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出书版)下+番外 BY 月读

作者:  录入:07-13

将尖锐的管针往自己的心脏插入。

「不----」

心碎的感觉。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心脏四分五裂,碎了。

雪,其实我......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要杀你,可是你选择了把我推向这条路。」

雨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然后将手中的长刀举起,依然笑得那样温柔,在雪还没理解那句话的意义,也尚未察觉雨

身上那原本是剧毒腐蚀的血滴洒在他身上时却一点一点愈着他身上的伤......在雪什么都来不及反应时,雨便将长

刀猛然剌入自己的胸口。

「雨!」

疼痛蔓延全身,心碎了

在见到长刀子穿透雨的左胸口那一刻,在雨倒向他断气的那一刻。

在见到致命的毒药插往夏雨农的心脏那一刻,在夏雨农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黑色刀子封印着生命,白色刀子封印着记忆。

在过去,有个奇怪的传说。

有一把非常特殊的黑色长刀,长刀的历史很久远很久远,甚至久远到,长刀有了自己的生命。

有了自己的灵魂。

可是长刀不像人类,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肉体,所以长刀一直也只能是长刀。

又不知道是后来哪个年代,那是个战乱的年代,是个盗匪横行的年代,长刀子被当作杀人的武器,

它饮过无数男人的血,女人的血,老人的血,小孩子的血......但它从来就没饮过初生婴儿的血,直到某天,一个

残忍的山匪把它插入一个初生婴儿的胸膛。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婴儿没死,竟然好端端地活了下来。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孩子的长相虽然可爱,怎么瞧也不像他父母,也不像他那群简直像是一个模印出来的兄姊们

。而且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战斗天才,他的杀伤力就像那把长刀......十岁以前,他就将那帮山匪全都宰光,那把黑

色的长刀子,也顺理成章落入了他的手中。

人们都说,那孩子根本就是被寄生了。

被那把长刀的灵魂寄生了,用那孩子的肉体,长刀子开始他的「人生」,直到肉体死亡,生命又回到了刀身内。

然后等待着下一个人生的开始。

当雨的生命回到了黑色的刀子里时,皇帝费尽苦心,将他的记忆放入了另一把刀子里,

也许有一天,它的生命重新开始时,它还想要当雨,它还想要拥有对雪的记忆,它会想要有机会重新开始,去追求

自己这一生得不到的幸福,去追求身为雨时不得不放弃的爱情。

「我的愿望,没有人能够实现。」雨微笑地对皇帝说。

只要我身为雨,就没办法实现。

「其实小农农早就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

「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

「你有让我接近你的机会吗?」

「他干嘛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他觉得雨很可怜。」

「...」

不愿意完成杀掉吸血鬼王的使命,虽然一切都是计划,但雨真的爱上雪了。

宁可将刀子插入自己的心脏,即使恨着他为何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埋怨着他为何要将他推到这一步,但他还是舍不

得杀掉他好喜欢好喜欢的雪。

至少,至少雪在未来漫长的生命中,都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类这样喜欢过他。

可是他却被雪遗忘了八百年,被雪当作背叛者憎着,被雪当作凶手恨着。

这样的雨,实在太可怜了。

和被萧雪森所丢掉的自己,又有什么差别呢?

其实,夏雨农完全能够理解雨的感觉。

他就是雨啊......不需要那些记忆,光是靠着本能,他也能了解雨是怎么样地喜欢着雪,怎样地伤心,又是怎样地

坚决。

「所以他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让我想起来吗?」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惩罚到薄情的你?」

「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事?包括引春秋去把你找来?」

「小农农心中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计划,那风险跟牺牲,也未免太大了。」

让自己的心脏转位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让自己的血管停止流动对身体的极大伤害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特别

是像夏雨农这样虚弱的人。更别说是暂时瘫痪自己的呼吸系统这么可怕的事,谁知道这一口气没了,还能不能有下

一口气回来?

夏雨农从来也没敢把握他师父春秋会为了他去找最最痛恨的鸳鸯,他也不可能算准着在要命的一刻鸳鸯会带着全世

界最高明的医疗团队和设备及时赶到。

就算他把所有的风险都考虑进去了,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一身功夫几乎都废了,卧床至今半年了才勉强能下

床......如果一切只为了让雪想起雨,只为了惩罚雪,这代价真的太大了。

也许,夏雨农真的曾经有想要放弃的念头也说不定。

但也有可能,夏雨农计算了一切,而鸳鸯却把夏雨农也一起计算进去了。

「你来干嘛?」雪冷冷地瞪着那个极有可能是幕后大黑手的鸳鸯。

「没什么,就来探望你啊!」鸳鸯笑得妩媚,艳丽的脸蛋装出一副无辜善良的表情。

「放屁。」一只老狐狸跑来探望你却没有其它企图,会相信的人不是太纯就是太蠢。

「只是想请小农农帮我一点小忙,很小的忙啦,比芝麻跟绿豆还小......」

「滚!少来动夏雨农的主意。」

「拜托啦,真的很小很小,而且事关我的终生幸福,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啊对了,最近我在白令海有个小岛想要送

人,附送接驳直升机,气候温暖宜人,渡假养老两相宜,你和小农农有兴趣可以找时间来参观参观......」

「......我会跟你再连络。」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就这么一言为定!呵呵呵呵~~」

鸳鸯眉开眼笑,华丽优雅地从阳台跃回他那画有一对鸳鸯背景是一个桃红色爱心的愚蠢图案的直升机扬长而去,在

深夜里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

轻轻跃下小小阳台细细的铁围栏,回到室内时不忘将落地窗关紧。夏雨农那个阿破青年,是禁不起夜里凉冷的风吹

的。

窝回卧室里新买的那张双人床上,雪特别选购的超暖羽绒被里卷着熟睡的夏雨农。连方才那样吵杂的直升机声和那

个死三八的鬼笑声都没能吵醒他,一整天这样熟睡的时间大约占了二分之一,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阿破。不过最近真

的好多了,开始能下床打打计算机,陪他看看电视,偶尔还能下厨作些简单的恶心料理,偶尔能在床上和他做做简

单的爱做的事情......

至少,他还好好地活着在他身边,缓缓沉沉地呼吸着,心脏规规律律地跳动着。

从背后搂住夏雨农的腰,轻舔着他滑细的侧颈,上头的齿痕已经愈成两个淡淡粉红色的疤痕,和颈子上其它红红紫

紫的大草莓小草莓比起来,反而没那么明显。

「别吵我......我想睡觉,你自己撸啦......」夏雨农半梦半醒地咕哝着。

「喂,我们的小岛这次真的有着落了。」

「有山有小河流......」

「应该有。」

「晒太阳......」

「可以吧。」

「荔枝、龙眼......」

「可以种。」

「山猪......」

「可以养。」

「老大,老实说,那是你和雨......你们一起住过的地方吧?」

「是『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

「......小岛在哪?」

「在白令海。」

「啊?」

「......干。」

雪这才意识到,白令海上的小岛,只有海豹跟石油吧!?哪来的荔枝跟龙眼!?

温暖?宜人?渡假养老两相宜?

下一次见到鸳鸯时,他绝对会让他笑不出来。

《全书完》

番外:凤凰

一丝光线也没有的黑暗中,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原本在心中默默引算着的时日也逐渐乱

了......饥饿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也许是身体的机能逐渐停歇,竟没那样难受了。但干渴难耐的痛苦,却将他逼向

了几乎疯狂的边缘。

灼烧的咽喉好痛,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也都跟着如火烧般疼痛着......

他听见了,仿佛听见了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在疼痛的肌肤下,在他自己的血管中缓缓地将手栘到嘴边,干裂的唇

舌轻舔着手腕,不知道已经多久滴水未进的他,贪婪地几乎想要用牙齿撕裂外头的皮肉,想要啜饮那伏流在血管中

的液体......

最后,他到底会是饿死,还是渴死,还是吸干自己的血液而死,还是抓破自己剧烈疼痛的喉咙而死?

不会的,他不会死。

过去,他曾被推入宫内的深池中,品过了无数种毒药,中过各种暗器,身上带着深深浅浅的刀剑伤疤,前一阵子,

居住了十五年的宫殿也被一把无名火烧得精光。

他依然没死,熬过了那么多年,历经了那么多次的生死关头,他都活下来了,这一次,他一样能够活下来。

尽管他被困在深深的黑暗的枯井中,枯井口甚至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填封了起来。

但他还是相信自己不会死的。

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找到他的。

「你叫什么名子?」

「鹰。」

跪在女子面前的小男孩恭恭敬敬地回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女子那雍容美丽的脸蛋和头顶上饰满绚烂珠宝的凤冠

吸引住。

「从今天起,你为他而生。为他而死,知道了吗?」

「是,娘娘。」五岁大的孩子对这句话的涵义并不清楚,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并将这句话谨记在心。

「碧喜,去把太子带来。」

「是,娘娘。」

碧色衣服的宫女退下,没多久,从外头牵了个莫约两岁的幼儿进来。

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和那被称作娘娘的女子有着类似的精致五官,幼儿蹬着镶着漂亮大明珠的小鞋来到鹰的面前

,盈亮狡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将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几遭之后,玫瑰色的小嘴漾出开心的微笑。

鹰看呆了。

那笑着的孩子,真的好漂亮,比皇后娘娘还漂亮,比那又大又圆的明珠还要漂亮,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还要漂亮

......

只是,鹰看不出来,这漂亮的小人儿,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殿下!太子殿下!」

急叨的呼唤声,忽远忽近地飘入了恍惚的脑袋里。

是谁......是谁在叫我......

「太子殿下!你在哪?殿下?」

是......鹰!

突然地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等了那么的久,还以为这一次真的等不到了......

耗弱的身体已经站不起来了,想要出声响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裂得中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没唤住鹰,也许自己真要留在这口早已荒废不起眼的枯井中,永永远远!

吃力地将手腕举到唇边,没有一点犹豫,对着手腕上动脉处用力地啃咬下去,用力的吸食着,让那热滚滚咸腥的鲜

血滋润他疼痛的喉咙。

炫亮的红色长发散落在白色的枕披上,是整张床上唯一的鲜艳色彩。紧闭着双眼的少年苍白得像是没了生命的尸体

,连那双向来粉嫩好看的唇也干干裂裂的,没一点血色。

但鹰知道,当他再度张开眼睛对着他笑时,他依然会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

宫女端了碗药踏入殿中,先恭敬地端到鹰的面前,鹰拿起托盘中其中一支调羹,从药碗中舀了一匙药汤轻啜了-口

,才让宫女将药汤端至床边给少年喂食。

为他而生,为他而亡。

从小到大这就是他的使命,就算为了他被毒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走至床边将少年的上半身轻轻扶起,宫女小心翼翼用调羹将上好的药汤喂入少年口中,只是少年的双唇闭得死紧,

药水全从嘴角溢出,没半滴能喂入他的口中。

在充满着斗争和阴谋的宫中成长,从小就必须防范各种暗算的少年,连昏睡时那是咬紧牙关闭紧双唇,就怕在熟睡

时被喂入毒药而死亡。

看着宫女无措慌忙的模样,鹰伸手接过了汤碗,颔颔首示意宫女离开。

「小雀,吃药了。」温柔地拨开少年脸颊旁几丝长发,在少年耳边轻唤着。

不知是否是因为听到鹰的呼唤,少年闭着的眼皮颤了颤,但身体太虚弱的他却只能继续待在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小雀,那是他为他取的小名,这世界上只有他会这么称呼着他。

将少年清瘦的身子搂在臂弯,端了汤碗直接饮了,大口含在口中,然后弯下身将唇贴上少年的唇,将汤药一点一点

哺入少年的口中。说也奇怪,明明是昏睡不醒的人,明明是闭得紧紧的双唇,却像是对鹰的唇有着感应,在唇瓣相

接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的抗拒,便松开唇齿让汤药顺利地流入。

从小到大,鹰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那样的信任就连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依是强烈,深刻的、刻在骨子里的信任。

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鹰不是没有对这样的命运质疑过。

他和小雀,两个人吃着同样的食物,睡在同一张床上,受着同样的教育,和同样的师父们举着同样的武艺。一同成

长,一同面对来自各方的威胁,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共享着一切,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分享彼此的生活。

但为什么自己的生死,自己的命,却是附属于小雀的?如果只是因为小雀是太子,而他是平民,那什么样的人都可

以胜任,为何就得必须是他?

「我喜欢鹰。」

小雀不爱习武,虽然他聪明又有很高的天份,和一直以来都是靠勤能补拙的自己相较之下,他那总是应付了事总是

把师父们气得七窍生烟的行径,很快的就被皇后娘娘给盯上了。

「你是太子,不好好学习武艺,将来怎么生存?你要知道,这宫廷就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没关系,我有鹰啊。」

「鹰能保护你多久?能跟你多久?」

「一辈子吧。鹰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的,我喜欢鹰,所以他不会离开我,他会一直保护我,鹰,对不对?」

「是。」

因为他的喜欢,因为他那漂亮得连御花园里的花朵相较之下都逊色的笑容,于是鹰愿意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跪在文官武将群中,鹰穿着和所有武将相同的衣服,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和那同他一起成长的皇帝,有着长长的

一段距离。

曾经,所有的人都以为,以鹰和皇帝这样深厚的关系,当皇帝登基时,鹰若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至少也会

是个国家军队的总司令。最后,鹰只当了个不大也不小的将军,长年在国家的外省驻守着,一年见得到皇帝的次数

少得可怜,那样长的距离和疏远的关系,鹰常常想着,也许哪天小雀会忘了他的存在。

望着穿着华丽龙袍的皇帝,他长高了,也长得更漂亮了----鹰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帝,反正,在这么多的官员中,在

这么远的距离外,他哪里会注意到我正盯着他瞧?

然而他错了。

在这么多的官员中,在这么远的距离外,皇帝那双细长的美目,真的就直直地往他瞧来。

而那从小到大就让鹰觉得可爱不已的微翘双唇,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喔!」

紧紧搂着他像小动物般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是方才那高高在上,现在还穿着龙袍的皇帝。

「......」如果你想我,为何要把我安排到离国都那么遥远的地方,为何要让我和你一年只能见一次面?

鹰不是没有困惑过。

但他从来就没有问,他不应该问也不想要问,皇帝想要怎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吧。他对权力,对高位本来就没

有什么很大的兴趣,他只是......

偶尔,他想起当时小雀的那句「我喜欢鹰」,原本理所当然的事情,却变得有些难以释怀。

推书 20234-07-13 :一辈子不说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