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丽雅又火冒三丈的把摔在地上断为几节的翡翠骨扇踢出老远,发出叮当的脆响。
“呵呵~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雪姬·赫里眼波流转,露出无辜、委屈的神情。
“当初,我只不过是提议而已,真正要把那个老太婆弄进宫来的,可是玉贵妃你啊。”
“是本宫又怎么样呢?”
发泄过后的东丽雅,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坐在软椅上,把玩着无名指上的鸡血石戒指,嘴角慢慢的浮起嘲讽的笑
意。
“人是本宫决定弄进宫的,不过这原因嘛,这可是某人说什么自己的儿子靠不住,想要在这后宫里找一个好点儿
的靠山,保住自己的地位,才眼巴巴的跑到本宫这里来,好说歹说就是要给本宫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来着啊。
本宫一时糊涂,受人教唆,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想来,本宫这样去给傲哥哥解释,傲哥哥也不会把本宫怎么样
吧,至于某人就……”
“呵呵~妹妹这是什么话呀。”
雪姬·赫里掩去脸上的不自然,冲着东丽雅笑道。
“哼哼~不是你瑾贵妃想要把麻烦都推到本宫的头上么,怎么,现在又姐姐、妹妹的叫得这么亲热了。”
“姐姐不过是和妹妹开个玩笑罢了,妹妹怎么就当真了呢,我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这船要是翻了,妹妹和我
谁都没有好处,不是么?”
“好,算你还明白。”
东丽雅又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鸡血石戒指,片刻后,又神色凝重的抬起头,望着雪姬·赫里。
“你说,那个老太婆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当然是死了,我和妹妹亲眼看着她喝下了赤角蛇的毒液,见血封喉,怎么可能不死,更何况,她的尸体
还是当着我的面掩埋的呢。”
“可是,这两年来,发生的……”
“这可和我们没有关系呀,不是么妹妹?他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好了,反正也绝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来。”
听雪姬·赫里这么一说,东丽雅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对,你说的没错。”
……
凌湘殿。
这里是南越皇帝陛下的侧妃——湘灵·欧里斯居住的地方。
昨日的这里还是门庭若市,今日的这里便已经是冷冷清清了。
往日里那些阿谀献媚的人,现在完全看不到了踪迹,就算偶尔会有人来,也大多是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然而,这所宫殿的主人,此时却如同木头一般,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软塌上,目光空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当皇甫傲拉着清越,带着卡恩和无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娘娘……侧妃娘娘……您知道谁来看您了么……陛……下……是陛下啊……”
湘侧妃的贴身侍女,结结巴巴的禀报着,激动的摇晃着湘侧妃是身体。
一直就这么靠躺在软塌上,脸色青白、目光空洞的女子,终于有了些反应。
“你……说什……么……”
“娘娘,陛下来了,陛下一定是听说了娘娘的事儿,所以来看娘娘了,陛下可从来没有专程看望过谁呢,娘娘,
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我……我这个样子……我现在这个……快、快来给我梳梳头……再……”
女子空空洞洞的眼睛里终于又亮了起来,从她入宫到现在,陛下来她这里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陛下已经好
久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天在御花园中偶遇,她还来不及和陛下说上一句话,陛下又匆匆的离开了,本以为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见
到陛下,没有想到,陛下这么快居然就亲自来看她了。
“我的好娘娘嘞,您如果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神百倍的样子,又怎么像是个病人啊,当然要像现在这样,虚弱、
憔悴的让陛下一看到,就心疼怜惜才对嘛,再说了,陛下已经到了,您总不能让陛下一直等着吧。”
说着,侍女又将湘侧妃扶好,让她靠躺在软塌上,为她盖好锦被,又连忙将她们的皇帝陛下和小殿下请进了寝殿
。
卡恩和无崖不方便进来,便在外面等候。
从皇甫傲一进入寝殿,卧榻上女子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而其他的几个侍女,从见到清越开始,就一直处于
呆滞的状态,眼睛就像粘在了清越的身上一般,完全忘记了奴仆不可以盯着主子看,在主子面前只能低垂眉眼的
这条规矩。
“臣妾见过陛下。”
“嗯,身体好点儿了么。”
“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嗯”
两人的对话非常的简短,接着便是沉默。
还好有不断进来探病的那些宫妃们,将这沉默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没过多久,原本还算宽敞的寝殿里,已经站满了以探病为由的姿色各异的莺莺燕燕们。
“越儿,还要待在这里观察么?”
皇甫傲的嘴角擎着戏虐的笑意,望着清越问道。
“回去,回去了。”
如皇甫傲的所料,清越对这里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屋子里聚集着成群结队的女人,五花八门的脂粉味儿,还有
那火辣辣的眼神,都让清越极其的不舒服。
“好,走吧。”
皇甫傲揉揉清越的银色软发,牵着清越的小手走了出去。
满屋的宫妃们都注视着他们的离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位于卧榻上的那双眼睛,瞬间雪亮的惊人,那隐藏在锦被
中的葱根玉指,已经深深的嵌进了手心,流出了殷红的血……
……
第七十六章:血婴鬼胎
“无崖,那个胎儿埋葬在哪里了,去让人找出来。”
从凌湘殿中出来,清越便对无崖这样的吩咐,又将一枚雕刻着符文的桃木片交给了无崖。
“找出来之后,等到晚上,就把这木片贴在婴孩的额头上,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就将婴孩掩埋,如果有,
就来通知我。”
“是,殿下。”
无崖早已经习惯了‘小殿下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这条宗旨,清越一吩咐完,无崖就立即快速的去执行了。
……
入夜。
在以前的这个时候,后宫中的宫妃们,或许偶尔还会盼来让她们激动和欣喜不已的皇帝陛下的驾临。
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们的皇帝陛下有了这样的习惯,基本上,每次都是入夜的时候到达后宫,但无论
那个宫妃有多么的受宠,她们的皇帝陛下都从来不会在后宫中过夜。
而现在的皇甫傲,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
那天,皇甫傲对清越所做的事儿,在他自己看来,不管他的越儿到底懂不懂,那样做了之后的具体意义,但是,
他的越儿确确实实就只有他而已,所以,相对的,他也只要越儿。
此时盘龙殿的寝殿内。
皇甫傲还坐在床榻上,查看着各地领主送来的文件,而清越因为目前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才刚一入夜,便已经
趴在皇甫傲的身旁,昏昏欲睡了。
“陛下,无崖在外求见。”
卡恩站在重重的帘幔外,向皇甫傲禀报到。
自从那一次,卡恩无意间撞见了皇甫傲和清越的热吻之后,为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卡恩进入这里后,总会将自
己隐藏在什么东西的后面,避免自己再看到什么足以让他的主子做出杀人灭口这些举动的事儿来。
“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听到无崖来了,知道他一定又发现了什么,已经处于迷迷糊糊、软绵绵的睡眠状态的清越,连忙努力的想要爬起
来,皇甫傲见他这个样子,只得将他圈进怀里,让他把自己当成抱枕般的靠着。
“无崖拜见陛下、小殿下。”
“结果怎么样了?”
清越的语气还带着些倦意、慵懒,含糊的问道。
“那个,回禀殿下,那个婴孩的尸体不见了。”
“嗯?不见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清越现在也清醒了许多。
“是的,殿下,我们询问过看守陵园的侍卫们,确定今天并没有人进入过陵园,但是,那个婴孩却不翼而飞了。
”
“果然有问题呢,这倒像是血巫术一类的东西,没有想到,这里的巫术倒是挺厉害的。”
将这个线索和以往的那些联系起来,使得清越立刻想明白了许多地方,喃喃自语了片刻后,又望着无崖吩咐道。
“一定要牢牢看紧那个侧妃,有什么异样都要来通知我。”
想了一下,清越又补充道。
“不是还有一个侧妃有孕么,好好看着她,不然,下一个食物,可能就是她了。”
“是,殿下。”
无崖向清越行了一礼后,又转头望向皇甫傲。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下去吧。”
“是,陛下。”
待无崖退下之后,皇甫傲又敲了敲清越的额头。
“小东西,又忘了父皇的话了,这事儿让无崖他们去查就好,你怎么又管起这事儿来了。”
“哼,这事儿他们管不了。”
清越很嚣张的回答。
“喔?就你管的了?”
“单单以越儿现在的力量来说,应该对付不了它,不过要是真的和它对上了,越儿也不会输给它的,越儿还有磨
牙和小猫呢。”
“听越儿的意思,还想要去和那东西比一比了?”
皇甫傲的语气已经有些危险了,清越显然也听出来了,连忙摇头。
“不想、不想,越儿答应过父皇不去冒险的,越儿对那个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查清楚,等大哥回来了,
就让大哥解决。”
“明溪?”
“嗯,大哥现在很厉害了。”
“好吧,等明溪回来了就让明溪处理,越儿该睡了。”
“嗯,好。”
……
深夜,清越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缩在皇甫傲的怀里睡得很沉,而此时的皇甫傲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皇甫傲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散发着邪意、血腥以及杀意的东西,正在慢慢的接近他们,越来越近,就像是已
经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了一般。
只一瞬间,皇甫傲便果断的搂紧清越,快速的滚到床边。
下一秒,还留着两人体温的锦被和床单,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皇甫傲可以清楚的看见,在他们的床上,清越刚
才睡觉的地方,出现了一条一米来长的深深抓痕。
如果一个人毫无防备的躺在那里,估计现在已经被开肠剖肚了吧。
此时的床榻上,还站着一个婴孩,不,不应该算是婴孩。
它虽然有着婴孩般粉粉嫩嫩的肌肤,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但在那原本该是小手小脚的地方,却长着尖利、枯瘦
的爪子,樱桃般的小嘴里,露出细小、锋利的牙齿,大大的眼睛里,也闪耀着惨绿的凶光。
这东西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以及杀意,就这么用极度憎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清越,一看便知道,它是冲着清越
而来的。
这样的状况让清越非常的不解,原本他以为,这东西应该会去袭击那个有孕的侧妃的,真的没有预料到,这东西
居然会是冲着他来的。
在这种情形之下,皇甫傲立即运用强大的力量,将清越紧紧的护在其中。
这样的举动,显然触怒了那个东西,它尖叫着,发出像婴孩啼哭一般的叫声,挥舞着尖利、枯瘦的爪子,向清越
猛的扑了过来。
‘啪、啪、啪’
清越一连弹出三枚印刻着镇邪符的桃木片,连续、准确的击打在那东西的身上,那东西被打中的地方,立即冒出
腥臭的紫黑液体。
三枚镇邪符,阻止了那东西的攻击,立在清越和皇甫傲五米开外的地方,对峙着。
清越蹙着眉头,观察着这个东西,现在他可以断定,这个东西,的确是用巫术炼制而成的,应该还属于那种非常
残忍、血腥的巫术。
前世的清越,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巫术,因为稍微厉害点儿的巫术,那是得要用活人来祭炼的,而在前世,杀人是
要偿命的。
清越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巫术居然这么的厉害。
三枚镇邪符,居然就只是让它受了点儿无关痛痒的小伤,这东西对于镇邪符的免疫力,比起亡灵、凶魂,要高出
许多。
“越儿小心,这应该是魔巫师炼出来的东西。”
“魔巫师?”
“嗯,在魔族的记载里,魔族中曾经有一个非常稀少的种族——魔巫一族,他们就曾经炼制出过这种东西,称之
为——血婴鬼胎。
后来,魔巫族绝迹了,却有人类学会了他们的部分魔巫术,那些人类称他们自己为——魔巫师,不过,在很久之
前,那些魔巫师也在云泽大陆消失了踪迹,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了。”
皇甫傲为清越解释道。
“父皇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是血婴鬼胎的呢?”
他的父皇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这个东西,还叫出它的名字来的?清越疑惑的望着皇甫傲。
被清越这么一问,皇甫傲也愣住了,是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不记得他曾经了解过这些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看过和魔族相关的任何资料,但刚才他却脱口就说了出来。
不过,现在却不是他们应该思考的时候,那个被称之为血婴鬼胎的东西,又再一次,尖叫着向清越扑了过来。
……
第七十七章:遇刺
在血婴鬼胎扑过来之际,皇甫傲的噬魂之力也瞬间将它锁定,强大的噬魂之力阻止了血婴鬼胎的进攻,并将它反
弹到了距离皇甫傲和清越十米开外的地方。
那样强大的噬魂之力,要是加诸在一般人的身上,就是十个也早死了,但对于这个本来就不是活物,没有灵魂,
全由怨恨、血腥所生成的血婴鬼胎来说,这种程度的噬魂之力却也只不过是将它反震开,使得它不能靠近罢了。
血婴鬼胎的炼制非常的不易。
因为在人的一生当中,灵魂最为纯净的时候,大概就是婴孩时期了,没有经过世间浊气的污染,也不会明白什么
是人心险恶、世事无常。
要让拥有一双纯真的眼睛,和纯净灵魂的婴孩,在还不懂得什么是邪恶、憎恨的时候,沾染上无尽的血腥和怨恨
,的确非常的不易。
需要以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去的的胎儿为引子(如果,胎儿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去的话,特别是在人为有意造成
的情况下,就会带上一丝简单却不易消除的怨气),再用十三名新生的婴孩,将他们压榨成血泥,然后把刚死去
不久的胎儿浸泡在其中,每半个月更换一次新鲜的血泥。
浸泡的时间越长,炼成血婴鬼胎之后的力量就越大,再由怨念浓重的母体将它吞入腹中重新孕育,然后每天都用
刚出生还不足月的婴孩的新鲜血液来喂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