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情——nuonuo

干净利落的妆扮，少女似乎特别偏爱黑色。一头黑亮垂直的长发，依旧是不施脂粉的素净容颜，在强烈变幻着的

霓虹灯下，少女的脸色看去相当苍白。

“一杯矿泉水！”径直坐在林家澄的身边，少女叫了一杯矿泉水，似乎，没有看见林家澄。

满不是滋味地看着少女的眼光略过自己，飘向舞池，看来她不记得自己。林家澄放下酒吧，有些挫败想着，自己

是不是真的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呢？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闻到那股清雅的香味，不过，似乎与记忆中有着不一样。

“嗨，”林家澄主动地打起招呼，“好久不见！”

女孩秀美的眼眸定定地锁在林家澄的脸庞上，看得林家澄有些无措，自己脸上有些什么东西吗？

“我记得你。”在林家澄将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在脸上抹一把的动作的时候，女孩忽地低垂眼睑，轻轻地说着，声

音柔软而略带沙哑。

“咦？”林家澄微微一愣。

“你就是上次请我跳舞的人。”少女抬起眼，林家澄看到那对眼眸清澈而透亮。

尴尬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少女举起手中的杯子，灯光下，林家澄看到少女伸出粉红的舌轻舔着透明的杯子里的水，像一只猫一般的举动，

让林家澄感到眼前的少女有些与众不同。

少女放下杯子，眼眸与盯着自己的林家澄撞了个正着，清丽的容颜忽地泛起一抹红晕：“做什么这样看我？”

“啊！”林家澄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尴尬地一笑，“觉得你喝水看去有些像猫一样。”

“猫？”少女笑了起来，“是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林家澄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舞池，还没有到热舞的时间，舞池里的人稀稀松松的

只有几个人。

“跳舞吗？”林家澄笑着，作出邀请，试着想打破眼前的沉闷。

“跳舞……”少女笑了起来，“你上次没有被我踩够吗？”

“上次？”林家澄笑着，“我倒没觉得你有踩到我啊。”

淡淡地摇了摇头，少女没有说话。正在林家澄对这种情景感到郁闷的时候，舞池里响起了激烈的摇滚舞曲，震耳

欲聋的声音，淹没了林家澄的话语声，少女听到舞曲响起的声音，忽地站起身，走向舞池。

面向舞池，林家澄看着在舞池里扭动的少女，少女的面容在五彩的灯光下变幻着，柔软的身体随着激烈的舞池而

上下摇摆着。那头长长的黑发，随着少女的摆动而变成飞舞的狂蛇，让原本看去文静的少女在变幻的灯光中变得

狂野而魔魅。林家澄的心，猛地被震动了，原本，他追寻着少女，只是因为少女长得像家喻，而给他一种新奇的

感觉，而此刻，他是真的被这个女孩吸引了。

那随着音乐舞动的身体，似乎在发泄着什么。美丽的孤身女孩，在舞池里是形身一个亮点。三两个小伙子在女孩

身边围成一个圈，女孩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身体，依旧舞动着。小伙子们在她的身边跳起各种姿势，而女

孩也随着小伙子们摆动着身体。舞池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丝毫没有影响到沉浸于音乐中的少女。

女孩，是林家澄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看上去沉静美丽，实际上却是狂野热辣。震耳的音乐，响彻每个角落，

刚才还没有几个人的舞池里，刹时人满为患。音乐，人群，烟味，……好一个嘈杂的所在。

正喝着酒，一个人挤到了身边。

“嗨！”

林家澄抬起眼，是刚才搭话的女孩：“嗨！”

在林家澄身边坐下，女孩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嗨，你怎么不去跳舞？”

笑着摇摇头：“你怎么不去跳？”

“嗯，看见你一个人，所以过来瞧瞧。”女孩坐在椅子上，身体却在不停地摆动，“嗨，你女朋友挺不错。”

“我女朋友？”林家澄将眼光望向舞池，“和你说过了，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女孩笑了起来：“我也说过了嘛，以你的魅力，很容易把她收服的。你知道吗？我的朋友都说今天你是这儿最帅

的男人！”

将眼光从舞池里收回，林家澄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那是我的荣幸。”

“嗯……”女孩打量着林家澄，眼眸里闪着光，“你几岁了？”

林家澄笑了笑：“比起你来，我肯定是老人家了。”

“哪有，我有二十岁了。”女孩笑了起来，“你看去最多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嘛。说得自己像个老头一样，真对不

起你帅帅的外表。”

轻笑一声，林家澄看向舞池，忽地与少女的眼眸撞个正着。林家澄轻轻一笑，少女的眼，冷冷地转开了。

“你女朋友生气了。我走了。”身边的女孩笑了起来，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

舞池里的少女似乎跳累了，与身边的人摇摇手，然后便走向了林家澄。最终坐在了林家澄的身边。林家澄看着少

女，少女美丽的脸庞因为剧烈的舞动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和薄薄的细小汗珠。一双眼睑低垂，看着吧台闷不作

声。

“累了？”林家澄递过放在另一边的杯子。

少女抬起眼看了看林家澄，忽地叹了口气：“没心情跳了。”

皱皱眉，林家澄轻柔地笑着：“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没心情是因为我呢？”

少女叹了口气，把玩着杯子的边缘：“你信不信世界上有一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家澄惊异地望着少女，少女笑了起来：“你肯定不信。”

“不，我信！”林家澄看着那张非常熟悉的面容，“我信。”

“你信？”少女的眼眸忽地变得迷离，“真奇怪，你是第一个说相信的人。”

“因为！”林家澄看着那张美丽的脸，透过这张容颜，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你信不信我认识一个人，与你长

得一模一样？”

少女抬起头，盯着林家澄片刻之后：“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林家澄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地想起了什么，从衣袋里掏出皮夹，翻开：“你看！”

少女低下头，看着皮夹里的照片之后，忽地泛开一丝笑容：“真巧！”

“是啊，真巧！”林家澄喃喃地道。

“不过，那是个男孩子吧？”少女坐正身子，拿起眼前的杯子，林家澄发现她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着，“你放着男

孩子的照片，不太正常哦。”

林家澄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你说到哪里去了！”

少女瞪着林家澄，脸色渐渐阴郁：“我不认为有什么好笑的。从战国起，咱们的老祖宗就已经给咱们留下了所谓

的分桃，所谓的断袖了。这年月，变性都很正常，同性恋也已经不再被划为病态，你有必要笑成这样吗？好男人

都是同性恋，你长得这么帅，是个gay也不稀奇。”

林家澄停住笑，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引来少女如此激烈的反应，轻咳一声：“我不岐视同性恋，只

是觉得我与他……”

指了指照片上的人：“我与他不太可能，他是我弟弟。”

轻笑一声，少女喝着水，然后，放下杯子，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扔给吧台里的人：“不用找了。”

林家澄忙从皮夹里掏出钱，结完自己的帐，跟在少女身后，走出了迪吧。

“怎么了？你笑什么？”林家澄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

少女抬起头，看着夜空，城市里的晚上，很少看得到星星。吐了口气，少女伸了个懒腰：“没什么，我只是忽然

想起了我一个同学的话。”

“什么话？”林家澄跨了几步，与少女并行，虽然没有什么星星，但是，月亮倒是很圆。

少女忽地笑了起来，声音，显得清脆无比，林家澄停住脚步，女孩子的笑声，他沉浸在这个女孩清朗的笑声里。

“你知道吗？”少女顿了顿，“我那个同学说，时下正流行禁忌加乱伦哦！”

“禁忌加乱伦……”林家澄有些愕然，不会吧……

少女自顾自地往前走，清脆的笑声，追随在少女的左右。

林家澄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你同学还真是幽默。”

“对，我同学是很幽默。”少女的笑声，渐渐地嘶哑，然后，少女忽地停住脚步，靠在路边的街灯下，“我也认

为她很幽默。禁忌加乱伦，哪里有这种可能……”

林家澄看着离自己两三步距离的少女，少女的脸，在街灯淡紫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悲凉。看着那悲凉的神情，

林家澄的心微微抽动，他有些心疼，是什么人让少女有这种表情呢？是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吗？想起

少女在迪吧里和自己说起的话，林家澄猜测着。

走近少女，林家澄认真的看着少女：“是感情在困挠着你吗？你看上去还很年轻呢！”

“年轻，不一定就不会有感情上的困挠。”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几乎从懂事的时候起，就爱上

他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也从来没有感受到我对他的爱意。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呵护可以宠爱

的小弟…小妹妹，却从来不会是情人……”

林家澄看着那近在咫尺，却感觉非常遥远的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懂得什么是爱情吗？你确认那个是爱情

吗？”

少女踢了踢腿，冷冷地一笑：“我清楚地知道，我爱他！”

林家澄看着清丽的少女，心中，第一次，他有感觉的女孩子，在他面前说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爱情。虽然，那个

男人可能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林家澄看着夜空，深蓝色的蓝幕上，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今天的月亮可真够圆的。”

少女抬起眼，看了看天空上的月亮，沉默片刻之后，冷冷地一笑：“今天是十五，月亮当然圆了！”

看着少女冷漠的表情，林家澄觉得，少女是个变幻莫测的人。火热的时候，少女有着狂野的魔力；冷漠不笑的时

候，少女显得高不可攀；忧郁的时候，少女又显得空灵遥远……

脚渐渐有些麻木，林家澄跺了跺脚。

少女举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谢谢你陪我，我该回家了。”

林家澄也举起手，灯光下，手腕上的表，时针指在九点正。有点晚了。

“要不要我送你？我有车！”林家澄指了指身后的停车场，虽然是二手的丰田，不过性能还不错。

拂开垂在眼前的长发，少女笑了笑：“不用了，我家很近。”

“真的不用？”林家澄看着一路耀眼的路灯，已是夏日，贪凉的人们，还迟迟未回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林家澄还是有礼貌地问了一声，“还是送一下吧。”

“真的不用了。”少女站起身，缓步向前。

林家澄看着那高挑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忽地想起了什么：“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转过身，一双清亮的眼眸，泛着一抹淡淡的悲伤：“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

“对！”那抹悲伤，紧紧地攥住了林家澄的心，“你的名字，你有多大，还有，怎么样和你联络呢？”

少女看着林家澄，就在林家澄以为少女不会回答的时候，少女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就叫我姜雨霖好了。今

年刚满十八岁，至于联络……”

少女的声音有些模糊，林家澄没有听清楚：“什么？”

少女笑了，轻轻地摇着头：“好话不说第二遍，反正我是和你说过了，是你自己没有听清楚的！”

瞠目结舌地看着远去的少女，林家澄忽地发现自己以往在女性面前的魅力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姜雨霖吗？

十八岁啊，好小呢，与家喻同龄啊！”

气喘吁吁地关上门，林家喻飞快地脱去衣服，看着一头长发，林家喻有些懊恼，真是麻烦，每次变身，头发都会

变得好长好长……害得他每次变身后都不敢出现在哥的面前。还有，这头长发。每个月都要换新的理发师，好烦

……蹲在床边，打开空调，让凉凉的风，吹走身上的暑意。

每次，都能赶在有车的哥哥前面回家，并不是什么技巧，只要掌握了林家澄的生活习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了。家澄一向喜欢夜生活，下班之后，他并不是那种马上就回家的男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是个好老公。家喻淡

淡的笑了笑，笑容里却泛着淡淡的苦涩。哥哥下了班之后，能去的，只有他那些女朋友那里了。虽然家澄近半年

来已经不带女人回家，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女人。为什么，他只爱女人？

林家喻苦笑着，蜷缩在地板上。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举动，盖在了只穿着内衣的雪白胴体上面。今天，实在是

没有力气是剪头发了，明天早上请一节课的假吧，这一头长发，真的好麻烦！

第一次变身，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害怕。然而，他发现，变身通常只有一个晚上。那就是每个月的十五，

月亮最圆的时候。轻笑一声，似乎成了狼人了呢……前些日子，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那里面，有一个吸血鬼，每

到月圆之夜，就会变身成为女性……这么说来，自己不也是吸血鬼了？笑容，泛起嘴角，可惜，他们家是怎么也

不可能有吸血鬼的血统的……

把玩着垂在胸前白嫩肌肤上的黑发，林家喻看着自己女性的身体。女孩子的身体，原来是这样的啊？它是怎么样

取悦男人的呢？想起曾经在门缝里看到哥哥和女人们欢愉的情形，不知道这个身体能否取悦哥哥呢？

今天，他成功地和哥哥说上话了……还成功地引起了哥哥的注意力……天知道他在说话的时候有多么紧张啊。他

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搞清楚哥哥常去那家舞厅。然后，他在一次变身之后，去了那家舞厅，他知道，哥哥一定会

注意到他的，因为，“她”有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呢。

心里微微有些痛。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姜语霖……林家喻，喻家林，家喻林……姜语霖！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

人。镜子里的少女，有着一对黑暗的眼眸，看不到光明……

“家喻！”吴莹莹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人，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不解，向来精力充沛的家喻，近来好像

总是睡眠不足一样，每到下课时间，就急急地趴在桌上补眠，是太用功了吗？虽然说，黑色的七月就要来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