15
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差,来了营长,却没了连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我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在班兵面前不理我就算了,私底下也避开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营长吗?他不就是对我好点、讲话暧昧点、给我假多点,为什么我得忍受这种不公平的怀疑?'
我好生气,因为我还主动制造一些话题想和他沟通,但都被他拒在门外。
'这……这到底算什么啊!一开始,也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对了,我可不能在战争还没开打前就自己先败阵下来,而且……我也没有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啊!也许我的姊妹们说得对,不过就是些臭男人罢了,千万别想和他们认真、搏感情。'
无论我怎么劝阻自己别掉进痛苦的深渊里,我的情绪就是不听使唤的偏往里头钻,让我变得越来越怪、孤僻和讨人厌。
之后我常常一个人低头、不说话,眼神呆滞、空洞,行动缓慢、没有精神。而这种种的现象却让我没有时间注意到,自己已经是大多数人口中"狐群媚党"的一员了。
"班长班长,早点名了。"
我可爱的班兵把我从睡梦中摇醒,我无力的翻开蚊帐下床,连床都没整理,就直接下去连集合场集合了。
等点完名,大伙一散开来做运动,我就带着半闭的双眼又回到寝室继续睡,直到我的班兵又来吵我……
"班长班长,要打扫了。"
"嗯……"我慢慢掀开盖到双眼的棉被,眼睛也没打开,"……乖,你们要打扫干净一点。"接着我又盖上棉被。
又过了好一阵子……
"班长班长,要进餐厅吃早餐了。"
"嗯……"我又慢慢掀开棉被,"……帮班长拿两瓶鲜奶回来。"
我的生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副德性,等大家都走光丁,我才缓缓的起床折棉被、梳洗、换装,然后时间刚好衔接上我可爱的班兵带着两瓶鲜奶从餐厅冲回来。喝了牛奶之后,抽根烟,我新的一天才真正开始。
"小情报士……小情报士……"
"喂!营长在叫你。"
江学顺,一个不管我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对我生气的士官。他推推我,一边耳语的说。当我回神发现是营长时,我的火气无法被控制,因为都是他害的……
"干嘛?"
大伙此时正在上《战时地形地物利用》的课程,因为我一句充满火药味的"干嘛"使得大家顿时都为我捏把冷汗。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来,我们去走走。"
营长的体贴着实让我红了眼眶,让我觉得我的情绪有了出口……
十几分钟过后我回到连上的训练场地,哭红的双眼和未干的泪痕,把大家吓得一起忽略我的存在。
我独自走到场地边边的一颗大石头坐下,想着营长刚刚对我安抚的那一串话……
"阿信,你好一点没有?"徐政浩突然跑过来问我。
"我没事!"
"那你怎么在哭?"
"我哪有哭!"我仍然无法摆脱那情绪的阴影,态度依然很拗。
"喔……其实是连长要我过来问你怎么了。"
徐政浩的话一说完,我的眼睛就和连长对上了,我狠狠地瞪着他。一会,却无法招架他的柔情电波。
因为我的心软似乎又让我多心了,总觉得他的眼里充满着愧疚和歉意。
我和连长这短短的交集,完完全全看在徐政浩的眼里,我想他应该在猜测些什么吧!他默默的抬了一下眉,一边嘴角微微上扬,拍拍我的肩走了,留下了我和他单独无语的沟通……
16
我知道我和他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但我却很笃定的告诉自己,我跟他一定会有什么。
想想我还真傻,居然让这样的一个人来决定我的喜怒哀乐,而且我还在漫长的夜里,笑孜孜的幻想着我和他交集的画面……
"两点四十八了,我要下哨罗!好高兴哦!"
我开心的冲上三楼寝室……
"老古……老古,五十分了,卫勤!"
"好!"老古从床上弹坐起来应声。
我心情很好的回安官桌准备交接,但十几分钟过去却还一直等不到人……
'都几分了.还不给我下来……'
我看了一下手表,心里不断的嘀咕,总觉得不对劲,跟着就再跑上去看看。
"喂!老古,卫动!"
我把他拉坐起来,帮他把放在枕边的眼镜戴上。他揉揉右眼恍惚的问……
"几点了?"
"三点二十了。"我有点生气的回答。
"好!我马上下去了。"
"快点,别又睡着了。"
三点半了,我已经等不及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起来换装,悄悄的又爬上三楼……
'妈的,这是在要我求他吗?'我没有再叫他,默默的回到安官桌细细的回想,'是不是这一阵子我有惹到他了?'
的确,这阵子我是惹了很多人不高兴,但我也都仅限于态度上的冷漠而已啊!也绝对没有害到别人之类的事啊!
"……老古是连上最老的士官,看来……他一定是看不顺眼我的嚣张。'
突然想到连长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不用背值曰,自己还三不五时的对营长大声、跋扈,然后又有放不完的假……
'哼!想整我'没那么容易!。
徐坤枫来接五点的卫勤时,好奇地问……
"阿信,你怎么会连站两班哨?"
"人家摆老不起来,我也没办法啊!"我故意很被欺负的回着。
"那你应该签两次名啊!"徐坤枫翻看着签到簿。
"算了!老古那格就给他空着吧!"
"不行,谁站的就该谁签名。"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我的名字给签上了。
下午,这件事慢慢的传开来了,但可恶的老古居然佯称是我没有叫醒他,而我当然也不能示弱,便有一点没一点的把真相丰富的流传出去。
想不到,晚餐前那白目的邓排居然敢跑来告诉我……
"阿信,人家老古和你差了快二十梯,你自己把自己的眼睛放亮点……"
'妈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什么鬼话他都说得出……'我不想说半句话,但心里暗暗的咒骂着他。
其实,我知道邓排也是最近看我很不爽的人之一,因为他一直说我恃宠而骄的搞特权,所以我并没有等他把废话全说完,甩了他一个白眼调头就走。晚餐后,江学顺过来问我这件的经过,在我说得气愤异常之际,我发现有人悄悄走近我身,很显然是有心要偷听,所以我就故意放大我的音量……
"……没关系,下次就不要让我叉遇到老古排在我的下一哨,我一定会故意不去叫他起床就下哨,然后再假装说他有接哨,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又回到床上去了!最好再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查哨,然后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
在我身后偷偷摸摸的邓排还以为没人发现他,结果江学顺也发现后面有人,当江学顺转头时,邓排已经走进了连长室。
没多久,许宗庸就在连长室前拖长音大喊……
"阿--信! 连--长--叫--你--到--连--长--室。"
当我一走进连长室,便发现老古和邓排已在一旁,老古一副嫌我菜的不屑面孔,而邓排则是一副报马仔的耙子脸,都让人觉得好恶心。
这时,我心里给了自己一个支持的声音……
'哼!我才不怕呢!'
邓排一看到我的表情,就迫不及待的数落我……
"连长,我觉得这个阿信很糟糕,居然想要把事情给搞大……"
'这个死贱B,真想叫人把你拖出去斩了,混账……'我的内心不停的给予邓排回应。
"老古,昨天你怎么没有起来接卫勤?"
连长开口的第一个问题让我觉得他太帅了,可是老古却一副他才是受害者的回答……
"可能是太累了,然后阿信又没有把我叫醒!"
老古这句话让我眼睛冒火地瞪着他……
'贱人,还真会推卸责任。'
"周明信,你说说看昨天你是怎么叫老古起床的,"
虽然连长微笑的问我,但我为了表现我的不爽,口气故意很消极……
"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连长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嘛!"连长没让邓排继续碎碎念下去。
"哪有什么委屈,我不过就是比较菜罢了!"
"……好吧!既然你昨天帮老古站了一班,那就叫老古还你一班,好不好?"
"问我干嘛?我那么菜……"我停顿最两秒,"……没事我出去了!"
说完我开门就走,隐约还听到邓排的叫骂声……
"连长,这个阿信一定要好好地教一教,否则……"
'我看真正需要被教的是你才对!应该去学学如何不要那幺白目、如何不要这么讨人厌、如何嘴巴可以不要那么贱,如果可以的话,顺带学一下长相如何可以不要那么丑!'我心里一边回骂邓排,一边走向中山室外面的走廊……
我气难消的对着连集合场发呆……
"还在生气?"
我朝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方向看去,连长走过来站在我身旁……
"谁说我在生气的,我只是……"
"别生气了,不然你就不可爱了!"
他突然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缓缓的再次转头看着他,而他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像是在否认他刚刚讲过的那句话……
17
"报告连长,每次上课做示范都是我们这几个,我觉得大家既然都领一样的钱,就应该公平一点。"
一次七下郎又在抱怨了,我知道他这是在针对我,因为连长从不叫我做示范。
"那以后我们就抽签决定好了。"
"好!"全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说好。
就这样,那可恶的贱人居然害我抽到《战斗攻击准备之树林》的示范。我走在走廊上,心里不停地骂着那个烂人……
"小情报士……小情报士……"我骂得起劲,没发现营长在叫我,直到他已经到了我身后……
"是,营长。"我用很有精神的声音来表达我对他的谢意,因为他对我实在太好了。
"很有精神嘛!等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坐车去训练场地?"
"好,谢谢营长!"
沿途中,我根本无法专心理会营长在和我讲什么,脑子里不断努力的回想着《战斗攻击准备之树林》的动作要领……
终于,我勉强的做完了示范,很庆幸自己在新兵训练时被操得很惨,所以这方面的记忆我还算不差,只是我得刻意用粗鲁和阳刚的动作去掩饰我的高贵和典雅的气息,不知道他看了有没有觉得很好笑!
正要赶到连长室开会,我边走边想早上的示范经过……
"你是不是叫周明信"
一个妹子的声音突然从楼梯上传来,我看了他一眼,本能的用反问的方法来回答……
"你在叫我吗?"
"你是九连的吧!而且还认识营长。"
"……我认识你吗?"
我感应到这个妹子怪怪的,所以随便丢下了一个问句,就走进了连长室开会……
'奇怪!他是哪里来的啊?居然用那种口气和态度对我,好像跟我有什么仇似的……'
我顾着想那人的来意,忘了大家正在抽下一次示范的签,等回神的时候,桌上只剩一张……
"……妈的,又被我抽到了!'
先是遇到一奇怪的妹子,让我觉得背后有一阵凉风,现在又被我抽到明天的示范。感叹倒霉之余……
'我的天啊!居然是《穿越地形障碍之铁丝网》……我完蛋了!"
想到这个示范是必须急跑,然后迅速趴下,再利用小树支越铁丝网,接着甸甸前进……
'我真是衰透了,十二支签只有四支会中奖,我居然才刚做回示范明天又要做,而且还要在地上爬……'
"阿信,你睡了吗!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就寝时间,烦人的辅仔不知道又想干嘛。我穿了拖鞋,跟着出去……
"怎么了?"
"没什么,想问你这几个礼拜来还习惯吗?"
"就算不习惯,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可是辅仔今天觉得你表现得很好耶!"
"会吗!我只是随便做做的。"
"可是,连长也说你做得很好啊!"
一听到连长,我难掩雀跃的心情,精神奕奕的急着确定……
"真的吗?连长真的这么说?"
"对呀!他说你平常可真会装死……"
此时的我早已听不见辅仔在讲什么,因为我已经听到我想听的了!而明天恼人的事,也都瞬间不知去向了。
在战斗教练场上,我娇声娇气的喊着……
"好硬喔……好硬喔……"
此时的我,正在做《穿越地形障碍之铁丝网》的示范。我知道现在如果我卖力的去做这个示范,连长一定会更喜欢我,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迎合、取悦男人,就算搓破皮也咬牙忍下去掏笨女人
。
所以我必须适时的喊停,虽然一开始我的冲刺绝对是一百分,但到了铁丝网前,一切就只能用慢动作来形容了。
因为这个铁丝网架在石头路上,如果骤然趴下去会有多痛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我又是一个不喜欢把衣服弄脏的人,所以我尽量的只用膝盖和手臂来爬行。当全身的重量只落在这四个点上时,还真是痛!
连长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在铁丝网出H的地方,所以我一时调皮,便一直喊出"好硬"两个字,直到我爬出铁丝网……
"周明信你到底在喊什么啊?"
"没有啊!这石头好硬喔!"
我一边拍着衣服,一边在给连长做解释。只见他突然转身慢步离开……
'干嘛啊!硬了是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停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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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外宿的星期三晚上,连长带着没有勤务的七个人一同外宿。我们先是到了一家叫侏罗纪的舞厅,叫了几盘热炒,祭祭大伙的五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