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可以上很多节目录像啦、然后发行全国性的唱片啦、让更多人都能听到你的歌,也可以赚很多钱。」
「喔。」琉加似乎不太愉快地应了声,「你到底觉得贵弘哪点好?」
「别用女孩子的口吻说话啦。」
「回答我!」琉加意外地强硬道。
「不知道。本来是被朋友拉去听的,结果听完就好像有什么地方被打到一样,心脏跳个不停,喜欢的不得了,专
辑也一张一张的买……大概是那种,无法煞车的感觉,拼命往前滑行,不被拉住、好像长了翅膀。」
「那我呢?现在的我呢?」
「不是一样吗。」嗣生随口回答。
「你真的分不出来吗?」琉加有些焦躁地道。
「什么意思啊?」
「明明是我比较好。」琉加把额黏在嗣生背上,「我会老实地唱歌给你听,贵弘才不会,因为贵弘讨厌你这种人
,被歌声迷的晕头转向,跟笨蛋一样。」
「那可真是对不起啊。」话又说回来,『你』跟『贵弘』不就是同一个人吗?真是搞不懂……
「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琉加突然开始生气。
「你有伙伴啊,光啦、雪啦……」
「什么都没有!我想回去、可是回不去,只好待在这里,我会努力、可是你都不看我,一直莲啊莲的,那个被你
叫莲的家伙,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也完全不会响应你的!」
「完全听不懂啦、我不是一直在看你吗?不然我现在在干嘛?背后载的是幽灵吗?」嗣生不太懂得怎么安慰人,
身边也没有谁特别需要他付出关心,就连以前交往过的女友,几乎所有的分手经验都是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也
从没有心去挽留些什么。
所以现在就算想讲些漂亮话,也无法想到适当的台词,而且就心态而言,他觉得自己也不适合说些什么感性的东
西,实在是没用到了极点。
「……说的也是。」琉加小声说,然后捏了下自己的脸,「我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你如果知道了才不正常。」
「又在说什么了呢……」手指,抓了回来,在背上骚动,有些痒。
心跳如果加速了,莲会听见吗?
四周的日光已经变的有些泛黄,时间已经近傍晚,正是夏秋交替的时节,风中带有丝丝凉意。
车速减缓下来,最后停在路旁。熄了引擎,拔出钥匙,自己先下座位,然后……
「我其实会自己下去喔。」琉加双手握着拳头,感觉很认真的在说。
「我想也是。」可是,手还是朝他伸了出去。「你就算撒娇也不会让人讨厌。」
琉加让嗣生抱下车。「中佐也这么说,可是这样我会想得寸进尺,因为在这里很寂寞,所以……」还好有小草在
。
「之前就有点在意了,中佐是谁?」嗣生领着琉加,沿着矮树围墙走,一下来到水泥做的锥形柱前,柱上写着『
铃铃公园』。
在自己还是脸上挂着两条鼻涕的小鬼时,这个公园就存在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看到公园名字,不免让人疑惑
取这种相近四连音(注:铃铃读音为SUZUSUZU)到底有何居心。
瞧莲东张西望的模样,好像是未曾来过这里,不过谁知道呢?最近的他怎么看都是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感觉。
「嗯……以这边的话来说呢,大概是……『情夫』?」琉加歪头想了想。
「啊?」嗣生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啊、错了,应该说,我是情夫。」琉加搥了下掌心。
「……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啊……」嗣生皱了下眉头,顺着铺了灰色不规则石版的路径往前走,虽然已经很久没有
来这个公园了,但大致还记得方位。
「不知道,在察觉时,就变成那种关系了。中佐会送我很多东西,珠宝啊、香料啊、还有很贵的拉琴,本来我是
很开心的,可是啊、在舞会上的时候,跟中佐一起跳舞的人,是他的妻子,穿着紫色的裙子,转啊转啊、我也穿
紫色,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
「嗯……」中佐、男人?
所以莲是……不、应该说,毕竟是男人,所以才故意不看他?
「我也……想跟他跳舞啊。」琉加咬着唇低声。
「那种人,真的很烂耶。」石板小路的尽头是个人工湖,旁边用大约一点五公尺的栏杆围起,里头还有几许绿地
,大概是怕有孩童进去坠湖吧?「……虽然想这么说,不过,那个家伙大概有什么苦衷吧?」
琉加伸出双手,小孩子般的扣住栏杆,身体往后倾斜,把头仰高。
「我家的老妈啊因为外遇所以跟别的男人跑了,一个月后,像嘲笑这段婚姻似的,寄了已经签章盖印的离婚证书
过来。」
「『离婚。』」像要确认这个词般,琉加重复了一遍。
「我啊,本来很恨她的,不过后来仔细想想,我们家老头也不怎么样,每天在公司忙到这么晚,有时候连话都说
不上几句,有这样的老公,当他的女人会快乐吗?我就算脑筋不太好,这种事情,只要多想几次也是能知道的。
」嗣生停下来几秒,又开口接道:「可是、就算想清楚了,也不是说能接受喔、基本上,还是讨厌这种事……」
「如果我当时说了就好了,说想一起跳舞就好了,就算不可以,也想这么做。」琉加把自己跟栏杆用力拉近,盯
着人工湖的水,有股冲动想跳下去,把全身浸在里面。
「你……很喜欢,那个中佐吧。」嗣生想,中佐大概是绰号吧?不过要是有人叫做中佐,说不定也真有其名。
「不知道,因为不敢,我知道他有妻子,认真的话,大家都会不好受。」
「可是你想跟他一起跳舞。」嗣生明明知道这时最好说话慎重一点,免得伤害到莲,但那种与粗鲁相近的率直就
是刺着他的神经,越痛就越忍不住要说。
「嗯、很害怕喔、那个时候,想着不可以那样,然后就哭了,有谁来问我怎么了,可是事后我连那个亲切安慰我
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样的喜欢,会很难过喔、一直想哭,没心情工作,也唱不出歌,觉得死掉就好了。
」
「……所以那时才不唱了吗?」
嗣生误解了那是『莲』退隐一年多的原因,想着失恋所带来的痛苦,也许真的会使人无法振作。
「现在可以唱了,没问题。」琉加微笑。
「也许不唱也没关系……」嗣生低喃。
一开始,的确是因为,非常崇拜莲的歌,所以才会想接近,而如今……有别种东西,更胜于喜欢那音乐,就算不
唱了,他也不会因此而讨厌这个人。
这么一想,以前那种囤积在内心的愤怒,就好像个无聊笑话似的,听过就烟消云散,只徒留沈淀在底部的困窘。
「小草果然很温柔。」琉加转头望着嗣生。
「没这回事。」他自己知道,他可能……别有居心。
现在就算是被叫小草,也已经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感受到令他胸口微疼的视线时回望,莲本来漆黑深邃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变成
了神秘的冰蓝色。
☆
「…………」
「……………………」
坐在波奇卡咖啡厅里的琉加,与一位外表看起来像是体育系类型的高大男人,宛若玩着互相瞪视谁先笑出来就输
了的滑稽游戏般,彼此安静地对望着。
「您的拿铁。」仓田从面无表情中,硬挤出一些笑容,将咖啡放在男人面前。本来他与客人的应对,就算再讨厌
,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将这样的情绪显露,但这个男人不同……
接着,仓田一如往常,不太客气地将琉加的热巧克力放在他面前。
「这个围裙的颜色,品味很差耶。」男人的目光从琉加脸上转移,直勾勾地盯着仓田身上,拧着眉,一副看不下
去的模样。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喔,这可是本店的招牌色呢。」粉红色围裙有什么不好?而且又不是很显眼的那种粉红!
「说起来,就是你不适合这个颜色吧。」男人似乎无视于仓田开始不悦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始评论起围裙来。
「客人的意见,我们会参考看看的。」仓田扯出不是很好看的笑容,回身就走。
「喂、你真的还记得我是谁吗?」男人拿茶匙放入杯中,也没先尝味道,就把砂糖撕开整包倒下,接着搅拌。
「『新庄大树。』」琉加捧起自己的饮料。
没错,眼前的高大男人,就是『恶魔奏鸣』失散的最后一个伙伴,本名新庄大树的鼓手『遥』。
「你是真的有心要重组乐团吗?」新庄的态度介于傲慢与固执之间,英挺的浓眉在严肃起来时,颇有威吓之效。
「不知道。」琉加率直地回望。
「喔?」新庄笑了,生着气的那种。
「那不是我决定的。」琉加安静地说。
「你是团长,我们的老大,都听你的。」新庄故意道,「从以前你就是这副德行,把别人都当成白痴耍,明子跟
亮子说你有道歉,这我可看不出来。」
「非常的对不起。」琉加低下头。
新庄的抽动嘴角的模样像是被吓了跳,随即扯出不满到了极点的表情,「然后呢?你到底要不要重组乐团?」
「你喜欢我吗?」琉加歪头无辜的问。
「啊?」新庄斜眼偷瞄仓田,只见对方只手撑在柜台后,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即使不知道这里在说些什么,却似
乎早料到会有这种无厘头状况。
「喜欢的话,就一起唱歌,不喜欢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想要大树也一起,但是不勉强。」
「……你还好吧?」新庄忍住想揉眼睛的冲动。还是他该问『你是谁?』
如此毫无傲气、态度温和、甚至颇孩子气的人……
琉加用力点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新庄。
新庄有些受不了般的朝仓田招手,仓田走了过去,望着没喝两口的咖啡杯,明知故问道:「需要续杯吗?只要半
价。」
「这家伙哪位?」新庄指着琉加。
「我说过了,现在的莲会跟你的印象『有点出入』,别太介意才好。」仓田假意无奈的耸肩,又走回柜台待机。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撞到头,失去记忆,然后个性就突然转了两百一十度对不对?搞笑相声都这么演的。我告
诉你,就算你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在练习时曾经把我的鼓架一脚踢翻的事。」新庄用力吸口气,骨节
分明的大手用力压在桌面,「我会回团里,但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新庄喘口气,低头喝了咖啡,意外觉得味道不错,所以愣了一两秒,「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在明子
跟亮子之前,有两个人前后来找我,很有趣的是,明明都是男子汉,却都低声下气的拜托我回来乐团,就为了你
这种人。」
琉加啜着热巧克力,味道又甜又温暖,他能清楚感受到新庄话中的数落,那是贵弘……应该承担的愤怒,所以自
己也得承担。
「对不起。」琉加老实的说。
新庄神情复杂地思量近一分钟,与那种好像随时会爆发的热血外表不同,似乎是个很能自制的人。「来找我的…
…有一个是站在那里的店长,你真该看看那家伙当时的表情,我可真羡慕你啊。另一个……」
「我知道。」琉加露出微愠的表情,脸开始泛红,「我知道……」是小草。
我也羡慕『贵弘』。
他握着两只拳头,鼓起双颊,最后用力吐出舌头。
07
『恶魔奏鸣』帮青野超市拍摄海报的工作,在签约条件终于订下之后,便如火如荼的展开。
莲与新庄都还好,除了打工外的时间几乎就算是无业游民了,时间也很自由,比较麻烦的是岩佐姊妹,由于本身
跟自己的模特儿公司还有合约在身,所以不能私底下接同性质的工作,所以青野方面得先去跟她们的经纪公司作
联络,以公司所开出的价码来请她们协助拍摄,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就变成她们两个的薪水得另外计算,所以本
来要支付给恶魔奏鸣整团的代言费用又有点变故。
扣除让姊妹俩个的经纪公司抽去的金额,使得其它团员实际分得的酬劳稍微少了些,不过男子部却也不怎么介意
,而且青野是个做事会有条有理说明清楚的人,这点也让人很难起反感。
宣传海报强调清新自然,于是恶魔奏鸣的团员一反过去登台时的颓废风,穿上服装师提提供的白底黑字弹性衫、
男生穿了蓝色与黑色的刷白牛仔裤,女生则是压了一半折子的墨绿休闲裙,只是一人短袜一人穿及膝袜,就连莲
的那头黑色半长发,都被迫剪到了脖子。
在摄影棚内,青野俊介与同为企画系的员工都在,另外还有几名外部门主管,他们的目光有些严肃,似乎介于想
挑毛病,又想率直感受效果之间。
实际上青野这次独断接洽莲替超市形象作词谱曲,就已经惹来不少非议,就算觉得曲子效果不错,也因为他没有
事先告知而有所怨言,现在又如此大胆启用这种只有在特定人士内才会知道的地下乐团,就算他有可能是下任商
社的继承者,关于公司形象问题,也由不得他乱来,所以这次其它主管才不约而同的提出,要一起来看拍摄现场
的要求。
前几小时先是试拍几张看感觉,道具方面准备了不少常见的蔬果,当然也有价格不斐的香蕉与哈密瓜,琉加已经
在想着要是拍完照片,看可不可以把水果带回家跟庆佑与世子一起吃。
摄影师是个看起来有点阴郁的男人,名叫飞鸟圆。身材中等,长相也平平,跟一般印象中摄影师独有的艺术家性
格颇有出入,他将自己打里的整洁,外貌大约三十五岁左右,与其它工作人员交谈时,声音颇低,得专注聆听才
能知道指示。
首先来几张个人独照,第一个被点到名的人是新庄,似乎还不习惯这种场合,他看起来有点紧张,明子与亮子在
一旁神态自若,甚至还有心情开这个老大哥玩笑。飞鸟低声要新庄随意先坐在白布景前,叫人拿来几条胡萝卜与
削皮器,让他试试看做菜的感觉。
新庄硬着头皮照做,皮却削的歪歪扭扭,飞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调着光圈焦距,偶尔抬头描个几眼,大约过
了五分钟后,飞鸟才终于正眼瞧他,新庄讨厌这种被当猴子耍的感觉,忍不住用力瞪了飞鸟一眼。
飞鸟笑了,却按下快门,然后问:「对你而言,做菜更像在战场吧?」接着他从裤后的口袋中掏出一把瑞士刀抛
过去,「用这个,想象在营地,你跟喜欢的人正讨论怎么合煮咖哩。」
新庄抄过瑞士刀,拔开刀刃,飞鸟一张张拍着他的动作,视线专注了起来。他料的没错,比起削皮器,新庄跟亮
晃晃的刃物还比较合。新庄削去胡萝卜头,拇指推去皮,显的比刚才利落许多,按照刚才飞鸟所说,想着与喜欢
的人一起去露营的情景,瞬间却发愣起来,然后露出些微苦笑的表情。
「可以了。」
飞鸟的低声让新庄回过神,对方慢慢将胡萝卜放回篮中,从白背景前离开,自己拿出卫生纸擦拭沾了汁液的刀刃
,再递还给飞鸟。
「表里不一的细心。」飞鸟说。
「……你也是表里不一,狡猾的狐狸。」新庄回敬,然而飞鸟只轻松地耸肩。
接下来的岩佐姊妹也是分开试镜头,也许有人会想,反正长的都一样,拍谁都可以,但飞鸟明白,就是要分别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