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缺一门之换心——鱼落落

同骆骆的关系，这种事情很难说得出口。

“……”一双眼睛水淋淋的，像是深山里的小鹿。

“你也不要急，这种事情只能是听天由命。”护士长加上一句，极力安慰脆弱的骆骆。

骆骆无辜的望着他们，得病……也没关系。他也设想到了，到底是作为恶性肿瘤治疗的。有病治疗就好了嘛，自

己也是医生，一定会将他们照顾好好的。只要……千万不要得不治之症！一个都不能少，真的一个都不能少。

“老二……”金医生接口，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才是他的做人原则。断断续续，中央还有些哽咽的语气。最后

，还是坚持将事情讲清楚：“出生后不久打预防针，我们……发现他的凝血功能……很差，进一步检查后，确诊

为……白血病。与你在怀孕期间……服用抗癌药物，接触放射性物质，有一定的关系。”

“白血病？”那……那个不是……还好，还好……没……没关系。“我……我有骨髓，我愿意捐献骨髓，要多少

就有多少，不……不就可以了啊！”

“你也不要急，老二得的是APL型，口服维甲酸缓解率比较高，还需要配合化疗治疗。等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

捐骨髓也不迟。”看着骆骆快要哭出来的眼睛，金医生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

“就是……”护士长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被金医生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骆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就可以给你们配型做移植手术。”金医生安慰似的拍拍骆骆瘦窄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我和护士长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恩，好好养好身体。对，我去睡觉，要多吃饭。早日养好身体！”自言自语，魂不守舍的走了。

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挣不到钱，医术再精湛又有什么用！金医生烦躁的想道。

“老金，你打算怎么办！”护士长担心的问道：“没有个五、六十万，这手术很难做得下来。”

“不要跟骆骆提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镇静的坐下，忙碌起手上的活来。

“你……”护士长犹豫了下，还是问了：“这么做……值得吗？”

“……”沉默了一会儿：“值得！”

“我去号召大家捐款！”

“不用，我决定向骆骆要了这孩子。”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说：“我……没有……生育能力！”

他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望着窗外来来往往忙碌的马路。闭上眼睛：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

“老大，秀秀刚做过心脏扩容手术，情况怎么样？”谷子低沉的声音。

“手术顺利，但……”双手搓了搓脸，颓废模样尽显。

“治标……不治本？”

“是。”忙得焦头烂额的鱼种，口气里尽是疲惫。“有什么事吗？”

“手续办好了。”第一次看到老大这么要死不活。诶，爱情的力量真可怕！以前，自己一直反对秀秀跟老大在一

起。他们是表兄妹诶，现在想想，面对生死，这种伦理关系好像也没有什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秀秀，佑哥哥会保护你的，你会没有事的！”双手握着秀秀苍白的手，满是懊悔之情。

轻轻将门合上，自己老是责备老大将骆骆赶走行为，更痛恨他联合灰狼将霍家整垮的事情。但，他们干的这种事

还少吗？只是，这次刚好是自己认识的人而已。他真的是离开黑道太久了，多愁善感了。

“您好，护士小姐！今天小狐的药物，好像还没有派发下来？”骆骆把所有的精力都使唤在照顾三个小婴儿的身

上。

“什么药物，我帮你去问问医生。”一个新来的实习护士温柔的说道。

“维甲酸，还有一些化疗的药物。”翻出抽屉里所剩无几的药物给护士看：“您帮我问问，谢谢啊！”

“没事，您也别您来您去的。我是南方来的，挺不习惯的！”小护士害羞的挠挠头，挺开朗的一个人，临走前还

不忘逗弄逗弄可爱的小黄牛。

没多久，小护士就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通知骆骆发不到药物的原因是交的钱已经不足五百元，只要再往卡里冲

钱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你啊！其实，我算得上半个浙江人，也是江南人啊！”骆骆感激的说道。

“真的！浙江哪里的啊！”他乡遇旧人，真是很让人感叹。

“绍兴下面县城里的一座小山村，不知道你认识不。”

“哦，我是杭州的。的确，不认识。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恩！”看护士小姐出去后，骆骆打开箱子从帆布背包里摸出银行卡。心里算计了下，应该还剩下九万。上次手

术自己出了一万，金毛狮王也帮自己出了不少。自己欠他的真是越来越多了，要怎么还呢？

没有再考虑什么，揣紧卡就往服务台去。

“师兄，我来看你了！”这小师妹人真是好，得知老二小狐得了白血病后，几乎把骆骆的伙食给包下了。立志将

骆骆养的白白胖胖、气血充足，没什么精气神，还献什么骨髓啊！真要把自己也搭上才了事。

“最近，怎么没有看到金毛狮王啊！小腾，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真是好久没有看到金毛狮王了，那天他突

然跑来向自己要求将小狐过继给他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老师好像出国了，但最近没有什么国际研讨会啊！”小腾也有些想不明白，老师最师兄真的是很上心。不应该

会在这种时候，跑国外度假旅游的吧！

“你能联系的上他吗？”

“不行诶！”小腾拿出手机拨了金医生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不是忙音，就是关机了。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说联

系不到。“师兄，有什么事吗？你说出来，可能我也帮的上忙。”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担心他而已。”将小腾送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丰富的饭菜。这小家伙好些精明，每

次送东西过来都是盯着自己将饭菜吃光，一颗米粒都不能剩下。还用绝交威胁自己，自己真是幸运有这样子的老

师和师妹。

“你们正在吃饭啊！”实习医生推门进来慰问一声，然后开始严肃的说：“我是过来通知你们，主治医生已经确

诊小狐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需要做骨髓移植。你想要捐献骨髓的话，先要抽血5ml，做HLA配型和人类白细

胞抗原配型骨髓配对。明天早上护士小姐会通知你，今晚请注意休息和饮食！”

“恩，好的！谢谢你！”骆骆答道。

“师兄！”小腾真的有些担心，现在的师兄就这口气撑着，老天爷您一定要仁慈一点啊！

“没事的，我一定会成功的！”骆骆坚定的说。

“恩，我相信你！”

这晚他睡的很沉，根本没有什么失眠之类的不良症状。这完全要感激隔壁房间张大伯丢失的几粒安定，效果很好

，连个梦都没有。早上也是被尿憋醒的，慢慢摸着将衣服穿好，看着护士小姐帮忙给小宝贝们喂好奶。然后慢吞

吞的晃到检验科，反应有些慢，但还是赶在自己轮到之前到了那里。等着时间轮到自己抽血，也就那么小小的一

针筒，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听着那里的医生闲言闲语的讲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原来，心电图科的王薇薇跟骨伤科的大帅哥老早好上了，就快要结婚了。”

“是吗，那不是要伤心死一帮小护士。明恋暗恋的，可不是用手指头能数地清楚的。”事不关己，也就可以轻轻

松松的随口说闲话。

“还有个为了他割脉自杀呢！”

“真的假的啊！这什么年代，还有为爱情殉情的啊！”将手上针筒里的血注射进小试管里，接着说：“还割脉自

杀，太浪费了！人家一万块200ml，买的都有。”

“有钱人家……”

200ml一万块钱？小宝贝们都已经一个月大了，都没有吃满月酒，钱只剩下七万块了。假如……500ml不是就有两

万五！在一旁听到这消息的骆骆简直就要乐开花了，立马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详细询问具体情况。

医生很快就帮他检验了血，并且联系到要血的人，来的是个年轻人。很有诚意，一袋子人民币，一捆一捆，就看

他要捐献多少的血，盯着自己的眼神更是有想将他抽干的意味。他是医生，也知道有个度，就献了500ml。他问自

己要了个联系号码和家庭住址，多给了自己五千块钱，说是方便日后联系。自己也乐得开心，这么些血换了三万

块钱。

现金带在身边也不安全，就交了医药费，剩下五千块钱放在身边应急用。还溜出去在超市里给小宝贝们每人买了

套小衣服，还有三个小玩具，可以挂在床头。

打电话回老家一直没有人接电话，老爸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爷爷根本记不住自己，偶尔接了电话也说不清楚，

捡来的小孩智力低下，除了吃饭睡觉知道外什么也不懂。又没有邻居的号码，父亲的手机停机了，都不知道要怎

么才能通知在老家的父亲。

回去的时候，小腾已经走了，免了自己向她撒谎掩饰。小宝贝们还是挺喜欢自己买的小玩具，玩了一下午，也没

看他们有厌倦的感觉。真是好养活的好孩子啊！完全配合自己的作息时间，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就是吃药的时

候，小狐哭闹，小牛、小虎也跟着掉眼泪。这时候的自己就难免责备自己贪生怕死，胆小如鼠，那个时候干嘛将

一千块一粒的抗癌药物当糖丸吃，拍了X线不够还要CT、MRI呢！苦了他的小宝贝们跟着自己风餐露宿，睡走廊！

第 23 章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一早主治医生就来给自己报喜来了，骨髓配型率很高。完全可以捐献，只等资金到位，手术

就可以进行了。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就是联系不到金毛狮王，小腾也是没日没夜的找。但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一点音信。

医生是有经验的人，什么世道没有见过，手术一推再推，延期三四回也就不再过问。只说有钱的时候通知他，他

随时准备着手术。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金毛狮王。他们都很担心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报警，也只是备了案，没有任

何效果。

几夜都没有合上眼，一合上眼就是金毛狮王的尸体和小狐满身的血。安定没有一点用处，抽烟、喝酒也全使用上

了，被小腾发现后狠批了一顿，为了骨髓的健康也就放弃了。

天无绝人之路，很快那个要了自己号码的年轻人又找到了自己。这次价钱翻了一倍，500ml可就是价值五万块钱，

以后更是还有合作机会。他一口就答应下了，等抽完的时候，自己简直就要飘飘不着地了。走起路来像是在踩棉

花似的，软绵绵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面色一定很苍白，没有一点气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回房间的，

只知道挺感激医院里白晃晃的墙壁。够结实，摸着手感好！等回了房间，摸摸小床上踢着小肥腿的小狐，一切也

就不算什么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求鱼种，自己的面子到底没有孩子的性命重要。小狐也是他的孩子，想他那么有钱，应该不

会吝啬这几个小钱吧。

懊恼的瘫软在自己扔手机卡的草坪上，用力的扯自己杂乱的头发，恨不得扯下一层皮来。他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

一时意气！让你扔了那张卡，让你扔了那张卡，扔，扔，扔！发了疯似的捶打自己，路人像是看疯子似的绕的远

远的，就怕疯子伤了自己。

浑浑噩噩的回了医院，三个小宝贝们安心的在睡觉。小牛流了一床的哈喇子，小虎咬着小拇指啃得津津有味，小

狐面色有些苍白，皮肤薄的低下的血管都能看得出来。

呆呆的看着，坐了一下午，也没有想出任何办法。跟鱼种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为了他的钱，自己还一心想

着要跑掉。不要说公司的地址，就连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北京城也为了口骨气，摸黑爬回来的。一年前的事

情，没有特意留意，自己又怎么记的起来路呢！这钱还差那么多，可怎么是好啊！

“都怪爸爸，是爸爸不好！”骆骆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有把自己杀了欲望：“怎么就那么贪生怕死！”

觉得自己手上的力气不够大，大概是一天没吃饭的缘故。抓起床边的陶瓷杯子就往脑门上两下，吓得三个小宝贝

哇哇大哭。

“你这是干什么啊！”两天没来的小腾，刚进门就看着这么惊悚的一幕。连忙将骆骆手上的陶瓷杯子抢走，没出

血，但却青了一大片。

“我连小狐爸爸的名字叫什么都忘了，成天鱼种鱼种的叫，竟然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蠢！是

我害得小狐得了这么重的病，又是我，是我绝了小狐的生机，小狐就要死了，怎么办啊！”连日积累的情绪终于

爆发了，只是，他发泄的方式是自残。

“师兄，你这样子只会吓唬小狐他们。”小腾也是第一次看到发疯的男人，吓的手都有些抖了。但她知道师兄是

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你自杀也是没有用的，你死了。谁……谁来照顾小虎，小牛，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再……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的，要死要活，还……还有什么样子啊！”见师兄没有什么回应，更是搁下怎么

也不像她会说的狠话，颤抖着声音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假如敢自杀。我……我就立马把他们送进孤儿

院……让……让他们自生自灭，被人虐待，不得好死！”

“我……没有想要自杀！”骆骆蹲在地上，深知小腾不是故意要诅咒自己的孩子，心里没有一点怨恨，反而是满

满的感激。

“是我一时傻，没有想清楚。我以后不会了！”深吸几口气，安定了下激动的情绪，知道自己吓坏小腾了。只是

，这样子心里的内疚感会少一点点。会好受一点点。

“这就好，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小腾将骆骆扶上床，看他激动的捶打自己，脸色还是这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一定又是没有好好吃饭。真是，一刻也不能省心的人啊！支起床上桌，将饭菜摆好，逼着骆骆一口一口吃饭。

她也不是什么空闲的人，要忙着写毕业论文、实习、科研课题。小坐了下，也就走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将威胁的

话又说了一边，就怕自己走开，骆骆又要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