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跟游戏没完没了啊。”高湆说着,拿过了祁明的手机。
“给我,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亲一下哥哥还你。”高湆笑得戏谑。
“你们俩今儿都抽疯?那不那么多伴儿呢么,非让我亲你干嘛?”
“苏宇下手了?”
“喝酒么?”俩人正说着,一男孩笑眯眯的递了一瓶酒给祁明。
高湆笑了笑,下巴搭在了祁明的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丫盯你半天了,下手吧,新鲜可口啊。”
“去,躲开。”祁明伸手去推高湆。
“自信点儿,乖宝宝今儿够迷人了。”
高湆起身,那男孩儿自然的坐到了祁明身边。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祁明酒量不怎么好,不过一会儿就不想喝了。男孩儿也停了下来,可非但没走开,反而凑的更近了,手缠绕了上来,挑逗着祁明。
也许是喝酒喝得稍微有些晕乎,也许是单身生活乏味太久,也许是自己也脱离不了用下半身思考的范畴,也许是那男孩儿确实可爱迷人,祁明恍恍忽忽的就跟那男孩儿一起起身,他有了想干点儿什么的念头。
开门的时候,苏宇贴了过来,往祁明的裤兜里塞了一个保险套,“注意安全,乖宝宝~~”
独立的卫生间很大,也很干净,只是隔音不怎么好。祁明吻上那男孩儿的时候,还能听见高湆的歌声。偶像团体也是有实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祁明突然想起了高湆曾说过的这句话。他还是愿意混娱乐圈儿啊……
两人热吻着,互相脱着碍事的衣服,祁明已经碰触到了那具鲜活的肉体,他现在脑子是空的,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他正要做爱,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个如此随便的场所。魏源知道会怎么想呢?呵呵……
男孩跪了下来,刚解开祁明的裤子,祁明就感觉到了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几秒钟后,熟悉的铃声响起,不用看,是魏源。那是祁明手机里目前设置唯一不同的来电铃声。
“等一下。”祁明按住了男孩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哪儿呢?”魏源熟悉的声音顺着电话线钻进了祁明的耳膜。
“……外面。”
“怎么听着那么吵?”
“在KTV。”
“跟谁?苏宇他们?”
“啊……是……”
“你!给个名字,我过去。”
“什么?”祁明听了一抖。“你不是……你不是画画呢么?”
“没灵感,不画了,找你玩儿。”
“我……”祁明的余光扫到了那个男孩,他点了烟,烟雾弥散在两人的周围。“我现在不方便……”
“你到底干嘛呢?”魏源觉得祁明反常。
“……”
“在哪儿?不说我打苏宇手机!”
“算了吧,我过去找你。”祁明无奈的挂了电话,感觉很对不起那男孩儿,“抱歉,我有点儿事儿。”
男孩儿笑了笑,碾灭了烟头。
祁明先一步回到包间,扔了一叠钱给苏宇,“今儿我买单,先走一步。”说着,拿了包儿就要走。
“啊?你干嘛去?”苏宇抓住了祁明的手腕。
祁明没回答,拉开门就往电梯走,苏宇追了出去。“你什么意思啊?干嘛去?”
“麻烦跟高湆那朋友说抱歉。”
“祁明!你丫急着奔丧去啊?”
“……魏源找我。”
眼看着电梯门关上,苏宇脑袋直疼,跟得了摇头疯似的,不住的摇头。这他的叫什么事儿啊!
祁明进门的时候,魏源正在画画,浓重的色彩刺激人的神经。
“你坐,我还差一点儿。”魏源叼着烟,头都没回。
“不是没灵感了么?”祁明有点儿不满。
“又来了。”这句之后,魏源不再开口。
祁明坐了一会儿,魏源还是不搭理他,感觉很不舒服。
“我困了。”
“去我床上躺会儿,完事儿我叫你。”
祁明看着魏源的背影,叹了口气,径直进了卧室。魏源家祁明很熟悉,从大学时代起,魏源就开始租这套公寓了,熟悉的就像自己家一样。多少个夜晚,俩人画画,困了就滚到床上睡。入睡前他们总是聊天,天南地北的胡聊,多少个夜晚,自己搂住过魏源。多少个夜晚,数不清楚。
祁明洗了个澡,在床上躺了很久,越来越困倦,可魏源毫无动静,还在画画。困极了,他脱了衣服,随意的扔在地上,盖了薄被梦周公去了。那人一旦画画,啥都忘了==
……
魏源进卧室的时候,四点都过了,祁明睡得很香,他不想叫醒他。床头灯还亮着,映出昏暗的光线。看看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魏源笑了。这小子,总是胡扔衣服,臭毛病。
随手拎起T-SHIRT、仔裤,魏源特无奈,那俩混蛋,又折腾祁明。正想把衣服放到椅子上,裤兜里的东西滑了出来:手机、钱包、钥匙卡,还有……保险套?
魏源的脸沉了下来,他点了烟,把那些东西依次装回了祁明的裤兜里,除了那保险套,它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刚躺到床的另一侧,祁明翻了个身,手自然的搭在了魏源的腰上。魏源侧脸看了看,拿开了那只手。
(五)浮躁
初匀对着本子相面,怎么看游戏的背景、人设小样儿怎么别扭。你说不上来它哪儿不好,可看着就是难受。特别难受。
游戏开发制作最大的困难在于:成功的游戏是技术能力、艺术创作能力以及产品制作统筹管理能力的有效结合——三位一体、缺一不可。
现在问题来了,艺术创作这块儿显然不过关。但是真要提出有效、合理的建议,初匀并不擅长。这些以前都是他们家那口子负责,而初匀自己的长项主要在游戏的发行、市场推广这部分。五个哥们儿当时各有所长,现在这么一散,完全呈现出一盘散沙的状态。虽说游戏的技术和发行是最重头的,可光剩下自己跟杨帆也是不行的。没有好的脚本、好的美工、好的音乐、影视制作……也是胡鸡巴扯淡==
“你看好没有?”杨帆直接推门就进了初匀的办公室,大喇喇的往沙发里一坐,也是满目愁容。
“不会敲门啊?”初匀的视线瞬间集中在了杨帆的身上。
“甭撒意症,你跟我这儿犯狗脾气也没用。”杨帆点烟,顺手扔了一颗给初匀。
“杨帆……这回咱要是再折了,就真得宣告破产了……”
“我说你别那么悲观成么?”
“你自己看看这糟干东西。”初匀气儿不打一处来。
“怎么办吧,你说,横不能卡在这儿,后面要干的还多着呢,已经策划这么久了……拖下去只能投资更大,不容乐观啊。”
“废话!”
杨帆默了,初匀也默了。这几年下来,从没觉得这么难过……
“抓抓JAVA那边吧,这个先放放。”初匀点烟,一声叹息。
“小马拉大车,也得拉得动啊。”
“将就着吧,新线那边上次说要合作的网络游戏还是没什么进展?”
“也他妈一空套子。”
“操,今儿先这么着吧,我熬不住了。”初匀说着站了起来,“小洁怎么样?预产期都过了四五天了吧?”
“嗯,我正要去医院呢。”
“给小洁带好儿。”
进家门的时候,客厅的大钟正好指向十点,初匀换了鞋,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想换衣服洗个澡,初晓推门就进来了。
“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越来越被世人所遗忘了……敲个门就那么烦琐?”初匀拎着T-SHIRT无奈的看着初晓。
“谁没看见过谁啊。”初晓说着,自顾自的往初匀的书架那儿走,“你是不是拿了我小说?”
“歇了吧,谁看你小说啊。”
“难说,也不知道上次是谁从我书架上拿了《动物园火车站前的孩子们》。”
“那是童新拿的,谢谢。”童新是初匀的前任。
“唉,我说你最近怎么说话都没精打采的?一蹶不振了?”初晓坐到了床沿,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他。
“滚蛋睡觉去,你明儿没课啊?”
“哥……”
“干嘛?”初匀找睡衣,没回头。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这都几天没回家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在初匀的印象中,初晓这丫头从来就不会关心人,今儿这么上赶着表示关心,绝对不正常。
“这一什么人啊,你自生自灭吧。就跟全天下都是你仇人似的!有病。”初晓白了初匀一眼,表示愤恨。
“唉,你闲的没事儿啊?”初匀笑呵呵的在初晓身边坐了下来。
“你才闲的没事儿呢!”
“甭装了,贺大侠不在,没人陪你下棋了吧?”
“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网络么?开了电脑,我想跟谁下跟谁下!”
“帮我看一东西。”初匀拎过了扔在地毯上的包儿,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你给我看看,这东西怪么?”
“不看,我下棋去!”
“好妹妹,给哥看看。”初匀把本子放到了初晓腿上。
“背景图?”
“嗯,还有人设。”
初晓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看得很仔细,“还成啊,怎么了?”
“我觉得别扭。”
“哪儿别扭?”
“说不出来。”
“这是你们公司的新游戏?”
“嗯,还在研发阶段。”
“觉着打鼓?”
“啊,是。”
“那我也没辙,一点儿不懂。唉,以前都是童新给你盯着弄吧?”
初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拧。他现在强迫自己尽量别去想这个人。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就功亏一篑?
“……你真舍不得他啊?”
“我洗澡,你下棋去吧。”
“嘿,怎么一说他你就回避?跟个娘们儿似的。”
“你才娘们儿呢。”
“废话,我不是就新鲜了!”
“去去,懒得跟你贫,回你屋儿睡觉去。”
“那方案你要真觉着打鼓……要不请专业人士给看看?”
“那就是专业人士给画的!”初匀说着开了卫生间的门。
“那人要是能告诉你哪儿别扭就怪了,你傻吧你?他自己砸自己饭碗啊?”初晓那尖酸刻薄劲儿又来了。
“天底下就你聪明。”
“别关门,你听我说完!”
“怎么着?我洗你看着?”
“十岁之前不都这样儿么?”
“你说你一大姑娘家家的,越来越恬不知耻!”
“行了吧,不跟你扯了,要是真找不着人你可以问问楼下那男孩儿,他是职业漫画家。”
“漫画家?”初匀愣了一下。
“是啊,特有名儿,M报纸隔天就有他的专栏,就是那果味儿VC!”
“果味儿VC?怎么叫这么一怪名儿?小时候没吃够啊?”
“你懂个P!我觉得这名字跟他的作品特贴切,酸酸甜甜又具有依赖性,而且对身心有益,可有哲理了~~”
“你不是真爱上那么一毛头小子了吧?”
“你脑袋被门掩了?我跟你说了十遍了,那是一弯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弯的?”
“穷打听什么啊,你不是没兴趣么?”
“这跟有没有兴趣没关系,我就想知道知道小脚侦缉队都是怎么行动的。”初匀乐了。昏天黑地的日子里能跟这小丫头斗斗嘴是初匀所剩无几的乐趣了==
“损吧,我看你还能怎么损,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初晓唱起了《小龙人》的片尾曲。
“就跟谁乐意知道似的。”
“我呸!”
“我洗澡,你滚蛋,早上起不来我看谁迟到脸黑。”
“狗拿耗子。”初晓说着,扭嗒到了门口,开了门,回头认真的说了一句:“哥,你要真拿不准,还是问问他吧。”
“人凭什么告诉我啊?”
“那是个好好先生,打死不会拒绝人~~~”初晓说着,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呦,跟他这么熟啊?连人什么性格都知道?”
“懂什么叫观察揣测么?”
宽敞的浴室里闷热闷热的,初匀把水温调得很高,任热水浇铸在身体上,人恍恍忽忽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像最近这么忧郁过。似乎什么都乱了,工作、生活、感情……一团乱麻。仅仅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几乎轰然倒塌。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
分手,好像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到底因为什么呢?说不清楚。时间、环境、彼此的生活,在不经意的流逝间,全变了。跟童新交往了六年,大三的夏天,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那么感动,怎么到了今天,全他妈变成一场往事了?他们说过那么多情话,做过那么多场爱,经历过那么多大起大落……却终究逃不过离散。真的,他们都曾以为能跟彼此耗一辈子,可……
初匀总下意识的把他们的离散怪罪到自己的家庭上,可与此同时他又比谁都清楚,不是的,这绝不是根本。就算他的家庭不喜欢也不愿接受童新,他们不是也一好好了六年么?是隔阂,那道看不见的隔阂,由两人共同筑起的隔阂……那隔阂又是什么呢?可能由许多方面所构成:性格上的些许不协调,处事上的些许差异,工作上的些许争执,生活上的些许不同的细枝末节……这些一切的一切些许……多得数不清楚。可,谁又能跟谁完完全全的契合呢?根本不可能。所以,想谈情感也许只是一场春秋大梦,纯扯淡。
想到这里,初匀不住的捏着额头,他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思维不去想这些郁闷的事儿,思绪就顺其自然的回到了那些所谓幸福的日子上——他跟他在一起的假日。很多时候他们很晚才会起床,起来之后无所事事,偶尔会一起做饭,偶尔会一起去游泳,更多时候,就那么赖在床上,品尝彼此的身体。他会亲吻他,低低的在他耳畔私语,他会说我爱你,他会说我要你,他会说……
热水不断的落在身上,舒服、轻柔,就像那人的体温,就像那人的肌肤。他曾缠绕着初匀的身体,十指在初匀的肌肤上随意游走,他的体内那么炙热,炙热的像要把人灼伤。他曾那么大胆那么放肆地向自己索取性爱。那么……现在呢?你跟谁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还喜欢笑么?还喜欢在睡觉前看书么?还喜欢在凌晨时分放一段吉他曲么?还是选择坚强的面对一切而后偷偷地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