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隐瞒……”李安世缓缓抬起头,两眼直直的看着小顺子:“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小顺子本能的感觉到李安世言语中的冷意,心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奴才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皇上为何忽然这样问?难道自己露出了马脚?
“你还装?关于李家堡、逐鼎阁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小顺子不禁倏然一颤,低头不语。
“看来你也清楚自己撒谎也骗不过去,干脆沉默是吧?判官轩辕顺!”
小顺子当即愣住,第一个念头:逐鼎阁有叛徒!
“如何?在朕身边呆了近十年,很委屈你吧?听说你还是逐鼎阁四明棋之一呢,职位不低嘛!”
“小顺子确实是逐鼎阁的人,但小顺子全心全意辅佐皇上,没做过半件对不起皇上的事!皇上心里也应该清楚,
不然皇上不会此时跟小顺子说这些话,只怕会直接推出午门了。”
“没错”李安世缓缓坐下,淡淡的说:“不愧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对朕的想法了如指掌……那朕问你,如果逐
鼎阁要害朕,你帮谁?”
“逐鼎阁不会害皇上……”
小顺子说到此时,心里已经渐渐无底,因为,自己身为判官,就是权衡皇上的生死!但这一点,皇上决不可能知
道!因为除了逐鼎阁阁主跟自己外,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那个叫李冬的男子,还有朕的燕昭容都是李家堡的人吧?朕怎么听说李家堡正是逐鼎阁的聚集地?可李家堡的
人却要害朕,那岂不是逐鼎阁要害朕?”李安世冷冷道。
小顺子几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回皇上,此二人与皇上是私人恩怨,与李家堡无关,还望皇上明察。”
“不如朕让你见一个人,听听他怎么说,如何?”
李安世冷笑着,看向小顺子,小顺子隐隐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第四章
“你出来吧。”李安世淡淡的说。
帷帘后走出一个黑衣人,他掩着真面目,仅露双眼,跪倒在李安世面前。
“你认识他吗?”李安世指着小顺子,问跪着的人。
“回皇上,判官轩辕顺直接受命阁主,一般逐鼎阁手下都不可能见到四明棋,所以属下并未见过,但适才他已承
认,应该不会有错。”
“四明棋有哪四个?”
李安世问黑衣人,却看着小顺子,小顺子心中明白,李安世是希望自己说,但……不能啊……
“回皇上,四明棋分别为:药师李尽恩、判官轩辕顺、艳姬凝月、冰人冷星,此四人均受命阁主,各有其任务,
并且除了他们自己与阁主外,无人知道任务内容。”
“哦?那判官派到朕的身边,是什么任务?”李安世冷笑一声,看着小顺子。
小顺子依然低头不语,他正努力辩识着这个人的声音,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你也不必费心去查他是谁,因为朕不会给你机会的,小顺子。”李安世淡淡的说。
小顺子不由心中一紧。
“回皇上,属下只知判官在执行任务以前要负责皇上安全,由此可以判断,这个任务执行前皇上不能有事,换言
之,他的任务会与皇上安危冲突,应是对皇上不利!”
小顺子不由看向说话的那名黑衣人,他的心思确实够细……
“哼!”李安世哼笑一声,脸上扬起阴冷的骇人气势:“那其它三人呢?”
“药师乃逐鼎阁第一高手,而且熟悉药理,所有逐鼎阁所用药物只有他一人身上有解药,他负责保护灼王安危。
”
“为什么是他?玄灼跟逐鼎阁有什么关系?”李安世不由微微动容,灼儿也是逐鼎阁的任务之一?
“属下不知,但由药师亲自守护来说,他应对逐鼎阁极关重要!但情况也有可能跟皇上相同,任务也许也对灼王
不利。”
小顺子微微皱起眉头,他心中更加不解了,这个人显然知道不少事,那在逐鼎阁内应职位不低吧?为何要出卖逐
鼎阁?
“另外艳姬与冰人听命于阁主命令,为其办事,没有特定任务。此四人之间并无交集,所以轩辕顺也不可能知道
其它三人的任务内容,若有朝一日彼此冲突,仍是以己任为首选。”
“有趣。”李安世笑了起来:“若有朝一日朕与玄灼要拼个你死我活,岂非判官与药师也得打起来?”
“的确会如此。”小顺子缓缓接口道,然后他看向黑衣人,慢慢说:“能知道这么清楚的,只怕职位不会比四明
棋低吧?若在下猜得没错,阁下若不是四明棋的冰人,就应是双暗棋之一!”
“哦?”李安世饶有意味的看着小顺子:“你为何判断他是冰人?还有双暗棋……朕为何没听人提过?”
黑衣人忙道:“属下从未听闻双暗棋之事!”
“首先,他知道的得如此之清,恐怕只有阁主、四明棋,以及连奴才都没见过的双暗棋才会知道,阁主不可能出
卖逐鼎阁,假设他是四明棋之一,他是男子,先排除艳姬的可能,然后是奴才,另外药师没必要出卖逐鼎阁,因
为他向来自由,凡事依自己喜好而做,连逐鼎阁也不能强迫。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冰人冷星!但阁下声音陌生,
不像他……若你有意改变声音,在下也难判断,若你不是冷星,那就只有可能是双暗棋之一!”
“皇上!”黑衣人忙道:“属下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双暗棋之事,并非有意欺瞒,想来此二人职位应该更高,属下
无缘听闻。”
“双暗棋是谁?”李安世阴森森的看着小顺子。
“小顺子不知。”小顺子如实摇首:“恐怕只有他们自己与阁主才知道,因为他们从未露过面。”
“好隐密的逐鼎阁……”李安世缓缓道:“连自己人都不识自己人,果然够小心。”
“逐鼎阁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所为何事?”李安世同时问着两人。
“这……”黑衣人摇首:“属下不知。”
李安世看向小顺子,见到小顺子紧锁眉头,心中明白他一定知道!
“小顺子!若你如实禀告,朕就饶你欺君之罪!”
“皇上……”小顺子缓缓跪下,冲李安世深深一叩道:“若皇上相信小顺子,就不要再追查下去。至少目前,逐
鼎阁是真得在暗中相助皇上,只要皇上爱民如子,一心为国,逐鼎阁不会伤害皇上的!但如果您一定要将它除之
而后快……只怕,逐鼎阁的反击会超出皇上的想像!”
“混帐!”小顺子的话深深激怒了李安世:“朕还怕他们不成?若是一心为朕,为何躲躲藏藏,可见有告不得人
的秘密!只怕这个秘密是冲着朕的吧!”
小顺子不语,形同默认。一丝冰冷的寒笑微微扬起,李安世的目光变得凶残噬血,他看着小顺子,缓缓道:“看
来……朕真得不能容他们……”
“皇上!”小顺子慌忙疾呼。
“来人!”李安世一声高喝,殿内侍卫立刻冲入,李安世冷冷的说:“将小顺子拿下!”
“皇上!千万不要!小顺子是一心为皇上好!您这样做他们一定会出手的!”
小顺子不理会侍卫将自己绑起,只是一味的拼命向李安世喊着,因为他知道李安世不可能会在与逐鼎阁的对峙中
获胜!因为逐鼎阁的秘密,正是针对他而建!
“拉下去!”
李安世不理会小顺子的叫喊声,随着他越来越远的声音,不由陷入沉思……
“皇上?”跪着的黑衣人发觉李安世沉默太久,不由唤了一声。
“你是双暗棋之一?”李安世平淡问了一句,语气普通的让人听不出里面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属下不是”
“冰人冷星?”
“不是”
“那你是何人?为何出卖逐鼎阁?小顺子所说有理,你知道得似乎太多。”
“属下只能说,小顺子以为没人知道的事,不代表没人知道。至于为何出卖逐鼎阁,只因良禽择木而栖,皇上迟
早容不得逐鼎阁这种高手如云又敌我不明的组织,属下只是尽早为自己打算。”
“好聪明的回答……”李安世微微笑起:“朕不会亏待你的,退下吧。”
“谢皇上!”
“等一下!”李安世忽然又叫住他:“如你所说,那除了阁主、四明棋、双暗棋之外,所有人都集中在李家堡?
”
“是。”
“若除去他们,就削去逐鼎阁大半实力了吧?”
“可是,并不容易。”黑衣人道:“李家堡防守严密,固若金汤,只怕不是容易突破的。”
“严密?”李安世嘲讽的笑了起来:“朕三次夜探李家堡,甚至带个活人出来也没半个人发现。”
“可是依属下愚见,只怕,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
李安世一怔,随即心一下子揪做一团,是呀,如果不是那几次夜探,自己怎么可能一步步将玄珮与玄灼划上等号
?天下第一的李家堡居然没半个人巡夜这么奇怪的事,自己居然也忽略了……李安世自嘲的笑了起来。
“那你可有办法?”李安世问道。
“属下只怕无法,但皇上莫要忘了您身边有个在李家堡居住四年的人。”
李安世看向黑衣人,后者倒也不避忌的回视着他。
“退下吧。”
“是。”
李安世再度陷入沉思……
要借玄灼的手除去李家堡吗?可是,自己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反应……
李安世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但如果不除去……
只怕……
会更麻烦……
第五章
玄灼独自在街上慢慢踱步,早已习惯旁人惊艳目光的他,气定神闲的穿梭于火辣辣的目光之中。也难怪别人会用
如此炽热的目光看着他,并不是天天可以见到像他这样神采飘逸、秀色夺人的绝色丽人吧?所以就算是个男的,
也大饱一番眼福。
玄灼停在一家酒楼前,犹豫了一下,耳畔边响起小正子哀求加恐吓的话语,不由苦笑。这个小正子,越来越像长
辈了,把自己这个‘小辈’吃得死死的,有时候都差点忘了自己才是主人。
“那我光吃饭,不喝酒总可以吧?”玄灼喃喃低语。
“哟!客官!您来了?上坐上坐!”
热络的小二一看到玄灼,立刻迎上来,毕竟这种天仙一般的客人鲜少,一下子就认住了。玄灼本就有意进去,加
上小二热情招呼,便笑了笑走了进去。
“客官今天想吃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先来壶好酒?”
“嗯……不要了,来点你们的拿手菜吧。”
“好咧!客官稍等!”
玄灼微笑示意,结果反倒令小二子呆住,连去报菜都忘了,只傻傻的看着那温文尔雅的笑容。
“小醉猫!”
玄灼一怔,看见一个男子拼命向自己挥手,有些困惑的回头看看周围,只有自己啊……然后再看那人,那人点点
头,意思很明显:没错,就是你!
玄灼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有些迷惘的问:“兄台找在下,可是有事?”
还有,小醉猫是什么意思?
“喂,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救了你,居然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玄灼看看那男子,腰圆背厚,直鼻方腮,衣着普通却有股难掩的霸气。好像,是有点眼熟……
醉猫……救我……?
“啊!莫非昨日是兄台出手相助?”
“你还记得啊?”契延陀哈哈大笑起来。
玄灼讪讪而笑,有些羞涩:“昨日让兄台见笑了。”
“来来来,既然有缘相遇,为兄定要请你再好好大喝一场!”
“不了!”玄灼慌忙道:“小弟不胜酒力,昨日已经出丑,今日宿醉未醒,还是免了。”
契延陀耸耸肩,有些遗憾道:“那真是可惜。”
玄灼浅浅一笑,契延陀看着那笑容,忽然微微皱眉,好像喃喃自语般喃咕着:“昨日见你醉酒,我就在想,你清
醒时会什么样……却没想到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玄灼一怔。
“那你是借酒消愁?所为何事?”
玄灼惨淡一笑,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为何每个人都说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是悲伤的?
这时小二将玄灼的菜端到契延陀桌上:“客官要在这里用膳吗?”
不待玄灼回答,契延陀道:“没错!”玄灼只得默许。
“另外,再拿两壶好酒!”
“好,客官稍等!”
小二转身离去,快走到厨房时,忽然几个人捂住他的嘴,拿刀抵在他脖间:“不许叫!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小二忙点头,那几人将他团团围住:“我问你,那个俊俏的公子常来你们店里吗?”
“他……他只是偶尔来……出手蛮阔绰,而且样貌出众,小的才对他有印象的……”
“他的酒量如何?”
“酒量?”小二一怔,然后如实道:“说来也怪,上好的佳酿,他好像不喜欢喝,反倒是小店那种渗了水的劣酒
,他三杯就倒……”
小二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忙捂住嘴,哭丧着脸道:“小的连这都说了……各位大爷千万不要告诉我们老板,不然
他会剥我一层皮的。”
“就是要这个!你立刻拿两壶那种酒!听到没有!”
“啊?大爷,您不是耍我吧……?”
“咱们就是要他醉。”
几人同时笑得很诡异,小二不由吞吞口水,擦擦冷汗。当小二将酒端上时,契延陀有意无意看向某处,那里有人
比出三根手指,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贤弟,你我相识一场,若方便,可否将姓名告与为兄?”
“英雄不问出处,你我萍水相逢,何必拘于姓名这等虚物?”玄灼轻描淡写的拒绝了。
“那好,为兄敬贤弟三杯,算是你我相交一场。”
“兄台美意,小弟心领……”
“喂!”契延陀一脸不爽的模样:“贤弟不愿将姓名告之,为兄便不追问,但连敬的酒也不肯喝,莫非嫌弃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