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是平常那种光彩。
皇帝只觉得心痛无比,后悔无比,真望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没有答应那个该死的请求,没有做这个
该死的决定,没有……赌这口气……
真是该死,怎么会这么鬼迷心窍和宝宝赌气,他喜欢谁有什么关系,他爱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看到宝宝和
别人略亲近些就心气难平,竟就干了这种事情……
可是如今,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过去抱着他,却是被宝宝那眼光看得竟是挪不动步子,动也不能动。
直到看到宝宝闭了闭眼睛,突然低下头来,方才觉得自己能动了,正要过去,却见廷宝抬起头来,面容变得十
分平静,跪下道:“领旨,谢皇上赐婚,容臣弟先行告退。”
也不等他回答,便起身退了出去。
皇帝极度震惊,呆在当地,一时无法反应。
廷宝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默默的走出宫门,坐上自己的轿子,吩咐:“回府。”
轿子抬起来,廷宝只觉心口一痛,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皇帝呆呆的站着,竟不能动弹。
眼睁睁看着廷宝低着头慢慢走出去。
一时间心痛难忍,脑中一片昏眩,他的宝宝……他的宝宝刚才做了什么?他……他不要自己了?
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完完全全忘了别的。
一边站在伺候的内侍宫女眼见如此变故,个个都噤声不语,只有大太监张德福是深知道这两兄弟的,知道如今
形势的严重,不得不乍着胆子小声的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没有听见,仍是雪白了面孔直挺挺站着。
咽口口水,只好大点声音再叫一声:“皇上,睿王爷出去了。”
皇帝一震,回过神来,头也不回便急急往外跑。
身后跟一大群太监宫女侍卫。
跑出宫门,终于看到廷宝刚刚坐进轿子去,皇帝想叫他,却叫不出声来,只是一直跑过去,轿夫骤然见到竟然
是皇帝自己跑过来,吓呆了,也不知道把轿子放下,都傻傻的站着。
皇帝着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礼仪,一心只想着他的宝宝,一步跨过轿栏,掀起帘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廷宝
一口血喷出来,龙袍上星星点点全是他的宝宝的鲜血。
皇帝吓的魂飞魄散,手脚都冰凉了,一把把宝宝抱起来,就往宫里走,只是嘴间干涩,心中极痛,把宝宝紧紧
的抱在胸前,生怕宝宝就此不见了一样,张德福在外面看的清楚,连忙命人备马,自己亲自带了人快马去召太
医院医正。
廷宝一口血喷出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是被人抱了起来,费力的抬了眼睛看,见是熟悉的龙袍,心里便
赌起气来,挣扎着不要他抱。
皇帝察觉到宝宝的挣扎,几乎没有考虑,只是下意识的更紧的抱着他,廷宝差点喘不过气来。
太医院医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的宫,张德福不知催了多少个“快”,害的老医正以为睿亲王得了什么要紧的
急病呢,进宫一看,竟不过是血不归经,急痛而出,才算放了心。
不过那个场面有些吓人,皇帝表情呆滞紧紧抱着睿亲王不肯放他在床上,谁劝也不听,龙袍上溅着鲜血,他也
不肯放下睿亲王去换,老医正无法,只得战战兢兢的给在皇帝怀里的睿亲王把脉。
皇帝不说话,嘴抿成一条直线,那眼光并不凌厉,可老医正已经出了不知多少汗水。
幸而这根本不算病,把了脉放了心,脑袋保住了,便回奏皇上:“睿亲王此症无碍的,乃是急痛攻心,血不归
经而已,略吃两副安神定心的药,静养几天便好了。”
皇帝闭闭眼睛,仿佛得了大赦一般放松下来,点头:“你去写方子吧。”
那医正领了旨,刚走出一步,又转回来,结结巴巴的说:“陛下,还是……把睿亲王放在床上好些,适合休息
……”
皇帝动了动,有些迟钝,过一会才慢慢把廷宝放平在床上。
廷宝赌着气,也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不理他,不料哥哥却是一直没说话,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他,
不肯放开……那么紧,竟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
先前委屈得法那样,真是心灰意冷之极,只想干脆不要再理他,只当他是皇帝,再不要当他是哥哥,从今以后
也不要再喜欢他念着他,为他高兴因他难过,从此只要悲秋伤月,不问人间情愫。
可惜……修为仍是不到家啊!
都给他气得吐了血了,可是看到他看到自己那样子的惨白脸色,便是铁石心肠也软了,看他急得那样,急得话
都说不出来,走也走不稳,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紧紧的抱着,不肯放下,平日那么镇定自若,那么淡然从容的哥
哥,这个英明神武、决断睿智的皇帝,此刻为了他六神无主,竟什么也不知道做了,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
紧紧的抱着……廷宝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忘了,心也软了,虽仍是赌着气,却是拿他当哥哥,当他往日爱的
那个人赌气的,不然,若是和皇帝,何必赌气?
一时间,心中竟浮起淡淡的喜悦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淡淡的喜悦着。
不过,这气仍是没有消的,哥哥竟然敢说出那样子的话来,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
一想起来,更觉得委屈了,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如今不过和小皇叔略亲近些,他就要找个女人来,一定
要他后悔才行。
第二十六章
过一会,老医正写了方子拿进来,呈给皇帝看,皇帝细细的看了半晌,便命人煎了来,自己坐在一边不敢离开
,见廷宝苍白面孔静静的躺着,以为他疲累了睡着了,伸手摸摸他脸颊,冰冰的,便要拿被子给他盖,没想到
一盖上去,廷宝脚一蹬便把被子蹬在一边,自己翻过身背对着皇帝。
皇帝一怔,没想到廷宝醒着,知道他这是在生气,倒笑了,至少,没有象先前那样,突然就对着他摆出冷冰冰
的面孔,不象往日一般,生气的时候骂坏哥哥,头一扭不理人,今日看他呆了半晌,竟然摆出了朝廷的那一套
,恭敬而疏远,不生气也不撒娇,没有气急败坏,没有嚎啕大哭,竟如其他兄弟臣子一般,这……怎么象他的
宝宝?
他的宝宝是任性的,是不会隐忍的,高兴的时候眉开眼笑,一双圆滚滚大眼睛晶亮亮的,会扑到他身上乱蹭,
会甜腻腻的叫他哥哥,会乱七八糟的说些高兴的话和他一起笑;他的宝宝不高兴的时候会大哭大闹,会对他拳
打脚踢,粉嫩面孔上全是眼泪,都擦在他的龙袍上。他对这样的宝宝才熟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他也就习
惯他高兴时候的笑,习惯他平日的种种样子,知道如何在他生气的时候哄他,知道如何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可是……先前他却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的宝宝不对他大哭大闹,不对他拳打脚踢,甚至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来,只是远远的,神色苍白而平静,淡
淡的对着他那么恭敬的答应着,那么恭敬的离开,那不是对着哥哥……那只是对皇上的礼仪,恭敬而疏远,仿
佛再也触摸不到。
竟让皇帝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可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太让他惊惶无助,太让他惊慌不已,心里还想不明白的时候已经尖锐的痛起来,忍不
住紧紧握着手,看着廷宝一步步后退,似乎越来越远,似乎再也触及不了他了一般……
可是心里虽是惊惶着急,却是一步也动不了,被他的宝宝那一闪而过的悲哀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似乎动一下就
要痛的崩溃一般,竟觉得天旋地转。
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宝宝如同以前那样任性不理他,竟一下子放下心来,知道该怎么样
做了。
于是打叠起百倍温柔来,轻轻扳过廷宝的肩,廷宝挣扎着不肯,他便整个人伏上去,小声叫道:“宝宝,觉得
怎么样了?胸口会疼吗?”
你也知道我心会疼啊?
廷宝有人心疼了,更觉得委屈,眼泪在眼中打转,不理他。
皇帝倒是早知道一会儿是不会见功夫的,倒也不泄气,仍是轻声软语:“宝宝,今天是哥哥的错,宝宝别生气
了,气坏了身子哥哥心疼的紧,乖乖的起来吃药吧。”
我干嘛要乖乖的?就不要!就要你心疼!
“宝宝,哥哥是一时糊涂,心里一烦就说出来了,再说,也不过是和你商量一下,你不喜欢我怎么会勉强你?
就气的这样,我今后再不这么做了好不好?”
嘴角悄悄的弯成一条弧线,心烦?真让人高兴!
不过仍然闭着眼睛不肯理他,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他哄过去的?就算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做也得做出生气样子来
,不然堂堂睿亲王这么容易就被皇帝搞定了,叫他把面子往哪里搁呢?
“宝宝,宝宝,药煎好了,起来喝了再睡好不好?”
还是不理他。
皇帝叹口气:“宝宝,你生气要打人骂人都容易,自己的身子要保重才是,难道定要哥哥也给你跪下才肯起来
?若是那样,也罢了……”
说着便站起来。
廷宝着了慌,连忙翻身爬起来,一看哥哥笑吟吟站在边上,知道上当,可再倒下去装不理他也说不过去,气鼓
鼓的说:“今后再要我信你试试看!”
皇帝连忙伏下身抱他在怀里,一起坐在床上,笑道:“哥哥早后悔的了不得了,今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宝宝
就放过我一次好不好?今后都是宝宝说了算,怎么样也行。”
廷宝撇撇嘴,哼一声,却是乖乖的把药都喝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一夜不得安宁,守在清心殿外的太监宫女听了大半夜的好戏,至尊无上的天子一直低声下气的给睿亲王赔着不
是,又哄又劝,说尽好话,认了无数的错,睿亲王却是一点不买帐,偶尔不冷不热的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他,
直闹了大半夜,终于才累的在皇帝怀里睡着了。
只是皇帝睡不着,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只觉得一片茫然,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宝宝的心事是早已知道的,只是一直觉得是不应该的,觉得是错的,觉得应该劝他放弃那个念头的,只是一直
不知道该如何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