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叫天哥哥?也不对,好像生疏了......对了,残哥哥!"双掌一拍,唐琳儿笑弯了明亮的大眼,"残哥哥,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期待的看着天残缺,她笑着问。
看着天真烂漫的唐琳儿,天残缺有一瞬间的惊讶,看很快,他就明白了之前自己在救她时,她的哥哥们为什么都
这么紧张了。
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吧?天残缺在心里想着,嘴上却微笑着说:
"当然可以,唐小姐。"
"残哥哥,我都叫你哥哥了,为什么你还叫我小姐?"嘟着嘴,唐琳儿不满的说。
"这......"微微一愣,天残缺一时无语。
"......残哥哥不喜欢我吗?"看着天残缺,唐琳儿明亮的大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不,我很喜欢唐小......"顿了一顿,看着唐琳儿眼里越来越厚的水雾,天残缺临时改了口,"琳儿。"
"真的?"眨了眨眼,唐琳儿眼里的水雾迅速的消失了,就像重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她看着天残缺,笑得异常灿然
。
虽然知道自己被对方骗了,但天残缺却起不了一丝反感。他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对方的发髻,说道:"当然,琳儿。
"
当然,青儿......我喜欢你......
眨了眨眼,没有料到天残缺居然会摸自己的头发,唐琳儿一时愣在了原地。而天残缺此时也回过了神,不由暗自
懊恼自己刚才的鲁莽。就在他打算开口道歉的时候,他看见了唐琳儿惊喜地笑容。
"谢谢,残哥哥。你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人......"说着,唐琳儿的眼圈微微有些红了。
听了这句话,天残缺不由一愣。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看到我就这么热情......
"残哥哥,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看着天残缺,唐琳儿小声地问。
"好。"微微一笑,天残缺轻轻的说。现在的唐琳儿,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而已。
"很早以前,有一个大户人家。那户人家已经有了四个男孩。所以,他们非常希望能再有一个女孩。功夫不负有心
人,在第五胎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终于生了一个女孩了。女孩一出生,就被大家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
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带着,他们对女孩交往的朋友,女孩行动的范围也严格的控制。就怕女孩会不小心
弄伤了自己。可是女孩不乐意,虽然知道父母哥哥对她的关爱,可除了这些,女孩还想要自由得玩耍和要好的朋
友。于是,当年才七岁的女孩就学会和父母闹情绪了,哭闹,撒娇,绝食,都被女孩用过了,"说到这里,唐琳儿
抬起头,对天残缺微微一笑,"呐,残哥哥,女孩很任性吧?她的父母一定很头痛,很生气。"
柔和的月光下,唐琳儿的微笑很美,但却带着丝丝的忧伤。
天残缺怜爱的看着唐琳儿,轻声说:"就算女孩的父母为她头痛,为她生气。但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就算头痛,
就算生气,事后也会让她的父母觉得高兴,觉得愉快。"
听到这句话,唐琳儿身子微微一震。看着天残缺,她荡起了一抹感激地微笑,继续说:"扭不过女孩的父母无奈的
选择了放弃。他们一方面给了女孩足够的自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交自己想交的朋友。另一方面,却更加的
担心,更加的忧虑......那户人家的势力却是太大了。大到让许多人都打它主意的地步。"
"后来,女孩交了第一个朋友,是个和女孩同年、非常漂亮的女孩。很快,女孩就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
惜......"苦笑了一下,唐琳儿有了一瞬间的黯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她和女孩一次一起独自出去游玩的路
上,被女孩父母的仇家拦住了,为了救女孩,她拖住了仇家,给女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后来,女孩被赶来
的家人救了,可她却在那个荒凉的地方长眠......"飞快地抹了一下泛红的眼,朝着天残缺笑了笑,唐琳儿继续说
,"从此以后,女孩一反以前的顽劣,乖乖的听父母的话,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只因为她害怕,她
害怕她的朋友会再一次的像那个女孩一样,死在她面前......可是,女孩同样渴望能再拥有朋友......所以,当
她知道有人救了自己后,她对疼爱她的哥哥说希望能见一见这个人。本来,女孩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自从女孩
中毒后,女孩的家人就再也不愿意让女孩见陌生人了。而孝顺的女孩也不愿再见到父母为难了。但让女孩没有想
到的事,她的哥哥居然答应了!"说到这里,唐琳儿抬起头,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看着天残缺,有些不安的问:
"残哥哥,你......"
"小傻瓜,"怜惜的摸了摸唐琳儿的发髻,天残缺微笑的说,"我很高兴自己能有一个妹妹。"
闻言,唐琳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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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寂静漆黑的街道上,想起了可爱的唐琳儿,天残缺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咻--"但这缕笑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尖锐的破空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看着迎面而来的黑影,天残缺微微一惊,却不见慌乱。脚下一顿,身子微晃,已经让过了黑影。
"噔--"越过了天残缺,黑影重重的嵌入了他身后的一个木制牌子上。小心的拔出了嵌入木板的黑影,接着微弱的
月光,他发现,那个黑影竟是一个最普通的钉子,而钉子上,还有一张字条。
没有去看字条,天残缺先是看了看手上那枚钉子不算尖利的钉尖,又看了看那几乎被刺穿的大约有2公分的木板,
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了。
思索了一下,他把字条拿了下来,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起来。
二月十八,城外破庙。
没有开头,没有落款,甚至没有具体的时间,但,天残缺却在看见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夫子......
默默地将字条撕碎,轻轻地握了握手中的剑,抬起头,感受着冰凉的雨丝,掩去了眼中的一丝苦涩,天残缺沉默
着,换了一个方向,和之前一样,继续慢慢的在漆黑的雨夜里行走。
城外,破庙。
"夫子。"走进破庙,不出所料的看见了站在其中的蓝,天残缺平静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来了。"看着天残缺,蓝有些感慨,又有些渭叹。
"既然是夫子亲自来找,残缺不敢不到。"微微笑了一下,天残缺显得礼貌而疏离。
不是愿意来,而是不敢不来!听出了天残缺意思的蓝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神色平淡的天残缺,眼里闪过了一抹复
杂。
毫无疑问,天残缺从小就不是一个会惹人心怜的孩子。别人会撒娇,会哭闹,会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是天残缺不
会,就算当初被他罚着在大太阳下跪到晕倒,他也没哼过一声。甚至连第二天再见到他时,态度依旧和往常一样
,没有丝毫变化。
或许,正是因为天残缺的个性太过于温和了,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忽略了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
,有个性的人。
十多年来,他一声不吭的承受着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种种痛苦。不哭,不闹,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或许真的大意了......自嘲一笑,蓝的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只是一味要求的他们,又怎么看得清在那平和浅淡的
微笑下,是一曰高于一曰的疏离与绝望?
十年前,他能从他的微笑下读出他的心思;十年后,他却只能看着那空洞的微笑独自品尝着当年种下的恶果。十
年前的他,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感觉和心思--尽管是以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可十年后的他,却在他面前
挂上了一个名为‘微笑'的面具--一个冰冷疏离的面具。
又或许,这个面具其实是他们帮他带上的?扯动着嘴角,蓝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涩然的笑容。十多年的囚禁,不
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夫子?"久久没有听见蓝的回答,天残缺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蓝叫他过来是为了叙旧的
。但既然不是为了叙旧,那他又为什么不开口?欲擒故纵?这个念头还没在他脑海里转一圈,就被他自己给否决
掉了。
以他的本事,可还不配他们花心思搞什么把戏呢......半垂下眼,看着腰间的长剑,天残缺半是自嘲,半是苦涩
的想到。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倒很愿意放过天残缺,可惜......眼里飞快闪过了一丝无奈,随即,蓝收起了所有不适合出
现的情绪。微微一笑,他温和的说: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就恍如隔世......"轻轻叹了一口气,蓝略带惆怅的说--
这倒不仅仅只是做戏而已。
"不过,残缺你还记得在离开前,自己曾经说过了什么吗?"话锋一转,蓝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我不过是交几个朋友罢了。虽然天残缺确实很想这样回答蓝,但就连他自己都明白,只要他交了江湖上的朋友,
他就怎么也不可能摆脱江湖这个大染缸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久久的沉默。
"残缺,我再问一次,你改变主意了吗?"看着天残缺,蓝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这些年来天下宫对你虽不算好,但
在栽培你方面,却几乎是不遗余力。"顿了一顿,他意味深长的说,"你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天残缺没有说话,只是搭在剑柄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涌起了力。
没错,他是知道,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天下宫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所以花力气栽培,而现在,自然到了
他付利息的时候了。可是......这个利息委实太大了......想着,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
看着天残缺的神色,老江湖的蓝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思。脸色一沉,他低喝一声:"残缺!"
听到了这声断喝,天残缺带着些许错愣抬起了头,却立时变了脸色--蓝时时拿在手里的那把铁扇已经到了他的面
前!
不及细想,天残缺一个铁板桥,险险的避过了迎面而来的铁扇。但尽管如此,他银色的头发还是被飞旋的铁扇割
下了一缕。
可是,现在的天残缺却丝毫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已经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在意了。就在他刚刚避过铁扇的时候,
蓝的脚已经狠狠地踢向了他的肋下。如果这一脚踢实,恐怕他就要付出一两根骨头的代价了。
到了现在,闪躲已经来不及了,不假思索的,天残却用手臂直接挡下了这一脚,同时刻意放松了身体。
蓝在踢到天残缺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可还没等他收回力道,天残缺就接着他那一脚上的内力,轻飘飘的向后
飞去,即拉开了同他的距离,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看着天残缺的动作,蓝略带轻蔑的笑了一下。接住飞回来铁扇,足下一点,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天残缺眼前。
而从拔出剑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天残缺虽然对蓝鬼魅的速度感到吃惊,但却还是及时地挡住了对方手中直指
他喉咙铁扇。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兵器碰撞声音在不大的破庙里响了起来,不过一盏茶功夫,两人就交手上百招。而这时
,高下也分出来了。
蓝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轻松,只是手中的招式却越来越犀利。而天残缺却已经是满头的汗水了。
"嘶--"利器划过衣服的声音在‘叮叮'的碰撞声里,显得不太真切。但这个声音响起后,破庙中两人纠缠的身影却
立刻分开了。
天残缺手提长剑,有些不稳的退了几步。肩膀衣服被割开了一条大口,艳红的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反观蓝,他则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形象,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才经历过了一场战斗。
"残缺,"扫了天残缺的肩膀一眼,蓝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里不错,很不错。足以挤进前五
。可是,你的这点本事在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眼里上,却什么也算不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沉默不语的天残
缺一眼,蓝继续说,"刚才不过五百招,我就伤了你。若是由宫主亲自出手......一百招就足以把你拿下!"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见天残缺依旧没有出声的打算,蓝微微一叹,说道:"你好好考虑吧!活在这个世上,是要学
会妥协的。"知道多说无益,说完了话的蓝就径自离开了。
天残缺紧紧地握着拳,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下,却不能带给他一丝温暖。
"我妥协的,还不够多么......"喃喃着,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十年前,他什么也抓不住。十年后,他依旧什么也抓不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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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上、下)
"......飒,如果我想在天亦煊手下逃走,有几成可能?"夜,处理好伤口的天残缺略带迟疑的问。
"逃?"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慕容飒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事,只是问问。"轻松的笑了笑,天残缺说。
慕容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淡淡地说:"若他真想留下你,你根本不可能逃得了。"
"......是吗?"皱起了眉,天残缺喃喃着,"如果......"抬起头,他欲言又止。
"没有如果。"肯定的打断了天残缺的话,慕容飒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伎俩都没有效果。"
"那......拿下我需要多久?"沉默了一下,天残缺问了另一个问题。
微微拧起了眉,看了天残缺一眼,慕容飒才说:"最多一百招,这还是他不愿伤你的情况下。若他不在乎你是否受
伤......你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是吗......"天残缺笑,却渗入了点点苦涩。"原来如此......飒,如果是你呢?"沉默了一下,他有些好奇的问
慕容飒。
思索了一会,慕容飒说:"我和他曾是师兄弟,武艺同出一源,不过他的心思多花在巫蛊上,所以武艺会稍逊我一
筹。若是我要在不伤你的情况下擒下你......大约七十招就够了。"
低下头,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天残缺抬起头对着慕容飒笑着说:"谢谢,飒。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看了看天
色,他说道。
点了点头,慕容飒的视线重新回到了书上。但还没看几个字,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等......"见天残缺要站起来,慕容飒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呜!"被慕容飒碰到了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天残缺不由闷哼一声,脸色微白。
"怎么了?"看着天残缺的样子,慕容飒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
"没事。"朝着慕容飒笑了笑,虽然天残缺很想敷衍过去,但看着对方的脸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今天碰
到‘书使'蓝......技不如人。"自嘲的笑了笑,天残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