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静心潭,轻轻地对着包子的眼睛,“包子……”
包子目光清澈地落在井宝脸上,看着那张被烛光和月光映着的拧满了褶子的脸上,想抬手去捏,却觉得手很沉根
本抬不起来,无奈地笑了下,露出了一口白牙,模模糊糊地吐出几个字“宝儿,咋这么瘦了?……”
在他说到“宝儿”的时候,已经被宝儿一下冲着抱住了,随即包子就感受到了醒来以后的第一阵痛,在背上,咬
得真狠啊~包子的笑容僵在嘴角,却染上了眼眸,他没叫出声。
感到痛真好,因为,只怕再也见不到你。
……
后来,闫小狼跟人喝酒论剑的时候,说“我这辈子见到最快的一招是一个拥抱。”
……
“小龙他们呢?”包子喝着他的粥,努力地抬胳膊夹肉。他和小狼都惊异于他竟然还听使唤的四肢,只有井宝知
道他每天费多少时辰在帮他不至于瘫在床上。
“他们都在倾城的包子铺里继续帮忙啊,”井帮他夹在碗里,“我“杀”了你,你家倒是大大的得好处了,还在
东城开分店。”
“如果不是他强扛着你的‘尸体’跑了,你会跟他走还是跟小龙他们继续混?”小狼心想你这是从昏迷中刚醒么
?胃口怎么这么好,成天井宝给你喂多少啊?
“问得好~”宝儿拍了下小狼。
“……小龙他这个人我从小就跟他认识,而且……”包子认真地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
小狼趁这个时候,猛吃啊,吃了七八口饭了看包子还没说到重点
“看着了么,我还是被遗弃的那个。”宝儿笑着对小狼说,
“唉,我看他也是蛮留恋小龙他们的,走咱们一起去赏月去不理他,”小狼笑着说一手抓着宝儿一手抓了个月饼
,井宝也站起来抓了个月饼起身要走。
“门在那边儿~”包子笑着说,想起身但是没起来,腿还是完全没有力气。
“年少无知啊!”井宝看了他下,还是坐下把月饼递给他,又挑挑拣拣了一些炖的烂熟的容易嚼的豆角夹到包子
碗里,“只能说我年少无知啊,交友不慎啊……”
说着整了整包子的衣领,笑着说,“我就是贱,没办法,就是小龙在我也给抢过来。……”
闫小狼看到这个笑了,想到自己追求的“心中有剑”,世上之事,本就难说是非对错,只是按心中所想,心中所
信,心所钟情而为,就不枉一生。想到这里,对着明月,心旷神怡,郁结之气也一扫而光,拿出好酒,对月当歌
。
人各有志,吉人天相。
……
94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御花园,同一片树林,同一个亭子,只是人心境不同。皇上,东方,超儿,扎西还有丞相和小乔在月光下轻轻漫
步,好不惬意。另有很多宫廷的人,赏月饮酒,轻歌曼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二世子,二弟二妹可好啊?”小乔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不会在那偏远的地方,殊于锻炼,将来却老朽了吧
?”
“他们来信,说很好~”超儿笑得很暖,小乔只觉得超儿就是为夜而生的,月光下的超儿让人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不知道二哥二嫂好不好?”
“好得没有再好~”小乔歪嘴一笑,轻沾酒杯望着超儿。
旁边的扎西听得云里雾里,这都什么奇怪的称谓,却不知道二哥二嫂是暗指殿菲王睿,而二弟二妹是指着井宝和
包子。
“你们在说谁啊?”扎西问。
“熟人而已,扎扎兄又何必问得太仔细~”小乔一笑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扎兄,这中原的中秋,可好欣赏
么?”
“极好。”扎西说,其实内心却无奈,为了将来的称王吐蕃现在只能委屈暂时栖身在此了,而且来中原自己认识
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包子也死了,说实话这个他并不完全相信,但他更愿意相信包子已经死了,而不是民间
八卦艺人说的月华流澜二少一起到塞外风流称王去了。
“二世子,”小乔看着扎西转过去,不禁又望向超儿“你,一个人在这里……”
“叫我超儿就好了~”超儿浅笑着说“这个超字本意却是~多余的人。”
“你别这么说。”小乔惊惶,但看他神色却丝毫没有自卑或者异样,又稍微宽心,很低的说“二……不,超儿,
以后我都站在你这边……”
“哈~”超儿一笑,眼间清辉满溢“多谢小乔,只是世间之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他又一笑“诸如今日
之宴,多为貌合神离之辈,你必是心中大堵,想归去与别人共享良辰美景吧,你且先走,有询问的我就帮你挡就
好了。”
“成天之事,有何不可?”小乔喜从中来,双手一揖,“多谢超儿,明日再会。”
“再会~”超儿久久凝视小乔背影,直到其消失在一片灯火霓虹中
……
“柏哥,你出来吧”超儿踱步到花池边,素荷早谢,杨柳轻曳,他朝旁边的池子投了颗石子。“既然都来了,不
让我看你一眼么?”
“超儿……”一身黑衣的柏从超背对着的树丛闪身出来,即使是站在三尺之外都看不清他的身影。“最近可好?
”
超儿转过来~眼睛里面映着月光,而柏的眼里映的却是粼粼池水。
“柏哥……看来你气色不错”超儿拥住柏,轻轻地拍着柏的后背,“跟西城的人一起混,应该很有趣吧。”
“的确,不止西城张殿菲,还有东京的王睿和传君,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柏说“东方以为用自己私库放粮就拉拢
了张殿菲了……却不知道人说的不为五斗米折腰么。”
“柏哥,”超儿对着他说“你放着左承不做,却隐姓埋名去右城……”但他看着柏的神色,硬是把“不觉得不值
么?”的话吞回肚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柏哥的心意他又何尝不知。
“超儿,”柏看着超,“你要保重~”
“柏哥你也是……”超儿笑了,和柏并肩看天上圆月。
良久无话,月光洒在二人年轻俊美的脸上,仿佛雕刻一般。
诗云,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
“好吃么?”大君看着吃月饼的俩孩子笑。
“好吃,大君叔叔,为啥宝儿哥哥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们。”小女孩儿问
“你宝儿哥哥到很远的地方当大王去了。”大君笑着说。
“我将来也要当四少。”小男孩儿说,“像宝儿哥哥一样。”
大君笑而不答,四少每隔三十年才选一次,下次你已经太老。
“不行,二十多年后你都是老头儿了”小女孩儿说,看她眉目清秀,眼角一丝妩媚,长大也是一代美人。
“那我就只好加入殿菲哥的西城帮了。”小男孩儿只有片刻沮丧“西城帮也都是英雄好汉。”
“好~”大君说,因为你们年少,年少什么梦想都有可能。
……
小乔急速地在林子里面奔跑着,脚步快,但是心跳得更快,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兴奋。终于,停在采枫霜降阁前
。环顾四周冷冷清清,寒霜树影,站了片刻,小乔只觉得自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莫非,当年那个约定,每年中秋,相约相识之地,他真的忘记?难道他故意不来?
这时候,就听一声轻轻的笑,接着清朗长吟“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
小乔听到这个声音心花怒放,抓出笛子,一跃而起,沿着阁外壁直拔而上,啸道“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
。”
眨眼到了采枫阁第九层,就看到窗前月光中白衣胜雪的峰峰,好像又瘦了些。正端着酒杯,对着他,露出了八颗
牙“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嫦娥、孤冷有愁无,应华发。玉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
吟到后来,已经把小乔拽进窗来搂在怀里。
“小白……”小乔看着他,紧紧地靠上去,仿佛要把峰峰直接抱进身体带走算了。
就听小白的声音颤颤地“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
小乔接着缓缓低吟:“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他慢慢地离开小白的身上拉开一段距离“小白,你还是舍不得我~对吧?”直盯着那双眼睛,小白的眼睛真是太
清纯和晶亮了,长着这样眼睛的人怎么可能骗人,“你说对,你说对!”
“你这个家伙,太自以为是了吧。”峰峰看到前一刻还优雅地轻挥笛子与自己对诗,这刻就吊在自己身上撒娇的
家伙,不禁哭笑不得。“我不是给你把钥匙么?你干嘛翻窗户?”
“小白~”小乔转到峰峰身后,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背,你庆典当时和后来以血救我当我不知道么,殿菲哥都
告诉我了。你若能放下我,此刻早去逍遥又怎会在此?你却为何都憋在心里?不由得紧紧地搂着峰峰,喃喃地念
“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
“小白,你愿意去哪儿都随你的便。”小乔对着峰峰的耳朵,轻轻的说。心里想你的血也流在我的身上了,就算
浪迹天涯我也能找你回来。
“入了江湖,几个人能回头?”峰峰说,转身揽过小乔,看一轮明月。“而我在这里,又有几人知道?”他接着
笑笑:“就算我不在倾城,倾城里面也有我的传说……”
“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
95
与此同时,在倾城西城的暗影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熊一面嚼着手里的月饼,一面装模作样地吟道,真
是服了殿菲今夜一直没有笑脸。
“床在哪儿呢?”殿菲果然笑着说,俩人坐在断壁残垣上。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阿~”小熊说,“你那破庙也不比这里好到哪儿去阿,说实话庆典之后咱们换的那个落脚
的地方,还真是不如以前那个呐。”
“没办法,换的比较急阿。”殿菲说,接着轻轻搭上熊的肩膀说“熊,想家了么?”
虽然殿菲改成叫自己“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每次听他既深沉而又清亮地用儿化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来,都
觉得心里痒痒的,止不住嘴上的笑。“还好”他对着殿菲无比清澈的眼睛,坦然地说,“这儿不就是我家么?~
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家。”
殿菲没想到他能这么说,又看着他毫无顾忌绽开的笑脸对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转过去继续看月亮。月光照在殿菲
脸上,立体的五官就像大理石的雕塑一样。小熊有一种错觉,觉得殿菲全身上下都发出一种柔和的光,不像个混
混儿头子,倒像天仙了。
“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东方分开四少,”殿菲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不能掌握的就毁掉,自古朝廷
皆然吧。”
“不见得,”小熊说“你不见以前的四少,还是有委以重任么,甸世之道,就在于有用则用,无用则弃吧。”
殿菲没说什么,他想何止四少,自己不也是如此,都是甸世手上,东方手上的棋子而已。现在小熊,这个自己曾
经说过能读懂的男人留在自己身边,自己虽然高兴却有一丝担忧,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最终会连
累于他。想到此处目光流动,嘴角翘了翘,抿着嘴望向小熊。“那个……”
“那个,殿菲,我一直有一事不明。”小熊看他沉默良久,马上找话题。“对了,你,你……你真的是皇裔么?
”说了就觉得这个问题真是不应该问,想到了当年被捏碎的酒杯,就觉得自己现在的肩膀也很有危险。
“呵……”却没想到殿菲却没有生气,反而慢慢地笑了望着小熊,“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看着远处的
断壁“我对娘的印象很淡,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跟哥们儿们混。”他又无奈的望天笑了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换了谁,无论姓什么,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一样遭陷害的吧。”
小熊的手也搭在他的肩上,“你说的对,呵呵”绽开了笑脸,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不过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
边。”
殿菲看了看他,认识小熊这么久他的笑容一直就没变过,像能融化冰雪。“你真的不跟阿仕他们回东京么?”
“不回了,”小熊直盯着殿菲的眼睛干脆利落地说“舍不得你。”
殿菲又迅速转过头去,小熊觉得看见他脸红了。但是马上又听他说“唉,小狼去塞北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小乔和
草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君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柏哥……”殿菲开始想最近跟自己一起的人这时候都哪
儿去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王睿一看他那个纠缠的眉心,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担心别人了。就把他扳过来,直接拽过来
抱着拍拍“你就不能想点儿自己的事儿,现在人家都挺好的。”
就觉得什么东西一硌,“这什么?”小熊顺手去抓,殿菲拦了下,却还是被小熊拿到。
是那个护身符,已经碎了,却用很多细小的锔子仔细地锔在了一起,越发显得厚了,连着护身符是绯红色的线,
戴在殿菲胸前。
“对不起~”殿菲说,不由得低着头看着地上。因为护身符已经碎了。相传,宝玉能护人平安,有大难之时,玉
碎其身而保主平安。
“你……”小熊“客气什么啊……傻不傻……”他使劲儿地抱住殿菲“没关系,以后我当你的护身符……”
殿菲的身子轻轻的动了下,小熊知道殿菲在那边笑了,但他不知道殿下的眼中竟有泪水。要么他定会吟那句“玉
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
月圆倾城,夜也醉人。
……
……
八卦艺人曰:甸世以其精明手腕,花样百出笼络神州众人,人怨东方而无法颠覆之。唯期待凭空出数异人一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