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灰暗,桌上两根大红色蜡烛所燃烧的光照映在床上交缠在一块的身驱,也让龙雁行清楚看见常千岁那怨恨的神情。
这表情,让他的心顿时一震,拉过他双手抚上自己的颊面。“千岁,你摸摸朕,你的心思一向灵敏,该能感觉得出朕这几年的改变。”
常千岁怔了怔,还是没转过头,却也出乎预料的没抽回自己的双手。
在这种时候,他的心不该因他的话而有所改变,该继续冷着心不理他才对,但……那略为空虚、无奈的语气却反让他无法狠下心来。
如果他没记错,这样的情形似乎重复在发生,每每在气恼他的时候,他只要摆出无助的样子,自己就会主动心软的放不下他,就像中毒那天,为了保护他,几乎不顾自己的性命。
该死!是天生欠他的吗?对别人就不会,唯独对他!
咬了咬牙,终于耐不住涌起的不悦情绪,使力捏着他的脸,怒道:“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有没有改变我非知道不可吗?”
“朕想让你知道,每次朕说的话,你都会听,也会记在心里,不是吗?”
放松捏他脸的手,再咬牙,再把脸撇到一旁。“那是你逼我听的。”
“若真逼你,你也不会牢牢记在心里,是不?”握着他的手来到唇边,轻柔的吻了下他的掌心。“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
心里有他?谁说的?他可没这么说。不过最后的话说对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
“千岁,给咱们俩彼此一些时间,好吗?”
他闻言一怔。时间?
“你都说了,我已昭告天下,是无法再改变的事,既然如此,何不试着与我在一起?如果哪天你发现你真不喜欢我,那我会让你走,如何?”
喜欢?他又什么时后说过喜欢他了?而且所谓的走,是真的不再强留他?
他有点心动。
见他神色放软,龙雁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些许邪笑。
“不答话,那朕当你同意了?”
他还是不答,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红。
这种事要他怎么回答?答好吗?真这么说岂不表示自己愿意跟他在一起?
差一点,他就要问出能不能直接说出不喜欢他的话,只是有种感觉真问出后,会反让他给顶回。
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趴在他身上的人又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他蓦地回神,炙热的分身在体内磨擦的强烈感觉顺势侵袭着他。
“啊……”低喊一声,逐渐加快的速度让他反抓住龙雁行的手,本有些软化的分身,此刻直挺挺的立在两人的腹部间。
像顶到了他体内敏感的地方,常千岁突然用力握住他的手,不小心抓痛了他被割伤的地方,让本止住的血再度流了出来,
眉头微微皱起,低头瞧见那张绝色容颜上布满着情欲的潮红,明亮的美眸更蒙上一层水气,顿时看得他失神,情不自禁的俯身轻吻上他的眼和鼻。
“千岁……”任凭感情驱策下,龙雁行低唤了一声,拉过他的手圈上自己的颈项,随即加快冲刺的速度,彻底的拥有他。
“啊!”
每一下都刺激到他的敏感处,在几次猛烈的攻势下,环住他的手使力一抱,灼热的白色液体就这么从挺立的分身上泄了出来。
发泄后的紧绷,让龙雁行感到一阵极致的快感,双手握住他的腰猛烈冲撞,几下后,低吼一声,在他体内释放一切。
在这一刻,两人不再有任何争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发泄后带来的舒适感,此时龙雁行也不急着抽出分身,视线再落回到他面容上,吻上他的唇,与他紧紧相拥。
或许是认命;或许是随着两人间转变的感情,常千岁依着他的搂抱紧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深沉的睡去,而他则在听见既浅又规律的呼吸声,嘴角再现邪气笑容,满足地抱着他陷入睡眠中。
第15章
历代以来,在没特别偏爱哪位宠妃时,皇帝招嫔妃入寝都由翻牌子来做决定,有地位寝宫的,则到那位妃子入住的别院过上一夜,无地位如才人者,在净身过后由专人领到皇帝的寝房养心殿受皇上恩宠,在天亮前离开,且还得看皇上对这新人有无特别的喜爱,若有,则封个正妃侧妃的位子,从此常伴君王身旁,若没,则继续回到后宫的小别院,等待哪天有幸再让皇上翻中自己的牌子,入养心殿伺候皇上一夜。
要说这些女人们卑微可怜,倒也不尽如此,至少龙雁行不像其他皇帝还会控制着女人生孕,每个受皇帝恩宠的都会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幸运怀上龙子的几乎都能坐上侧妃的位子,在皇室谱上留下名字。
就这点而言他虽是比其他皇帝来得人性许多,可服侍他两年多的卢公公却深刻的明白这只是龙雁行认定的一种义务,生子传承皇位,以延续皇朝能长长久久的下去。
守在夏阳宫寝房外,卢公公,卢顺手里捧着干净的龙袍,拉长耳等待皇上的呼唤声,好让他能第一时间进房替皇上更衣,免得耽误了早朝的时辰。
依照之前的习惯,皇上在一到辰时的时候就会出声唤他,可半个时辰过去,都还没听见任何从屋内发出的声音,这让他是既担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直接抱着衣服闯进去,又怕皇上还抱着人躺在床上翻滚,闯进去会看见不该看的,可如果不进去,又怕会耽误上早朝的时辰,让大殿上的臣子们乾等。
左思右想着,发现怎么做都不对的情况下,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在门外轻喊了一声:“皇上……”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声音再传出,也没了再喊的勇气。
说来,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遭,就算皇上在妃子的宫院里过夜,也会在卯时出宫回养心殿小歇半刻,才再唤他入房更衣,可现在……他很担心皇上会为了这新来的妃子不上朝,虽然这情形不太可能发生,但他不由自主的就是会这么想。
他看得出来,皇上对这新妃子特别宠爱,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要人把纳妃的仪式大会给准备完成,还特地让人整理整座夏阳宫,除了把握房布置成迎娶的新房外,更命人把所有尖锐易伤人的东西都给收起,不准出现在夏阳宫。
起初他不懂为何要特地这么做,最后在看到这新来的妃子,才明白其用意。收起尖锐物,是怕看不见的妃子会不小心被东西给划伤。
他可是第一次见皇上这么重视哪个人,所以很自然的,也把这新来的妃子当成重要的人物,更认定皇上很有可能在一夜温存后,发现不够,早上再来一次。
就为了这特别的妃子。
不过,他也很佩服自己的镇定,在发现这新妃子是男人后还能表现得一如往常。
在迎娶仪式的大会上,虽然没人敢坑半句话,但他眼尖的瞧见有不少皇亲国戚对皇上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像在说着:“没想到皇上竟有断袖之癖。”
坦白说,他很替皇上不满,在日理万机下,皇上娶个自己想要的人来陪自己有什么不对了?这些坐吃山空,靠着皇室亲戚头衔在享福的人根本没资格做任何批评,哪天他恼火起来,就把那些曾有过男宠的王爷全都给一一说,看他们还敢不敢多说任何话。
别看他才二十几岁,能在这年纪就得到了公公这头衔,没半点实力可是做不到的事。
他知道不少人的小秘密,却很懂得守口如瓶,但只要皇上一有需要,他则毫不犹豫,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皇上,可说是非常的忠心,也因如此,他才能博得皇上的喜爱,把他留在身边当贴身太监。
下意识抱紧手里的衣物,抬头再看了下明亮的天,忍不住再焦急了起来。
再半个时辰就要开始早朝了,他该不该再继续喊下去?
“进来。”
低沉慵懒的声音从房内传出,他闻言脸上一喜,连忙推开房门,领着两名太监直接进入寝房。
“皇上,您││”
蓦地,龙雁行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撇头往床上看去,确定躺在内侧的人持续深深沉睡后才松了口气,站起身示意他们更衣。
卢顺虽只瞄了床上那张显露在棉被外的绝色容颜一眼,就看出皇上对他有多重视。
照规矩,皇上一醒,这些妃子们也都该醒来替皇上打点一切,唯独这个人,不只继续睡着,还得由皇上来担心他会不会被吵醒。
但,无所谓,只要皇上高兴,他这做奴才的绝对不会多说半句话,甚至还会帮皇上继续保持房内的沉默,只要有人想吵醒床上的人,他一定第一个开口怒骂。
“少爷,少爷!快醒醒!”发现房门敞开,以为该走的人都走光的喜乐,边跑着边大喊奔进房。
“少爷││”双眼暴睁,惊愕的发现本该准备上朝的皇上竟还窝在房里,且房内还无端多了三个人。
“大胆!竟敢如此嚷嚷,没看见常妃还在睡吗?”这一句不小的骂声,让龙雁行眉头微微皱起,众人直觉往床上一探,果然,接连发出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人。
同样皱着眉头的常千岁从被中伸出双手,闭着眼,捂上自己的双耳。“笨喜乐,别吵,我还想睡。”语毕,一个翻身,就要把被子拉高过头蒙住自己。
龙雁行见状,失笑的轻摇了下头,上前拉下被子,柔声道:“你这样会闷坏自己的。”
这声音让他蓦地一惊,本还昏昏欲睡的脑袋在瞬间清醒过来,弹坐起身,转头就往声音发出处瞪去。
昨日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钻入他脑海里,从常家开始,到被迫参加那迎娶大会,还有昨夜的一切,他全都清楚的想起。
“你醒了?朕本想再让你多睡一些时候。”声音低柔的说着,坐回床沿旁,俯身在他颊面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让他想起昨夜两人所做的事,忍不住双颊泛起红晕,可还是继续横眉竖眼地往他的方向瞪。
见他再坐回床上,卢顺再次焦急了起来,咽下喉口的唾液,诺诺道:“皇上,该准备上早朝了。”
龙雁行瞥了他一眼,伸手轻抚了下常千岁的脸颊,才站起身,继续让他替自己更衣。
“喜乐,替你家少爷更衣吧。”
一声令下,让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喜乐连忙拿过干净的内衫,盖在常千岁赤裸的身躯上。
“少爷,我扶你下床吧?”
“嗯。”收回怒颜,顺着喜乐的搀扶,他动作缓慢的下床。
这个地方他得重新来摸索,在熟悉前,他不敢如往常般很自然地放大动作。
不只喜乐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在一旁任人替他更衣的龙雁行,也全神注意的盯着他每一个动作,就怕他一个不注意会摔伤自己。
就在这时,拿着干净布替他擦手的卢顺,在注意到他右手手掌上被划伤的地方,忍不住惊喊出声。“皇上!您……您的手……”
龙雁行不甚在意的缩回手,用袖袍盖住受伤的地方,淡声道:“不过就让一只小野猫给抓伤了,不碍事。”
小野猫?
卢顺呆愣地看着他,在床边的两人同样也往他的方向看去,喜乐一脸纳闷,常千岁则继续红着脸,咬牙不想说出半句话。
皇宫内出现野猫,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吧。
第16章
没人会信的敷衍话,卢顺偏偏信了,还信得非常彻底。
“小野猫!?”双腿一跪,不停在龙雁行跟前磕头。“还请恕罪,奴才定加派人手把野猫野狗给赶走,不让这些畜牲在有机会伤害到皇上!”
龙雁行低头看了他一眼,不耐地朝他挥了下手。“起来吧,都说了没事,无需刻意大费周章找那只猫,再说……”眼一转,含笑的俊眸落到已从床上站起身的常千岁身上。“是因为朕想逗逗那只猫,才不小心让他给抓伤,若朕再看那只猫,会想抓来养也不一定。”
养……真把他当猫了吗?
常千岁红着脸,忍着身上传来的酸痛与不适,抓过衣服胡乱的穿上,还是喜乐在旁帮忙他拉妥衣服,才不至于看起来凌乱不堪。
整个穿妥完毕的龙雁行,在带上头上的龙冠后,挥开喜乐,上前把人拉入自己的怀里。“你身子还好吗?”
常千岁一怔,秀眉微微皱起。他看起来像哪里不好吗?
对上他疑惑的脸,龙雁行俯身在他耳畔道:“你昨晚喊着好疼不舒服,现在还会疼吗?”就因为这样,才不敢再要他第二次,就怕他更难受。
美颜蓦地涨红,双手使力想推开他,却发现他抱得死紧,怎么也推开不了。
若不是怕引起骚动,他一定出手狠凑这厚脸皮的家伙!
懊恼之馀,也是在半认命之下,他摸上他右手手臂,拉过他的手,想寻找昨晚自己割伤他的地方。
只看了一眼,龙雁行就知道他想做的事,主动握住他的手,来到手掌上发红突起的长型伤口上。
只能靠感觉的他,在摸了伤口好一会而后,漂亮的秀眉才再次拢起。“昨晚怎么没听你喊疼?”
闻言,他眼底闪过一抹光彩,双眼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他是在关心自己?
嘴角微微扬起,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握住他满是伤的左手,柔声道:“你都没喊疼了,朕若喊出,岂不显得丢脸?”
常千岁咬牙抬头对着他,有抹复杂的心思从心底窜过。“你没喊,我以为自己失了手。”
话一出,一旁的喜乐与卢顺瞬间明白皇上手上的伤是怎来的。
原来那只弄伤人的小野猫,就是常千岁。
喜乐不敢多吭一声,就怕多说了,少爷会被抓去砍头;卢顺很聪明的闭嘴不多问,既然皇上不在意被自己的妃子给弄伤,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当这是他们夫妻俩闺房的小乐趣。
龙雁行轻笑出声,低头在他颊上又印下一吻。“如果朕说昨晚你因难耐而紧抓着朕的手不放,间接把这伤口弄出不少血来,这样你的心情会不会好过点?”
瞬间,常千岁竖起双眉,抬头往他的方向狠狠怒瞪,脸颊却不由自主变得更红了些。
这家伙……他什么时候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了?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恼火的想退开他的怀抱,双脚还没动作,就发现他受伤的左手被轻轻执起。“你的手很疼吧?下回若想动手打朕,只需说一声,朕会直接把武器拿给你,可别再像昨夜那样割伤自己了。”
直接拿武器给他?是他听错了,还是他脑袋不清楚说错?不怕自己真杀了他吗?
咬了咬牙,常千岁不悦道:“我可是懂武的。”
他轻笑出声。“朕知道。”
“那你还拿武器给我?”
“朕也懂武啊。”再轻笑着,毫不避讳的再说出。“朕知道你,笃定你不会对朕动手。”
“……”这家伙……还真懂得挑起他的怒气。
什么叫笃定他不会动手?哪天他就真动手给他看!
“你的手得重新包扎才行,可惜朕得赶着上早朝,否则一定亲自替你上药。”
思绪蓦地拉回,常千岁发现被他碰到的地方,果真开始泛起些微的疼痛。
抽回左手,下意识轻碰了下仍包在手上的白布,不甚在意道:“你去吧,喜乐会帮我的。”话一顿,突然扣住他手臂,像是想说什么,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了?”
他抿紧双唇犹豫地再想着好一会,才缓缓道:“如果你看见我大堂哥,记得告诉他有空就去看看我爹娘,替我尽点孝道,日后有机会我再还他这份恩。”
龙雁行闻言怔了怔,想起他最在意的事,嘴角微扬,大掌轻轻覆在他抓着自己的左手上。“何必等到他,朕一有时间,就带你回常家,若你想,让你在那住上一两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