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从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什麽,一种....一直在抓住的东西。
十四岁,二哥受皇命到皇宫居住陪伴刚刚成为天子的大哥,那一天,他彻夜坐在二哥的房间里闻著还残留下来的
味道,发誓一定要比大哥更强,强到可以将二哥独占。
十八岁,二哥回到了家,他看起来是那麽的伤心,整日一个人坐在府中最高的楼阁顶层远远的看著皇宫的方向,
他知道,二哥虽然回来了,可是他却将自己的心留在了那个黄瓦红墙的坚牢里。
所以,他曾著二哥沈睡的时候给他下了迷药,他要二哥属於他,只属於他一个人,他相信自己会给二哥幸福的,
然而,澜夙搞砸了一切,面对著自己和澜夙的表白,二哥吓坏了,他是在脑海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眼
眸中的惊恐,在那之後,二哥消失了,在大哥新婚的当天离开了漆雕府。
整整五年,在此的相见,当他动用了卑鄙的手段终於得到了二哥之後,他以为他已经看到了幸福的彼端,可
是.....
闵凡揽紧了怀里的人,五年的存在,他无法忽视,什麽时候开始,他悄悄的无声无息的眷恋上了这个纤弱的男子
,爱上了他在自己怀里柔顺的依偎。
“二哥.....二哥.....”
追紫.....追紫......
他口中唤著,心中念著,到底.....谁才是最最渴望得到的,他....似乎看到了真相!
44上部完
那晚,流凝没有再去澜夙的房间,而是一个人回到了好久不曾在居住的自己在伦苑的屋子,点著一盏明烛独坐了
整个晚上。烛火幽幽,恍若照亮人心,点动心底那麽伤痛!光照下,只有人影晃动,恍若间插入一室寂寞,为孤
独平添了几许凄凉,人景黯然,独有只影相伴。
因此,当澜夙在半夜醒来的时候,面对著没有他的气息的房间,恐慌了很久。
“二哥?!”他试探性的唤了声,半晌,回答他的却只有窗外风吹动树叶‘沙沙’地声音和静默间自己的呼
吸.....
不!还有一个人,不属於二哥的温宁吐纳,那个人的呼吸浑厚深沈。
“是谁?”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一瞬间紧绷僵硬,澜夙戒备地盯著黑暗的角落。
此时,窗外夜空中,一抹遮月的流云缓缓移开,一丝丝月光顺著雕刻的窗棂流泻进来,正好从正面一点点投在缓
缓向自己靠近的男人身上。
“是你?”戒备在一瞬间转为冰冷的厌恶,澜夙收回视线,甚至都不屑看那个男人一眼。
“你好点了吗?”从白天听到他在病中动气的消息就担忧不已,也见反反复复辗转难眠,实在抑制不住心中躁动
的担忧和思念,於是,他趁著夜色再次来到了他的房间。
“不劳你费心。”澜夙的声音冷冷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干涩的沙哑,他轻咳了一声想缓解,下一刻就有一个玉
制的瓶子递到了面前。
“喝下吧,对你会有好处的。”流云念沈近乎讨好的陪著笑,就盼著心中的人儿可以对自己青睐一眼。
澜夙不知为何突然动怒,抬起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将那个玉瓶拍掉,破碎地声音刺耳的传入两人
之间,澜夙神情更冷,念沈愣在了那里。
“滚出去。”澜夙指著门口怒喝道。
可恶的男人只要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会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是怎样来的,一辈子最大的屈辱,从来没有一个男
人可以碰他漆雕澜夙,这样的侮辱了他。这个孩子他是绝对不会要的,绝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他诞下孩子,上
一辈,上上一辈命运的诅咒他一定要中止在自己的身上,这种代表了屈辱的烙印......
“快滚。”看著念沈还站在那里不动,澜夙又骂了一句,随手抄起床边的一本闲书砸了过去。
“你.....”被书正砸中额头流云念沈却丝毫不动,只是一双清澈的眼眸凝望著澜夙,满满都是担忧,“孩....‘
他’还好吗?”
一个字,顿时挑起了澜夙全部的怒火,神情瞬间变得暴戾,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澜夙愤而下床冲著念沈扑了过去,
含恨带怒的拳头一下下的落在他的身下。
念沈忍著痛,始终不发一言的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怒气,不到片刻,身上脸上都已经传来了剧烈的痛楚,脸颊更是
挂了彩,刚才某一击中腹部的拳头更是让嘴角流出了血来。然而即使他如此的隐忍退让,却依然不能消除澜夙的
怒火,拳头打地无力,他眼角看到墙上挂的剑,便毫不犹豫地抽出朝著念沈刺了过去。
“啊!!!!!!!!!!!!!!”
愤怒地声音,不高却让人觉得凄厉惊心,其中含有了太多的怨,太多了的恨,太多的怒,还有著伤痛和悲哀,高
傲如漆雕澜夙,狡黠如漆雕澜夙,尊贵如漆雕澜夙,被一个男人在自己酒醉之时夺走了身体更珠胎暗结,这对於
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所以他恨这个男人,恨不得杀了他,看著剑尖直刺过去,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只希望这件能就此深深
刺穿男人的胸口,要了他的命。
然而.......
一只手夹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峰,男人....还是还手了。
“抱歉,我不能死,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骂我发泄,但不能杀我。”即使满身伤痕,即使嘴角含血,但流云念
沈身上却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感,言辞之间带著帝王的威严和英武之气,他看著澜夙,有著温柔、坚定和执著的坚
持。
“哼.....”澜夙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情轻蔑的冷冷一笑,一把抽回被制住的剑,剑峰在双指间拉出一道血痕,殷
殷的渗出血来。
“怎麽?怕死了?”他看著剑上的血,眼中闪烁著快意。
“不是。”念沈回的坚定,说话的时候看著他,目光柔和,“只是我还有我的责任,我的国家,我的子民,还有
你....和‘他’。”最後一个字他将视线落在澜夙的腹部,凝望著,闪烁著父爱的光芒。
‘噌’的一声,眼前银光一闪,他只是感觉耳边冷风一晃,一屡发就顺著肩头落了下来。目光,在这一瞬间才转
为凝重,他看著眼前让自己牵挂深爱思念的男人,忽然间.....
“再说一个字我一定让你惨死当场。”澜夙冷怒地说道,目光肃杀。
不仅是杀意,还有太多的恨,恨得没有理智,不仅是针对他,还有.....
“澜夙,你....你不会傻事的是不是?”念沈的声音都因为自己的猜测而颤抖著,他不确定的看著澜夙,看著他
一点点凝聚起来的冰冷的笑容,无情而残忍。
“你很聪明。”澜夙勾起唇角一哂,手按在腹部毫不留情的施力,“这个孽种,我是绝对不会生下来的,绝对不
会。”
屈辱的证明,只要这个孩子或者就会让他日日夜夜都想到自己曾经承欢在男人身下,想到自己曾经的无能,他就
是一个恶瘤,只有完全割除自己才能好起来,完全的好起来。
澜夙笑著,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憎恨的男人瞬间苍白的脸色,不复往日的阳光笑容和沈稳冷静,因此他开心,能够
让他痛苦,报复他,就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快乐,将来,也会是的!!
§ § § § §
第二天的清晨,夜晚的晨露还带著一些秋季夜晚淡淡的冷香,屋子里仍是一室的孤寂,桌上的火烛已经完全燃烧
了自己,只化作烛台上一滩形状奇怪的蜡迹。
桌边的人,一整晚以来第一次动了动,一脸的憔悴和疲惫,还有微红的眼睛,柔弱的,让人心疼。
屋子外面有小鸟的鸣叫声,清晨下人们打扫的声音,还有伦苑不远处的一处山泉的嘀嗒声,他缓缓起身,走到门
边将门打开。深深呼吸了一口早上清新的空气,他环顾四周移动著整了一晚几乎僵硬干涩的眼睛。
视线.....在一瞬间定格!!
木然的神情变得呆愣,转而是错愕,最後到不敢置信。
“你?!”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慢慢都是惊异和讶然。
远处,一袭杏黄伫立,肃然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望著他,其中还有著浓浓地....浓浓地....化不开的深情和心疼
!!!!
(45)
“往事都如云烟了。”流凝显得异常地平静,花园柳树下,他倚树而坐,脚边不远处就是宁静的一滩湖水。
从宫里回来的第二天,心里的疼楚还没有消减,心中思念著那个男人的念头从没有一刻停止,他既是表面如此平
静,即使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往事如烟......
“二哥。”远处有两个声音传来,转过身,他看到记忆中少年的笑靥。
“二哥好像心情不好?!”邪魅的俊颜风情流转,即使身为男子却依然不少惑人风姿,男子风逸潇洒间更显动人
。
“二哥不舒服吗?”纯真的脸庞总有著最直接最单一的关怀,看著他,不必怀疑其他,只要用心感受关怀就好。
他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只是看今天天气不错,出来坐坐。”
“坐的话,後院的观天阁不是更合适?”魅惑少年的话中有著狭促。
他垂下眼帘笑了笑,不回答也不计较。
“为什麽要到那里?高的地方二哥不喜欢。”稚嫩的少年笑著偎进怀里说道,他本能地伸手拍拍诱哄。
习惯了,他对怀里的少年的疼爱,对身旁少年咄咄逼人的忍让,还有那个男子的爱恋,这三个深入自己生命每一
个角落的男子,就这样占据了他的每一寸,他甚至连一点点独自与我的空间都没有。
他们总是喜欢争执,就像刚才一点点意见不和的小事就会吵起来,而边他们的争吵声再次开始,自己却不为所动
,使心死了还是已然将心留在了那个地方....
那高高红墙,闪闪金瓦,深埋在里面的,是年少懵懂的漆雕流凝的全部爱情,从此以後,自己只怕.....再也不会
拥有的爱情了。
§ § § § §
“有事吗?”呆愣只是短暂的,流凝很快收回目光,敛眼淡淡道。
“我都知道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深解其情背後揭穿的是什麽,到了这一步,到了今天,他也不想再对流凝隐
瞒什麽了。
“你的人马可够快的。”流凝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只是高深莫测的说了这麽一句。
“阿凝。”多久了,自从那年将他驱离出宫以後,他再也不曾这样唤过他,这样一个会让自己心悸的名字,都随
著那段他不敢想起的往事一起被自己深埋在心底。
“你和我回宫吧。”
“真好笑。”他深深凝望著他,好笑他竟然能在当年将自己驱离之後的久久还能对自己就说出这样的话,“皇帝
陛下,难道你忘记了当年你让我离开的时候说的话了吗?”
“阿凝,我知道你一直在恨著我。”牧风坦然面对他,不怕他的憎恨,怕的,只是不恨,又恨才有爱,只有他心
中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就表示眼前的流凝还是自己的,还是当年那个在梨树下被自己一吻羞红了脸的男子。
“我不能解释,至少....现在不行,但请你相信我,阿凝,我当年所为种种都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帝王的尊
贵和傲气让他不屑解释,只是他心底在乎,所以眼中泄漏了太多的纠葛和痴缠,他的苦楚又有谁清楚,他不能说
,身为康家的子孙,他只能默默承受,牺牲流凝的感情,是他一辈子做出的最痛苦的决定。
“你还是如此,不论经过多少年。”流凝看著他不变的沈稳面孔,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含有了太多的苦
涩,让人心酸,“你真是个出色的皇帝,家国天下,有了他们才能有我漆雕流凝,否则,我只能是第一个被牺牲
的,这样的你,怎麽还敢说出让我跟你的话。”
他凝睇这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恨透了他,他的冷静,他的沈著,他的背负责任,一切一切他都恨著。
“皇帝陛下,请离开吧。”突觉眼底有著温热的东西在氤氲,流凝慌忙背过身冷硬著声调逐客,只要这个男人再
留下一刻,自己就一定会失控。
没有了温宁,失去了冷静,那样的自己就好象是一个赤裸裸的人被呈现在最最危险的敌人面前,他除了等待宰割
,再也无能为力了。
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自己,一辈子,一次的出现在本就茫然的生命力就够了。
“阿凝。”身後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只是,却是冲著自己而来。
温暖的怀抱依旧如昔,揽入自己的时候还是那般强硬的力度和方法,他......从来就是这样,不顾自己的意愿,
留住自己,困住自己,这个人....这颗心.....都亦然!!
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後背的温暖让他猛然的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在逃避在惧怕的事实,这份温度,他竟然还
是依旧这样的眷恋著!!!
46
“你为什麽总是要这样一遍遍的折磨我,经过了这麽多年,为什麽?!”泪水太过悲痛,一滴滴落在环保自己的
男人手臂上,在晨光下映出光泽。
“阿凝,这份折磨伤害的又岂止是你。”牧风说著,笑得苦涩。
谁都到他的绝情和无意,可又有谁明白他所承担的重担,了解他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和痛苦。
“既然如此你何必放开手,放过了我也就放过了你自己,这样对你我.....都好。”他说的时候竟然异常地平静,
波澜不惊的语气和神情,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他的平静....让自己的心惊。
若能无情便是最好,怕的是,致使因为太深刻太铭心,以至於让自己在心痛的当时甚至还感觉不到痛苦,伤口划
开得太快太深,他还来不及反应痛苦。
“阿凝。”他的平静让牧风恼怒,强硬的扳过他的身子面对自己,“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了一切,甚至连那段
情都可以抛开?你到底是绝情还是冷情,为什麽非要一次次在我面前说著离开的话。”
牧风心里恼著,恨著,可是却不是流凝,而是自己,到底当年自己做出了多麽残忍的事情,才会让那个一直对自
己依言温驯的男子变成了这样?
流凝.....已不再是当年的流凝,那自己又该怎麽办?他.....还未变啊!!
“我的情,早就被磨光了。”
沈默了良久後,这是流凝说出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深深刺痛了牧风的心。
“你终还是说出口了,你恨著我。”牧风从来没有这样感受到自作孽的苦果,他最爱的人,却因为自己而恨著自
己。
“是的,我是恨你。”流凝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无情,就仿佛下定了决心豁出一切一样的怒吼道:“从你将我赶
出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最最深的地方升起了恨,每一次你伤害我我的恨就会增加。”他目视著牧风,漆黑如
墨的眼中闪过了憎恨,“你该知道我当初对你是怎样的,我付出了一切的信任和情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你
,那样孤苦无依的我,那样习惯了被人抛弃唾弃的我却肯放心的信任著你,你可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