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吼出来的瞬间我和塞洛特都呆住了。
终于把堵塞在心口难以言语的压抑感发泄了出来的我却并不感到高兴,因为展现在塞洛特脸上的是一种我从来没
有见过的破碎表情,就好像那个失去一切希望的早上我眼中的空洞一样,我的一句话就终结了他所有的坚持。
从来没有过的,我面前的亲王就只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金色的眼睛里写满混乱,似乎在决绝理解自己接收
到的信息。
我无法原谅,可是又实在不忍继续这样彼此伤害下去。
"......我......"
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该怎么解释,我如何向他说明那种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影子却并不上真的面对他的
矛盾心情??我残破的自尊心还没有补好之前,我根本不能自然的面对这份感情。
我不想再一次称为感情的禁脔。
即使他同样的爱我也不行。
"别赶我走──小离,只要你别赶我走,什么都好。"
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叫我不能发现他眼睛里漫溢的痛楚。真是拙劣的手段,但我的
心却不争气的抽疼起来。
"我一直都不敢说,就是怕你恨我,我知道你绝对是恨著那时候的一切的,包括我在内......所以在我失忆的时候
你能够再次接受我,真是不知道何等的幸运,就好像是偷来的幸福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加倍偿还的......"
"所以你今天就用澜若的事情试探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板,可还是透出一丝和他相同的哽咽。试探......猜测......隐瞒......自从最初
的错误发生后我和他之间没有尽头的恶性循环。
"是的......我还是抱著一丝奢望......"
他抬起脸,费力的扯出一个难看的苦涩笑容。
"因为你一直在躲避科洛多的人马,所以我私心窃喜你大概还不想失去我......"
"是吗,错觉吧。"
就算曾经有那个想法又如何,被看穿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不爽归不爽,看著塞洛特痛苦的表情,我反而能完美的收拢起自己的情绪了。静静的他说下去,不管那些辩解能
够接受与否,我想我已经有了去承担一切真相的心理准备。
至少我以为我能够。
"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就一起说出来吧。"
不要再试图隐瞒我了......
我后退了几步,靠著墙站住──
"
小离──"
随著我退开的脚步,塞洛特想要拉住我的手臂一僵,慢慢的垂下。
"......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你说。"
闷闷的开口,我努力的克制住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冲动──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会有这个人类模拟胎儿时代追求安
全感的意识,血族的半生子可是在娘胎里就没被温暖过呢。
自从和塞洛特重逢以来心就一直上上下下,一圈圈的建好防护墙又一次次被粉碎,永远也做不到真正的冷酷──
至少对他永远无法真的冷硬起来。其实我们之前有些问题一直悬而未决,那段血榴城的记忆给了我太多的伤痛和
耻辱,它就像埋藏在我灵魂深处的定时炸弹,随著时间的流逝怀疑与怨怼渐渐浮上水面,让人永远无法安心的握
住伸过来的手,汲取渴望已久的温暖。
我一直不想面对恢复记忆的塞洛特就是因为这个。
他不记得时我也乐得装作忘记,粉饰太平的享受"崭新"的生活,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心上的那道疤。
可惜他终究是亚雷克特的亲王,他的记忆回来了,他高耸入云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改变。而我......
却不在甘心再度成为他的附庸。
"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在那次成年洗礼时就发觉到了的......"
等我稍微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愤怒的颤抖,塞洛特慢慢的开口。
我一直不想面对恢复记忆的塞洛特就是因为这个。
他不记得时我也乐得装作忘记,粉饰太平的享受"崭新"的生活,小心翼翼的守著自己心上的那道疤。
可惜他终究是亚雷克特的亲王,他的记忆回来了,他高耸入云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改变。而我......
却不在甘心再度成为他的附庸。
"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在那次成年洗礼时就发觉到了的......"
等我稍微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愤怒的颤抖,塞洛特慢慢的开口。
成年礼!
我十八岁那年梦想毁灭的日子,那一天族人的冷嘲热讽还犹在耳边,那一天王妃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声还缠绕不去
,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没有陪伴在我身边面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直觉的知道多年前黑幕的大门正向自己敞开。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从一个叛逆的小家族带回来的娃娃,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感觉
吗......像宴会角落里小小一只的白老鼠,明明地位卑微大大的红眼睛却不屈不挠的敢于和我对视。"
塞洛特带著点感叹的回忆著,原来他居然真的注意到我了,在那场我以为已经被时光泯灭了记忆的里斯特家宴上
的邂逅。
"后来......我正式继承了亚雷克特家族的权杖,为争取密党元老院的支持必须立威,其中正好包括亲手处理背叛
密党的里斯特家,那个时候我又看见了你──那天再下大雪吧?突然就觉得任由你和那些平庸愚蠢的叛徒们一起
被埋葬很可惜,也或许只是出于对那些元老的忤逆心理,我把明明没有什么资质还是触犯禁忌的白子的你带了回
去。"
原来是这样。
我抓起一把曾经给自己找来无数灾难的头发,它们现在早没有当初惨白干枯的样子,也不知还够不够资格成为"禁
忌"?
"你真的,非常的刻苦......明明不能施展法术却比任何人都要用心,我也忍不住去栽培你,看著你取得一点成绩
时露出的笑脸,处理大量事务造成的疲倦就能够一扫而空。"
金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我久违了的欣慰笑容,以前我每每背下一个冗长的咒文或者精确的画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时
,他都会这样只在眼睛里的,对我笑。
即使所有回忆都变得斑驳零落的现在,那也是一段甜美无憾的时光。
"可是我却从来不知道你背后的苦......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的太骄傲了,觉得一切自己都能完安全掌握──那个
女人的家族将她嫁到血榴城来的确是为攫取密党的权力,但是以为压制住弗莱明特斯家族(注:纳姬雅王妃的家
族)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我,并没有想到她还有别的目的......比起不著痕迹的打击她的家族的我来,纳姬雅更加
憎恶的对象居然是你。"
冷冷的等他一眼。
不知道?真不愧是亚雷克特家族史上最为完美的统治者呢,所有的情啊爱啊这些东西,统统进入不了你的世界吧
?
"我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很蠢吧,除了维护家族的强盛以及作为密党的首领在黑暗议会上为血族争取利益外,我的世
界就是一片空白......父亲大人与教廷第一裁判长同归于尽后,我受的所有的教育都来自于传承千年的古老教条
,而家族中的老人从一开始的轻视我到后来的毕恭毕敬,也从来没有人和我亲近,现在想起来,血榴城中真正属
于我的,而不是亚雷克特亲王的存在......就只有你了呢。"
漂亮的唇形挑起一个很温柔的弧度,这般的柔情攻势换做当年也许能另我不顾一切,可现在我已经学会用沉默回
应他的期待。
"后来就到了你的成人礼,那天也是我突发奇想──"
好像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塞洛特改变了语调似乎想要调解一下阴郁的气氛,但被我愈加冷冽的目光扫
过后又重新归于黯淡。
突然有种自己正在欺侮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的错觉......
可笑!
何必同情这个当年丢下我没有出现的人!关于那天的一切都是我无法容忍掺入明快旋律的禁忌篇章,那是一道永
远在流血的疤痕。
"果然,你一直在因此而怨恨我......其实那一天,我在场的,虽然,最后也没能救的了你──从头到尾看著你抵
抗、挣扎、呼救......最后绝望,身为血族最强者的我,却无技可施,只能焦急的抱著你......"
他在场?
不可能......那一天塞洛特没有来,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一直到最后失去意识都没有......他没有来,这个
事实一直比成人礼的失败还要伤人──远离了期待的力量不过是王妃的阴谋,痛苦归痛苦我还能开解自己,被塞
洛特抛弃的事实才是真正将我推下深渊的元凶,可是他居然说,他在场??
AC.55
"......我是那个引领你的祭司。"
看穿了我目光散乱的疑惑,塞洛特自嘲的继续说道:
"原本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却证明了自己的无能......等到你醒来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愚蠢的
自尊不允许我承认自己的失败,我下令所有人不得再度谈起那件悲剧,然后违心的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面
对你。"
原来......是这样。
那片茫茫无际的黑雾种唯一觉得亲切的温暖手掌的主人,居然就是他。
原来感觉并没有欺骗自己......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可避免的爱上了啊......相比之下塞洛特之后的行为,
我反而没那么怨恨了。
出身注定了这个年轻的上位者有著许多自己的苦衷,就像我陷在自怨自艾中不可自拔一样,他也会觉得难堪拉不
下面子而选择逃避。
既然我要求的是平等的关系,我没有主动伸出手,自然不能责怪他也没有这样做。
"后来,我就那样维持著和你不冷不热的关系,在外面维持著和纳姬雅相敬如宾的状态──我给了自己很多理由,
比如不能让异族们看血族的笑话,比如为了维护密党内部的稳定,比如身份所限这是最好的选择......等等,其
实我是在自欺欺人的掩盖自己的懦弱,我没有信心能获得你的谅解,能反抗血族上千万年来沈积下的陋习......
我只有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完美的强大亲王,粉饰太平。"
原来大家都在演戏,我用伤痛给自己划了一个圈自己坐在里面自暴自弃,把心装在蛋壳里自以为看透了人情冷暖
的扮演著心目中的角色,塞洛特何尝不是......血榴城中的贵族们,整个血界以密党首领马首是瞻的血族们,甚
至整个黑暗世界,谁不是仅仅盯著这个血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统治者?他所承载的期待,以及面对的敌人,岂止
是那些心怀嫉妒的小人而已?
虽然他是逃避了,但我如何能责怪他......
谴责他没有保护我吗?
凭什么呢......没有力量就没有生存空间原本就是血族的铁则,身为白化的半生子的我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他羽翼
下的特例了,还要奢求他将我捧在手心里呵护?那样的话,我才真正成了一个可笑的玩物。
错只错在我们都不够坚强不够成熟,无法信任对方也不相信自己的心意,也至于差点永诀,无可挽回。
幸而,只是差点而已。
悲伤之余,我却要暗自庆幸了,虽然......一时还不能心无缔结。
"我只是命令众人不许去打搅你便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却不去想那些人在纳姬雅的挑唆下对你做了什么,你的内心
世界渐渐对我封闭我也装作没有发觉的继续享受你伪装的温柔,安慰自己说还有很多的时间......结果那些人以
为我默许了这一切,行事越来越张狂,直到你毫不挣扎的选择被推入血池,而我又一次眼睁睁的看著而没来得及
阻止,还好,至少这一次我跟来了,又一次找到了你......小离,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不要赶我走就好,我不会
回去,哪里都不去。"
他毫无防备的看著我的眼睛,等待终审判决。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我又不是不曾做错过。在洗礼失败后我一面渴望爱情渴望一个依靠,一面却断绝了和他的
交流,把自己封闭起来整日唉叹。
没有勇气去挑战那些虚假的平静,所以这苦酒应属于我和他共饮。
现在只要说一句原谅,酒可以轻易摘取当年梦中的幸福了,但是......
我的人生不能总是构架在塞洛特的影子里,过了那么多年没有自己的生活,灵魂正强烈的渴望著属于自己的一片
天空。
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
我长久以来最大的野心其实就是能行走在阳光之下,我想要让众人承认自己,我想把我的身影铭刻在不会随时幻
灭的历史中......可是我又积习难改的胆怯,无法孤注一掷的冒险。其实现在挑明救世主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我终究是不敢走上属于自己的舞台,只满足于在幕后拉动操线......
所以在我还不能坦然面对自己之前,我也无法真正敞开心灵接受这份感情。
对不起......
我不能接受,可是也不希望你离开。
我幼稚可笑的想法怎样也说不出口......所以......
"过几天就要进宫了,你想走到哪里去,开天窗吗!"
我瓮声瓮气的甩出拐弯抹角的答案,扭过身子去任由火焰在自己脸上肆虐。
"离儿......"
"别过来!!"
发觉身后的家伙有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倾向,我当机立断的喝止!他难受就叫他难受去吧,恢复力和小强一样
谁知道他真伤心假伤心......(塞:真冤枉啊,小强那点能耐那够看啊还比不上我堂堂血族的汗毛呢~)
"你给我好好考虑那三只宠物什么内容吧!"
不管塞洛特是伤心还是头疼,我却是要暂时躲一躲让自己清醒一下了。非自觉的流泪一直是我所鄙视的行径,控
制不住自己的心也就罢了,若是连泪腺都开始反抗大脑的指挥那以后招牌可是会被砸掉的~
我索然不够坚强不够坦诚,可是能够多少年的忍下来活下来,就不能在这个都快要看到曙光的时刻功亏一篑。
反正是你回过头来追求我,没道理我这个被追求人反倒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吧??
死结打开之下,怎么著也先让我享受一把被追求被溺爱的感觉好了~
无理取闹,才是王道!!
记得以前有一个很逆天的强者说过,这年头彪悍的就是流行的......就算是给我提供一个鸵鸟埋头的场所也
好......
尽量把心思都收拢在挑选几只什么样的宠物,难度系数才够高,脚已经很自觉的飘向二楼的书房,记得有一本珍
藏版的《神话濒危动物图鉴》放在四层左起的第三排书架上,我昨天才刚看过......^_^b(某D:我说你怎么突然
想起来要养宠物了呢......)
........................................................................
转眼之间就到了林听他们安排好的,‘真.救世主发现日',我和塞洛特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宝相威仪光彩照人
的黎澜若身后做双星捧月造型──殉道者的画面我看过为数众多,血族的资料库里有大量的反面教材提供人学习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也会有表演这一幕的一天。
塞洛特就走在我左手边,一副革命路上好同志的样子。但是其实自从那天戳破了真相之后我们几乎都没有交谈过
,不友好也不生疏,勉强维持著"熟人"的关系。看起来的确没有打算回到星钻商会再次执掌大权的他最近忙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