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才爱，强更爱 下——笨茶梅

“教主，求您不要伤心，好不好？”瑞轩抚上湖面，引起阵阵涟漪，却没法抚平心中的痛。

教主，我好想可以碰触到您。

以往在天上的时候，只能透过水镜看您，只能对着水镜中的您喃喃自语，我多么渴望能够碰触到您，能够跟你说上一句话……

每次看得累了，想睡了，总舍不得离开水镜，心想就算碰不到您也好，也要让自己睡在您的影象旁边，次日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又可以是您……那是多么卑微的幸褔呀！

教主，瑞轩后悔了，后悔没有好好珍惜跟您在一起的日子……

到底是甚么时候，我会有想让您了解我的念头呢？我明明并不想跟教主您说话，我明明并不想教主您注意到我，我明明并不想……跟教主您亲密起来……

但是……教主呀，您真是害惨了自己，又害苦了我……

教主，您说……瑞轩应该再次找上你吗？

瑞轩害得教主您不高兴，瑞轩是不是永远也不要见教主为好？瑞轩好怕呀……瑞轩好怕教主您伤心……好怕教主您落泪……瑞轩希望教主露出笑容，虽然教主在人前很少会笑，但教主您在瑞轩面前，总不会吝啬您的笑容……瑞轩有没有跟您说过，教主您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教主呀，就让瑞轩多试一次吧，让瑞轩可以再见您一面，再跟您说上一句话吧，好不好？

也许……这次我们又会再伤心一次，但瑞轩就是压抑不住想见您的思念，瑞轩说过……瑞轩是一个自私的人，而且还很卑鄙……

“教主，瑞轩又要睡了，您也要好好的睡哦……”瑞轩变回狐狸状，但这次只露出了一根狐尾。

“教主……晚安……”

九十一

瑞轩次日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看那古朴的门窗，陈旧却整洁的摆设，这地方看来是一个颇有历史的地方。

“醒来了吗？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白粥？”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很平淡的男子，那笑容可掬的样子，温和的气质，看来是一个斯文人。

瑞轩没有应男子，因为他还有点常识，普通的狐狸是不会说话的。

“我叫墨晶，你叫甚么名字？”男子笑意盈盈的问。

“你好漂亮，是银狐吗？但你除了银以外，还有点蓝蓝的，真奇怪，但好漂亮。”墨晶笑道。

“你是九尾狐吧？尾巴可以让我看看吗？我还未看过九尾狐呢。”墨晶摸上瑞轩尾巴根部，本想逃跑的瑞轩，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而且被墨晶一摸，其它八条尾巴立刻冒了出来。

“好可爱。”墨晶像天真的小孩子似的，用脸磨擦着瑞轩其中一条尾巴。

“你……到底是谁？”瑞轩动了动尾巴，发现自己可以活动的时候，立即躲得远远的，但再怎么躲，还是被脖子上的项圈限制着行动。

“我说了，我叫墨晶，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九尾狐。”墨晶没有接近瑞轩，只是回到饭桌旁，摆弄饭桌上的碗筷。

“我叫瑞轩，你是仙人还是神？”瑞轩戒备道。

墨晶一笑，道：“我的原身是一块水晶，现在还是修行中的候补仙人。”

“这里是甚么地方？为甚么要抓我回来？你为甚么会知道我是九尾狐？”瑞轩收起了八条尾巴，问。

“这里是我修行的地方，是一座被废弃的道观。”墨晶道：“至于抓你回来的理由……因为你很漂亮呀。不过你大概不知道，你睡着之后，其它的尾巴会跑出来哦。”

瑞轩翻了个白眼，想把颈上的项圈弄走，却怎样也弄不掉。

“你可以变成人形吧？”墨晶问：“若果变成人形，大概会方便很多。”

瑞轩指了指项圈，说：“会勒死。”

墨晶摇头，说：“不会的，你试试看，我不会骗你。”

瑞轩闻言，尽管一试，却发现项圈会随着自己变大，而且紧贴在颈上，但是……瑞轩还是弄不掉它。

“这个是你的吧？弄走它。”瑞轩对墨晶说。

墨晶只是执起瑞轩的发丝，着迷的道：“好漂亮的颜色……”

墨晶又抚上瑞轩的脸，着迷的说：“好漂亮的脸。”

“喂，你醒一醒，把它弄掉好不好？”瑞轩真想一记耳光打到那张光滑的脸蛋上。

“瑞轩，跟我一起生活吧。”墨晶抱着瑞轩道。

瑞轩眉头一皱，说：“不要。”

瑞轩用力扯着颈圈，还是扯不掉，就算伸长了手指甲，当锋利的指甲刮上了颈圈，颈圈还是完好无缺，瑞轩想用咬的，奈何因为位置问题，咬不着。

“瑞轩，跟我一起生活，你会很快乐的。”

“快乐？你凭甚么这么肯定？”

“我们可以尝试呀，跟我住一阵子好不好，若你不快乐，我会把颈圈除去的，就陪我一些日子而已，好不好？”

其实，墨晶根本是多此一问，此时此刻，哪里轮到瑞轩拒绝？

“你……不会反悔吧？”瑞轩皱眉问。

“一定不会。”墨晶笑得很高兴的回答。

“好吧……就一阵子，但不能太久。”

“瑞轩，你真好。”

这日，墨晶笑得很高兴，瑞轩笑得很无奈。

九十二

这日瑞轩一早醒来，感到项圈有点紧，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瑞轩连忙洗个脸，换件衣服，就要飞奔出去。

“慢着。”瑞轩冲到铜镜面前，手一抹，那块老旧斑驳满布铜青的镜子，立刻光鉴如新，而且比一般的铜镜还清晰。

“唔唔……眼睛是黑的，头发是黑的，没问题……”瑞轩看着镜子，它所映照出的人影，活脱脱是一个正常人。

“咦？怎么会这样？”瑞轩摸到脑后，发现自己的部分头发被编成了辫子，立即手一挥，发丝如同有生命般自动散开来，回复成一头乌溜溜的长直发。

“哼哼，我就知那块水晶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的了。”瑞轩对着镜中的自己得意地一笑，又不禁捧起镜子左照右照，直至感到项圈又有点收紧了，才惊觉自己又沉迷到镜子的世界之中。

“死水晶，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瑞轩背起房门旁的两大个麻布袋就向小镇跑去，麻布袋里面装的都是墨晶从后山采来的药材，价钱不是很贵，但却很常用。

墨晶在临近这道观外的小镇上，租了一个小间，开了一间医馆，专门为穷苦的百姓家诊病，不收分文，有时候那些病人的病治好了，家里又有些余裕，都会请墨晶去吃一顿饭，又或者给墨晶一点农作物之类的东西，以聊表谢意。

而这些天里，墨晶这间医馆则多了一名小帮手－－瑞轩。

“水晶，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啦。”瑞轩负气地把东西往墨晶的桌子旁一放，差点儿就压到黑晶的脚。

“瑞轩，包子在这里，你吃完后就帮忙抓药。”墨晶把一个以油纸包裹的小包递给瑞轩，自己则打扫去了。

这时候天还早，来看病的人不多，所以还是挺悠间的，而且现在有瑞轩帮忙，墨晶倒是可以花更多时间清理一下店子，毕竟以前太忙了，都没甚么时间可以好好清洁一下。

“水晶呀，你每天都这样过活，不闷的吗？”瑞轩叼着包子，模糊不清的问。

“闷？甚么是闷？”墨晶不解的问：“以前观里的道士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我都没听过他们说闷。”

瑞轩实在无言，咕噜一声把包子吞下肚，然后胡乱地抓起几味药材，用纸包成一包。

“水晶呀，为甚么你不干脆写道符，叫病人烧了用水和着灰喝下去？这样抓药好麻烦。”瑞轩皱眉看着那一大堆的药材和纸，真想大手一挥，用法术把它们都弄好，但看到门外那些行人……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用妖法的妖精。

“这里可是医馆呀，若果用那些法子，会吓坏人的。”墨晶把地板清扫干净，然后到外头的土地上洒水去了。

瑞轩皱着眉，抬头四看，然后蹲下身子，找了一个应该会没有人看见的死角，用法术偷偷把药包都弄好。

瑞轩吃吃一笑，却发现身后有道影子笼罩着自己。

瑞轩一惊，慢慢拧头细看，发现那人原来是墨晶。

“吼～死水晶，你想吓死我哦？”

“我才被你吓死呢！”墨晶在瑞轩耳边说道：“不是叫你不要乱用法术的吗？若果被镇上的人看见，我们会立刻被赶出这小镇的。”

瑞轩眨眨眼，说：“好像太迟了。”

瑞轩指着墨晶身后，墨晶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两人，他们是镇上卖瓜菜的一对夫妇，而本应捧在二人手上的瓜果则散落一地。

“妖……妖怪呀～～～～～～～～～”二人放声叫道，墨晶立刻拉住瑞轩就跑。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人家是狐仙啦～～”瑞轩的叫声一直延绵在小镇之内，墨晶恨不得用针线缝上瑞轩的嘴巴。

然后二人逃之夭夭，连忙回道观收拾东西离开。

在小镇里，镇长则召集了众人，开了一个大会。

镇长咳了几声，说：“关于墨大夫被狐狸精捉走一事，你们怎么看？”

“镇长，我们一定要救回大夫！”

“对呀，大夫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就算丢了这条老命，我们也要救他回来。”

“没错没错。”

一众镇上的居民都扬言要救回墨晶，可是就是没有个具体的法子。

这时候……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士，身后跟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小童，来到了镇长面前。

“请问……镇上是不是出了甚么大事？”小童问。

“唉……我们镇上的大夫被一只狐狸精捉走了……”一个老翁道。

“狐狸精？这就对啦，我师父对于降魔伏妖这事儿是最在行的。”小童说：“可是呀，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若非大奸大恶的妖魔，师父是不会对付他的哦。”

“道长呀，大夫是我们镇上的大善人，他赠医施药给我们，从不会向我们收取一文钱的，请你救救他吧！”一个瘦弱的小伙子跪下对老道士说。

众人见他跪下，也连忙照着办，向老道士申诉那只狐狸精是如何作恶多端，是如何无恶不作。

到后来，瑞轩倒是变成专门拐骗男人，活吃小童，杀害比他美的良家妇女，对老人家拳打脚踢，施放疾病，偷鸡摸狗……的大坏蛋狐狸精。

老道士轻咳一声，悠悠的道：“如此凶恶的妖魔，贫道一定会除去他，并且救回那位大善人的，你们放心吧。只是……”

“有甚么为难之处，道长请直言。”镇长紧张的问。

“若要追找此妖，只怕需要一点盘钱。”小童机灵的道。

“这个……没问题没问题，道长先到小的家里住下，不出三日，一定会给道长您凑足盘钱的。”镇长连忙答应道。

三天后，老道士带着小童，以及由全镇的居民所捐献一大笔银元，悠悠离开了小镇。

九十三

墨晶的脸蹭着颈上那条柔软的狐尾巴，一脸满足的说：“瑞轩，你好软哦。”

“哼，快点走啦，不然天黑都到不了那个城，我已经不想再在野外露宿了。”瑞轩抱怨道。

这些天里墨晶和瑞轩二人往西面逃跑，已经在野外露宿了好多天了。瑞轩还多次差点儿被猎人捉去剥皮，这全都要怪墨晶给他戴在颈上的项圈，谁叫这项圈有项功能，能够固定瑞轩的活动范围，所以当瑞轩跟猎人玩躲猫猫的时候，都逃不远，而偏巧这些时候墨晶却去了找吃的。

为保安全，现在瑞轩是寸步不离墨晶的了，而墨晶也乐得跟瑞轩亲近。

“放心吧，只要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人敢捉你。”

“真不明白你，明明会法术，为甚么就偏要辛辛苦苦的走过去，明明叫一片云来坐是又简单又舒服的事。”瑞轩仍然在抱怨。

“也许是因为以前不能随意走动吧？”墨晶笑道：“当我第一次能够变成人形的时候，我高兴得跑了两座山。”

“……你甚么时候才放我离开啦？”

“反正放了你，你不也没有地方去？”

瑞轩瞪了墨晶一眼，反问：“谁说我没有地方去？”

墨晶微微一笑，说：“若果你有地方去，那天就不会在湖边看着那个男人，露出寂寞的眼神了。”

“我寂不寂寞跟我有没有地方去有甚么关系？……等一下，你偷窥我？”瑞轩露出凶狠的表情说。

“咦？我不过是刚巧看到你，又移不开目光而已，那个叫偷窥吗？”墨晶一脸抱歉的道：“那真是对不起呀。”

“……算啦……”瑞轩抿嘴，卷缩在墨晶的颈项之间。

反正有人供我吃喝，有甚么关系？不过……这几天里都没机会看看教主，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瑞轩呀，你不觉得变回人形比较好吗？”墨晶摸着瑞轩软滑的毛皮问。

“不，这样很好，起码用不着我自己走路。”瑞轩半眯着眼道。

“瑞轩，我们现在无家可归，怎么办？”

“那就再找一个家呀，看看有没有哪间房子或者哪座寺庙荒废不用。”

“不过……你能够进去寺庙吗？”

“怎么说？”瑞轩闭上了眼，摇着尾巴问。

“因为你是狐狸……呀……”

瑞轩以自己的爪子拍拍墨晶的脸颊，说：“我是狐仙，又不是狐狸精，更何况就是一只狐狸，为甚么不可以进去寺庙？”

“噢……我还以为狐仙跟狐狸精是同一样的东西。”

瑞轩这次用自己的尾巴搔着墨晶，说：“虽然我不知道狐仙跟狐狸精有甚么不同，但是我爹娘告诉我是不同的，就是不同的，若果有机会遇到狐狸精，我会问一下他的。”

墨晶点点头，说：“到时候记得要介绍给我认识哦。”

瑞轩瞄了墨晶一眼，又闭上了眼，说：“我是指日后‘有机会’遇到啦，又不一定会遇到……”

墨晶又点了点头，说：“瑞轩，你真好人。”

瑞轩喃喃说了几句话，墨晶听得不太清楚，估计知道那几句话的意思的人，大概只有瑞轩了。

当瑞轩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他则躺在一堆干草上。

瑞轩抬眼四看，原来身处在一座被弃置的小庙之内。

这庙所供奉的是一尊断了手，容貌模糊的坐莲佛像，桌上的贡品是长了霉的馒头，烛台上插有蜡烛，香炉里是满满的灰尘，四周的门窗破破烂烂，就连仅有的一个蒲团，亦残旧破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