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发烧,林思东却不知道。他看解意睡了,便不去吵他,把锅碗一起收拾了,下楼放进厨房,然后到客厅里拿起
电话,打给了于显强。
外面大雨滂沱,积水盈尺,于显强和黎云安却坐在咖啡吧里,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雨景。
两人昨天合谋,干了一件大事,今天都在家里呆不住,便聚到一起等消息。
下午,林思东的电话来了。
于显强听得满脸笑容,连声称是。放下手机,他笑道:“老黎,果然如你所料,林总已经得了手,我看你这次非常
满意。”
黎云安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却仍然装得淡淡地说:“肯定会是这样的。”
“你可真行。”于显强笑着摇头。“只当个助理,真是可惜了你的人才。”
“话也不是这么讲。”黎云安耸了耸肩。“我倒觉得做幕后策划的感觉很好。看着事情照着我的计划发展,心里的
那种成就感就是最好的奖赏。”
于显强不解地问:“你怎么拿得准你们老板就一定会照着你的计划做?万一工程做完,他不给你钱,你怎么办?”
“不会的。以前每个工程他都按规矩给了我钱的。”虽然如此说,他的心仍然咯噔一下,有了疑虑。
“看来你对你们老板很信任嘛。可你又在他背后捣鬼,把他卖给我们林总。真是看不出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于显强不太明白。他是林思东的表弟,大学一毕业都过来跟着他,在集团里身份特殊,人人给他三分面子,所以体
会不出像黎云安这种人的心态。
黎云安又眯起了眼,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雨柱,静静地说:“出卖?我不这样认为。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也
不应该放过。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他好。这个工程做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过宽裕的日子,而解总更是一辈子不
愁。难道我做得不对吗?”
“人在江湖,有什么对与错?”于显强颇为感慨。“只问该做不该做。”
“说得好。”黎云安击节称赞。“对了,你的要求我已经告诉我们解总了。他让我转告你,完全没问题。”
“好,我们就等着签合同吧。”于显强笑着叮嘱他。“明天你们必须把预算书和效果图拿来给我,千万不能耽误了
。”
“你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黎云安笃定地点了点头。
所有该发生的似乎都按照他们的希望发生了。他们放松下来,愉快地转移了话题,谈起以前天真未泯时那些有趣的
事情。
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坐着郦婷与张唯勤。他们是来这里吃午餐的。
郦婷听完他们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张唯勤抬头看看那边两个有些面熟的人,低声问:“他们是谁?”
郦婷咬着牙说:“一个是林思东的助理,一个是小意的助理。”
张唯勤略一思索刚才听到的话,立刻恍然大悟。
“别生气。”他轻声安慰道。“你看要不要告诉解总?”
“当然要。”郦婷生气地说。“我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了,尤其像黎云安这种混账东西。小意对他那么好,
他却在背后算计他。我一定要告诉小意,让他好看。”
“好。”张唯勤轻轻拍拍她的手。“等解总回来,我们就告诉他。现在就别生气了,干吗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
郦婷点点头,情绪好了一点。
他们没了胃口,张唯勤便叫来服务生:“买单。”
于显强与黎云安闻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白天的穿着都很休闲,郦婷也没化妆,与晚上在俱乐部时的模样完全不同。于显强只觉得他们有些眼熟,一时
却想不起来。黎云安的脸色却变了。
他暗暗思忖,不知他们听没听到刚才的交谈,如果听到了,对自己可实在大大不妙。
解意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外柔内刚。如果解意知道了他做的事,随时都可能甩掉他,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他转过脸,暗中留意他们的行动。只见他们买了单,起身就走,并没有看这边一下,他这才放宽了点心,却仍然有
些担心。
于显强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对,连忙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黎云安支吾道。“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仔细一看,又不是。”
第15章
瓢泼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才渐渐变小。在狂风中哗啦啦摇摆不停的树也终于平息下来。随着夜幕降临,似乎整个世
界都只剩下轻轻的雨声。
林思东的别墅前前后后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与花卉,这时雨打芭蕉,落花满地,颇有情调。
今天有台风,本来就不必去公司,况且他刚刚实现梦寐以求的心愿,即使没有台风,他也不会离开。看解意睡着了
,他便不去打扰,到外面工作去了。
他这间卧室在二楼,占了整整一层,很宽敞。外面还有一间起居室,配着电视、沙发、茶几、大班台和书柜,布置
得很舒适。
他便一直在这里呆着,一边喝茶,一边研究文件资料和有关的图纸。
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里很实在。喜欢的人在屋里睡觉,而自己在他旁边安静地工作,等他睡醒了再一起吃
饭。
他奋斗那么多年,渴望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他觉得很愉快,工作的间隙中进去了很多次,看解意一直睡得很沉,便没有吵他,又出来继续工作。
黄昏时,他打电话给别墅区大门外的酒楼,要了几个好菜,炖乳鸽、龟蛇汤、菌王烩、银耳燕窝羹,都是有营养又
极清淡的。
等到菜送来,他让伙计放到起居室,然后便去卧室,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温柔地说:“小意,起来吃点东西吧。
”
解意烧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精神还是恢复了一些。他挣扎着坐起来,觉得头很晕,喉咙发干。
房间里很暗,林思东打开大灯,一眼便看见解意的脸色苍白,腮边却有一抹很不正常的红晕,不由得微微一惊,连
忙过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解意厌恶地扭过头,不让他碰。
林思东却已感觉到了他灼热的体温。他一点也不在乎解意对他的反感,只是关心地问:“小意,你在发烧?”
解意想了想,淡淡地说:“你这有药吗?我要抗生素、带酒精的霍香正气水,还有治感冒的药。”
“有有,都有。”林思东连忙去外面开抽屉,把药找出来。
他这里常备的药自然都是最好的特效药,解意看了看,便下了床去找水,打算把药吃下去。
林思东拉住他:“这种药不能空腹吃,你先吃饭,再吃药。”
解意也知道这些常识,便没有拒绝,跟着他到外面的起居室去,坐到了沙发上。
林思东让他先把银耳燕窝羹吃了,然后给他盛了一碗泰米饭,放到他面前,开心地说:“吃吧。”
解意没吭声,端起碗便吃起来。
他不会因为赌气就虐待自己的身体,没人爱护他不要紧,他会爱护他自己。
林思东看他一点也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反应,譬如歇斯底里,譬如悲痛欲绝,譬如不吃不喝,譬如大吵大闹,相反,
对他的提议还都很顺从,诧异之余还以为他是想通了,决定跟着自己了,不禁喜不自胜。
林思东陪着他,一边吃一边看着他,眼光十分温柔。
解意只低头看着菜,仿佛他这人根本不存在。他饿极了,也不客气,吃了不少菜,这才放下碗筷。
林思东赶紧去接了一杯温热的纯净水过来,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笑着说:“小意,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
的。我不但会把欢乐大厦给你做,还会把三亚的项目也都给你做。你是我的人,我会让你的理想全都实现。”
“谢谢你的慷慨。但我不是你的人,我是自由的。”解意淡漠地道。“你每次强暴过一个人后,就宣布他是你的人
吗?”
“对,是我强迫你的。”林思东毫不犹豫地点头。“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值得我这样做,倒贴上来我也不一定要。
”
“那是不是我应该感谢你?”解意讥诮地冷笑。“感谢你看得起我,肯屈尊来强暴我?”
林思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里充满了沉重的压力。
解意毫不示弱,清亮的目光如一柄利剑,凌厉地盯视着他。
突然,林思东收回眼光,迅速起身,把他面前的茶几搬开,连上面的饭菜一起,远远移到墙边。
解意便要站起身来离开。
林思东返身便扑过来,将他压在沙发上,随即重重地吻了下去。
解意扭头闪避,怒道:“滚开。”
林思东轻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一定要用强才能让你成为我的人,我不介意这么做,我可以做一次、两次,
也可以做五次、十次,甚至百次、千次。”
解意本就病得无力,被他沉重地压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虽然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处于劣势,却半点不肯示弱,
只是看着他冷笑。
林思东凝视着他。
这几天,仓促收集到的资料显示,他身下的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情。虽然曾经有一些杰出的人向他提
出过非常诱人的条件,可是却从来没有得手过。有几个在商场上响当当的人物想尽办法要征服他,但到目前为止仍
然一无所获。圈内一些名人提起他都赞叹不已,公认他是一个诱人的挑战,而且似乎都决定要再接再厉,不达目的
绝不罢休。
林思东却没那么多时间和耐性,速战速决才是他的作风。
两人都穿着睡袍,只是激烈纠缠了片刻,系着活结的腰带便松开了,衣襟大敞,使他们的身体赤裸相贴。
林思东的欲望迅速膨胀,坚硬地顶住解意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挺进。他愉快地笑着,看着身下人的表情。
解意不再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说:“人跟禽兽是有区别的,不知你算哪一类?”
“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林思东惫懒地笑。“小意,你把我归到哪一类都行,我都不介意。”
解意脸色煞白,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林思东得意地笑着,在他的身体里狠狠冲撞,似乎在给他打上自己的烙印。发着高烧的身体深处如一团火般包裹着
他,给他更加强烈的刺激,仿佛在数九寒天里有滚水从四肢百骸流过,让他舒服得不断发出长长的呻吟。
随着他猛烈的冲击,解意皱紧了眉。
他的性器太过雄伟,每一下顶撞又直冲到底,仿佛要把解意一劈两半。激烈的疼痛与巨大的刺激交织在一起,让他
渐渐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仿佛有熊熊大火在两个人的身体里燃烧着,一层层地烧穿肌肉,融化血管,让骨头化为飞灰。
解意觉得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红莲火焰,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过来。
他在无比伦比的疼痛与快感中挣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林思东惊喜万分,情不自禁地更加快地冲刺的速度和力量。灼热的狂潮如太阳爆炸,如岩浆喷发,排山倒海般掠过
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无法控制地猛烈颤抖。
他已经看不清解意的脸,眼前一片模糊,只陷溺在令他欲仙欲死的高潮里。他疯狂地向前冲着,只知道要去到更深
的地方,才能与极乐世界越来越近。他低吼着,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紧紧压住身下的人,狠狠的连续十几下猛烈
的冲刺,随即翻江倒海般喷出滚烫的热流。
整个房间似乎都在燃烧,林思东汗如雨下,仍然套在身上的睡袍已经完全湿透。他急促地喘息着,闭上眼,俯在解
意身上,一直不愿意起来。
实在太舒服了,他要多享受一会儿。
解意也在那一阵狠毒到极点的冲击下达到了高潮。
他汗出如浆,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累得几乎虚脱,身体又疼又乏,只觉得天旋地转。生理上的快感折
磨着他的精神,让他忽然有点心灰意冷。
林思东太强势了,霸道得完全不讲理,现在的商界难得还有这样的人。他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一旦认准便锲而不舍
,让人难以招架。就算他手上没有那个工程做诱饵,他要想一直这么纠缠下去,解意也是对抗不了的。
解意闭着眼,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一线光明,可夜色深沉,冬季将临,哪里会有光明?哪里会有温暖?哪里能够停
歇?哪里可以休息?
他再度昏迷,渐渐沉入黑暗的深渊,那里没有阳光,只有绵绵密密的雨声,一直下到地老天荒。
第16章
清晨,红日东升,把湿漉漉的世界映照得异常明亮。
小鸟在枝头跳来跳去,放声歌唱,别墅区总是很安静,它们清脆的鸣叫传得很远。
一场狂风暴雨之后,世界重新苏醒,又焕发出勃勃生机。
林思东在鸟叫声中醒来,只觉得心情舒畅,精神愉快,身体更是舒服极了。他本想痛痛快快地在床上伸个懒腰,然
后再起来,忽然想起身边还睡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便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去。
昨天晚上,林思东把解意抱进卧室,把他和自己的身体清洗干净,就一起睡了。半夜,林思东醒了,等到离解意上
一次吃药的时间超过六个小时了,就把他推醒,喂他把药吃了。
解意累极了,又在发烧,身体很虚弱,迷迷糊糊地吃了药,来不及思索这个照顾自己的人是谁,便倒头继续沉睡。
他吃的那种感冒药有安眠的成分,这一觉直睡到天亮,连翻身都不曾有过。
这是林思东跟解意一起过的第二夜,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睡着后非常安静,基本不动,入睡时是什么姿势,醒来后还
是什么姿势,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呼出的气息很干净,给人纯净如水的感觉。不像他过去有过的一些人,
虽然相貌还看得过去,却满身浊气,特别是洗净铅华,上了床以后,总会让他厌烦不已,忍不住将他们赶走。
他如此不近人情,做完爱就赶人走,不免会被一些人传扬出去,遂有了冷酷、绝情、霸道、仗势欺人的名声。
“有钱了不起吗?”这样的话也传到过他的耳朵里,他不过一笑了之。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他找了这么久,试了这么多个人,不愿迁就,不愿退而求其次。他的好友程远都
讥笑过他:“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懂什么爱情?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吧?”
可能他以前是不知道,所以找起来很茫然。不过,现在他却已经很清楚了,他要找的,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他慢慢地翻个身,看着侧身朝着自己的解意。
他微微蜷着身子,仿佛有点冷的样子。苍白的脸把长长的睫毛清晰地衬托出来,柔软的黑发有一缕滑落下来,盖住
了额头。他修长的脖颈和略显瘦削的肩都在被子外面,微微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林思东抬起手来,将被子拉上去,把他的肩头盖住,再捂严实,免得他又着凉。他的手指轻轻从解意的肌肤上滑过
,确认他已经退烧,这才放下了心。
他把手轻轻环过去,隔着被子拥抱住他,想再睡一会儿,放在外面起居室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本想不理,那铃声
却唱了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虽然隔着一道门,铃声不是很响,解意还是动了动,秀气的眉皱了一下,睫毛轻颤,似乎快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