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他乡 上——一江烟月

作者:一江烟月  录入:07-23

可一旦做了,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杜青染那么大个人了,有来有往的道理岂会不懂?不过如果有得选,他肯定

不会选择主动讲理。现在被逼得讲了理,心里边的怒火好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据专家考证,夫妻间的相处模式,很多时候在他们成婚初期就已经定型,换句话说,如果老公很宠老婆主动包干家

务的话,他就要有一辈子包干下去的心理准备。这个理论对于林杜二人,好象也蛮适用──这两个男人的“公平相

处”模式,就在林峰的老谋深算中,在第一个晚上,给基本定了型。

当然当然,杜青染心头的怒气不会就此散开,直接后果就是下午1点钟勉强睡醒之后,立即电话叫餐,草草填过肚

子,马上扑倒林峰进行报复──要不是饿得半死,他刚睁开眼睛就动手了!

他这一报复,就搞得两个人又一次倒头大睡。再醒时,已是夜里九点,再一次饿得发晕。房间里用过“晚餐”后,

两个纵欲过度的家伙,连门都懒得出,双双泡到那只足够游泳的按摩浴缸中,打算在聊天中休养生息。

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认认真真聊天来着,只是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打闹,打闹的地点也很快从浴缸变成了卧室,最后

落点自然又是那张超大规格的California king size大床……

拥有他们那种身高和体力的男人,打打闹闹起来是非常惊心的,搞得地动山摇一般。所幸房间隔音良好,没有接到

邻居投诉(隔壁正好空着也说不定)。

不难想象,他们的打闹以何种方式收场──24小时中做了那么多次,居然没有精尽人亡,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让一

大票男士心悦诚服。

所以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起不来,也挺正常,就连午餐,都是一人一个盘子,坐在床上吃的。让搞不清状况

的人撞见,恐怕会以为他们两个正在孵蛋。

两天货真价实的“床伴”当下来,相互间的了解又进了一步,虽然最了解的,肯定还是对方在床上的喜好。

杜青染现在明白了林峰讲得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原因:林峰有四分之一的华人血统,他的外祖母是个内地女子,母亲

则是个东西方血统各占一半的混血儿。因为母亲太忙碌,林峰是他外婆一手带大的。他那个讲普通话的外婆很执拗

,只用中文和他交流,他一说英语,就坚决不予理会,一来二去,普通话就变得和英文一样,成了他的母语。

在北美,就算是100%的华裔,也往往不会讲中文,林峰居然讲得如此地道的纯正普通话,可算作奇闻一桩。

至此,杜青染才知道“林峰”这个名字,也才猜到林峰选择“东亚研究”专业、以及他如此执着于自己的原因──

无法抑制的东方情结!

至于林峰的过去,林峰没讲,杜青染也没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个靠奖学金和学生贷款过活的博士生

──这样的房间,没几个学生负担得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杜青染看来,他们两个在床上很契合,并不等

于要就此进入彼此的世界,所以林峰的事情他并没有太强的好奇心,就象他也不希望林峰探究他的背景一样。

不过有件事情算是例外,杜青染一直很疑惑,林峰他是打哪儿学来的那支“阿根廷探戈”?看得出来,林峰的舞技

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练得出来的,而那身激情那种诱惑,只怕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话题是由杜青染的头发引出来的。

“好漂亮的头发,‘头上青丝如墨染’,你名字是这么来的么?”两个人都半躺在床上看电视,中间隔着一尺宽的

“安全地带”,不过并不防碍林峰伸手越过楚河汉界、摩挲杜青染落在靠枕上的黑发。

“对,我生下来就有一头黑发,奶奶给取的名。”其实杜青染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阴柔,不过他的脑子已经被林

峰那句“头上青丝如墨染”给占据了──说不定他的中文比我还要好!

“我的名字也是我外婆取的,她说女人是水男人是山。”

“你……时常见你外婆?”

林峰怔了怔,笑了:“她住的地方不通车,没法去。”

“怎会?”有点猜到了,只是不方便说。

“她大慨住在天堂,我想我是见不到她了……如果她住地狱里边,我还有点希望。”

“她去世了?”

“去世快……19年了。”林峰的笑容里边透着点若有所思,“好多年都没有去看过她了,也该去扫扫墓了。”

杜青染自己也有个很溺爱他的奶奶,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难得一见的伤心了一回,对林峰的感受,心有戚戚:“你

这么想你外婆?她很宠你?”

“谁说的?”林峰失笑,“她对我一般吧,没冻着也没饿着,我也只是偶尔想起她。”

“……”

“我小时候对她很不满,她老是逼着我讲中文,又逼着我跟她学跳舞,脾气又差,一个动作没做好抬手就打。”

“你外婆会跳舞?”

“外婆年轻时候跳过芭蕾。她总说美国的小孩被惯坏了,那么早放学还没作业,简直就是无所事事。那个时候我还

小,看同学一放学就疯玩,特别恼火,觉得当个中国娃娃真倒霉,总要学这样学那样。”

“你觉得你是……‘中国娃娃’?”

──你要是中国娃娃,我又是哪国娃娃?

他这算哪回事儿?身份错位?只听说外黄内白的ABC有时候会出现身份认知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外表上与西人一般

无二的林峰,居然会来个“逆错位”

……真是林子大了!

“小时候是那样。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唐人街,外婆又是黄皮肤的中国人,一厢情愿的把自己纳入了‘中国娃娃’范

围。和小孩子打架,他们骂我是鬼佬,我气得不得了。”

“那……你这个中国娃娃总共学了几年舞?”

“不到四年,外婆去世后,没人教我,就停了。” 

“你外婆过世时,你多大?”

“十岁。”

杜青染脱口而出:“你29了?”他一直以为林峰跟他差不多大。

“明年春天29,你以为我多大?”

杜青染为自己的看走眼而意外,不过想想也正常,同为黄种人还经常猜错年纪,更何况是个假洋鬼子,连忙回到他

最关心的问题上:“那……你的舞怎么跳得那么好?”

──就算基本功扎实,就算是个天才,没有进一步的专业训练,也跳不出那种水平。

对于这个问题,林峰的回答颇为奇妙:“我在中国住过一段时间,曾经专门去看过杨丽萍的舞蹈专场,她的那支‘

孔雀舞’,美得惊心动魄。青,你说,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才会跳?不是吧?这个世上肯定有比她还要出色的舞者

。但那是她的创意,别人跳就是摸仿……我那支探戈的难度不大,肯定有人跳得比我好,只是还没有人来偷我的创

意罢了。”

──靠,说了等于没说,看样子还真有中国血统,太极打得一流!

话题到此结束。

林峰不讲肯定有他不讲的理由,杜青染不是女人,不会紧追不放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

那只激情探戈,于是成了杜青染心中的一个谜。

(八) 日子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匆匆而逝。

说起来杜青染和林峰已经由室友升级成了床伴,可这两个人的生活实在看不出有多大变化。仍旧是各自忙着各自的

事情,早晨有时一起喝杯咖啡,黄昏时分一起看体育转播,平时聊聊天,闲时打打球,周末吃吃饭……一切照旧,

除了隔三岔五到隔壁床上做做运动。

不过,如果观察够仔细,还是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镜头一:看球赛时就裁判的判罚发生争执,杜青染想也不想随手抓起地上的棒球,抬手就向几米外的林峰脑袋上砸

去,所幸林峰反应敏捷,不但高速躲开还接了个正着,否则窗玻璃上非得另开一个“天窗”不可……

镜头二:后院没有铺草坪,也就没有装自动浇水器,林峰每天都要花上大半个小时手工浇花,倒也没听他口出过怨

言。只是前天那水浇着浇着,手上的水龙头突然转了方向,直冲旁边的杜青染而去,水注强得跟支高压水枪似的…

镜头三:万圣节那天,两个人谢绝了所有邀请,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同心协力把个前院布置成了中国式坟场。白天

艳阳高照还不觉得,夜幕降临,小小一个院子里飘浮起团团鬼火,树枝上还挂着黄色泛白的地府冥灯,鬼气森森阴

气重重,搞得跟个鬼片片场一样。冥灯初上,杜青染又把林峰好好打扮了一番,弄成个吊死鬼挂在廊檐下那根简易

滑道上。前来要糖的小家伙们被院子里的鬼气吓得不轻,这座鬼屋前很快集结了一大帮勇敢的不怕鬼的好孩子们,

集体智慧的结晶──那个挂着的“东西”肯定是个假人,大家邀邀约约大着胆子穿过前院来到门前,哪晓得还没扣

门就听得吊死鬼一声鬼叫,然后飞速从门廊的另一端飘将过来……几个年纪小点的小朋友当即扑倒在地,年纪大点

的掉头就跑,好一片哀声惨叫,房子里端着糖的杜青染笑得直打跌,糖果洒了一地……

……

如此镜头还有不少,可见日子过得蛮好。

杜青染对现今的这种关系满意得不得了。以前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嫌女人粘得太紧,明明不纯情,还个个

都要跟他大谈感情,搞得他不胜其烦。林峰却不同,不问东不问西,不一天几个电话,不要他作承诺,不玩心计不

耍花招,甚至连感情都从来不提……杜青染为自己没能早一点领会到男人的种种妙处而稍感遗憾。

天气就在这一派好心情中,开始转凉。

这个周末,结束了只敢夜间外出的郊狼生涯的杜青染,终于对林峰的hiking提议动了心,两个人相约去爬城郊的驼

背山。

正值hiking旺季,本打算一大早出发,哪知道昨晚上运动过量,今早两个都爬不起来。“大早出发”变成了临近中

午才出门,到达目的地后好一通乱转,幸好最后等到个停车位。

驼背山是座由红沙岩堆积起来的小山,海拔两千多米,稀稀拉拉生长着各种沙漠植物,一眼望去,不起眼的植物完

全引不起注意,入眼的,全是乱石,满山遍野的乱石……杜青染关于郁郁青山的幻想被彻底打破,脑子里当即蹦出

三个字──“乱石岗”。

他在国内是个披着一身菁英画皮的公子哥,黄山庐山泰山华山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山,老早就踏遍了,不过直到上

到这座乱石岗上,才体会到什么叫作“登山”──没有石阶,没有山道,有的,只是前辈们用脚踩出来的一条勉强

可辨的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径,不少路段又直又陡,还时不时的冒出个体型巨大的“阻挡物”……

大半年后他才闹明白,林峰挑选这条线路完全是别有用心,这条路的难度属中等,根本不适合他这种初学者。

整个线路长不到两英里,他们却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攀到峰顶。途中,当第一次看到挡住去路的巨大岩石时,杜青

染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积了水才跑这儿来活受罪。一抬头,却给看得呆了──几米外的林峰正迅速地在岩石上移动

,出手准确落脚无误,动作矫健敏捷,一派游刃有余……不过两分钟光景,包裹在牛仔装里面的高挑身形已经消失

在岩石的另一面,活脱脱一只漂亮猎豹!

……

杜青染隐在帽沿下的双眼开始冒火,这一次,不是欲火是邪火──他干什么?做给我看?还是向我挑战?他当就他

一个是男人?……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少爷我跟你玩儿定了!

杜青染绝对不是个死心眼的人,换了别人,他说不定不阴不阳瞅两眼,然后一声不吭地打道回府。可是,这个人不

是别人,这是林峰,关键的关键,这是个跟他有“性关系”的男人……这个输,他认不起!

杜青染的斗志和潜力被彻底激发,就连之后出现的那面让人望而生畏的陡峭石壁,也咬着牙挺了下来,一声都没哼

……全凭着这种与林峰较劲也是与他自己较劲的大无畏精神,杜公子才能够一鼓作气攀到峰顶──很可惜,他没能

看到林峰上挑的嘴角和眼底的笑意。

当杜青染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湿淋淋地站到峰顶之后,在温凉的风中,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头顶碧空如洗,天

边白云绵绵,远处的群峰若隐若现,脚下的神奇之城一眼望不到边……

或许称不上美景,也不如西北的戈壁令人震憾,但是有一种豪情,却正在自心底悄悄升起──这,大慨就是让男人

着迷的征服感吧?

“不错啊,第一次就可以登顶,还是以这种速度。”旁边林峰手臂搭上他的肩头。

“你以为我那么逊?”

“跟逊不逊没关系,只是几个朋友约好了到Coconino打猎,有些危险,本来还怕你没兴趣,这下我放心了。”

“Coconino国家森林公园”的大名,杜青染岂有不知:“不是说冬天要封山,不得出入吗?”

“有些地段不会封。我朋友在山上有座小木屋,我们到时候全住里边。”

“那里……可以打猎?”

“得先办个执照……今年的执照肯定没戏了,我看看可不可以想点法子。可惜冬季只准猎麋鹿和羚羊,如果是夏季

,目标就会是山狮,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遇上黑熊,要刺激得多。”

男孩也好男人也罢,大都对枪有种莫名其妙的偏执,总觉得玩枪的男人最酷。杜青染也未能免俗,在国内时曾和一

帮孤朋狗友们玩过枪,不过都是俱乐部的靶场而已,哪里有过“野战”经历?他没料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心跳当即

加速,眼睛黑得透亮:“什么时候去?”

“考试一结束就进山。”林峰笑了起来,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喜欢就好。不过现在我们得赶快下山,我已经饿得

来想要打只郊狼烤来吃了。”

回家的路上,他们先在Quiznos吃了顿简单的三明治垫底,又顺道上超市买了食材──林峰信誓旦旦回家后他主厨

,要做顿全美最高水平的BBQ,杜青染连半个字都不相信,不过也没扫他的兴,准备拭目以待。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车库前停了辆银色跑车。杜青染“咦”了一声,转头去看驾座上的林峰:“这不是

车库里的那辆保时捷?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倒希望它是自己跑出来的……”林峰小声嘟哝了一句,把吉普车停在路边,眼睛却紧盯着门廊方向。

车库是标准的三车位,放了杂物后只停得下两辆车,原先就放了辆porsche,杜青染来了之后,林峰把剩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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