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赋予邪恶生命的木棍刚脱离孙复方的手掌便硬生生摔落在地上。孙复方一脸惊愕,顺着踩踏木棍的脚向上望去,
正撞见孙威怒瞪的双眼。
「你简直卑鄙透顶!」把木棍踢到一旁,孙威揪住孙复方的衣领恶狠狠指向他惊恐的脸,「你让我们受那么多苦,
今天该是算清帐的时候了!」
「孙复方你这个禽兽!畜牲!看我不打死你!」不等孙威下手,志远便一瘸一拐冲上前狠狠踹了孙复方腹部一脚。
「混蛋!你把我们害得好惨!」孙威抡起一拳横打向孙复方的侧脸。「你这个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妈的!」志远越打越气,四肢并用,踢够了踹累了开始双拳伺候。
「哎哟……哎哟……别打了!疼死了啊!打死人了!」此时孙复方鼻青脸肿,蜷缩成一团拼命捂着脑袋,「求你们
了!我错了!」
「晚了!去死吧你!」孙威和志远配合默契,一人对准孙复方的一只眼挥出拳头。
「啊!」孙复方口中再次发出屠宰场熟悉的声响。眼前一黑,仰倒在地,两个眼圈由红肿慢慢变得青黑。
「报警!」孙威坚定地看向志远。
「复方!」肌肉男听到孙复方的惨叫后向屋角望去,双眼登时充满杀气,嘴角向下一撇,冷哼道:「臭小子!不他
妈和你们玩了!下次收拾你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杨熙搁挡住肌肉男身前。
「哼哼,刚才是陪你练练手,找可来真的了!」说罢肌肉男抖起双臂朝杨熙迅猛左右开攻。
杨熙灵巧躲闪,飞起修长有力的腿隔挡,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反攻机会,伺机回击,威风凛冽的侧踢逼得肌肉男步步
后退。
正准备为躲过杨熙最后一踢松口气,谁想他敏捷有力的拳风已至眼前,肌肉男来不及躲闪被打个正着,登时眼崩金
星、鼻血外冒。
「臭小子!我宰了你!」扬着满面鲜血,发狂的肌肉男乱了套路,摸到脚边的木棍凶狠朝杨熙抡去。
屋内的摆设被木棍横扫至地,零零落落、破碎不堪。
此刻肌肉男已破绽百出,而杨熙仍保持脚步不乱,心态冷静。
面对疯狂进攻的肌肉男,杨熙抓住时机站稳右脚,飞旋起左腿。在大力踢飞木棍后,逼近有些歪斜的肌肉男狠狠下
劈上他的肩膀。绝不给痛叫着坐向地面的肌肉男任何喘息机会,又朝胸口补上一脚,肌肉男这才直挺挺仰倒在地。
「屋里的人都不许动!」关键时刻,警察破门而入,环视室内发生的一切。
孙威忙指向歪倒在不同位置的两人,「就是他们两个!抓住他们!」
警察们先拖出昏厥过去的孙复方,而后拷住肌肉男推出大门。
第十九章
本应甜蜜的圣诞就这样在暴力中度过。鉴于孙威和志远各受不同程度伤害,警察先行请走杨熙配合调查。身心俱疲
的孙威来不及和杨熙多说一句话便被送往医院。
温暖的阳光洒进病房,孙威睁开疲惫双眼环视室内。从雪白的房顶滑到洁白墙壁,最后焦点落在盖着自己的纯白被
子上。挣扎着坐起身,正当准备下床时,漂亮的护士小姐推门而入。
「你醒啦?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护士小姐温柔笑看向一脸茫然的孙威。
「我不要紧,谢谢。那个……我想问一下,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孙威心中放不下受伤较重的志远。
「哦,他啊恢复得不错,精神状态也还可以,今天早上还和我有说有笑要吃的呢。」护士小姐一提到志远笑容便不
自觉扬上脸。
「哦,那就好,他住在哪间房?我想看看他。」孙威安心点点头。
「你们还真心有灵犀,他刚才还说要过来看你呢,呵呵不过现在他正忙着吃午饭呢,你也吃吧,吃完再说。」护士
小姐放下饭盒,把孙威重新扶靠到床上。
心事重重打开饭盒,不想却看到丰盛的菜肴,「哇,好香啊,医院的饭都这么好吗?」
护士小姐边为孙威倒水边道:「我们这儿的午饭可没这么好,是一个帅哥特意为你订的,呵呵,他可真帅!」说着
还作出着迷状。
「啊?是……是吗?」再次望了望饭盒中的饭菜,孙威已猜到护士小姐口中的帅哥是谁。
「嗯!他今天早上很早就过来看你,那会儿你还在昏睡,他守了一上午才走的。」护士小姐突然坐到床上贴近孙威
笑问:「小弟弟,他和你什么关系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啊,呵呵。」
「啊?」孙威略显苍白的脸刷地红透,「呃……没……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啊。」
「哦,那就好,要不然我还以为他是双性恋呢。」护士小姐把双手夹到腿间摆着头自言自语。
「双……双性恋?什么意思?」孙威险些被刚咽下的饭噎到。
「呵呵,刚才过来给你送饭我正看到他陪一个女孩进我们这儿妇产科呢,看他们的样子无疑是情侣啊。」
「什么?」举着饭盒的手僵住,孙威还未暖和的心「咯登」一下坠落。
「你怎么了?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香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毕竟我就见过他一面。」见孙威失魂落魄的样子,
护士小姐忙拍了拍他安慰。
「嗯……」麻木地往口中扒饭,刚才香喷喷的饭菜顿时没了味道。心沉了,难道连味觉也麻痹了?
「那你慢慢吃吧,我过去看看你那朋友,估计他吃完了。呵呵说不定一会他会过来找你。好好休息。」
妇产科……妇产科……
见护士小姐离去后,孙威忙放下饭盒套上大衣朝医院妇产科跑去。
一定是护士小姐看错了,昨天杨熙还温柔对自己说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伤害……杨熙……
明亮的妇产科走廊侧椅上三三两两坐着几对男女,其中一对吸引了孙威的全部视线。
杨熙怀中正埋着一个年轻女孩,他的手正紧握女孩双手,两人头靠的很近似乎还在说什么。
泪水下一刻涌上眼底,孙威只觉双眼发烫,隐隐作痛。虽然看不清两人表情,但此刻他们一定是甜蜜幸福的。杨熙
一定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高兴呢吧。
昨天说的那些话恐怕是安慰我的。
「咦?孙威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要找你去呢!」
忽然身前一人挡住去路,孙威抬起通红的眼看到一脸笑容的志远,虽说他脸上贴了不少纱布但笑容却似窗外阳光般
灿烂。「你……怎么在这儿?」
「我偷偷去外面买了两根糖葫芦,哈哈!正要给你带去那!」说着志远举起两根红彤彤的糖葫芦。
「哦……」孙威望着红粒映出自己一脸忧伤。
「你怎么了?」觉察出孙威异常,志远又变得担心。
「没……什么。我想到楼顶吹吹风。」
「杨熙呢?」几乎成了连锁反应,一看到孙威可怜的样子就浮现出杨熙的名字,「是不是他又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啦?是不是?他干什么了!?」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孙威不自主向后一瞥,「没事,我到楼顶去了。」
越过孙威,志远望到站在妇产科走廊中的杨熙,他怀中的女孩正随医生离去。「来,你拿着糖葫芦到楼顶等我!我
一会找你去。」
「你干什么去?」。
「啊,我……我再到外面买点东西!你先上楼啊!快去吧。」推走孙威,志远怒气冲冲闯进妇产科走廊。
「杨熙!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走廊侧椅上依偎的男女惊讶抬起头,望着冲进来满脸纱布、眼冒凶光的男孩。
一把攥住志远打过来的手,杨熙皱起眉头,「你干什么?怎么不在病房休息?」
「杨熙!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不起孙威!」志远怒气汹汹。
「你干什么呢?没看到那写着『肃静」吗!怎么回事?你是哪病房跑出来的?」忽然间护士几人冲出来拉住志远。
「你们别拉我!我要和他算帐!他太可恶了!」志远试图推开护士。
「先生对不起啊!」看似护士长的女人边向杨熙道歉边问一旁的护士,「我们医院没有精神病病人啊,他是哪个病
房的?赶快查一下。」
「你们放开我!我才不是神经病呢!」火头上的志远加上一脸无奈更显可爱。
「他不是神经病,我们有点事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杨熙及时拦下要被拉走的志远。
拽好衣服,志远继续怒瞪,「你这么做对的起孙威吗?他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你不辞而别一消失就几个月,你
知道他没你的日子里多惨吗?我觉得你特别不像个男人,你高兴的时候就把人家爱得死去活来,一不高兴跟谁都歉
你似的。你要真喜欢他为什么不听他和你解释啊!害他伤心难过!」
拧住的眉头没有展开,杨熙刚要开口却被志远又堵了回去。
「你以为我和孙威有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好朋友!」志远拽着杨熙把他拉到窗口,犹豫
了片刻悠悠道:「那天你看到的,其实是我不好。孙威那段日子之所以天天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杨熙低头看着志远开始慌乱的眼神。
「因为……」皱紧眉头,志远咬了咬牙,狠下心亲自说出真相,「因为我之前差点被昨天抓起来的那两个禽兽强暴
。」屈辱让志远抬不起头,他握紧双拳,眼圈发红,「我那会儿根本缓不过来,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孙威……不想
看我天天难受,所以想尽办法来安慰我……我……」
意料外的震惊,同情志远的遭遇,杨熙不禁握紧双拳,眼冒怒火。
那两个禽兽绝对不可饶恕。
「我……」志远突然抬眼大声道:「我也喜欢孙威!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可是,他的心里只有你。即使你们分
开的日子他都从没忘过你,他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真正快乐!为了他幸福,我甘愿退出。可,没想到你竟然……」
越想想气,志远又抓过杨熙的衣襟,「你有什么好?他为什么只喜欢你!为什么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该去死,
你知道孙威刚才看到你和别人搂搂抱抱有多伤心吗!?」
「刚才?他刚才到这来了?」杨熙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
「废话!要不我能知道你在这干嘛!他现在伤心过度准备自尽了!」志远故意夸大事实,虽说刚才看到孙威确实很
伤心,但以十多年的交情和了解来说,孙威不会这么想不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杨熙突然抓紧志远,猛力摇晃着他大吼。
「有什么好再说一遍的!你既然不喜欢他还理他干嘛!让他去啊!你继续干你风流快活的事吧!」志远望着杨熙眼
中的焦急,心底在笑。
「志远你别和我开玩笑!你们今天看到的也是误会!你听清楚了!我只喜欢孙威一人!你赶快告诉我他在哪!快告
诉我!」
「这样的事我能随便开玩笑吗?」志远被杨熙捏得生疼,彷佛他的十根指头都深深插进自己的骨头里。你让孙威伤
心,我也得让你难受难受。「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你在这陪你的心肝宝贝大小姐吧!你着什么急啊,反正一会儿
总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到时候你再去见啊!你随便说说喜欢他、在乎他,谁信啊!」说着志远还双手抱起胸来,
不时偷偷瞥两眼眼圈发红、目光慌乱的杨熙。
还是第一次见冷静的他这般失态,看来孙威对他真的很重要。不耍他了,万一真弄巧成拙到时自己会难受内疚。「
他在楼顶,你快去吧,晚了可真见不到了。」
冬日暖阳拥抱着大地,高处寒风凛冽地吹刮。孙威扒扶着护栏眺望远处的风景,冻僵的双手还紧握那两根红彤彤的
糖葫芦。
冷风把大脑吹得一片空白,孙威踮起脚尖向楼下望去。
如果真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救护车鸣啸着急停在医院门口,孙威探出身体向楼底望去,只见医生个个忙里忙外,又有新病人被送来了吧。
「不要!宝贝!」
巨大的拖力打断孙威思绪,只感背后突然一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抱回平台护栏后。
惊诧望着紧抱自己的杨熙,孙威张大了嘴,「杨……熙……你……」
「不要!宝贝……不要!不要跳……」紧紧搂住孙威,杨熙不停亲吻他的脸颊,不等怀中呆住的人答话,又继续道
:「刚才你看到的是误会,我是来陪小科做流产手术的,她和男友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在学校我们的关系不
错,所以她来找我。本来昨天我想找你好好谈谈,可半途接到她的电话,看她情绪挺低落,没办法只好先安慰她。
宝贝对不起…让你误会了,当着她的面我没法好好和你谈,所以陪她看完电影就匆匆赶去你家,还好去的及时…否
则我会内疚痛恨自己一辈子。」
「你……我……」孙威双眼朦胧,感受着两人强烈的心跳。
「那会看到你和志远在一起时我真的很难受。从小没经历过挫折的我本以为足够勇敢坚强,做什么事都很妥当,很
成熟,但我错了,我在很多方面都有欠缺,因为我让你难过伤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可你却还一直
等着我,喜欢我,我真的……」
「别说了,你已经跟我坦白了,这不是很好吗?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就不要彼此猜忌,我承认我也误会过你,在感
情方面也不成熟,我也选择了逃避而不是直接面对去问清真相。以后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我和志远那天其实是因为
……」孙威搂着杨熙看着天空飘过的一朵浅云。
「志远已经和我说了。如果我是你,也许会和你一样。所以,过去的事就都让他过去吧,现在我回来了,以后不会
走了,即使走也会带着你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所以,求你千万别想不开自尽好吗?」杨熙亲吻着孙威干涩的嘴
唇。
「我……」摸着杨熙冰凉的脸,孙威莫名其妙,「谁、谁说我要自尽了?刚才楼下来了辆救护车,我就想看看。」
「什么?你没想自尽?」志远恶作剧的脸忽然呈现在杨熙眼前,没有怒气,反而感激一笑,他忙贴近孙威低声道:
「刚才真把我魂都吓跑了。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也危险啊,以后不许了,要看也得有我在旁边才行。」
「知道了。」孙威幸福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两根糖葫芦,「吃吧,我俩一人一根,我想志远不会生气的,一会再
给他买个大的!让他吃到爽!」
「好!那你喂我。啊——」
「嘴张那么大也不怕进风,给你,甜吧!」孙威递过糖葫芦,在杨熙嚼糖的时候贴上自己的嘴唇。
甜蜜,一瞬间传到了心里。
尾声
时光飞逝,转眼SN又送走一批毕业生,孙威和志远顺利升入大四。杨熙经过两年努力,事业不仅逐渐走向稳定,还
干得大有成就。
此外,警方通过对孙复方和肌肉男的调查,还发现他们涉嫌其它案件,经过漫长等待,法院对他们作出了最后宣判
。由于涉及的受害者年龄太小,法院选择非公开审理。
孙复方和肌肉男在一年内因犯抢劫盗窃、鸡奸男童及轮奸数名男孩等罪名,且实施过程及手段恶劣残暴,最终数罪
并罚,判处两人无期徒刑,褫夺公权终身,当即生效。
搁在三人心中已久的石头终于落下,这样的结果还不够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