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嘶哑的闷哼声从少年的鼻端溢了出来,他的身子在那瞬间软了下去,微微得
有点颤抖。
催眠师笑了一笑,他舔咬著少年另一侧的乳尖。
少年轻轻的,无意识地晃头。
唇,舌,和牙齿都向下移动著。
催眠师用犬齿,在少年被迫高抬著的大腿内侧留下了一个个红印。
紧绷的肌肉弹性十足,让人真的忍不住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忠实的顺从自己的意志。
一路咬下去……
少年青涩紧闭的菊花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从来也没有人碰过的地方,紧紧的闭合著。
催眠师将用另一种比牙齿还要凶恶的器官,来打开它。
而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
第九章
“你到底要不要报警立案?!”
宋辰龙有点不耐烦了,错,他是非常的不耐烦!昨晚就预感不好,一夜辗转反侧
,天擦亮就来到了於扬家中。确实是在他意料之中──此时他多麽希望自己的判断不那
麽准确!──那孩子一夜未归。
白发男人态度冷漠到了极致,恨得辰龙想动手。人人都说於扬那孩子对这残废极
好,怎麽看不出他有一点担忧?!
“警官,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怎麽立案?”银狼冷冷地道。
这是宋辰龙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分辨。淡淡的语调中透著寒意
,一份处身世外的冷漠与於扬的神态如出一辙。
“你应该比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都清楚,”宋辰龙吸了口气道,“阿扬对你那麽好
,如果不是出事了,绝不会不回来照顾你的。”
狼的目光蓦地凌厉起来,直落到了宋辰龙的脸上。
辰龙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你是个黑道中人,”他挺了挺胸膛,“你放心我不
想追究你从前做过些什麽,我只想知道,依你看,会不会跟你从前的仇家有关?”
狼冷冷的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理他。
宋辰龙也笑了一笑,“我只不过是个路人甲,你才是他监护人,而他要是真的有
什麽三长两短,我想你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
软的不行来硬的,倒是把所有的刑侦手段都使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真得很著急。
狼口角含笑,连讥讽的目光也懒得给他。恐吓啊?倘若不是见鬼的监护人,他早
就一了百了了,还等到现在听这小子罗嗦?
“你要真想找他,”他尽量把字吐得清晰一点,“找一个青年男子。棕发,浅碧
色的瞳仁,甚高大约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体形适中。年纪约25岁上下,本人样貌可能略
年轻些。说话声音柔和悦耳。一旦找到,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他催眠术很厉害。”
除了这一个,大约没人能够轻易制服於扬,即便是从前的同门师兄弟再生,於扬
胜不了也不至於连逃头没得逃。
“催眠师?”宋辰龙皱眉道,“掳走他?”狼的态度转变他并不惊奇,所有人一
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就会重新衡量自己的行为。只是对於催眠师的假设,他还有些
疑问。
“我从前的一个仇家。”思忖了一下,狼回答说。
宋辰龙点了点头,“如果他有消息……”他望著四肢残废的狼,有点踌躇。
“手机。”狼冷笑了一下,“把你的手机给我……宋警官是不是?”
宋辰龙微一犹豫,才恍然大悟,把手机转至“语音呼叫”的录制状态,送到了狼
的嘴边。
“宋。”狼道。
宋辰龙输入了自己搭档的手机号,然後将手机放到了狼的枕边,出门而去。
於扬认识他,也不知道算是运气,还是晦气?
狼也猜不到。
他不信命,但他相信宿命。
宿命不是老天注定,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就象他今天的落魄。
身上的毒瘾发作起来不是最初那麽难耐,但也还磨人。
近来日子过得很难熬,身体也一日千里急转直下。照这样下去,似乎不用做什麽
也活不了几天了。
最受不了的是挨饿,每到胃部绞痛的时候就会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是他希望自
己能永远遗忘的事情,为此,他甚至用毒品来帮忙。
十七岁的时候……
狼希望自己不会在饥饿中死去。
大门被推开。
轻到了几乎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一路向狼的房间走过来。
猫一样的脚步声。
狼微微一愣。
他听得出这是谁的脚步声。
於扬象一缕游魂一样走进门来。
苍白的脸,无神的双眼。
看起来跟平日一样……又似乎些不同。
轻轻的走到狼的床前,他坐下来,将手中提著的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展开,从
里面拿出一只方便碗。
淡淡的鲜香味,是生记的鱼粥。
像往常一样,於扬拿起羹匙,将粥送到狼的唇边。
但是跟往常是不同的,狼感觉得到。
他疑惑地把粥含到口中。
於扬就盛了第二勺,送到狼的唇边,等他吞咽了之後张口。
狼一边吃著粥,一边仔细打量著面前的这个於扬。
秀丽的双眉,细长的凤目,挺直的鼻梁,小巧单薄的唇瓣。是自己看了五年的模
样,而且没什麽易容的痕迹。
身上的衬衫是那种随意宽松的,但与於扬的少年骨架相配看来还是稍显宽大,淡
淡的蓝色,质地极好,似乎是GiorgioArmani?狼不记得於扬有这样的衬衣。
因为动作而下滑的袖口露出了淤肿破皮的血痕,这是被禁锢过的标记,而且是於
扬还极力反抗过的禁锢。
这是於扬,最起码是他的躯壳。
把空了的粥碗和羹匙放回塑料袋中,於扬弯下腰,慢慢褪去狼的睡衣,将他抱起
来,送进了浴室。
淡淡的Givenchy香气飘进狼的鼻端。
狼是一个喜欢疯狂放纵自己的人,他会把自己赚来的钱无度地挥霍。
香水,名衫,也是他在吃、住吸毒之外的最大花销。
这件衬衫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极度重视生活享受,万分的自恋、自我,过度自信又
充满占有欲和野心的人。
这样的人,追逐自己的猎物,没有餍足的时候。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除非让他满足,否则绝对无法摆脱。
可是,他这一次,求得是什麽?
“於扬?”狼叫道。
没有一点反应的少年按部就班的放水,调水温,准备浴液洗发水。
“於扬!”看著那散乱的眼神和微微放大的瞳仁,狼想他明白了,是催眠。於扬
还在催眠中!
催眠中的於扬得到的指令是回来照顾狼的起居?
就这麽简单?
“於扬,你醒醒!”狼大叫道。
少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傀儡偶人。
如果他能听到狼的呼唤,将是一幅怎样的惊喜神态?
他从来不敢乞求的声音,今日真的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可他封闭的五官,却只能
生生的让这求也求不到的珍宝就这麽随风而去。
不管狼怎样呼喊,於扬也只是自顾自的冲洗著他的身体。
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四肢,从来都没感觉像此刻这麽沈重。狼又怒又恨!
一口,狠狠地咬在於扬的手臂上。
是不是真的睡得那麽沈?什麽都不能将他惊醒!
肘部击打的力量比狼想象的还要沈重。
於扬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能力端的了得。
温热的液体从口鼻涌出来,鼻梁酸酸涩涩的,没来得及感觉到痛楚时,先感觉到
了倒灌回喉头的血腥味。
狼看到一滴一滴的鲜血落进成满了清水的浴缸中,先画出一抹松散的红线,最後
渐渐的扩散到了水中。
我教得好徒弟……
好啊!
除了催眠师,没有人能够将他唤醒……
於扬根本看不见,狼口中的牙膏泡沫不是洁白的,而是粉红色。
漱口,拿毛巾擦一擦,把浴巾包围著身体送回卧室,盖上薄被,然後,他就该踏
上归途。
一切就是这麽简单和规律。
“宋!”把口中腥咸的液体咽下去,狼叫道。声音比以往还要沙哑,他不知道电
话是不是能打通。
手机屏幕上显示著:正在接通宋。
於扬撤掉包裹著狼的浴巾,扔在地上。又从床上拿起刚刚退下的睡衣给他穿好。
狼被他平放在了床上,於扬展开薄被,抖了一抖,盖在了狼的身上。
最後,又停留了一下,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完成了所有步骤。
哦,似乎忘记了,还要找柔软的布条,堵住床上那个人的嘴。
他要离开了!狼看到少年象总结一样的环顾四周。
这是於扬的习惯,完成了每一件委托,要离开时的习惯动作。
他努力欠起身,张口,咬住了於扬的袖子,向後用力一拉!
现在他只剩下一张嘴。
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做完就回去。
於扬下意识地往回争夺自己的袖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回去,但是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要尽快回去。
肩胛缝合的地方发出了两下崩裂声,但毕竟是做工精良的名家品牌,袖子还是坚
贞不屈的挂在衬衫上。
手机话筒里传出细微的“喂喂”声。
於扬不耐烦了。
甩不开那就不需要甩了。
他皱起自己俊秀的眉。
狼听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是肋下。
断开的肋骨尖端显然刺穿了什麽,钝痛跟尖锐的痛楚融合在一起。
如果於扬能在清醒的时候撞这麽一膝,那他就真的出师了。
狼松开酸痛的牙齿,被撕下的袖子落在了地上。
吸一口气,都痛得眼前发黑。
於扬从裤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布条,往狼的口中塞去。
狼努力偏过头,不想这麽跟他纠缠。狼喘不过气!
“带警犬……警犬……”他对著手机的方向叫道,“警犬啊!”
抓住现在的於扬没有用,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跟著他,找到催眠师。狼不
认为警方有哪个本事能强迫催眠师解除於扬身上的暗示,只有在催眠师自己唤醒於扬的
那一刻杀了催眠师!
这才是真正的解救!
只有这样的一个时机而已。
可是催眠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他们又能够做到吗?
不知道宋辰龙听清了没有,夹杂在急促喘息声中的吐字比平时还要模糊。有点力
不从心的感觉,他觉得又痛又累。
做杀手这个行当十余年,也遇到过比现在更狼狈的处境,但从来都没这麽累过。
都交给那个警察吧。
他真的很累了。
警犬?为什麽要带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