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着急的看着冷玉翎。
“宫主,小心。”
冷玉翎却是忙抓住冷云的衣袖,“真的不管你的事,你何必自责,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以后都会小心,绝不再出
状况,也不多管闲事好不好。”
冷云苦笑一下,“公子,我想再过两天四长老就会派人来了,或许他自己也会来。”
事实确如冷云所料,从冷玉翎出事起,一晃已然半月,牟扬真的亲自赶来了。
一身风尘仆仆的牟扬,一见到冷玉翎憔悴的病容便是怒发冲冠,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在冷梅宫除了龙秀敢给冷玉
翎脸色外,就数牟扬敢这么骂冷玉翎了。
他是执法长老,在宫中素来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也正是因为如此,冷玉翎实在担心冷云和这里所有随从的命运。
牟扬严厉的双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最后落在冷云身上,“你身为宫主贴身侍卫,让宫主受如此重创你该
当何罪。”
冷云垂下头,“属下该死,任凭长老发落。”
冷玉翎一见忙解释,“牟伯伯不关他们的事,是玉翎……”
“还敢说,你才出来几天,前两天差点没命,现在断去两指,再过两天……你要让我们这群老家伙操碎心吗?”
牟扬的咆哮,让冷玉翎一阵头晕,忙伸手扶住额头。
“还有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跟在宫主身旁看热闹的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探进一个小脑袋。
“爸爸……”
冷玉翎头疼正紧,听到云岫的声音简直如听天簌,忙向云岫招招手,“云岫快进来,爷爷来了。”
牟扬愣愣的看着穿得圆滚滚的云岫走进来,望着他的一张小脸,眼睛一眨不眨。
云岫走到牟扬面前行了个礼,当然是鞠躬礼,那种跪拜礼他可是极为不推崇的。
“这小娃儿……”
“牟伯伯,他就是我前两天收的儿子,叫云岫,长得很可爱吧?”冷玉翎讨好的问。
牟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来,将云岫抱到膝上,“是个漂亮的娃儿。”
云岫一双乌黑的眸子转了一转,“爷爷,爸爸说你心肠最软,云岫求求你不要罚叔叔们好不好。”
软软的童音敲进牟扬的耳中,让他严肃的脸上浮上一丝慈爱的笑意,可是转瞬又消失不见,瞪着冷玉翎继续咆哮
,“亏你想得出来,让这么个小娃求情,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谁说情也没用。”
冷玉翎哀怨的看了牟扬一眼,“可我……”
“你怎样,你要是觉得我这执法长者说话不顶事儿就勉了我的职位,找你满意的人来干,我还省点心。”
“哇……”云岫被他的大嗓门吓哭了,屋中人的目光都射向牟扬。
牟扬脸上一郝,有些尴尬的伸出手拍拍云岫,“云岫乖……别哭了。”
云岫抽泣着,“爷……爷好凶,爸爸……会头痛……”
牟扬沉下脸来,瞟了一眼冷玉翎冷哼一声,“我还头痛呢,每人下去领二百杖责,其他事情回宫再说。”
冷玉翎一听急了,冷梅宫规受罚不得运功抵抗,这二百杖下去,非要了这些人的命,哪回用回宫说剩下的什么事
儿。
“二百太重,会打死他们,牟伯伯手下留情。”
牟扬冷冷看他一眼,“守护不利,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怎么可以这样?牟伯伯是玉翎思虑不周与人无犹,请饶了他们。-”
“哼!他们的职责便是如此。”
冷玉翎知道牟扬难说话现在正在气头上,是劝不下来的,可是如果不劝冷云他们定然难逃一死了。
“那……那罚轻些。”
牟扬眯起眼,“以宫主之意呢?”
“就……就罚他们回宫面壁……三个月。”
牟扬吐口气,声音放得极低,“宫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牟扬当执法长老,这也算罚吗?”
看他坚决,似乎没有转还的余地,“牟伯伯若是生气罚玉翎便是,不要连累他人,这二百杖我自去翎。”说着掀
被下床就向门口走去,却是头轻脚重,眼冒金星。
冷云急道,“公子快回床上去,别再着凉。”
冷玉翎却是不听,一把拉开门却是一愣,英束心正站在门外,也不知他几时来的,怎么没有通报。
英束心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冷玉翎,眼肿闪过一丝担心,却又淡淡撇开,“英束心见过牟长老。”
牟扬也抱以一礼,“英堡主。”
英束心上前一步扶住冷玉翎,“冷宫主身子不好,还是上床歇息吧。“
牟扬看了眼冷玉翎,又望望英束心,“冷云扶宫主上床休息。”
冷云忙站起来扶住冷玉翎,冷玉翎也不想在英束心面前和牟扬闹僵了,便由着冷云把他扶上床。
“牟长老,是小儿鲁莽,累冷宫主受伤,英束心特来领罪。”
牟扬始终对英束心有芥蒂,脸上一直是淡淡的,听他这么说,“英堡主严重了,老朽怎敢向英堡主问罪,都是属
下护卫不利,怪不得他人。”
冷玉翎看了两人一眼,“牟伯伯,责罚之事暂且搁下,让他们带罪立功吧,如果再有什么纰漏,两罪并罚,玉翎
绝不失言。”
牟扬还想说什么,最后只能一叹,“属下先行告退。”
云岫望着冷玉翎,“……爸爸……”
“云岫乖,陪着爷爷好不好,别忘了你答应爸爸的事。”
云岫抽了下鼻子,轻轻点点头。
众人谢了冷玉翎都退了出去,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冷玉翎和英束心两人。
“手还疼吗?”
冷玉翎看他一眼,“还有些痛,不过比起那天实要好多了。”
“累你受苦了。”
冷玉翎摇摇头,“对了,可有什么新鲜事儿,给我讲讲。”
英束心想了想,“你想听什么?”
“都行啊,这几天我睡不好,没什么人给我讲外面的事,你来了就给我解解闷吧。”
英束心一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就心里发闷,“天地教没有再对付京武镖局,不过京武镖局赵贺元的儿子也不好过,
被打得全身瘫了,今生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冷玉翎微微一惊,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邱楚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样……也算有个了断吧。”
英束心看他脸上有着一丝黯淡,想来他还是为那事难受,想了想还是说些让他高兴的事吧。
“玉翎真是好计谋,听说刘永旦被殊了。”
冷玉翎果然一喜,眼中露出兴奋的神情来,“真的?怎么这么快。”
英束心嘴角一勾,“是啊,听说以你极低的价钱买了块好地。”
冷玉翎面色一赧,“这个……束心消息好灵通啊。”
“前两天街上到处贴着文章痛斥刘永旦种种劣行,刘永旦一怒之下招集家丁去强行收地,遭到百姓群起反抗,幸
有人暗中保护不曾有什么死伤。有人到州守那里告他,没想到州守真的大义灭亲,将刘永旦收地之事压住,可是
没两天刘永旦就被人给办了,听说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
冷玉翎愣了一下,上面的命令?脑筋一转,如今东陵王正在利州,这张贴罪状,群民闹事他定然知晓,看来这上
面的人就是他出的力了,也算他来的是时候。
看冷玉翎嘴角含了一抹笑意,“怎么?”
冷玉翎笑起来,“没事,我高兴着呢。不过……束心怎知是我出的计谋?”
英束心从一旁倒来一杯茶水,“想要不知道也难?除非你的人不出手?”
冷玉翎颇为苦恼的皱起眉头,“束心你在监视我吗?”
英束心一惊,“玉翎,我没有……”
看他认真的样子,冷玉翎噗哧一笑,“看你认真的,怎么开不起玩笑,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直保护我,我怎会不
知。”
英束心望他一眼,“我只是……”
冷玉翎笑笑,“我明白,虽然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英束心眼中神色一动。
46.见岳父
“玉翎……你为什么如此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怀疑我也是为了天极功吗?一个习武之人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武功
之上无人能及。”
冷玉翎眨眨眼,“你不是说只守着那半本就足够了吗?”
英束心轻轻一笑,“我说什么你都信?我骗你呢?”
冷玉翎吃惊的看着他,英束心被他看得愣了一下,“怎么?”
冷玉翎笑眯了眼,“第一次见你笑……很好看。”
英束心一鄂,忙撇过脸去,“玉翎……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说的是正事啊,你有没有听说过笑一笑十年少,你年龄不大,看看这眉头皱得,真有那么多烦心之事?”
英束心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额头,冷玉翎笑起来,“别把什么事儿全揽到自己身上,小心过劳死。”
“过劳死?什么意思?”
“就是……被活活累死。”
英束心淡淡一笑,“是吗?”
“对嘛,就应该这样,经常笑笑,有空去泡泡温泉,按摩按摩让自己放松放松,别整天这么严肃,我看你那儿子
一点儿也不像你的性格,倒是好的很。对了,那小家伙呢,你不会真的把他送走了吧。”
英束心摇摇头,“他哪肯回去,天天在客栈里呆着。”
“别再怪他了,你看我现在很好啊,让他有空来玩儿吧,好不容易出得门来,不要老关着他。”
英束心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握住冷玉翎的手,冷玉翎静静的望着他,看他用手指轻轻抚摸他手上的纱布。
“玉翎,保重自己。”
冷玉翎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一笑。
“宫主,庄老爷和庄小姐来访。”
英束心手一颤,垂下眼收回手去。
冷玉翎看他一眼,这庄老爷莫不是指庄仁伯?他来利州了吗?今天倒要看看这庄小姐倒是个怎样的女子。
英束心看他一眼站起身来,“既然有客来访,我先告辞了。”
“哦,好吧。”英束心起身告辞,走出门时正好看见庄仁伯和他的女儿庄满秋上来,他不想与这两人见面,对冷
云耳语几句,冷云带着他来到另一间房。
“堡主,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英束心点点头,“麻烦了,你先去招待客人吧。”
冷云看他一眼点头离去。
“玉翎见庄伯父。”冷玉翎由冷云扶着从床上下来。
“贤侄,莫要多礼了,你有伤在身快快躺回床上休息。”庄仁伯伸手想把冷玉翎扶到床上,冷玉翎向后退了一步
,“小侄怎敢?”
庄仁伯拈须一笑,“这是小女满秋,满秋还不来见见玉翎。”
庄满秋生了一张唱黄梅戏的脸,这是冷玉翎的第一印象,果然如邱楚水所言,是个标致的美人。脸如满月,眉眼
如画,云鬓偏压,肤如凝脂,身穿淡粉裙罗,低眉顺目,好一个端庄淑宛的女子。
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吗……
是那个已经移情别恋的未婚妻……
“满秋见过冷宫主。”庄满秋向前盈盈一拜,声音温婉动人。
“庄小姐你好。”冷玉翎也回以一礼。
庄仁伯哈哈一笑,“你们俩个还这般客气做什么,玉翎你还是躺回床上休息吧。”
冷玉翎摇摇头,“伯父坐着我躺着哪有此礼,小兰快备茶。”
庄仁伯和庄满秋分别坐下,冷玉翎也陪坐在一旁。三人坐下,庄仁伯把冷玉翎上下打量,“几年不见,玉翎长得
越发俊俏了。昨天我才到利州,明闻你受伤,只是天时已晚不好再来打扰你休息,今天便匆匆赶来……伤势到底
如何呀?”
“谢谢伯父关心,小侄没事,只是断了两根指头。”
庄仁伯一听忙走到冷玉翎面前,拉起他的伤手,满脸心疼,“唉,都说十指连心,玉翎可是受了大罪了,看看这
脸色苍白的跟纸似的,一定要多多休养才行啊。”
冷玉翎慢慢抽回手,“伯父不必为玉翎操心,大夫说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才不好,休息两天便没事了。”
庄仁伯又坐回座位,一副语重心长,“说起来是玉翎你思虑欠佳,那天地教在江湖上名声极恶,我虽是一个商人
可是也是常常听说天地教的所作所为,你不该和他扯上关系呀。”
冷玉翎看他一眼,淡淡一笑,却是不接话。
“那邱楚水是什么角色,他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你还收他做义子,让江湖上的人都质疑你与那天地教勾结,若
不是你处事周到不知要扯上多少事非,看看他的儿子做的什么好事,你身为义父他却如此忤逆,如此孽子你还认
他做什么?不如就此和那天地教一刀两断了个干净。”
冷玉翎眉头一动,这庄仁伯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来教训自己的,他的生意应该都在怀州,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冷云拿来披风为冷玉翎披上,“公子多穿些。”一边说着一边望了冷玉翎一眼。
冷玉翎不着边际的看了他一眼,仍然是一副恭敬聆听教诲的态度,可是对于庄仁伯口口声声说邱若萌的不是,心
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愿意的。
“庄伯父误会了,此次只是意外。”
“唉,听伯父的话,那小小孩童便这般凶残了,长大了还了得。还是不要和这些邪魔歪道打交道了,上梁不正下
梁歪,老子是个魔头,小子也不会是个好东西。”庄仁伯还在谆谆教诲,冷玉翎心里已经不是那么舒服了。
他宠邱若萌,不光冷梅宫恐怕江湖上关注过他的人都是知道的,他哪能这么听着别人说小萌,这几天由于伤痛他
早已疲惫不堪,心情更是不好,侥是他自制力再强也难免脸色不善。
庄仁伯一生行商,极会察颜观色,见他一直沉默也不再多说,说着把随身带来的礼物拿到冷玉翎面前。
“玉翎你身子弱,我这次来给你带来一棵百年人参,这颗灵芝也是稀有之物,虽不如这人参名贵,可是补气养生
也是极有益处的。”
冷玉翎望了一眼两只盒子,又是人参啊,上回我娘把我给卖了,这回我会把什么给卖了。
“谢谢庄伯伯,让您专门赶到利州来,实在劳累了。”
庄仁伯愣了一下,又哈哈一笑,“那有什么打紧,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不
就是我的事儿吗?”
冷玉翎目光一闪,看了一眼神色诚恳的庄仁伯,“可是……让伯父如此挂念,专程跑一趟,玉翎心里实在难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