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象水,是真的有人朝他泼了一盆水。
黄裳太子改穿白衫,狰狞着一张面孔朝他吼道:“你这杀千刀的混蛋,还不给我醒来,云儿在那里受罪,你倒睡得开心。实话给你说,要是我的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陪葬吧!”
谈三冷冷一笑说:“太子殿下喊人的方式稀奇得很啊,若天天如此,这里的奴婢们倒是要感激你了。”
看着太子不解的样子,谈三又说:“被褥床单都不用洗了啊。”
太子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谈三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混帐,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来救我的云儿。”
谈三瞄了一眼太子说:“连殿下都没办法,我一个江湖草莽又怎么会有什么好法子。”
“哼!”太子冷哼一声,寒声说:“你倒说得轻松,云儿若不是为了救你,又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早知你如此没心没肺,在柳家庄我就该废了你。”
“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也是一样!”说着就从腰间就抽出把剑来向谈三砍去。
谈三一惊,万没料到这太子爷这么沉不住气,自己几句话就撩拨得他要杀人了。
正要躲闪,站在旁边的使女和侍卫已同时围上来把太子拉住了。
一个使女嘴里叫着:“殿下请息怒,别忘了你答应给严小爷,您就别再刺激他了。”
太子听了手缓了缓却没停下来,向谈三脖子削去的剑改向手臂,嚷道:“不死就成了吧!来人啊!拿个大桶来,我要让这厮放血!”
谈三边躲闪边想,这太子莫不是疯了吧。
正在吵吵闹闹之际,只听得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插了进来。
“殿下还不住手,此人要是死了他的血就完全没用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门口。
慢慢镀进来的是个满头银丝佝偻着背的老太婆。
谈三一楞,陡然想起,这个人不就是在柳家庄照顾柳夫人的那个老太婆吗?
他很自然的又想到让自己昏迷的那只苍老的手,难道就是这个人?
她竟是太子的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真的是她吗?
太子一见此人进屋,终于收剑回鞘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派人请你回来。你不是说此人一到云儿就有救了吗?如今人已经在这里了,你还不快动手。”
这老太婆走上前来说:“殿下少安毋躁,严小爷失血过多,要救他只能靠与他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液,但这血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乱抽的。”
太子一听不满的嚷道:“莫非你担心这厮,你放心好了,他这一身的血都是云儿的了。谅他也不敢拒绝。”
那老太婆也走到谈三面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直看得谈三心里发毛才开口问:“这位公子,你今日可粘过荤腥。”
谈三开始还没发觉,此时,这老太婆在灯下他凑近一看,竟是出奇的老,总之就是老得让你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种罪。
谈三不由自主的把眼神移开,回答道:“吃过少许。”
“这样啊!”老太婆说:“那只有后日动这个手术了,从今日起除了五谷和清水就不可再给他吃任何东西,我会煎四付药,每隔四个时辰给他服一剂。”
太子点点头厉声说:“你们可听清楚了,这关系到严公子的生死,谁要是出了差错就提头来见。”
又问那老太婆说:“婆婆,云儿他能坚持到后日吗?”
“殿下请放心,我用千年人参给小爷掉着气,一时半会是没问题的,老妇还要做些准备先告退了。”
“我也要去看看云儿。”
两人说着就要离去。
谈三满头雾水一见两人要走,急得嚷了起来:“你们别走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想这两人倒好,在他面前合计着要抽干他身上的血都没问他一问,话说到一半竟要走了。
白衫的太子转头对谈三道:“你听着,云儿为了救你失血过多,性命垂危。现在要救云儿只有把你的血补到他的身体里,你是愿意牺牲点血液还是要丢了命,自己选吧。”
谈三道:“要我选也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那老婆婆笑着说:“公子爷别担心,老妇提出这种救人的方法自然是非常有把握的。对你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抽了血之后,也许会卧床几天但是没有大碍。”
谈三疑惑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能把我身体里的血弄进严兄弟的身体里。”
老婆婆一笑说:“这就是老妇的任务了。”
谈三看了看两人,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毕竟一想到严云也许就这样死了,他…………。
谈三心中陡然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即道:“太子殿下,如果可以救严兄弟我自然义不容辞。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太子一挑眉毛说:“你去见他做什么?”
谈三说:“他是为了我受了伤,我去看他理所当然吧。”
“有我照顾他,不用你多事。”
“殿下如此不近人情,到时候可别怪我谈三也不近人情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怕被全江湖的人唾骂我忘恩负义,见死不救。我要见他,就是现在。”
“你——”太子气得几乎跳了起来,骂道:“你竟敢威胁我!”
谈三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见见我的朋友。”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太婆开口道:“殿下,就让谈公子去见见严小爷吧,您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听了这话,白衫的太子才勉强咽下口气,狠狠的瞪了谈三一眼大声说:“走吧。”
严云实际上就躺在隔壁的房间,但这个房间足足比谈三刚才所在的房间大了三倍。
谈三也没心情去欣赏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直直的就奔向床塌。
严云苍白着脸,双目紧闭躺在那里。
谈三一见他虚弱至此,心中一痛,想到他悲惨的身世,背负的血海深仇,多年来受的折磨,如今为了自己一个陌路之人可能丢掉的性命,暗自发誓就算流完一身的血也一定要救他。
谈三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什么呆在严云身边心中就会有股暖流,每次看到严云受伤或有危险就恨不得以身相代,这种感觉却又与对花池的感觉有着细微的差别。
站在他旁边一直严阵以待的太子眉头紧皱,活象这严云被谈三看看就会跑一样。等到他看到谈三摸上严云的脸时终于忍不住怒骂道:“你人也看到了,可以离开了吧!”
谈三也不理他,转头问那老太婆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的血才能救严兄弟,刚才你不是说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可以吗?”
他注意到太子狠狠的瞪了那老太婆一眼,而那老太婆则游移着视线等着太子的示意。
他转过头注视着太子。
白衫的太子又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严云一眼,摸了摸严云的脸才终于开口道:
“算了,反正你迟早也得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的血?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云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们是亲兄弟。”他说。
“你们是亲兄弟。”这句话在谈三脑海里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出口。
兄弟?他想。
他听太子唠唠叨叨的又说:“你不要以为你是他哥哥就可以把他带走。我告诉你小子,他只能是我的人。你以前没出现过,现在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眼前。过了明天,输了血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见一次杀一次。看你有几条命来玩………………”
谈三心里想如果眼前这个人的嘴能封上就好了。
三儿,你哭什么啊?
师傅,镇子里的小宝带了一群小孩骂我,他们骂我没爹没娘,来路不明。
傻瓜,他们骂你,你就打他们啊。
我把小宝和他的朋友都踢下河了,但是我还是没有爹娘啊。
师傅,为什么我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遇见师傅以前的事情呢?
这是好事情啊,不快乐的事情忘了不好吗?
…………
这怎么可能?活了十七年,居然有了个弟弟。
半夜的时候,谈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也没有做梦,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了意识,然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窗外天边的一轮明月。
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
谈三有种从水底看岸上的感觉,一切都被扭曲而失真。他觉得从师傅离开后发生的事情,遇见的人就仿佛有预谋,把他引入一个壳,让他处在了旋涡的中心。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等着他,只能相信眼前可以看见和把握住的一切。
他心中很郁闷,决定去找个人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点。
出门后沿着碎石砌成的小径,穿过左边的月洞门,迎面是一个不小的花园。贯穿花园的小径旁每隔五、六步就栽了株红梅。现在不是梅开的季节,月光下只看得见奇形怪状光秃秃的枝干。经过大片大片在月色下仍然黑漆漆叫不出名字的植林,在园中的深处有坐小楼。
小楼里有他要找的人。
这些是白天就从婢女的口中知道的。
鸟鸣池中树,僧敲月下门。
谈三的手掌重重的拍在门上,恨不得里面的人永远都失眠才好。
“开门!开门!”他大叫起来。
咯吱!
正等得不耐烦,门终于拉开了。
一张老脸从门里探了出来。
真的惨不忍睹的难看,下次记得要他化妆也化好看点。
算了,将就着用吧。
他一把搂住从里面出来的老婆婆,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然后听到对方发出一声清脆的尖叫,和老年人应该有的苍老声音完全不同。
【第八章】
他一把搂住从里面出来的老婆婆,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然后听到对方发出一声清脆的尖叫,和老年人应该有的苍老声音完全不同。
谈三对对方的尖叫充耳不闻,搂住这个人的腰往门里一挤,两个就倒在了门后的墙上。
他压住她,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也看着他,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猛的再一次摄住她的唇,从身体内部涌起的欲望突如其来。趁着对方喘气的一瞬间,他的舌尖终于进入了那芳香的口腔。他们互相交换着唾液,舌头追逐着舌头。
他心中涌动着最古老的爱语,想说我爱你,想告诉她他多么的想见她啊。
正在神迷之时,胯下突然一痛。
“哇!”谈三叫道:“你疯了,这么狠。想我断子绝孙啊!”
“你他妈的才疯了!变态!我这个样子你都吻得下去,你也不怕遭天谴。”
老婆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从怀里拿出颗药丸,合着唾沫往脸上一抹,那苍老的面容竟慢慢的变成了少年秀丽的容颜。
不是花池是谁?
“反正是你嘛。”谈三一笑说:“我不但吻得下去,还做得下去呢。”
说着一把就把花池拉进了怀中,一手扣住他的脑袋狂吻起来,一手则绕过他腰间在圆翘的臀部上戳戳揉揉。
谈三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一感受到这个人的气息整个人就激动得不象自己,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他说,也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他,但此时,除了把他牢牢的抱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离开他的唇,开始舔食着对方的脖子。
他的舌头轻轻的卷过口中肌肤上淡淡的绒毛,轻轻品味着肌肤的纹理。
当他正想说出你好香好美的时候,脚下一痛,浑身一激灵,胯下的东西顿时偃旗息鼓。
低头一看花池的脚理所当然的狠狠踩在他脚上。
谈三一瞬间难以抵挡心中沮丧,难道只是自己一头热吗?
但当他抬头看见花池那因情欲氤氲的双眼和失神着喘息的模样,方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终于抓到你了。”他说着一把扛起花池,也不理会对方的反抗,径直沿着竹梯上了楼。
竹帘高卷,月光水银般泻在地上,室内有着檀香的味道。
谈三拍了下花池的屁股,制止对方在他背上继续制造伤痕,接着一把把他丢在了床上,自己也覆了上去。
他注视着对方紧盯着他的眸子,没有等对方说出他想说出的话。
因为他知道此时说出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只需要用肌肤和体温去感受一切。
他伸出手将一根手指放在对方的唇边,他说别说话,让我爱你。
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真没有再说话了。
静静的,夜里一切的声音都出现在耳边,最大声最清晰的却是自己激烈的心跳和对方的呼吸。
一突儿功夫,几个简单的动作,声音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
他们两人的声音随着在床上交缠的身体也交缠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谁嗯嗯啊啊,又是谁唔唔哦哦。
谈三分开花池的大腿,也不打声招呼,猛的就插了进去,而且一插就到了底。
花池尖叫一声,整个身体象刚岸上的鱼一下子挺了起来,当他落下来的时候,穴里的玩意儿又深了几分。
这一下刺激得谈三的下体完全肿胀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分身又热又重,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谈三连忙深吸口气,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欲望,把谈三的腰望后拉,让他的臀部挺了起来,就着这般野兽的姿态,他不再控制的抽插起来。
耳边那个他急于想取悦的人发出的甘甜而迷乱的叫喊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你,——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你,你一定会死在——你那丑恶的——床上——”花池可怜的爬伏在床上,眼睛透过大开的窗望着火辣辣的太阳,有气无力的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会被这呆头呆脑的家伙轻易就弄到床上让他为所欲为。
“呵呵,只要那床上有你就行。”谈三边调笑着边抚摩着花池光裸的脊背,滑滑腻腻的,形状完美,就象他其他的部位一样。
花池翻了个白眼,问:“我不信你看得破我的易容术,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了破绽?”
谈三弯下腰,迷恋的在自己抚摩过的地方用鼻子蹭来蹭去。
花池一惊,抖动着脊背道:“你干什么?”
谈三一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泄露你秘密的是你的体味。你独有的香香的味道,我怎么能忘记呢。”
花池这才恍然大悟,什么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味道却难以改变。他边想边恶劣的说:“果然是又有狗嘴又有狗鼻,不但吐不出象牙还贼灵的嗅觉。”
谈三笑了笑,毫不介意,反正也习惯了。但他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大约是感觉到了气氛有了点微妙的改变,抚摩着自己的手也没有动了,花池转过头来注视着谈三。
“三爷——”他叫了声,声音颤悠悠的。
谈三看着他有点畏缩的眼神想自己这个情人的脾性他基本上是比较了解了。平时压着你任性妄为,嚣张跋扈的似乎完全不放你眼里,真的你生气了,他又会露出这种泫然欲泣的眼神。
花池见谈三不说话,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嗫嚅着说:“你在气我不告而别吗?”
谈三摸摸他的头说:“我没生气,只是找不到你的时候很想你。”
花池一听脸色就垮了下来,颤声说对不起。
他把大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用力一吹,尖锐的声音穿越屋宇象天空传去。
眨眼的功夫,两只鸟儿就扑棱着翅膀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了床塌中央。
红腹、黑白的翼翅,正是上次花池身边的那只赤腹鹰。
花池将手指伸向那两只鸟儿,让它们啄着自己的手指,边玩着鸟边说:“打个招呼,这只小的尾羽上有兰色斑纹的叫小花,这只没有的叫小三。小花和小三是我的好朋友,你别看他们象鸽子一样,它们可是真正的鹰,凶猛得很啊。”
谈三很想对花池说他在上次就知道这种鸟儿很可怕,所以现在他才会往床边移动。他还想对花池说拜托,给它们换个名字好不好!
【第九章】
花池又说:“小花和小三是幸福的一对。但是,如此快乐而幸福的一对小情侣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面临着生与死的诀别。小三为了它的主人落入了恶人之手,命在旦夕。小花负伤而逃,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找到了它们的主人,哀鸣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