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绎纬当然不会去想白岩连命都不要了,面子算什么东西。一个人在走廊外面反复思索了许久才记起在楼下还有
一套房门钥匙。
房内,沉彬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的白岩:「你不想逃走嘛。」
白岩没有回答他,他曾至不想开口说话。
沉彬脱掉上衣,袒露出上身,弯腰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睛盯着他的嘴唇:「想堕落吗?我来教你吧,非常简
单的事哦。」
一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凑近,覆上他的嘴唇,强力吸吮起小巧的舌头,牙齿则啃咬着嫩唇。双手将他钉在床
上不给反抗的机会。又扯落毛毯扔在地上,吻上他的雪白的颈项。在曾经咬伤的地方轻舔,听到白岩不由自主溢
出的轻喘后,立刻合上牙关,在另一侧狠狠地咬下去。
白岩震惊地猛吸了口气,随着沉彬的吻落到胸膛和左乳上,浑身颤抖了起来,沉彬知道他怕了。可是他抓住了他
的肩膀,死也不肯投降,任沉彬的手凶狠侵袭着他的身体,用力爱抚着他,捏痛每一根突出的肋骨。
彼此深知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战争。敌意如脱缰野马般被释放,接吻是在吞吃灵魂、爱抚是在与对手格斗。
白岩的身上很快遍布了红痕、淤青,再无下手之处。沉彬不满足把纤弱的身躯翻了过来,跨坐在他腰上如同一个
屠夫一样蛮狠的对待猎物。用咬的在他肩背上留下一圈圈牙印,然后吸吮到表皮充血。
被摇晃的厉害,白岩头晕起来,无力的放弃抵抗。他本就虚弱,怎么敌得过身强力壮的沉彬呢?
沉彬低吼了声,一把将他的双手扭在身后,同时托起他的下巴扭转,覆上了自己的唇。
在一吻中窒息而亡是从没想过的死法呢。白岩闭上眼睛,气息渐弱,可是在口腔中扫荡的舌头温柔起来,速度缓
慢的舔过白岩的牙关,轻蹭着软舌。同时,沉彬的手也放轻了力道。一点点的,唇舌缠绕着分开,在他下巴上牵
出一条银线。
沉彬从他身上下来,手指抹去他唇上的余液。
白岩张开眼眸,发现沉彬也在看他。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在叹息。
「为什么不继续?」
「……我不知道下面怎么做。」
他就是不会嘛,韩绎纬会是他的事,反正他不清楚对男人要怎么做就是全部事实了。这种事不会一点也不丢脸的
!
「白岩我求你了,别自暴自弃好不好?会让人担心的。」
「谁要担心我?」
「我啊。」沉彬抱着他,拍了拍胸口。「李清讲你归我照顾!你就要听我的!」
白岩又笑了,沾血的唇异常凄惨。
「你什么也不知道。」喉节滑动了下,他仰起头:「结婚是我逼她的,我告诉她如果不嫁给我,就要看着你死。
……你明不明白?和我结婚不是她自愿的!是我逼你们分开的!她和我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所以才会生病,所以
才会死啊!是我害的,全是我害的!」
原来白岩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吗?沉彬怜悯的拥着他:「不是你,白岩,真的不是你。她的命中如此。不是你的
错。」李清啊,你为何不告诉他呢?你所爱的已经是他了。
「是我害死她的。」白岩靠在沉彬身上,泪水沾湿了他的胸膛。
门锁不停的响着,韩绎纬满头大汗的在几十把钥匙里寻找那一把才是开门的。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试到第二
十三把时,坚固的门无声的开启了。
「沉彬!你住手!」韩绎纬以消防员之姿冲入房间,手里还提着一把铁椅子,想要阻止一场正在发生的刑事犯罪
。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傻瓜。
白岩全身遍布红痕,被沉彬拥在怀里哭的好不凄惨;而沉彬也光着上身,不停的抚慰着白岩。
「你居然吃掉了?」他只是下去拿了一串钥匙罢了,沉彬没经验的,不该这么快就得手啊。
天理何在啊?放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韩绎纬苦着个脸,心想老板要做牢是不是代表兼职告吹?如果他因此不能
买下一季的耐克鞋,沉彬也不用指望自己会去探监了。
◎◎◎◎◎
面向东南的方向,阳光一早就晒在白岩的脸上,细小的尘埃在他翻身时升腾起,小心翼翼的飘浮空中。微闭的眼
睛眨了眨,不解的睁开。为什么在两个月来他最想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太阳会这么大?
手臂从被子里探出,轻轻的够了下床边拉开的窗帘。
「白岩,起来啦。」沉彬的大嗓门催命钟般响起,惹得他心烦意乱。
「再五分钟。」拉过被子蒙住头,噪声和刺眼的阳光一同拚除在外。
好耳熟啊,以前自己赖床也是同一句台词唉。原本生怕白岩会报复自己,但是看到他也象普通人一样会赖床,心
情突然大好,不知死活起来。
「太阳晒屁股了啦!」学着奶奶的口气,沉彬恶作剧的掀掉薄被。
两只牙印整齐的印在颈侧,遍布上身的青紫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惊醒的白岩狠狠的瞪着他,阴郁的眼神配着青
眼袋看着非常怕人。
手一松让被子回归原位,沉彬立刻跳开。
「我给你送早饭来。」两手捧上托盘,清淡的鶏粥上浮着青绿的葱花,古朴的花边碗盛着一小半浓汤;白斩鶏块
上淋了酱酒,搁上一双银筷,看着就很可口。
白岩动摇了一下:「我还没刷牙洗脸。」
「你等下。」三步幷做两步的冲到卫生间绞了把热毛巾来,沉彬坐在床边,就着白岩的脸擦了几下。
「反正昨天洗澡时我替你冲过了,刷牙就算了,先喝口粥,凉了就不好了。」扶白岩坐起,把碗口凑到他嘴边。
白岩瞧了他一眼,非常非常不情愿的喝了一口飘着几滴金黄色鶏油的粥。温热的流质顺着喉咙流进空荡荡的胃里
,隐隐的生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饿了。回味口中残留的香味,白岩没有风卷残云的吞掉所有食物。意义不明的
撇了撇嘴角,勉强对满脸写着「夸奖我」的沉彬说:
「味道不错。」人三大五粗的,手艺倒还行。
沉彬咧开大大的笑容:「当然喽,这家店的鶏粥是经我品评过,全城最好的一家!」
「你是买的?」面皮一僵。
「是啊是啊。」
「……」
后来,沉彬怎么也弄不明白岩生气的理由,只好怀疑不规律生活导致了低血压。
其实照顾白岩也不难嘛,就和养猫差不多,充满爱心的替白岩擦净嘴角,再喂了口清水。沉彬从口袋里掏出韩绎
纬给的药膏。韩绎纬话不上道,给的药应该不差吧?毕竟他是有经验的过来人。
白岩戒备的睨着他,防贼似的表情在外人——沈彬看来非常可爱。
捏着床上男子的下巴往侧面扭,一圈牙印依然盘踞着。
「你又想干什么?」
「上药啊。」挤了点药膏上去,手指轻轻的揉了几下。
「……我自己来好了。」心知和笨蛋讲道理没什么用,他所幸伸手去拿。
「后面你擦不到的。」顺手把白岩推趴在床上。沉彬开始涂药。
一个牙印、两个牙印……不亏是他咬的,一排排的很整齐。牙印是多了点、深了点,不过涂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快快消失吧。」证据消失掉,就算是白岩也告不了他吧?韩绎纬是自己人,做点伪证也不难。
「你说什么?」确定他是在好好涂药,白岩安下心来。昨天的事绝对是一个意外,应该不会再发生。
沉彬犹豫了一会儿,停下动作:「昨天的事……」
「嗯?」
「你不会告我吧?」还是问一下心安。
「强暴未遂还是猥亵啊?」白岩随口问道。
「哪一种判的轻点啊?」
「猥亵吧,不过这种案子很麻烦的,万一传出去就会登报,然后炒做的很厉害,然后人人都知道你是变态了。」
沉彬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是有前科没错,不过是些小奸小恶,演变到白岩所说的情形就丢脸死了,老家的人知
道八成会唾弃死他。
白岩耸肩:「不过呢,我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传出去也不好。就马马虎虎饶了你算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白岩你是好人。来,我帮你上药。按上去会不会痛啊,我用力很轻的。」
很狗腿的服侍完白岩,沉彬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看来白岩的报复心比意料中更重啊。
第四章
金华社区,城里最高档的地段之一,以地皮高价格、住户高素质、享受高档次闻名,住的全是白岩一类的社会精
英份子,连社区服务也往商务上靠。出入住户则西装革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住宅区开了商务楼。
白岩的家就在这个一间房的价格可以在郊区买一幢楼的社区里啊。基本与高档两字无缘的沉彬咋舌,他知道白岩
有钱,却不知道他这么有钱法,当律师真的是比抢银行还好赚啊。
当他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大胆的讲出自己的想法,白岩报以微笑——非常不屑的那种。
「我从事商务方面,自然比别人的收入高一点。不过房屋贷款还要交几年呢。」
以护送回家的名义跟着白岩回来,沉彬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说你也真怪,有好好的家不呆,四处乱跑干什么?
害我担心了半天。」
「我大多时间都呆在家里。」
「胡说!我按你们事务所给的电话打了好几通给你都没人接。」
「……没接到吧。」不理会他,出了电梯,拐了个弯就来到一扇豪华木门前。
掏出钥匙开了门,白岩踢掉了鞋:「进来吧。」
「你真的在家?……我应该上门看看,不该只打电话。」好大的客厅啊,放个五桌酒席也够了。
不指望还有饮用水,沉彬自说自话的打开客厅冰箱的门,翻腾半天才找到一罐快过期的啤酒。「你两个月里吃什
么过活啊?一点东西也没有?」
随他去吧,逛够了他自己会滚的。白岩默不做声,捡起几本杂志扔上茶几,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起床还
不觉,一走路背上咬伤的地方就隐隐发痛,沉彬的狗牙也太利了点。
「如果你还住这里,我看我们需要买点东西,超市在什么地方?」
「我们?」白岩从沙发上弹起来,「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啊。」喝了口啤酒解渴。
「为什么是你和我啊?」
沉彬给了他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李清交待过要我照顾你,你昨晚不是也答应了吗?」
有吗?他怎么不记得让人照顾?
白岩摆出公事化的面孔:「沈先生,我是成年人了。」
「事实证明你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归类为有限行为能力人。」沉彬回以官腔。当他进警察局进假的啊?没学过
看也看会了。
「我不需要你看着!」
「难道你想横尸街头?看看自己吧,都瘦得不成人形了,门口的保安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样,没验过指纹确定你
是白岩,谁敢放你进来?」如果他一直住这里,社区保安两个月来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事实胜于雄辩,即使是白岩也只好让步,沮丧的坐下:「给我点人身自由可以吗?」
上钩了,沉彬心底贼笑不止:「喂,我也没说当你的老保姆,你调养好身体我自然会走,你以为我命贱的让人差
使啊?」
「真的?」
沉彬点点头,用手比了下腰:「等你的排骨全不见的时候我就走。」
白岩脸红了下,应允道:「好吧,就两个月,我会配合你的。」
一会儿,沉彬决定先打扫房间,动手清理了还算干净的客厅,便问了白岩的卧室是哪间?
领着沉彬走到走廊末端,白岩站在一扇小门前:「我睡这里。」
「这间呢?」沉彬指着前面的双拉门。
「那是李清的房间,你不要动!」略略动怒,白岩推开了旁边的小门。
一阵霉味扑面而来,沉彬哑口无言的看着门后的另一个世界。
「你的卧室?」李清难道是后妈吗?一个才六平米大小还没有扇窗户的房间,白岩还真住的惯。
「原来是储藏室,我不想动李清的房间,所以住这里。」
沉彬没有仔细听他讲,只是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满地的方便面碗和堆在墙角的衣服鞋子。破旧的木家具占据了最暗
的一个角落,昏暗中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台计算机的显示灯。再加上白岩身后的可以被列为
古董的只有在学校和监狱才看得到的老层双层铁床,人可以挪动的空间只剩下门口和落脚的地方。
他两个月里就靠方便面过活!
他两个月里就住在储藏室里!
他两个月里就从没洗过衣服!
李清,我知道你为什么死也不放心他了。发现自己上了贼船的沉彬回过头问:「白大律师,你想只有两个月够你
学会独立生活吗?」
「……」白岩避而不答,装模做样的踢踢房门。
一只拖把从门后倒下来,几只黑影从中飞起,扑入方便面碗里发出可怕的声音。
「应该列你为不良住户。」沉彬用脚踩死几只蟑螂后很有感触的发表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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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一角,闹中取静的地段,交通方便,四通八达;是小资情调极重的酒吧聚集处,也是周末大学生约会的必到
之处。价廉物美还很有情调,连不少白领也开始光顾这里。原来尚可的生意也因为做出特色来蒸蒸日上,大把大
把的票子令店主们笑得合不拢嘴。
比如那家面对着油画长廊的「随便」酒吧,格调高雅、气氛极佳;据说在某本娱乐杂志上曾列为本市必去的十大
特色酒吧之一,专栏笔者还曾极力渲染过此处消费是多么的物超所值。
所以,老板年初提出要把二楼的楼层全部开拓出来,好好的大干一场。当时某兼职老员工也曾为此情绪激昂,叫
嚷着到时要加工资。可是连装修公司都物色的差不多时,老板很不负责的回来宣布:「计划无限期推迟。」
「为什么啊?我的年终、我的油水、我的花红、我的耐克、我的音响不是全没有了?」
沉彬站在衣橱前考虑要带几季的衣服,是全拿还是以后慢慢来?
「喂喂,老板老板、老大老大,你说话啊。」
「钱不会少你的。白岩是特殊情况,你要体谅。」
「他又不是小孩子,有必要贴身照顾吗?店里没有你谁拿主意?」
「你啊。」
「我?」手指拐了个弯指着自己的鼻子,韩绎纬哑然。
「是啊,虽然你不是老板,不过店的一半是你那位出资的,算是半个老板娘,我有什么不放心?」
韩绎纬苦着个脸:「你真想照顾他一辈子啊?尽人事听天命嘛,我特批你一个星期去住一天好了,幼儿园托小孩
也这标准了。」
「不行啊。我答应过李清了。而且……白岩他真的少不了人照顾。」
「你找个老保姆去不行吗?」
「他不会听老保姆的。」
「他会听你的?」
「听的多一点吧。」
会听话吗?沉彬让人听话的手法让人不敢苟同呢。韩绎纬想象老板会因为侵犯白岩而被关一辈子就胆寒。
拖出崭新的行李箱,沉彬拼命的往里塞衣服。
「现在生意比较清淡没关系,等我把白岩养壮实了就抽空回来帮忙。」
「哦,都抽空了,还分不分得清哪个是主业?当姓白的保姆还是开酒吧?」
沉彬为难的抓头:「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人出点事就活不回来了。」想起李清,心痛了一下,嗓门也轻下来:
「而且,我的钱全是他给的,没了也不可惜。」
韩绎纬摸摸鼻子,有点酸。怎么一说话就显得自己势利了?
「老板你去吧,我一定把店子看好!」男子汉嘛,小小一家酒吧算什么?他顶!
「啊!钱!」沉彬一拍大腿,揪着韩绎纬就问:「店里还剩下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