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拚命撞击。
在原地调查的尤莱努斯则感到有些奇怪。
这里的确有灰尘,就像他们所知道的,顶层已经很少人来了,但是墙角的蜘蛛网却还很新。
“果然是有人来过,而且企图掩饰他来动手脚的事。”
尤莱努斯也不觉紧张起来,他扶着墙壁想观察蜘蛛网,却感觉墙壁有种奇怪的震动。仔细思考,这墙后面应该是
电梯间,而启动电梯的机房就在顶层。
思考良久,尤莱努斯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这种震动的不自然感,好像有什么金属物质在摩擦……
“难道是——糟了!桠尔尼!”
“为什么这道老爷木门的把手这么紧?”桠尔尼心里虽然有一丝疑惑,不过他已无暇深究了,他只想尽快打开木
门把受害者救出。
“砰!”
好不容易才把木门撞开,桠尔尼也因为失去重心而咕咚一声滚到房里。伏在地上的他听到轻微的爆炸声,然后是
刺耳的金属磨擦的声音,突然间就有温热的液体和硬块溅落在身上。
桠尔尼整个人因为惊吓而震了一下。
“糟了!”在危机四伏的地方绊倒说不定会丢掉性命,桠尔尼赶紧张开眼睛准备爬起来。可是当他定睛一看,他
就全身发软,怎也爬不起来了。刚才砸到身上的竟然是女人的肢体!丰满的乳房,诱人的臀部,有着标致容貌的
头……现在全都不在它们应有的位置,一块一块散落在桠尔尼身旁。有些残肢还叠在他身上,好像刚扯断了的青
蛙腿般不住抽搐。 宠物店
桠尔尼不由得转动一下僵硬的颈部,把目光移往自己身上。像打翻了红色的油漆桶一般,桠尔尼全身染满鲜红,
不同的是……那是温热的、腥臭的鲜血。好像整个女体内的鲜血都泼到身上了,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
衣服也因为被血沾湿了而紧贴身体。最叫他感到呕心的是,鲜血不只沾在衣服上,还沿着颈项滑到背脊,活像成
千上万的虫子在背上爬行。
“天啊……我不行了……”桠尔尼确实感到体内那支撑自己的柱子正逐渐崩坏。他运起仅存的意志,打算爬起来
逃离这梦魇般的情境。就在这时,刚才掉下的头颅滴溜溜的滚过来,停在距离桠尔尼脸颊不过数公分的地方,和
他对上视线。那是个漂亮的金发女郎,桠尔尼轻易的在她那失去了生命力的、浅蓝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也看到极端的惊惧。
一定是在死前受了很大折磨吧?她双眼睁得老大,被布条堵住的樱唇也不自然地张开,最可怕的是脸上的肌肉还
在抖动着,面皮跳啊跳的,好像随时会开口说话,可是看到颈子上那不整齐的断口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颈部切口不住渗出血水,殷红的水洼慢慢往桠尔尼的方向漫延。那刺鼻的腥臭不断拉紧他的神经。
“……是你……”
蒙上死亡色彩的眼眸好像在指责桠尔尼。
“……害死我……”
“没有……我没有……”
“……是你的罪……”
“不要!不要这样瞪着我——”
歇斯底里的尖叫在电梯槽内回荡,一次又一次的,最后变成嘶哑的呜咽。桠尔尼抱着头,蜷曲身子,躺在那不是
自己的,但却因自己而形成的血泊中渐渐失去意识……
3
夜晚,原本宁静的森林,如今却喧闹不休。
卫星系统附近围绕着警方派来的人。那警笛音喧嚣得像鬼魂在哀号,红光照得森林有如溅满血一般,说明了这里
发生了大事,令人悸动不安。
桠尔尼裹着毛毯,静静的瑟缩在机房前,从他颤抖彷徨的样子就知道他精神受到多大的打击。想到那盯着他的那
双眼,那带有悲伤和愤恨的双眼……
“已经确定是那样了吗?”
被突然的话语惊扰,桠尔尼有点回神的抬起头,看到尤莱努斯在跟调查人员讨论着什么。由于自己变得这样落魄
,尤莱努斯只得先把自己放在一边,然后通知警方过来。像是刻意避开自己似的,他们讨论的声音小得他听不见
。
“怎么回事?”
桠尔尼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
他开始回想当时的景况:
上去,开门,门是锁的。
然后……
好像有女性的挣扎声。
接着……
想也不想的撞门。
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桠尔尼按了按太阳穴,继续回想着。
撞门,异常的难开。
为什么?
开门,因为冲力跌进机房内。
然后就是奇怪的地方……
爆炸声,金属摩擦声,温热的物体落在身上。
喉咙发出咕噜声,桠尔尼索性闭上眼想中断那恐怖的画面,但那黑暗反而将他拉进了满是鲜血的现场。他强忍着
心痛想要继续思考下去,那不对劲的地方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是——”
他急忙想爬起身找尤莱努斯问话时,而对方已经慢慢的走到自己面前。
“桠尔尼,你大概很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去好了。”尤莱努斯脸色有些凝重,伸手要拉起桠尔尼,但桠尔尼抢先
一步的拉着他的手臂。
“告诉我案情。”冷冷的看着尤莱努斯。
“这个……警方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好像在回避着什么。
“告诉我!”桠尔尼吼了出去,声音大得每一个人都回头看他。
尤莱努斯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他弯下身扶起桠尔尼,“到车上再告诉你。”
穿越一条又条的森林小路,尤莱努斯开着车在返家的途中,这一路上却有着非常诡异的沉默。桠尔尼坐在驾驶座
旁,有点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挂在车上的护身符,好像在思考什么。良久,他转过身看着尤莱努斯。
尤莱努斯知道桠尔尼固执的个性不会忘掉要问他的事,他本来的用意就是要等桠尔尼冷静下来时再告诉他。他继
续开着车,然后慢慢的说着:
“被害人被分尸,死因是主要是切断颈部。”
“被什么分尸?”
“钢琴线。”才说完,尤莱努斯注意到桠尔尼的表情变了。
是发现了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婉转的对桠尔尼说,对方就先开口了:
“有机关的吧?钢琴线要切断人体的话,必须要有很大的力量。”
“——有,钢琴线牵在电梯上,机关爆炸令电梯坠落,所以……”
“我要问的重点是什么启动机关。”桠尔尼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注意到他的状况不对,尤莱努斯也静默下来了,只见桠尔尼把眼神飘视到窗外,看着外面带着冷光的月。
“开门就会启动机关,对吧。”
“桠尔尼……”尤莱努斯担心的转头看他,他却把头别开。
“你专心开车吧,不看前方会很危险的。”轻声说道,语气有些哽咽。
尤莱努斯沉默了。
最清楚,自己的安慰没有用。
最清楚,所能做的就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一路上的安宁,伴随着深深的,无声的哭泣。
“啧!怎么搞的!?”在贫民窟的小巷里,男人生气的踢倒路旁的杂物。
今天是走了什么楣运?只是在情趣商店摸了个可爱小弟一把罢了,就被那天杀的家伙打个鼻青脸肿。想找老相好
大干一场又扑了个空。算了!还是找个廉价的黑人妓女来消消气吧!
想啊想的,男人边说着粗话边踢倒另一堆杂物。茫然不知更不幸的事还在后头。
“上次那个娜娜一看就知道是瘾君子,有神没气的,上床的时候像死鱼一样……”男人自言自语的在路上走着,
并开始挑选待会的“床上对手”。
忽然,一双抓住钓鱼线的手自男人背后绕上,迅速在男人的颈项上绕了几圈,然后倏地拉紧。连尖叫都来不及,
男人就这样被拖到灯光昏暗的陋巷里去了。
“嗄……呼嗄……”钓鱼线深深勒进男人的肌肤,无法呼吸的他拚命抓勒在颈上的东西。可惜,即使在颈上抓出
一条又一条的爪痕,男人还是无法挣脱坚韧钓鱼线的束缚。
男人被拖到陋巷的尽头,被狠狠丢到墙角。钓鱼线略为松开了,男人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赶紧扶住墙壁爬起
来,摆起架式准备迎战,不过下一刻却因为被人在下体狠狠踹了一脚而痛得蹲下来。
“怎么了,只是揍你一下就爬不起来吗?”行凶者踩着男人的脸让他紧贴墙壁,悠然的点了一根烟。
“是、是你!?”男人艰难的向上望。凭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今天给自己吃了很大苦头的男人的脸,也看到藏
在那双异色瞳仁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什么你你我我的,叫我路西法嘛!”路西法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但看在因为乍然听到变态杀人魔的名讳而吓
得脸无人色的男人眼里,那笑容活像恶魔向着猎物微笑。
“饶了我吧,原谅我有眼不识泰山……啊!啊啊——”路西法不耐烦的踩在男人的下阴,男人的哀求立时变成惨
叫。
“你真的很吵哪!”路西法收起了笑容,伸手捣住男人的嘴巴:“我应该用什么方法叫你静下来?”
说着,路西法自衣袋拿出万用刀,贴着男人的脸颊向下移,最后停在喉头上。男人惊骇欲绝的睁着眼,被掩住的
口不住发出咿咿呀呀的哀求,喉结也因为极端紧张而上下移动,令贴在上面的万用刀也随着滑动。
“放心吧,只割断气管不会死的。”语气像来自极地的寒风,路西法若无其事的在男人的喉头轻轻划出一道口子
。
“呼……呼嘶……”男人痛得大叫,但发出的却是像轮胎泄气般的嘶嘶声。他张大嘴巴拚命吸气,唾液沿嘴角不
住淌下,可惜吸进气管的空气怎也送不到肺里。
“嗯……看来我用刀的技巧也不错嘛,没伤及你的大动脉。”路西法满意地拍拍男人那因为缺氧而略呈紫蓝色的
脸,并顺手在他的手腕脚踝割上一刀。
“呜……唔……”伴随着短促的哀鸣,男人惊觉四肢无法使劲,只能像烂泥般瘫坐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已变成残
废,他那瞪得有点凸出的双眼盈满痛苦和哀伤的泪水。
“啧啧,看到你泪如雨下的样子……”路西法说着扒开男人身上的衣服,用万用刀轻刮他那肥肉横生的小腹。“
……我真是有点想吐。”他边说边把万用刀刺进去,还摇着刀柄让刀子在腹腔搅动。
“呜!咕咕——!”极端的痛楚令男人失禁。他全身颤抖的坐在自己形成的脏污水洼里,心里所想的是如何痛快
死掉,但对连指头都动不了的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纵欲过度的男人果然会有失禁问题,要看一下泌尿科哦!”路西法嘲讽地笑着。他自男人的小腹抽出万用刀,
再挑破男人的裤子。男人的阳具在臃肿的肚子衬托下显得非常龌龊,还被尿液沾湿了,令路西法连碰都不想碰,
只是用万用刀随便在男根上乱戳。
“好肮脏。”路西法狠狠在尖端戳了一记。“中年男人的身体真叫人提不起性致。”
刀锋插在尖端这个神经丛集中处,男人可是痛得眼泪鼻涕唾液冷汗粪便,可以排出来的全都挤出来了。眼泪与唾
液流至颈子上的伤口,把鲜血化开,变成奇异的嫣红。
“我玩够了。”随手在根部划上一刀,男人的命根子应声掉下。没有惊人的尖叫,男人只能发出嘶哑的、微弱的
哀鸣。路西法捡起地上破布,拈着阳具塞进男人口中。“你对这个应该很有兴趣吧,让你含着死去好了。”
满嘴的血腥味令男人直反胃,他睁着满是疑惑及恐惧的眼睛紧盯眼前的死神,好像在说“为什么”。
像是听到男人的心声似的,路西法先把他的头按至紧贴墙壁,再慢慢作出回答。
“谁叫你想染指我的东西。”说着,路西法把万用刀插进男人的眼窝,狠狠搅动了几下。
混和血液的粉红色脑浆随即自眼窝溢出,男人永远无法发出声音了……
是我杀的人?
桠尔尼看着眼前散乱的尸块。
如果我没开门她就不会死了!
身上染满了血,四周一片黑暗。
突然眼前的是吊在空中好似祭献的羔丰,雪白的女体被月光映的有如天使。
她身上好像缠着什么?那淡淡的金光,牵着的另一端在哪?
桠尔尼突然感到刺痛,低头一看见到手上紧缠着金线已嵌入皮肤。
他一惊啊,那瞬间的挣扎扯裂了血肉骨头。
直到他见到那牺牲落在眼前。
头,美丽的头,美丽的双眼哀怨痛苦的盯着眼前的人。
为什么杀我?
不……
为什么杀我?
不……我没有……
为什么杀我?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为什么杀我?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
恍惚意识中,睁眼见到的是刺眼的亮光。
冷汗。急喘。颤抖。
“是……梦?”
桠尔尼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已经是白天,而他躺在尤莱努斯家客房的床上,确定刚刚只是梦境,他试着让
心境安定下来。
但是他知道,昨晚发生的绝不是梦。
身上的血,由鲜红变成暗褐,铁锈味渐成腐败味。
一回想,好像那刚断裂的肉体就被捧在他手上。
“……对不起……”
掩着脸,身体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泪,不停的掉落下来。
“若不是我……我……我太冲动……”
是我害死你——
“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
哽咽。
桠尔尼睁开了眼,试着让自己冷静的大口喘息。
是啊,这样就自怨自艾实在太难看了,桠尔尼伸手将浏海拨到后面。就是放任自己的情绪才会落入路西法的圈套
,但是那个人却像是知道自己一举一动才会做这样的设计。定下心好好思考吧,桠尔尼对自己说着,能令被害人
瞑目的只有将路西法逮捕到案了。
但是内心不知为何有个空洞,像是作梦醒来却把梦境忘掉的空洞。如果是刚刚的梦桠尔尼倒是很想把它忘掉,但
是这种空虚却很怪。
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但却勾不起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