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经典漫浪爱情故事,皆不可缺少男主角爬上露台跟女主角幽会这个情节,像罗蜜欧与朱丽叶、格林童话的长
发公主、还有……」
「够啦!你冒险来就为了说这些鬼话?」
「呃,亲亲,我很想你。但老爸的房间就在我的对面,打从正门过来容易被发现。」霍星翔认为今天诸事不利,
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但话声还没落,他的月庭宝贝已经狠狠揪着他耳朵了,果然是诸事不利啊!
「你不提起我还真我忘了,你刚才干吗故意在你老爸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又说我跟你住过蜜月套房,又让他看到
我颈上的吻痕。你想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好迫我出柜是不是?」
「冤枉啊!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越是光明正大,人家就越不会怀疑。就算我们跑到两老面前坦承
我们相爱,他们也只当我们开玩笑。」
「真的吗?」凌月庭可爱地侧着脑袋。
「当然。」霍星翔用力点头,「我刚刚就坦白跟老爸说,办完公事我要带你四处玩玩,他就一点也不怀疑。」
「啊,那幺我们可以照完定计划约会?」凌月庭露出惊喜的神情。
「绝没问题。只是我老爸说要加入我们而已。」
凌月庭的脸瞬间跨下来。
「三个人一起就不叫约会了。」
「亲亲……」
「……」
「好吧。我想法子推掉。」说罢霍星翔一脸愁云惨雾地去爬窗子。
忽然,凌月庭轻轻拉着他的衣角。
「翔,这样会令老人家失望的。你离家多年,与霍世伯众少离多,难得有机会一起旅行,千万不要错过了。」
「你不吃醋?」
「我是那幺小心眼的吗?」凌月庭扁扁嘴。
「呃,不是。只是怕你委屈。」霍星翔连忙赔笑。
「我们住在一块,独处的机会多着呢,今次该以世伯为重。 」凌月庭安慰道。
「亲亲,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了。」霍星翔高兴得一把抱着他打转。
「翔,别道我不知道,其实你是故意装可怜让我答应的吧。」凌月庭捏捏他的鼻子。
霍星翔只是笑,然后慢慢吻上他的唇。
二人靠在床沿,一直以缓慢的节奏接吻。直到二人身子发软,双拥着倒在床上。
「变态翔,你又想干什幺?」凌月庭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虚软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月庭宝贝,你知道罗蜜欧爬上露台之后,跟朱丽叶做了什幺吗?」霍星翔以魅惑的磁性声音在他耳边低诉。
这个答案任谁都知道吧。
* * *
「嗯……嗯……」
「铃……铃……」
「啊……」
「铃……铃……」
旖旎的轻吟中夹杂着吵耳的铃声,两者不协调的程度,足以令床上的人儿失去某方面的兴致。
「你接电话吧。」凌月庭轻皱着眉。
「是我老爸,待我把电源切了。」霍星翔气喘着说拿起手提电话。
「不要,也许他老人家有事找你。」凌月庭拉着他的手阻止。
「老爸找我准没好事儿。」霍星翔低声咕噜,不情不愿地接听。
『臭儿子现在才接电话,让你老子我等那幺久!』霍家爸爸的声音震耳欲聋,连在一旁的凌月庭都听得清清楚楚
。
「老爸,我跟朋友在聚旧。」霍星翔面露苦笑。
『聚旧?你在钓马子才是真。臭儿子,有好康的干吗不预老子!你在那间酒吧?我来会合你,咱爷儿俩一起泡妞
去。』
「我说,你『老人家』舟车劳动,还是先歇着吧。不要太『操劳』。」
『难得离了你老妈,我当然得打点野食。你别看不起我,我可是宝刀未老哟。』
「老爸,我在忙。你自行狩猎去吧。」霍星翔翻翻白眼。凌月庭则差点噗一声笑出来,他终于知道恋人好色的基
因遗传自谁了。
『喔?你已经把到了?在风流快活吗?』
身体某地方还紧紧相连的二人不禁脸红。
「拜托,你别为老不尊好不好?」
『嘿,少来了,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还不了解你?别道你住在美国我就不知道,你夜夜笙歌、流连夜店、床伴像
走马灯似的换等风流事,早有人给我通风报讯。还有……』
眼见宝贝情人的脸色一沉,霍星翔连忙叫道:「老爸,我马上来会合你,你在房间等我。」
匆匆挂上电话,霍星翔赔笑说:「月庭宝贝,我们继续。」
「谁要继续?我可不要了。你留点力气去打野食吧。」凌月庭别转脸,摆出一副『性趣』缺缺的样子。
「呃,你别听我老爸的。他只是开开玩笑,就算去到酒吧他也只会跟年轻小姐喝喝酒聊聊天,他嘴巴虽坏,但其
实很疼我老妈的,就像我很疼你一样。」
凌月庭敲他一记,故意刁难道:「你敢说我像你妈?变态翔!你马上给我拔出来。」
「我不要,我要继续。」霍星翔像个孩子般撒娇。他可不要做到一半,然后整晚心痒痒的。
凌月庭还是拒绝,可是当霍星翔顽皮地动一动腰身,他就立即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酥麻。任性的人儿于是发嗔地
抬腿往霍星翔厚实的腹肌一踹,直接把祸根给踹了出去。
「亲亲,就算我以前有流连夜店,也在咱们相识以前,你犯不着吃那陈年旧醋啊。」几乎给踹下床的霍星翔一脸
哭笑不得。
「谁、谁吃醋啊?」被说中了的人儿脸上一红,强行撑着说:「你爸在等着,你不是孝顺儿子吗?快点滚吧。」
「嗯,月庭宝贝果然是个乖儿婿。」霍星翔百折不挠地又黏上去,轻轻的咬着凌月庭的耳垂,低声喃呢:「不过
,我这个状态,你不帮我,我那儿都不用去了。」
露骨的情话、微微的刺痛交织而成的快感,由耳根直达脊椎,凌月庭不由自主低吟了一声。霍星翔当然没听漏那
天籁之音,情欲登时给熊熊地煽动起来。
两具交缠着的身体,很快,又再一次燃烧了。
* * *
「亲亲,你乖乖的睡,我去陪老爸了。明儿办完公事,我们一家人去吃饭,然后去百老汇看歌剧。嗯,也许可以
先去大都会博物馆逛逛,你喜欢艺术品是不?那我们就约在哪儿吧。」
夕阳把遍地的落叶染成美丽的金色,深秋的纽约己经有着浓浓的寒意,但只要想起霍星翔昨晚的话,就算脸颊被
寒风冻得发麻了,凌月庭的心还是感到暖烘烘的。
虽然浪漫的二人世界泡汤了,但可以一家子出外旅行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凌月庭的父母在他四岁那年就分开了
,母亲就此一去无踪,父亲又偏爱正室所出的儿子,把他这私生儿视如无物。小小的凌月庭就此被送去到国外,
过着孤伶伶的生活。虽然身边有成群的保姆佣工,不乏照顾他的人,但佣人到底比不上亲人啊。
由于自小缺乏家庭温暖,凌月庭特别向往别人可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共聚。这次霍星翔的爸爸突然出现,在某程
度上也算是实现了他的一直以来的心愿。
也许霍爸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和翔的关系,亦可能永不会承认他是家中的一份子,但凌月庭还是很想表达一下
自己的心意,送点什幺给他老人家。可是霍致远这样的超级富豪,什幺东西也不缺,一时间也想不到什幺合适的
礼物。
于是,凌月庭一人在街上乱逛,把名店林立的第五街翻遍了,但还是没找到合心意的东西。正当他伤脑筋的时候
,见光无意中掠过左面的小巷子里,有一幅以嘉年华会为主题的壁画。
以彩色喷漆为原料在墙上涂鸦的风气,在纽约极之盛行,尤其在苏活、格林威治等地方更是随处可看见到色彩鲜
艳的画作。但像眼前这一幅高水平的作品却不是轻易可见。画者用色大胆,笔触活泼、自由奔放,充分地表现出
热闹和欢乐气氛。凌月庭被深深吸引了,不禁驻足细看,忽然看见画的右下角以美术字体写着,格林威治秋季最
盛大跳蚤市场,开放时间及地点。
跳蚤市场啊……
凌月庭侧头想了想。
欧美的跳蚤市场有些也颇具规模,格林威治又是艺术家聚集的地区,要是能找到些骨董或精美的艺术品,就刚好
适合当礼物了。
* * *
格林威治有着浓厚的艺术气息,吸引了众多艺术家在这里定居。举办跳蚤市场的场地-华盛顿广场公园,更是艺
术家和街头表演者的天堂。
公园入口处的个华盛顿拱门挂满七色彩带和缤纷的汽球,摆卖的小摊子布置得各有特色,街头艺人集中在广场中
央表演拿手绝活,人潮熙来攘往的,气氛相当热闹。
凌月庭东逛西逛,忽然看到广场的一角,一群人正在围观一个正在作画的华裔女郎。女郎潇洒地伏在草地上,手
拿各色喷笔,以简单的笔法,轻描淡写地喷出一幅幅鲜艳独特的画。凌月庭好奇地上前一看,一眼就认出这些画
,跟那跳蚤市场的宣传壁画是出自同一手之手。
凌月庭也曾经学过画,但因性格所限,他就绝对画不出像女郎般活泼热情、天马行空作品。
女郎一直低头在作画,每画好一幅,立即就被人买去了。女郎也不跟人议价,随便他们放下多少,所以围着她的
人就越来越多。过了半个小时,女郎也许是累了,一声不响就收起画具,利落地跳起来。
凌月庭这才看清了女郎的样貌,只见她一头爽飒的短发,虽不算绝美,年纪也不轻,应该有三十岁了。但气质却
极之活泼明朗,还隐约带有一点妩媚的风情。
女郎看到凌月庭也是一怔,然后走过来上下打量他,又绕着他转了一圈,表情好象十分满意。
「先生,可以让我画张画吗?」
面对这突然的要求,凌月庭有点愕然。
「呃,人像吗?好的。」他也很喜欢女郎的画风。
「那上我家吧,我就住在附近。」女郎爽快地拉着他。
「上你家?」凌月庭又是一愣。
「难道你想在这儿脱衣服?」女郎想了想。「如果你喜欢,我当然没所谓。」
「脱、脱衣服?你要画的是裸体画?」吓了一跳。
「是人体素描。放心,我会把你画得很漂亮的。」
「不是这个问题,是……」
「你知道吗?你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化为水仙花的美少年。不把最美的时候画下来,实在太可惜。」女郎赞叹不已
,怎样也不肯放弃这万中无一的模特儿。
「可是,我还是觉得……」
一方想婉言推拒,另一方又死缠不休,四周的人也在看热闹,忽然一个意大利男人气冲冲闯入人群。
「总算让我找到妳了,妳马上跟我回家。」男人一手推开凌月庭,一手捉着女郎的手臂。
「米罗?你还来干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纠缠我也没有。」女郎皱眉甩开男人的掌握。
「分手只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过!向来只有我甩人,没女人敢甩我。你这该死的支那女!」男人狂怒,狠狠地
掐住女郎的脖子。
凌月庭见状连忙上前营救。出其不意的一记刀手,敲得男人一阵晕眩,再一把将女郎拉到自己身后。
「她已说了不喜欢你,你还纠缠什幺?一个大男人打女人,你要不要脸?」
「你就是她是新姘头?」男人咬牙切齿。
「不是!我只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相信有血性的人也会看不惯。大家说是不是?」凌月庭无惧地跟男人对峙。
在旁围观的群众既为他的风度而喝采,也为女郎抱不平。
男人眼见讨不好去,只好幸幸地离开。凌月庭暗暗松一口气,回头一望,只见女郎向他展现一个赞赏的笑容。
「谢谢你救了我。」女郎诚恳地说。
「不客气,这是应该做的。」凌月庭微微一笑。
「话虽如此,但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义勇为的人了,尤其是漂亮的男生,大部份也带点奶油腔,看起来比我还要柔
弱,害咱们女人也不再痴心妄想受到保护了。」
女郎爽朗地笑着,忽然想起了什幺,拍手叫道:「对了,差点忘了替你画人体素抽。为了报答你,我替你多画几
张画吧。」
「啊?你、你还记得啊。」凌月庭尴尬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
「放心吧,我不会用淫亵的手法画你,我会把你画的很漂亮很圣洁的。」
「不、不是这个问题。」是他不愿在翔以外的人面前脱衣服啊。
「嘻,你脸红了。好可爱。」女郎掩嘴轻笑,眼珠骨碌碌地转,忽然提议说:「既然你不接受我以画像作为报答
,那我只好以身相许啰。」
「别、别开玩笑。」这下,凌月庭连脖子也红了。
「我是认真的啊,也许你觉我轻狂。但遇上合眼缘的人不易,我一点也不介意采取主动。怎样?我觉你很不错,
如果你是单身,我们可以交往看看,还是你是嫌我年纪比你大?」
女郎的神态不像开玩笑,凌月庭也诚恳地作出回应。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想起霍星翔,凌月庭心里甜甜的,嘴角泛起一温馨的笑意。
「果然,好男人不是有名草有主,就是同性恋。」女郎扼腕长叹,没注意到凌月庭的脸色有一瞬间刷白。
「那我们只好做朋友啰。对了,那位幸运的小姐一定很文静漂亮吧。有照片可以让我看看吗?」
凌月庭咬着唇,过了一会才以平淡的语气说:「他既不文静也不漂亮。整天吵吵嚷嚷的,又特喜欢耍宝。人长得
粗鲁,要是不念他,他就不打理仪容,不用几天脏乱得活像只大猩猩了。」
「呃,是这样吗?有这样的女生?」女郎一愣。
「他也不是女生。」凌月庭坦然望着女郎的眼睛。
「我的恋人是个男人。」终于说出来了,比想象中容易。感觉既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又像等待判决的犯人。凌
月庭也说不出到底是什幺样的滋味。
「啊,原来如此。」女郎晃然大悟地点头。
「呃?就这样?」轮到凌月庭发愣了。「我说我喜欢男人耶。」
女郎耸耸肩。「那又怎样?世界只有两种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你不是爱女人当然就是爱男人啰。难道去爱猫
啊狗啊金鱼啊什幺的?不过身为女人,我还是忍不住怪你。」
「啊?」
「好男人已经买少见少了,你一人死会就算啦,还要独占一份。害得我们女人一下子少了两个机会。」女郎娇嗔
地说。
她友善的态度令凌月庭感到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和被人接受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就像淋浴在温暖的晨下之下般舒
畅。
* * *
「告诉你吧,在格林威治有许多同性恋人,大家也见惯不怪了。就是我们现在散步的这条街上,也是同志聚集的
地方。你看那边的商店,门前挂着彩虹旗帜或者是紫色气球的,就表示这是一家同性恋的活动的地方,街上的酒
吧大部份也是同性恋酒吧。」
女郎忽然挨近,在凌月庭耳畔说:「如果你想来场艳遇,我可以带路喔。」
「先谢了,但我已经约了他。」凌月庭炫耀着幸福。
「那幸运的家伙。」女郎装出妒嫉的样子。
凌月庭哈哈大笑,忽然看到挂在商店里的大钟。
「糟!原来已经这幺晚!我要迟到了!」
「让他等好了,对男朋友不要太千依百顺。」女郎顽皮地吐舌。
「不行,他爸爸也在一起呀。」哎,他连礼物也没买好。
「见家长吗?那就不要迟到了,坐我的车子吧,就泊在街角。我的技术很好啊,保证你准时赶到。」
「也、也不是见家长啦。」凌月庭脸上一红。
「快来啊。」女郎也不理他说什幺,一手就拉着他在街上飞奔。二人轻快的笑声像铃声般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