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开心,当我不开心的时候给我依靠,让我宽慰。你还说,只疼我,只宠我,只爱我,不会骗我,不会骂我,
不会吼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会尽力去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永远觉得我是最好的,不管什么时
候都会想着我,念着我,在你的心里只有我。”
难为他全部都记下来了。
我偷偷的瞟了他一眼,意外的看见他的蓝眸闪着一点点的晶莹。
他苦笑着问道:“轩辕龙阳,是这样的吗?”
我对他有愧,自然不敢乱答应。
他接着道:“抑或是景王殿下喝高了,说的糊涂混账话,自然做不了真,算不了数。”
他句句珠玑,刺到我的心坎里,当下我便放弃了逃跑,寻思着若是此刻他要将我大卸八块,我也受着,谁叫是我
从一开始就有负于他在先呢?
正思虑着说什么话能安抚小寒此刻的心,他却对天长笑三声。这下可把我惊到了,莫不是他太过于生气,得了失
心疯吧?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想到应该先去唤太医还是先给他来个急救的问题上,他已经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冷漠的说道:“是我穆易寒又一次看错了人,给错了心。不,不,是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是不是,轩辕龙阳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
我劝解道:“小寒,你冷静一点,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叹气道:“当初,我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也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那就真是一辈子的事
。”
他冷笑道:“那现在呢?现在你肯扔下轩辕龙炎跟我走吗?”
我摇着头,忏忏的说道:“对不起!”
他苦笑:“我要这么些对不起有什么用?”说着说着,就转身取走了一直挂于我们床头的那把剑,头也不回的离
去。
我想唤他,终究还是无力,无力。
是我辜负了他,当初拥有了他,就应该对他一心一意的,奈何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皇兄。原本以为我与他之间能够
日久生情,如此这般,我便能忘记,而他也能忘记,这样我们在一起,即使彼此不相爱,也因为有着同样的心情
而平静的生活下去。
原本我真是这般想着。
但是,有些事却永远不会向着我想的方向发展。
终究,一切的错都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步出了房间,不再去躲避府中的公子,一个又一个的看望了过去,终究,一切的错都在我的身
上,他们一个又一个虽然是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可是我不也自私的接受了。不管有没有付出真心,这些年
也算是尽心的跟着我,可我终究全都付了他们。
奈何,我现在连补偿他们一点,让他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点小事都做不到,除非他们幕后的主子们在我这里得
到了满意的结果,他们才会有解脱的一天吧。
只是,不知真到了那天,还有几个人能记得我?
府中晃了一圈,我索然的回到了卧室,空空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叹着气爬上床,房门却被人敲开,侧头望去
,却是张让,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来,见着我在房间里似乎有些诧异的模样,忙着又要退出去。
我喝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他低着头,尖声道:“今晨奴才看穆公子回来了,身子似乎有些虚,所以特意去厨房给他熬了一些滋补身子的药
汤来。”
我挑眉:“你这小子还真够伶俐的,怎么就没见你主动给本王熬点滋补身子的东西来?什么药汤,拿来给我瞧瞧
。”
他上前几步,把药汤端到我的面前:“不过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药汤。”
我撑起身子瞅了瞅药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个药汤是滋补身子的?”
张让点头称是。
我笑道:“那反正熬好了,他不在拿出去倒掉也是浪费,不如让本王服下吧,正巧了,本王这些天身子就有些不
舒畅。”
张让忙说道:“殿下,这个您可喝不得。”
“为什么本王就喝不得了?”我看向张让,冷声道,“还是说,这药碗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张让脸色大变,“砰”的一声给我跪了下来:“王爷,您冤枉奴才,奴才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给穆
公子的药中放其他的东西啊!”
“是吗?”我微微一笑,从床上坐起靠近张让几许,“那你就把这碗药给我喝了。”
张让面有难色。
我怒道:“怎么,不敢了?”
张让咬着下唇,片刻却是以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端起药碗咕咕的喝了下去,而后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委屈的说道
:“殿下,奴才没有骗你,药中没有毒。”
我端详了他良久,见他除了脸色苍白,确实没有什么异状。大约是我想多了吧,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
重新躺回床上小睡了片刻,晌午时分却因为头疼而醒来,摸索着从贴身衣物中找出太医给我的药丸,咬碎吞了下
去。而后,又是一阵昏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小寒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他。
想起皇兄说起过,让我每日都前去皇宫与他一起处理政务,自然不敢怠慢了,唤着人来服侍我穿上朝服前去皇宫
。
哥未在未央宫。
段伸请我去御花园,说是皇上和皇后正在那处游玩。
而我这才想起哥还是新婚燕尔,不过大婚第二日,怎会就开工处理政务呢?想着他可能与嫂嫂在一起,而我前去
似乎有那么一点多余,况且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帝后和睦的模样。于是,我让段伸去回话,就说本王不舒服,想
回王府休息。
段伸却料定了我会这般说,胸有成竹的应付道:皇上说了,请景王务必前去,因为今日会有一场好戏让景王看的
。
我诧异。
段伸继续说道:“皇上说,他还邀请了羲和大人,所以请景王殿下一定要前去。”
既然他都如此说来,我自然也得前去。只是他邀请羲和前来是为了什么?不至于是让我们情敌全都碰在一处,然
后以打架定胜负,最后看留谁在他身边吧?额……嫂嫂是女子,我自然要承让,不敢真动手;羲和的武功那叫一
个变态,我自然也打不过他。那这场架,我且不是还没开打就输了?
这般胡思乱想着,转眼就进了御花园,转过一处回廊,便见一片明黄。正要展开笑颜,却不想见他轻执起那女人
的手,把她拉入怀中,微笑的为她拂去落于发间的几朵花瓣。我还看见他们身后的宫女捂嘴偷笑的模样,哼,真
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啊!
没好气的走到他的面前,跪下行礼,憋屈的唤着:“臣弟轩辕龙阳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他没有前来扶我,倒是那女人上前来虚扶了我一把,温柔的说道:“弟弟叫本宫皇嫂便是,叫皇后娘娘当真生疏
了。”
我努力扬起笑,接口道:“是,皇嫂。”
抬头看眼前的女人,果真是马要鞍装,人要衣装,这身皇后的鸾凤之裳穿在身上,麻雀也能变凤凰。真不知道我
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才不过两日的功夫,一个刁蛮的丫头就变成了知书达理的妇人了。
哥微笑的看着我:“阳儿来了,不如就陪朕到前方凉亭处下一盘棋吧?”
我忙推辞。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是一个下棋的料,陪他下棋那是采薇的专利,我可不想抢了那小子的饭碗,回头他找我
叫嚷去。
见我推辞,他也不强求,侧身询问起了皇嫂的意见。那女人微微一笑,礼貌得体的说着,自己也不擅长棋道。我
暗自在一旁偷着乐,看来我跟皇后娘娘也是半斤八两,可怜的皇兄你就一人在那边憋屈去吧。
正在这时,有内侍来报,说是羲和大人求见。
哥原本因为无人陪他下棋而有些颓郁的眸子,在听见羲和的名字时忽然就有了神色,忙唤着太监去把羲和请进来
。羲和进来后,我行礼,却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如以前那般要在人前装模作样一番把我扶下,就让我跪在了那
里片刻,直到哥说起,他才笑道说自己忘了。而后,瞧也不瞧我一眼,就与哥一同进了凉亭下棋。
皇嫂说着这里风大,头疼,跟皇兄告退回了凤仪宫。
而我也想着要告退,但是皇兄不许。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偏生就要我陪着他,看他下棋。如以往一样,许
是怕我无聊,唤人给我找来了几本话本打发时间。无奈下,我只有坐在他的旁边,翻着那些我早已经看过无数次
的话本。
也不知过了多久,哥忽然就问我:“阳儿,你看的是什么故事呢?”
我没有抬头,含糊的回答道:“回皇兄,臣弟看的这本话本无聊的紧,讲得是一个女人性子太彪悍找不到男人,
偏生又看中了一个风流的书生,然后她使了点小小的手段,让当时的皇上赐婚,然后婚后欺负她家男人的故事。
”
哥放下一颗棋子,笑道:“那确实不算什么新奇的故事。”
我回道:“那也未必,再难看的本子也有其精彩之处。”
哥挑眉,笑道:“那你说来听听。”
我翻开一页说道:“比如这段,他们成亲时,那女人要求那男人说的话,当我开心的时候,你会拌嘴让我更开心
,当我不开心的时候给我依靠,让我宽慰。只许疼我,只许宠我,只许爱我,不会骗我,不会骂我,不会吼我。
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会尽力去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永远觉得我是最好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着
我,念着我,在你的心里只有我。”
我一口气念完有些喘不过气来,正要摸茶喝,却不想羲和的棋子忽然就落在了棋盘上,打散了几颗棋子。他慌忙
的重新布好棋。
我诧异的看向他。
哥在这时却笑道:“其实,这段话若是变变样子说给情人听,便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可惜了,话本是假的
。”
我接口道:“但是,有些感情是真的。”
哥侧头,诡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坦然的接受着他的目光,却又看向羲和,却见他脸色苍白,捏着棋子的手都微微
有些颤抖。
我的心忽然有些不安,从来都没有如此不安过。
哥回过身,执起一颗黑子落下,忽然抬头冲羲和微微一笑:“穆易寒,这盘棋你输了!”话音刚落,一群御林军
就冲了进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有几把刀落在了羲和的脖子上。
羲和从容的抬起头,冲着哥微微一笑,执手落下最后一子,说道:“炎,这棋局,终究还是被你破了……”
74.小寒梅终于凋零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跨进大牢,只是比起上一次的局外人心态,这一次,似乎举步维艰。
京师的刑部大牢,空气不好,阴暗的牢房中弥漫着一股霉潮味。
小寒是皇兄亲自捉拿的要犯,待遇自是非同寻常。先有张让下药控制住了他的内力,而那些看守多半还是惧怕他
一身骇人的武功,又多加了一条手腕粗的铁链捆着他,链子一头钉死在墙上,长度丈量好了,不过就只能在牢中
活动开来。
我唤人给我打开牢门,狱卒边哆嗦着抬眼瞄我,边颤颤巍巍地解开门锁。
待我进了牢中,小寒才瞥我一眼,他坐在墙角,神情在地牢晦暗的光线中不大分明。
我上前几步,蹲到他的面前,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蓝眸如昔,半是深邃,半是讳莫,只是再没有了任何光华,
凛冽也好,愁思也罢,他像一个失却了全部情绪的稻草人。见着是我,便牵着嘴角,清清淡淡的一笑。
一笑,便碎了一地的惆怅。
我胸口忽然之间堵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没料到他却先我一步,开了口:“我以为你知道我就是羲和后,决计不会来见我,却不想你……会是第一个来看
我的人。”他顿了顿,微微低下头,似自嘲一般笑道,“不过,你应该也是最后一个来看我的人了。”
我鼻子微微发酸,伸手去握他的手,却不想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我征住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羲和,易寒,这些都不过是你的面具。你究竟是谁,也许对皇兄而言很重要
,对国家而言很重要,对你们的复仇大业而言也很重要,但对我轩辕龙阳而言,却一点都不重要。所以,我只要
知道,一直以来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你是小寒,这就足够了。”
他缓缓抬起头,空洞洞的双眸里倒映出我有些发红的眼眶,静静瞅了片刻,还是笑着一字一句的说:“景王殿下
,果真还是喜欢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与你一直都是在演戏,你不过是他的替代品,仅
此而已。”
“小寒,我是他的替代品,从一开始起我便知道。”我摇头,释怀地笑:“就算你是演戏也罢了,呵……只可惜
,我并不是演戏,我是真的……认真想过对你好。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他默默的盯着我看,片刻后,扬起嘴角,还是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景王殿下的厚爱了?”
我默然无语。
小寒啊小寒,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只刺猬,把自己蜷成一团,不让别人窥见你内心的同时,也深深的去刺着
别人的心。
他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王爷对人好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先诓我南下,而后又伪出一副真挚的模
样引我入瓮,再后又假意与我接近骗我进入王府由张让下药要我的功力慢慢散尽。难怪当初我就一直纳闷,何大
人知晓我与你的关系,我在王府多日,为何总不见有风吹草动。原来,一切是王爷与皇上密谋好的。步步为营,
环环相扣,巧妙的紧啊!”
原来他心里是这般想的。
想来此刻他定是恨死我了,而我却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他自嘲的笑道:“哎,皇上也真是的,何须想尽这番周折来抓我。他若要我的项上人头,我还不得洗得干干净净
的砍下来双手呈到他的面前去。好歹也能让他多瞧上几眼,省去了你多少的麻烦。”
胸口,突然的突然,无比的疼痛起来。
他继续笑道:“景王殿下,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在床上与我周折了那么一番。现在也请你回去吧,不
必假惺惺的来看我这个将死之人。”
我手指动了动,没有挪身。
他挑眉笑道:“还是说,景王殿下还想与我这个将死之人在这狱中交合一番,念念旧情?还是说……”
“小寒!”我压抑住胸口的疼痛,终于忍不住截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故意这样说,好气走我的。”
他脸上的笑容收了一收。
“小寒,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过和你好好的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只是……”我苦笑着,“我没有想到结
局是这样。”
站了起来,我继续说道:“小寒,以皇兄的性子,大约是不会饶恕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