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们非让我喝酒了!谁让你们以前欺负我了。
我喝了酒就这样,一激动,一高兴,一喜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今天还算好了。你们没有看到我以前……我
以前……呃……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第二十一章:烟花
大厅的热闹渐渐离我远去,穿过蜿蜒的走廊,出了了尘宫的大门,我们径直向山中的一条小溪走去。三十之夜,
月淡如影,一盏宫灯指引着方向。
不多时,便来到了目的地。这是山谷溪流中较平缓的一处,爆竹、烟、孔明灯不知什么时候已整齐的磊放在了溪
边的一片空地上。
原来这就是季咸给我的惊喜。
我和季咸蹲在地上翻看着各种烟花。
“喜欢哪种?”
我找了几支流星,递给季咸。他接过去,走到河边把流星的底部插进硬泥里,然后拿出火匣子,点燃导线。
等他回到我的身边时,天上便布满了五彩的“繁星”。五颜六色,绚丽欢乐。
“你们真不等等我们,就这么自顾自的玩起来?难道真的不让我们参加了。”是周威的声音。
他们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因为我和季咸的表演而丢下我们两人的。
季咸毫不在意的接过话,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二人不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嘛,有咸在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我。”周威好像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满脸堆笑,满脸热情
,抢着要帮我们放烟花:“这些东西危险,还是让我来,我被烧着了,被烫着了,被炸着了,不碍事!”
有情人就是有情人。只一点打击也会伤心欲绝,只一点希望也会欣喜若狂。我有点羡慕季咸,遇到了这么好的人
。不管对方怎么对自己,都不会放弃,不会妥协,死缠烂打,直到最后。
对自己酒后乱性,刚才故意气周威而亲了季咸一下,有些内疚。好想也抱着周威,对他道歉,但好像又不大合适
。
有时候,不说话的人和用说话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处在一起,还真是个麻烦呢。
明夷和周威不同,话冷冷的,还有些许敌意:“哦?我们的冷面王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等兴致了?放烟花?也不看
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平时待在自己房里,不声不响,还以为有多冷漠,结果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明夷没有和我说话,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但他跟过来,应该是和我有关。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吧!我直愣愣的看着明夷,傻呵呵的朝着他笑。
如果真是和我有关就好了;如果是,就证明他也是在乎我的。如果是,就证明我还有有情人爱。这大年夜里,也
才算真正惊喜地事情。
季咸并理明夷的话,只背着手,斜挑着眼睛,看着天,自言自语的说道:“怪冷的,也没人生个火堆。”
然后又朝我问道:“煌儿,你冷不冷?”
我点点头。本还不觉得,可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夜里山风刮得厉害,吹得我直哆嗦。蹲在地上,缩紧了身子,
抱着腿,全身都在颤抖。
“冷就回去!跟我回去。”
我朝着明夷摇了摇头。烟花这么好看,这是季咸给我的惊喜。我看完了才回去。
一件厚厚的长衣盖在了我的背上。明夷蹲下来,用衣服把我围得严严实实的。
“都像小孩子一样!不回去就把这个穿好。如果今天晚上着凉了,我就罚你。”
明夷又立刻四下找了些树枝,捡了一块干燥的空地生起火堆,然后把我抱了过去:“就在这儿坐着,你这个倔强
的小蠢猪。”
你还是在乎我的。就让我自作多情好了!如果你不在乎我,就不会把衣服让给我,而让自己受冷了。我不看周威
放的烟火了,眼睛就跟着明夷的一举一动打转。一刻也离不开。
季咸低笑着,笑得有些暧昧,突然附在我耳边说道:“你再这么用情的看着他,小心他忍不住,真把你吃了。到
时,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你居然当着明夷的面说这个。我不敢抬头看明夷。
我更不知道是熊熊的火堆把我的脸映得更红了,还是季咸的的话让我心跳加速了。脸烧烧的,脑子比刚才还钝了
,头搭在膝盖上,眼也迷糊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他如果真心要吃我,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或者吃了也好。
放了好一会儿烟花之后。
季咸从怀里拿出一支箫,先试了两个音,然后才正式的吹奏起来。
一曲《宛丘》,接着是《月出》。
明夷见状,立刻说要回自己的小院拿点东西。回来时,只见携了一把古琴。
明夷和季咸表面上好像并不十分融和,但是琴箫合奏,却别有一番境界。
我不由得觉得皱起了眉。心里有点什么在作祟。突然觉得明夷和季咸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但是又说不清此间的微
妙之处到底是什么。
他们俩虽然随时都在争,随时都在斗,可是他们俩的感情却好像超越了友情,超越了亲情,超越了师兄弟之情。
他们总是在争吵,总是互相犯憷,但他们好像又比恋人还联系的紧密。
他们也许在这一刻,会相互排挤,一争高下;可在下一刻,若他们中有谁身陷囫囵,他们一定是比谁紧张,比谁
都迫切的想帮助对方!
他们总是不能好好的说话,今天晚上,我就变成了他们沟通的桥梁。
这可能是我酒后的胡思乱想,谁知道呢!
也许我在吃醋。我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我只想霸占着明夷,却放纵着自己,找机会随时去试探他。
也许是我的直觉错了,本来我今天就喝了酒,脑子就乱。
第二十二章:
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的,我一点也记不得了。
醒来的时天已经大亮了。窗户紧闭,一个小暖炉放在墙角边,持续的散发着热气,我全身是汗。
有些头疼,醉宿的下场。
恍惚之间见枕头旁放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长约七八寸,双刃之匕,中有脊,两边逐锐,头尖而薄,鞘上镶有两颗红宝石。
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谁送过来的?
灵儿听见我醒了,立刻来到我的卧室里,见我拿着匕首,递过来一张纸条。灵儿和我已经相处的十分默契,有时
只需我一个眼神或动作,她就知道我要什么了。
微黄的宣纸上用十分漂亮的小楷写道:
“佳节之际,见面之礼,本不应该以此等大凶之物相赠,但凶物却可防身。这匕首锋利的紧,小心不要伤了自己
。季咸。”
我举着纸条看了又看。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夷进了我的卧室。穿着一间暗红色的长袍,兴匆匆的走了进来,站在圆桌之后看着我“原来小
懒猪已经醒啦。坐床上干什么呢?”
白了他一眼。我的卧室,什么时候变成他随意进出的客房了?
“灵儿,新年快乐。去年我们家的巍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谢谢你这么不离不弃的照顾他。”明夷又很郑重地对
灵儿说道
我和灵儿都忘了初一大早起床后要互相拜年祝贺这件事情。听明夷这么一说,才忽然想了起来。
灵儿看着明夷,先是一惊,立刻红了脸,对明夷说道:“大公子新年快乐。照顾巍煌公子都是灵儿应该做的。谢
大公子,灵儿……”灵儿肯定没有想到明夷会这么郑重,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平时的那张巧舌,被冻住了一般
。
“嗯!红包!”明夷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蜀锦织的小袋子,递给灵儿“这个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其他人都没
有的。”
灵儿瞪大了眼睛,惊得合不拢嘴,看看明夷,又看看我。
“谢谢大公子。灵儿,灵儿可怎么收得起这么大的礼啊。”灵儿跪着接过了明夷的礼,就好像享受到了一个天大
的恩赐似的。
不就是一个红包吗?不要这么激动啦。
不过,我是不是也该给灵儿送点什么,感谢她去年对我的照顾呢?可是,我现在是身无长物,实在没什么可送的
。
坐在床上,朝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有了!
我急忙翻身下穿,从书柜里拿出了笔墨,再抽出一张好看的红纸,铺在桌上,写道“新年快乐”。
吹干上面的墨迹,走到灵儿跟前,很郑重地向灵儿作了一个揖,然后把字给她。礼轻人意重。
灵儿激动得都快哭了:“灵儿只是宫里面的一个丫环,怎么受得起两位公子这么大的礼呢?灵儿,灵儿……”
“大年初一,千万不要哭噢。灵儿,去找你的姐妹们好好玩儿一天吧,让我和蔚煌公子单独说说话!”明夷很温
柔的对灵儿说话,却笑咪咪的看着我。
灵儿也太知趣,明夷刚说完,就对我们两行礼,冲出了房门。估计是真感动了,想哭,可又忍着不愿意在我们面
前哭出来吧。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静静的。灵儿走了,我又爬回了被窝里,还是被子里舒服。
“小懒猪,就不对我说新年快乐吗?”
明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了。明知道我不说话,还叫我说。这不是为难人嘛。
要不,也写给你?
无奈,只得起身。
明夷见我起来,又把我按了回去:“我不要写了,我要你说给我听。对我说新年快乐。”
我把脸撇到了一边,你明知道我不想说话,为什么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里来逼我呢?
“蔚煌,看着我!你是可以说话的对不对。为什么你要封闭自己呢?难道你想这样一辈子?一辈子都活在沉默中
吗?说一句话好不好?就一句!”明夷伸手把我的脸扳正,直视着我的双眼,严肃了许多“不许逃避!”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明夷。我真的不想说!你不要来逼我!我求你了。
“蔚煌,不是我逼你!你明明可以开口,你不是哑巴!我知道,季咸知道,周威知道,赦宥的医术那么高,他更
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开口呢?”
我瞪着明夷,以前从来没有逼我说过话,今天到底怎么了!
“蔚煌,赦宥说,如果你一直这样不说话,再过不久,很可能你就真说不出话了。”
赦宥什么时候说的。说不出又怎么样!说不出你们就不再理我了吗?烦死了,新年一大早就这样。我拉过被子,
蒙着头,缩在被子里面,不想理明夷。
明夷叹了一口大气,轻轻的拍着我的被子,就好像哄小孩一样:“不管你以前发生什么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
我没有放过自己吗?我对自己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吗?我心里还残留着以前的痛吗?
没有!我已经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已经被我忘了。从我活过来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把以前的事情
忘掉。我不会再想我的家,因为那个家已经是冥的了;我不会再想冥,因为他已经是别人的了;我什么都不会想
了,因为,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刚才,我想送灵儿一件礼物以表谢意,却也找不出一件体己的东西。我还有什么资格不放过自己。
你倒是说啊!
说啊!
第二十三章:
这么多日以来,明夷再没有提过让说开口说话的事情。
我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那日他虽一再要求,但是我总觉得被强迫,不是自己发自内心的
想说话,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毕竟,若非自己真心情愿,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委曲求全。
虽然我喜欢安平乐道的生活,但我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主。
看得出,明夷那天与我的谈话,是和季咸、赦宥、周威一起商量后的结果。后来他们来找我的时候,都带着一脸
的期待,满眼的激动,进门的时候,也闭口等待着我的金口玉言,可足足半柱香才发现,一切如常。尴尬而又失
望。
我自私,我不想违背自己,所以,我只能辜负了他们对我的好。
转眼已到了惊蛰,正是所谓仲春是桃花红、李花白、鸟儿高飞的时节。
和季咸、明夷相约溪边相聚品茶对琴。时至子夜才回屋。
回到房中,只一片清辉,灵儿好像不在房中,也没留个灯,却留了个未灭的香炉,怕是先去睡了。虽是十七,月
色也可人的很。夜已深,也无意再燃上烛台,坐在床上,斜靠着床柱静静的赏着窗外之月。
“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说的正是此时吧!
不过多时,眼前越发觉得朦胧了,不想竟和衣倒在床上睡了。梦也越发觉得怪了,居然梦见了十二岁那年和小舅
的情景。
可那不是十二岁的我,是如今的我,只是舅舅的模样没有改变了。
舅舅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现在倒夜长梦多起来了。
十二岁时我杀了你,你怨恨了吗?
可这一切都是你不好,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我,还强迫我。你可是我的舅舅,是妈妈的弟弟,你怎么可以借着照
顾我的名头,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你怎么可以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伤
你不得,就对你的侄子起色心?
我不是有心杀你的。你是知道的,我从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对你下手。
就因为我杀了你。他们都说我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甚至还有些傻乎乎的,可骨子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就是因为我杀过你,我才不想对冥报复。他是你的儿子,他虽然说他已经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他毕竟和你一
脉相承。
我总觉得,我和他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上天对我的报应。所以,我现在对以前的事情,绝口不提,更不
想着去报复。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可你现在,怎么还来找我,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色。
你不要过来,不要以为我现在没了武功就伤不了你。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我本以为我劫后重生之后,就会发生
根本的改变。可是,我错了,我从来没有变过。
梦中的舅舅突然扑向了我,抱着我就是一阵狂吻。
为什么要逼我。
我从袖中迅速抽出季咸送我的匕首猛的刺向他。
“啊!”
一声没有防备的惊叫。
我随即被这声惊叫惊醒了。
这不是梦!
是谁?这么晚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朦胧中,只看得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按着腹部,从我身上弹起来,朝后
退了几步。那人肯定被我刺的不轻,好像血也没少流。
趁这个空隙,我闪开黑衣人,冲下床,却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两脚发软,全身越发的没了力气。这是……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我的五步软魂香了,现在是第一步,要不我帮你数着,你看看自
己能不能走出第六步。”说着就是一阵淫笑
什么五步十步,难道还真躺着不动任你宰割吗?走不了,爬也要爬出去。正欲针扎着起身,却已被来人压在了身
下。
不会吧!你都受伤了,还来!不要命啦!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伤口上撒了些粉末,又说道:“这五步香可是极
品,要不是对你志在必得,我可舍不得用。长得这么标志,真是堪比西子啊!不比西子还美!怪不得明夷把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