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织云

作者:织云  录入:07-11

四川?州府含笑山庄

“渭雪,你回来了。”

站在园中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说,让原本悄步接近的女子停下了脚步,改以寻常的步伐接近那抹白色身影。

“汜水,你的听力变得更好了。”韩渭雪轻叹,“我还以为自己的武功进步了些呢,没想到还是被你听见。”

韩汜水转过头来,瞬间,两张一模一样的绝色脸庞便相对了。不同的是,一个拥有女子的柔软曲线,而一个则较为

阳刚。

韩渭雪的五官与肌肤均透着女性的柔软丰腴,且因常在外面奔波,肤色较深;韩汜水虽是男子,但由于常病在身总

是足不出户,反较显得苍白瘦弱。

 “你武功确实进步了,我方才才听见你的脚步声。”韩汜水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往屋内走去。“见过阿爷了吗?

“见了。”韩渭雪想扶着他的手,却如以往在碰到衣角后被闪了开。“你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场对吗?现在觉得怎样

?”

“早就好了,要不言瑞跟环儿才不会让我下床。”他轻快地说,如往常般踏上台阶,“只是受了点寒,没阿爷说的

那么严重,你别太担心了。”

韩渭雪轻叹了声。她心中总不能忘记,汜水是为了救她,才会失明;更因为那次的重伤,使他的身体状况从此变得

虚弱。

“呵,你又想太多了,我没事的。”韩汜水知道她的想法,微微一笑,转移话题的朝她伸出了手,“倒是你,受伤

了对吗?你说话有点儿中气不足。”

“不严重的。”嘴里虽这么说,她却仍顺从的伸出手,任他为自己诊脉。

“你骗不了我的,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他忽而皱了皱眉,责怪的说:“你受了伤怎么不先休养一下,还连夜

兼程回来?”

他虽称不上医术精湛,却也能从她的脉像知道这点。

“我做了个梦。”静默半晌,韩渭雪轻轻地道:“关于你的。”

“哦?”他怔了下,因为渭雪的梦卜向来灵验。他俩的母亲是苗族的巫女,而他们兄妹里,只有渭雪稍稍地乘传了

娘亲的梦卜能力。

“那……看出什么了吗?”他并不是很在意地淡问。

梦能占卜吉凶又如何?他相信该来的始终是躲不过,就如爹娘当年虽特意防范,却依旧难逃一死。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不详的预感。”韩渭雪担忧地说。就是因为这个梦令她感到不安,她才会急速地回到含笑

山庄来。

“你放心吧。”他笑了下,伸手推开房门跨过门槛,寻到椅子坐下。“我又不出山庄,在这里很安全的。”

“但是……”她接过兄长为自己倒的茶,仍略带怀疑地说:“我的梦卜没有出过错的啊!”

“你可是不相信阿爷?”韩汜水打断她的话。

“当然不是。”韩渭雪连忙反驳。整个山庄的守卫都是阿爷亲自训练的好手。

“那不就好了?”他带着平和的笑安抚,“别说这个了,你念本书给我听吧,你很久没为我念书了。”

心知肚明他无意继续这个话题,韩渭雪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挑了本书,嗓音清晰而娇嫩地念起书来。

一个云淡风清的下午,就在朗朗的书声中度过。

 

在韩渭雪回到含笑山庄的半个月后,韩啸同时将这一对孙儿传唤至大厅。

“去太原?”韩渭雪惊讶的问道。

“嗯。这位急需保护的人姓朱,是太原朱五王府的世子,也是一位有恩于我的故人的孙儿。”韩啸拿出一封书信交

给孙女。“这封信你们瞧瞧。”

“对方说,他们在十天前受到一封帖子,指明要诛杀这位世子。”韩渭雪接过信,先仔细瞧过一遍后才轻声说给韩

汜水听。

“投帖?”韩汜水心头一动,“天星堂?”

这是天星堂做事的怪癖,总是喜欢以帖子通知对方时间,好让对方先准备好后事,因为天星堂从不失手,无怪乎对

方会慎重其事的请人从北方连夜送信到蜀中来请求援助。

“没错。”韩啸叹气道:“就是天星堂。”

“阿爷,咱们跟天星堂不是……”韩渭雪开口问道。

“天星堂的生意,咱们不该碰的。”韩汜水接下她的话。

从以前到现在,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天星堂的生意,含笑堂是不会插手的;反之,天星堂也一样。

这是规矩——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

“对,本来就是该避着的。”韩啸抚了下长须,深深注视着一对孙儿。“所以,咱们不能以含笑堂的名义去。”

“阿爷!”韩汜水震了下,随即了解他的用意。“您该不会是要……”

“没错。”他点了点头。这个孙儿眼盲但心却清楚得紧,只说这样就知道他想怎么做了。”渭雪,你明天一早就下

山去吧。我会写封信,让你以故人名义拜访朱府,顺道暂居在王府里。”

“阿爷,您要我一个人去?”韩渭雪吃惊地问。

“阿爷,我不能赞同。”韩汜水眉峰渐拧地迅速反驳:“您不能让渭雪一个人去,这样太危险了。”

对方是天星堂,可不是一般杀手。

“只是让渭雪先行一步。”韩啸早预料到孙子会反对,“我会派几个人混进王府假扮仆人以作接应。”

“我记得几个武功较好的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所在的位置都离太原很远。”他说得婉转,迂回提醒着韩啸武功

较强的几人现在均无法调度。

并非他太过于小心,而是不得不小心啊!毕竟要与天星堂的人交锋是他们从未做过的事情,他们对于对方的了解实

在太少,况且打头阵的人还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

“没关系,我去。”韩渭雪突然开口。

“渭雪。”韩汜水不赞同的低唤。

韩啸没有再开口,让两个孙儿自己去沟通。

“汜水,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反对阿爷这么做。”一说到含笑堂的事,韩渭雪比任何人都来得有责任感。从汜水

舍命护她那天起,含笑堂就已经是她的责任,她责无旁贷。

“我知道。”他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才更加挂心。含笑堂原该是他继承的,渭雪却用一个女子的细肩扛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我哪一次不是平安回来?”韩渭雪笑了,“这次也会一样的。”

韩汜水没有说话,袖下的手握紧成拳,不发一语地站起身从原路离开大厅。

厅上的两人见状,知道他已经生气,才会不顾礼节的拂袖而去。

韩啸叹了声。

“阿爷,您不用担心,让我跟汜水说去。”听见他的叹息,韩渭雪起身说完便离开大厅。

“难为你了,渭雪。”韩啸再次重叹。

他又何尝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往危险的地方送?但现在他身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渭雪了呀!

“汜水?”

韩渭雪追到了厅外没有看见人影,转念一想,便往与韩汜水住所相反的方向奔了去,果然看见韩汜水手扶着院落的

石拱门发着怔。

这个院落是他们的爹生前所住的地方。

韩渭雪凝睛一看,在兄长的白袍下方看见了污迹,显然韩汜水在不熟悉这里的状况下,硬生生地跌了一跤 。

当韩汜水听见她的脚步声接近后,便头也不会的摸着墙要往内院走去。这个院落他虽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站在这

里而已,所以对于院内的摆设一点儿都不熟悉,但现在的他怎么也不愿意开口请人帮忙。

“汜水!”看见他还打算摸索着往院落里面走去,韩渭雪急忙冲上扶他。

“不用扶。”他甩开她的手低声喝止。“我自己进去。”

韩渭雪咬了咬下唇,一步一步的跟着兄长进了院落。她焦急又担忧地看着他扶着围在小径边的围栏缓步前行,就好

像回到了十岁那年韩汜水才刚失明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地看着他不愿求助、跌跌撞撞地摸索着环境,却怎么也不敢

插手。

“门口到了。”她抢先一步推开门提醒着。

听见她特意的提醒,还故意将门弄出声音的举动,韩汜水的身形稍稍顿了一下,无言地伸出手扶着门边,忖度着高

度跨过门槛。

在跨过门槛后,他却直直地站立在门边不动。

他是在逞什么强呢?他苦涩地想。明明若没有人告知的话,自己连椅子的方位在哪儿都不知道了,他却偏偏还在这

里逞一时之气。

自嘲似的笑了声。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是个瞎子罢了!

“汜水?”韩渭雪小心地唤。

“渭雪。”沉默半晌,韩汜水终于淡然开口:“你曾不曾想过,若是爹娘还在的话,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若当年阿爷不是直到爹离开十年后才接受娘跟他们,那么他们也许便不会在回山庄的路上遇袭;若是爹娘还健在,

或许渭雪便不用这么小就背负起含笑堂的重担;更或许,当初他也不会因重伤而失明……

只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韩渭雪怔了怔,咬了咬唇问:“汜水,你会后悔当初救了我吗?”

“我说过很多次了。”韩汜水淡淡一笑,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你的生命比我的眼睛重要得多,即使重来,我的选

择依旧一样。”

“但你失去的不只是眼睛而已啊!”她忍不住提高音调。

 她明白的。汜水早已断绝了娶妻的念头,打算一生无爱无欲的过下去,只因他不愿拖累任何一个女子,不愿让她

陪伴着他这个无法给予任何保护的废人过一辈子。

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便不会落到今日失明兼体虚的状态。汜水对武学的悟性原就比她高,含笑堂也应是由他继承,

却都是因为她,而害他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人生。

“你并不欠我,渭雪。”他也明白妹妹的想法。“你替我继承了含笑堂,扛下了这么重的责任不是吗?我认为,反

而是我欠了你。”

“汜水……”他总是这么安慰她,却反让她更无法释怀。呵!她多希望汜水能怪她、骂她,却偏偏连一次也没有。

“我刚刚让阿爷难过了,对吗?”他转移话题。“我不该这么无礼的。”

“阿爷能明白的,你放心。”韩渭雪微微一笑,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他知道你只是怕我有危险而已。”

他笑了笑。其实,他的怒气是来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知道渭学也明白这点,只是没有点破。

“你明天一早就走?”

“我想午时过后就出发。”韩渭雪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地说:“早些到,可以早做准备。”

“是吗?”韩汜水微叹,明白她已经做好决定。“我们去丹房吧,我让言瑞拿些药给你带在身上。”

“好。”韩渭雪终于放下心来笑了,小心翼翼地问:“我挽着你走好吗?”

“嗯,麻烦你。”他点头。

“往这边走,小心门槛。”她伸手扶住韩汜水不再反对的手臂,一同离开这个院落。

只是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想到,就因为韩渭雪提前出发的半天之差,竟让韩汜水的命运从此有了极大的转变,再也回

不到原点……

第一章

天星堂

自天星堂的名字出现在江湖两百余年以来,就有许多人亟欲探知它的秘密;人们对于天星堂的印象,仅只于他们从

事的交易行为及禁忌,其余几乎是一无所知。甚至于天星堂的当家为谁及所在的位置也都是个秘密,这更是引起江

湖中专门打探小道消息的人士们的兴趣。在江湖上,当然也少不了对天星堂的种种揣测。

天星堂究竟拥有多少的财力、物力及人马?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传闻是——据说它拥有与蜀中含笑堂足以相抗衡的势力,但两者从事的却是完全不同、甚至是针

锋相对的事业——杀手与保镖。

没错,蜀中含笑堂是以拥有优秀的保镖而崛起于长江流域一代;而天星堂却是以精锐的杀手而闻名于北方。两者向

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数代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只因为双方都聪明有默契的不去干扰对方的生意,以免挑起事端造成

两者的损伤,是以谁也没料到双方会出现针锋相对的一天。

“你是说你抓错人了?”坐在主位的男子以极为优雅的动作喝了口茶,冷冷地问着。

看似平和的脸孔犹如附上一层薄冰,双目中隐隐透着森冷。

他就是天星堂现任当家——柳星云。

“是……是的。”

单膝跪在地上的魏勤不禁咽了咽口水,想抑住声音中的颤抖,天知道他已经快要把另一只脚跪下了。

没办法,光是想到得接受的惩罚就够可怕的了,却还得在这里跪着接受柳星云目光的折磨;不是他胆小,他魏勤好

歹也是堂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但从没有人可以看见这样的当家而不害怕的,更何况他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

他已经遭受这种气氛的荼毒有半个时辰了。

他不禁望向他们的二堂主曲向晚,早知道就先向二当家报告,说不定他还可以帮自己求求情呐!

这就是曲向晚和柳星云不同的地方。

柳星云平时外表温和,但喜恶难以捉摸,性格也比较冷漠,更甭提有事情发生事;而曲向晚就不同。

他虽然体型较柳星云魁梧,但只有外表冷漠,凡是在他面前均有转圜的余地,比起柳星云好说话多了。

“先起来吧!”曲向晚接收到他求救的讯息后温和地开口。

柳星云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多谢二当家!”魏勤如获大赦般地站起来,暗自运气纡解腿部的酸麻,并且微带惶恐的望向柳星云,等着他开口

“怎么回事?魏勤,这不像你会犯的错误。”

看见老大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曲向晚才温和地开口:“若不是消息传来说韩魏雪已到达太原,我还真不敢相信

你会犯这种错。”

“是这样的,属下到达时并没有休息就直接依照命令上山,并避过警哨潜伏在庭院中等待机会。”

要避开含笑堂的机关真是非常的不易,他甚至损失了两名优秀的属下,想起来还真是心痛。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就看见目标单独出现,属下心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便想都不想的用咱们独门的迷药将之迷

昏。因为怕有人追赶,所以下山后就策马离开,没想到却捉错了人。更奇的是,他竟和目标长得一模一样!”他急

急的加强语气补充,很努力想转移当家们可能的怒气。“如果不是发现他看不见,属下到现在还不知道捉错人了。

“一模一样,但却是个瞎子?”曲向晚和柳星云互看一眼后开口。

因为在曲向晚所获得的情报中,含笑堂的主力,也就是堂主韩啸的孙女仅一名而已,更从没听过她有任何身体上的

推书 20234-07-11 :爱情最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