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道 下——黑白喵

"哦哦......"方宅咬着吸管点点头，"那么......呃......"
"......我们基本上是在生死边缘成长，但是我的精神力和他的体力始终都太弱了......我无法控制好力量，他

无法发挥力量......一直被追杀着，每次我认为到这儿就结束的时候，事实上根本就是未完待续......"何为孽

靠在椅背上，难得得露出了疲惫的表情，"到后来......"
"血族的力量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增强，也包括了吸收他人的力量......你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何为妖遗憾道

。"既然我们双方都不足，那么就将彼此的力量加起来好了......多简单。"
"所以你就......"
"啊，我至今都对小孽当时的表情印象深刻。"何为妖笑着点点头，"一边哭一边努力吸收我的力量，一边哭一边

还想让我看到他的笑容......很可爱，不是么？"
郑吒没有回答，只是随着他眉毛的微皱，黑火的领域再一次扩大，向何为妖脚下的十字架直逼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杀了所有这个事件的相关人员。随后把身份洗白，国籍安排成中国，作为骗术师出道。"何为孽叹了口

气，"然后......就作为一个骗术师活着呗。"
"不过他的灵魂居然......"方宅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明明是现实世界中的事情，感觉很灵异啊。"
"你以为那个‘现实世界'有多现实？本身就很奇幻的空之方小姐。"何为孽丢了个白眼过去，"再说，

当年还不行，过了这么多年，又进入了轮回世界，我的精神力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他能够得回独立灵魂也不奇

怪......对吧？"
"嗯，反正你身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怎么，不用武器吗？"何为妖依然是微笑着的，"我记得你用双手大剑？"
"......用不着了。"郑吒仰起头，举起手，"正好，让你看看我的力量。"
原本四处奔腾蔓延着的黑火开始逐渐收缩，退回了郑吒身边。包裹在黑色火焰中的郑吒慢慢闭上眼睛，只见黑火

开始不断汇聚，凝结，最终居然有了一个固定的形状。
那是一柄长剑，虽也是宽刃，但不像他之前那柄那么夸张，剑身和剑柄都是纯粹的黑，连阳光照在上面都无法反

射，只能被黑暗吞噬。
"能量实体化......你已经进入了第四阶的高级状态么......"何为妖讶然，"是该说你进境恐怖，还是......"
"闭嘴吧。"郑吒冷笑，"我已经听烦了，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了解那个家伙！"
黑色长剑猛地划出一道黑色闪电，直直的冲着何为妖劈了过来，何为妖条件反射的用圣锤阻挡，银质的圣锤被强

烈的黑暗气息激成焦黑，散发着阵阵电光。
"好了，说完了。"何为孽放下奶茶，"我出去溜达溜达。"
"哦？去哪里？"
"嗯......散步。"何为孽站起身，笑着说道。
看着何为孽的背影方宅有些恍然，她觉得此时的何为孽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以往都穿一身黑

色神父装的何为孽此刻换了一身纯白。
"......咳！"有些狼狈的后退半步，何为妖看着眼前的郑吒，咬了咬牙，"没想到......"
"既然你喜欢说，那么我也陪你说。"郑吒站在何为妖身前，"我承认我对他的了解不如你，毕竟你和他生活了多

少年我不清楚，你们在某些程度上又能算是一样的人，而我和他......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多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并不足以我把他了解到里外通透，更何况知道不久之前我还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放开。"
"或许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开他。"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他依靠吗？那我就努力到不必再让他维护为止！至于比他强大看他哭......抱歉，我没有

这么无聊的兴趣。那个家伙还是笑起来比较正常，哪怕是皮笑肉不笑也比哭好。"
"那么现在......"
"你有什么资格占领我的身体？这句话我反问给你！"
黑色长剑稳稳钉在距离何为妖的脖子不足几厘米的地方，郑吒的声音仿佛是第一次如此坚决。
"......呵。"何为妖忽然摇了摇头，脸上的嘲讽之情始终未减。
"怎么？"
"笨蛋一个......"何为妖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黑色长剑，"想必你不会把那封信毁尸灭迹吧？就算你毁掉，那个

家伙也能发现踪迹，找过来......"
"你敢杀了我吗，郑吒？"
"你敢面对......那个人的愤怒和痛苦吗？"
......何为孽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划出愉快的弧度。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何为妖的话仅仅换来了郑吒瞬间的迷茫，但是对于精神能力者而言，一瞬间的心灵空隙就已经足够了。
诡异的，原本已经无路可走的何为妖凭空消失，郑吒凭着本能赶紧闪开--原本他站立的地面猛地蹿出无数尖刺，

若是慢了一步，此刻他已经成了箭靶。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虽说我的体能确实很差......"何为妖在不远处的空中出现，悬浮在空中悠哉漫步，"但是

这里是梦的世界，体力实际上没什么用处，精神力的强悍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何为妖的漫步，周围的景色也在改变。暗红色的天空被绿色和血红色混杂的诡异色彩改变，地面也开始了令

人反胃的蠕动，看上去......他们仿佛在什么活物的肚子里。
"这是我始终不能在生前使用的力量......现在倒是可以了。"何为妖很感慨地看着四周，"最强的生物武器毁灭

者的力量......你有信心对抗吗？郑吒？"
"你和他比起来差远了。"长剑斜斜指地，郑吒严阵以待。
"哦......是吗？"何为妖摇了摇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无数蔓藤自四面八方冒出，向中间的郑吒卷了过去！
白色的长统靴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响声，何为孽悠哉游哉的漫步在森林里。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艰难的洒落下来，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打着旋儿飞舞。带着草木清香与一点霉味的空气争先

恐后的钻入鼻腔，让人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
何为孽靠在一棵树上，透过枝叶的层层阻碍，眯起眼睛看着太阳，以及些许蓝天。
"还真是......很怀念啊。"
"记得以前我似乎也经常在这里玩呢......"
当初"毁灭者"雏形的自我意识没被毁掉这点瞒不了多久，但是经过何修钦的一番辩护，他们终究还获准拥有"自

我"，并有着普通小孩也拥有的些许自由。
在完成每日的项目之后，他们可以在树林中自由活动一些时间--当然，范围还是受限制的，脖子上的控制器会提

醒他们不要跑出圈，否则......
对这个自己最初的"家"，何为孽向来没什么好感。这座生物实验室在现实中已经被他炸成了废墟，连森林都被一

把火烧了干净。
所有能让他想起以前的一切都被毁掉，不管是这里，还是何为妖......
当过去彻底尘封之后，留下的，就是那个叫做"何为孽"，被人称作"塞壬"的，骗术师......
"啊啦，真厉害哦。"何为妖看着眼前的郑吒，"可是你还能撑多久呢？不仅仅要在体力上胜过这些家伙，还要防

备着自己的精神领域不被我入侵......"
郑吒此刻的样子却是狼狈了些，身上多了些细碎的伤口，擦过脸颊的一道血痕虽不是最重的，却是让血流了小半

张脸，表情一下子狰狞了不少。
"撑到你死为止。"
"真是倔强的家伙......看来不杀了你，我就不能把小孽留下来了。"何为妖嘴角上挑，"那么......第二次来喽

。"
纯白的神父装，纯白的风衣，纯白的长统靴，连手上都是一副干净到让人怀疑主人有洁癖的白色手套。
白色到在阳光下几乎闪闪发光的衣服，确实不符合何为孽以往的形象，也难怪方宅会奇怪。
"可是谁规定我只能穿黑色衣服了？"何为孽叹了口气，左右看看。
此刻，他已经到了一个小湖边，湖水清澈，一眼见底。
"人不在么......"何为孽左右看了看，顺手抄起一块小石头丢进水里，看着打出的一圈圈水波发呆。
等了一会儿，水面平静下来，何为孽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良久，他轻轻叹了声，抬手丢了块小石子入水，将倒影搅成碎片。
"哦呀哦呀，真了不起。"何为妖舔了舔手上一道血痕，"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反击......要不是牺牲一条胳膊

，我得被你劈成两半了。"
"哼。"郑吒冷眼看着何为妖，"你的恢复能力才可怕。"
"那当然。"何为妖嘴角扯了扯，"除非是像小孽那样，将我的身体和灵魂完全吸干，或者直接将身体烧成灰烬之

外，我是不会死的。就算被千刀万剐也能活回来......不然，美国凭什么砸那么多钱？当然是为了一个几乎不会

坏掉的完美兵器......呵呵，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我就直接烧了你。"
"有那么容易么？"何为妖歪了歪头，嘻嘻笑道，"真是很抱歉......我玩够了。"
"别忘了，这个世界是用我的能力构建出来的，在这里，除非你的精神力比我更强，否则，我就是神......"
"想不想尝尝，被空间压扁的滋味呢？"
随着何为妖轻松愉快的声音，四周蠕动的墙壁，脚底的土地，天花板，都缓缓聚拢来。
"可恶......"郑吒试图用黑火烧出一条路，可是构成这个空间的东西相当坚韧，一时半会儿无法突破。
"你当我为什么要和你耗那么久？全盛的吸血皇族可是难搞得很......"何为妖心情愉快地看着郑吒，"若是一开

始就用这招对付你，可能真能让你突破了......可惜，现在......"
"就请你去死一死吧......啊，我忘了说。"
何为妖手心升起一块小小的荧光屏，里面出现的正是进入郑吒房间的何为孽，坐在椅子上与方宅聊天的何为孽，

走进森林的何为孽......
"小孽似乎已经发现了，大概也来了这里......他大概会生气我杀掉你吧，不管没关系，弟弟嘛，哄一哄就

好......毕竟，只有我，才是有资格和他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
"哦？是么？"忽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我真不知道我已经如此抢手......不过啊，你们

两个......"
"在把别人争来争去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本人的意见啊？"
何为孽微笑着出现在半空，一身耀眼的纯白带着十足的强势。
"这出无聊的滑稽戏，我已经看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纯粹的白划破颜色诡异的空间，何为孽飘在空中，背后天使之翼招摇的摆动，手中长剑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

华丽的装饰。
太过耀眼的颜色，太过灿烂的笑容。
"我说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啊--"手中长剑划了个圈，何为孽笑吟吟道，"跑来打架之前可不可以考虑清楚，你们是

在别人的梦中啊？"
他的语气过分寻常，仿佛眼前的两个人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两个小孩儿一起打打闹闹不小心闹到别人家的院子

里，大人装着心疼批评两句。
"小孽......"何为妖眉头一皱，"你怎么......"
"......你在干什么？"何为孽笑了笑，走到郑吒身边啧啧几声，"队长你还真闲啊......这种时候你还有空跑来

找人掐，也不想想我要是找你至于那么麻烦么......"
"你......"郑吒一时也忘了自己的窘境，何为孽的样子仿佛他和何为妖不是打了起来而只是拌两句嘴，让人根本

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之前的局势是他和何为妖拉锯一样的争夺的话，此刻，一切优势仿佛都被何为孽占据着，可是他从头到尾

都没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笑得开心。
"......小孽你......"
"唉，其实何必呢。"何为孽看着何为妖，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做这件事，该多好？"
"......我不能允许你留在其他人身边。"何为妖认真道，"除了我之外......没人有资格。"
"是吗。"何为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转为寻常。依旧是那片森林，依旧是那个小湖泊，一切诡异的不正常的场景消失无

踪。郑吒感到身体骤然一轻，浑身舒服了许多。
"你把我的空间......"
"虽然我不是‘空之方'......但是好在这里是梦境世界。"何为孽微微一笑，"只要精神力够强，就足

以操纵一切......很方便啊，可惜终究不是现实......"
"可是你......"何为妖微微皱眉，"你的精神力，怎么会......"
"啊，常理来说，在进入这里之后被你分走了不少，我的精神力应该大幅下降，至少比你弱，但是......"何为孽

摇了摇头，唇角扬起露出无辜的浅笑，"我的精神力......真的有这么弱吗？"
只是一瞬间。
铺天盖地的，某种无法捕捉的力量狂野的奔散开来，仿佛从肉体到灵魂都被一双眼睛看穿的感觉惊出了郑吒一身

冷汗。
那是被精神力扫描的感觉......但是这种精神力......
如果将何为妖的精神力比作眼前的湖泊，那么何为孽的精神力，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不可能......这......"作为精神能力者的何为妖明显比郑吒更无法适应这种力量，只是片刻，他的额头上汗水

就涔涔而下。
"不可能什么？"何为孽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所谓无限进化，进化得可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灵魂。即便被封印

了那么久也一样，所谓的毁灭者，就是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达到极限强横的存在--忘记了吗？哥哥？"
"......真好啊，小孽......"何为妖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你变强了呢......这样，你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吧，不再需要我......早知如此，这场架就不必打了。"
"你这家伙......"郑吒不由气结。
"是吗？"何为孽耸了耸肩，"这样真好啊......哥哥。"
"唔......呃？！"
只是一瞬间。
何为孽手中长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何为妖的胸口，用力的插了下去。
不是心脏，而是肺部，即便被刺伤也可以存活一段时间，虽然会痛苦的生不如死。
"你干什么......"却是郑吒最先开口。
"哟，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这是你哥哥。"何为孽别过头去，不屑的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