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制订的吧?公司从事不法行为原本就是负责人要承担责任,董事会在公司里只是一个架空权力的特殊存
在,你认为警方是抓你还是抓我?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还是乖乖放下电话吧,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你就没有
胜算了。」
江承益看着脸色开始发青的堂弟,心情不由得大好,原本他走这趟路就是为了要警告江承伦别忽略了他的责任,
虽然他没什么大成就,不过看在他是负责人的份上,身为堂兄的他倒是可以忍让几分。
只是,他那亲爱的堂弟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立场呀。
「洗钱?你竟然利用公司做那种事?就算父亲没有发现你的恶行,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嚣张一辈子!现在我以总经
理的身份将你解雇,永不录用!」虽然理智告诉他方才所听到的全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仍想做最后的争扎,若是
连挣扎都省略,那他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自处了。
他不敢往下想,不敢去细思背后的阴谋是否有更亲近的人做后盾,又或者,一开始他就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位昏庸的总经理,一辈子只要坐在那位子上确保公司在业界屹立不摇的地位就成了。
他之前的努力,在那些堂兄弟眼中只不过是一场笑话?最终的下场是成为动弹不得的傀儡娃娃是吗?
「解雇我?承伦,你该不会是太过激动,所以脑子烧坏了?还是你不小心吃到毒药,所以变笨了--喔、不,你
本来就不聪明,又何来变笨之说?唉,你要是能解雇我的话,那你就解雇吧,我等着你的旨令下达呢,总经理。
」说着说着,江承益还拿出手机要递给怒不可遏的堂弟。
「用我的手机拨电话回公司吧,要不要我帮你打呀?」江承益将手机塞进堂弟的手里,恶意的微笑在他脸上张牙
武爪。
江承伦没接过手机,反倒是康若华将手机拿了下来,他笑看着这头嚣张跋扈的老狐狸,心底不断推敲对方的最终
盘算。
摊牌之后,不可能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也许人家早已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把人推入深渊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要致江承伦于死地的打算,若真有此意,那当初中毒的人不会是他康若华,而是
完全不懂防备的江承伦了。
只是,不走死路,活路不见得就比较好走。
「不知道江董事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人撑腰,您才能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不过,就算您处处得势,请别忘了你现在
欺负的也是江家人,中国有一句话,炮口对外不对内,您这样欺负总经理实在没道理。」
「哼。康若华,你要是不开口也许我会当作没看到你,谁要你如此多嘴的?想替你家主子说话是吧?那我们不如
先来算算当初的帐如何?」江承益拉了一张椅子到面前落座,以君临天下的姿态俯瞰着康若华。
「当时要不是你主动提出说要查帐,我就不会对你下毒,如果你笨一点查不出那些数据的话,我也不用烦恼事情
是不是会被抖出来,你现在的情况是你自找的,没死算你命大,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报警,只要一报警你的总经理
就完蛋了……反正你说的对,这家公司只不过是用来洗钱的障眼法而已,没了一家再创立一家就行了,不过江承
伦可就不一样了,没了泓仁,这小子什么都不是。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当然啦,
开一家新公司也挺麻烦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省下这个麻烦,而总经理这个位子谁来坐都无所谓,反正注定
是个阿斗,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用最轻佻的动作抬起康若华的下巴,江承益细细打量起这个奇怪的人。
说奇怪,是因为他从不相信忠心这一回事,他以为只要弄点小把戏,这男人就会弃江承伦而去,没想到就连被毒
药侵袭身体而造成暂时性的瘫痪时,这男人也没有倒下,根据线报,这男人最近的情绪低落来自于一座男人的坟
。
啧。同性恋吶,他眼中最脏的人种,一想起两个男人在床上翻滚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就连让江承伦坐在总经理
这个位子上都觉得碍眼,要不是他是命定的太子爷,总经理这位子哪轮得到他?真搞不懂有温柔的女人可以抱为
什么还要去爱硬梆梆的男人?
「江董事的意思是--一切照旧?」不理会那几近于污辱的轻薄举动,康若华替眼前人的话下了一个最简单的结
论。
「不错,如果堂弟够识趣的话,那就一切照旧。」
「我如何得知你会不会遵守诺言?」看来对方已经掌握大局,江承伦若是不低头就只有挨宰的份。
「若华,不用跟他妥协,就算我压不了他,我就不信我父亲也压制不了!」江承伦一掌挥开堂兄的手,挡在康若
华身前怒瞪着对方。
「唷,英雄救美吗?可惜依你的能力好象不太足够耶,如果你不是这么无能,他又怎么会中毒呢?现在再来挺身
而出会不会太晚了,还是只要跟你上过床的男人都能得到你的眷宠?喔,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父亲手中已经
没有实权了,就算你找他出来当靠山也没用了,再说一个废人能有什么用处?你还是好心点让他颐养天年吧。」
「你跟踪我?还有,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怪他能够找上门来,原来一开始他就被人跟踪了,甚至连那
些私事都被人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人好深的城府啊。
「咦?你不知道吗?一年前他就已经中风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让人把屎把尿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可怜…
…我猜你回国之后大概都没回过大宅半次吧?不然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
中风?不可能呀!他回国前还跟父亲通过电话,要不是父亲催着他赶紧回国,他也不至于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
下回国。
「不可能!难道我父亲的声音还能做假?他明明跟我通过电话……我要回去看看!」江承伦不相信──或者是不
敢相信方才所听到的一切,如果方才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他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不仅让人耍着玩,就连家
人也都处境堪虞。
「没用的,就算你回去了又如何?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父子的天下了,放心,就算他已经中风了,家族还是会好好
照顾他的,你就安心当你的假太子吧──你干什么?!」
江承益假意安慰,正要拍上对方肩膀的手却被用力扭了下来,剧痛袭身的同时,他的手也呈现不正常的扭曲状态
──也就是说他的手被扭断了。
「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干些什么?又为什么这样对我?」
雕花大门的两旁种满了火红的凤凰花,纵使未到盛夏时节,仍可见到早开的凤凰花怒放,将整条产业道路染得血
红,门牌上金色的『江宅』两字刺得人眼睛生疼,算一算,他已经超过十五个年头不曾踏入这座庄园了,正确来
说,他已经有十五年不曾回过『家』了。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回荡,江承伦有时甚至搞不清楚究竟哪里才是他的家?毕竟他对这里的印象少得可怜,若不
是还保留着少许幼时的照片,说不定他会将这座大宅彻底从回忆里删除。
「其实你不用陪我来的,毕竟这是我的私事,总不好连累你。」原本他对望乡情怯这句话嗤之以鼻,如今真是应
了这句话,他站在自家门口却迟迟不敢踏入。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康若华倒是没那么矜持,望了一眼踌躇不定的江承伦后,便自动自发去按下门
铃。他有预感,若是他没跟来的话,江承伦很有可能会受不了打击。
也许是被依靠惯了,也许是放不下这个心如童稚的大男人,但他就是知道如果不跟上来,将来必定后悔。反正该
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的知道了,江家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与其坐着等挨打,不如上门讨一个明白。
门铃按下后,也没听闻到什么铃声传出,只听到喀一声,花雕大门就这样开启了,康若华率先推着轮椅进门,身
后忐忑不安的江承伦也跟了上去。
「小心一点,这里的摆设已经跟当初我离开时不太一样了,多了许多假山假水,你这样是很危险的,还是我来推
好了。」接过推动轮椅的工作,江承伦的心才稍稍踏实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若华在的地方,他
的心就会比较安定,想来他当初还真是慧眼独具,一眼就挑上这样一个善于安抚人心的男人。
「喔?那你还记得要怎么走到大门口吗?」面前山水重重看不见尽头,虽然早就知道江家富甲一方,但是看到用
钱堆砌起来的华丽城堡,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唉,一直走总会找到的嘛……就算不行,遇上下人时问一下就好啦。」才说着呢,迎面就走来一人,只是那身
影看起来真是眼熟,印象中好象常常看到的样子……
接着,就是惊呼声脱口而出。
「BEN?」江承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朝思暮想的情人会在这里?
「伦?」BEN也像是没料到江承伦会出现在他眼前似的,受到惊吓的同时还揉了一下眼睛确定他没看错。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在机场分手时,BEN还在他耳边诉说着要他早点回来的话语,为什
么一转眼他又出现在台湾了?难道江家人的魔手已经伸到他身上了?
「我……」面对江承伦的关切,BEN反而回答不出任何话,他怎么能说呢?
「跟我进屋子,我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遥遥望去,BEN的身后就是进入主屋的大门了,江承伦
推着轮椅,一手牵起情人的手,半拖带拉着进了主屋。
大厅中,一名雍容华贵的妇女坐在沙发上,看着开门而入的三名年轻人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展开笑颜迎接久
未回家的『儿子』。
「好久不见了,小伦。」
「妈。爸呢?我想见见他。」江承伦顾不得其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确认父亲的安危,剩下的事的容后再问。
「你爸?我已经把他送进疗养院了,你想见他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你才刚回来,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说
。」中年妇女迎了上来,热情地抱住儿子,眼底丝毫没有其它人的存在,这一点让江承伦心生怀疑,向来有礼好
客的母亲怎会不先问候他带回来的客人呢?
还有,父亲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难道……江承益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妈,爸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还有,为什么BEN会在这里出现?你……你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轻轻拉
开两人的距离,江承伦端详着印象中美丽端庄的母亲,眼前这个有点艳丽的母亲与他印象中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
一样。
「啊?呃……你爸他中风了,医生说留在疗养院比较好照顾,至于这位严先生,他则是我去美国玩时认识的朋友
,最近刚好请来家里作客的,怎么你认识他吗?」
严先生?他记得BEN跟他说过他从小在美国生长,所以没有中文名字,怎么可能会突然生出一个中文名字?
「严先生?BEN,你何时取的中文名字?」
「呃……我无聊时取的,想说跟中国人来往至少要取个中文名字……」有些心虚的回答突然丢过来的问题,BEN
现在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在回避着什么问题一样。
正当江承伦还想再问些什么,楼梯间却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从楼梯间下来的不是江承益还有谁?
「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你又想对谁出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怒从心中起,江承伦以保护者的姿
态挡在众人面前,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让谁遭了对方毒手。
「你家?」江承益嗤笑,扶着受伤的手臂小心翼翼走下楼。「不好意思,现在这里是我家,不再是让你呼风唤雨
的地方。妈,那天我都跟他说了,你就不用再演戏了,反正也没那个必要,让他早点认清事实也好。」朝着江承
伦身后的女性喊了一声妈,这句再自然不过的叫唤却让江承伦身体一僵,双眼瞪大再瞪大,像是想确认自己有没
有听错任何一句话。
「妈?」他回过头,望着那漂亮的中年妇女。
女人微笑,从怀里掏出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小伦,我不是你妈,别叫错人了。你妈在你出生时就难产而死了,我只是你的继母,呼,二十几年了,要当一
个贤妻良母可真是不简单吶,我差点憋疯了,幸好现在不用再忍了,我也忍得够久了。」女人手里捻着香烟,越
过江承伦走到江承益的身旁。
「容我重新介绍一次,这位是江承益,我的亲生儿子。承益,打个招呼吧,身为主人的你可不能失了礼貌。」
看着眼前对他微笑的两人,江承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住,幸好身后的康若华及时握住他的手,体温让
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他开始厘清眼前的一切。
「你们联手骗了我爸二十几年?为什么?就为了泓仁?如果你们要的话,就都拿去好了,何必一再伤害江家人?
江承益,你身上流的血难道不是江家的吗?你怎能这么残忍?」为了一家公司可以让一个女人忍气吞声当他的假
母亲,为了江家的一切可以让江承益对自家人残忍……
「话可不是这么说呀,小伦,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你还记得承益的父亲江本瑜吧?当初我认识他时,还以为
他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坐上少奶奶这个位子,没想到他只是个小小的经理,真正
掌权的是你爸……老实说呀,你爸除了是长子以外,根本没什么比得过我那早死的男人,要不是本瑜心软不愿争
,董事长这个位子轮得到你爸吗?」
「所以你就趁我爸丧妻时嫁进来当我继母?你都已经当了泓仁的董事长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了董事长
夫人不就等同拥有泓仁了吗?为什么这样还不满足?非要弄得江家鸡飞狗跳不可吗?
吐完最后一口烟,女人将烟头丢在地上捻熄,脸上的笑容不减,却多了份苦涩,保养得当的美丽容貌时老了几岁
。
「满足?有什么好满足的?名有了利有了,可是爱人没有了,幸好我还有儿子。」女人抬起头来,画眉描彩的眼
睛里波光潋滟,「泓仁我才不希罕,早就把它送给儿子当玩具了,公司里那一批老顽固还在那里你争我夺的,妄
想爬上董事长的宝座,无聊时当作消遣看看戏也挺不错的……可惜的是你老爸在中风前把你给叫回来了,我原本
还在想要怎么处置你,还特地找来声音类似你爸的男人打电话监视你安抚你,不过我发现真是白废心机了,你这
人吶心太软了,只要踩着一个痛处,你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女人走到江承伦面前,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刮上那白晰的俊颜,略带眷恋。
「别说我不照顾你,看在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假母子份上,我给你一条活路走,带着你的残废朋友离开这里,乖
乖当你的总经理,只要你不出差错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眼前这女人的一举一动跟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简直是南辕北辙,江承伦除了痛心外还多了几分厌恶,幼时那几年
的感情虽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磨去,但也被磨灭得差不多了。
「妳打算玩垮泓仁?」
女人楞了一下,然后大笑,笑到弯腰无力。
「不过就是一间破公司而已,玩得好玩得坏有差别吗?反正承益的生财之道又不在公司……『总经理』,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