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而把那个大大的软床留给了自己……
谢谢。小狐狸站在房中央望着和尚无声的说道。它不好意思当面这么讲,身为狐僊的自尊也不允许它向一个夺走自己
金丹的人道谢……
带着满腔矛盾,狐宝宝爬上床准备睡了……然而,吃得涨鼓鼓的胃却一直有些不舒服。先开始还只是像充了气似的隐
约难受,而后却变成了针扎般的疼痛!它不想打搅和尚,一直咬牙忍着,直至额头渐渐渗出点滴冷汗……
***
蜷在沙发中的何尚在迷蒙中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响,警惕性蛮高的他立刻清醒过来,竖起耳朵仔细辨听着——那是一
声声压抑着的细微呻吟……
深夜里听着这种略带有诱惑之感的可疑声音,色和尚立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种照理说不该想到的东西,下意识的以
为狐美人在施计色诱自己。既然是诱惑嘛,只要不搭理它就可以了。因此,何尚继续闭眼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为一个正常男性,在那种很那个的声音伴奏下能睡着的只会是圣人。他不是圣人,只好自我欺骗着想:那个小狐狸
好像还没经历『人事』,应该是很纯的吧?应该不会使用这种色诱的下三赖招数吧?那么它这样呻吟是不是因为别的
原因?……结论,出于人道主义立场我应该过去看看!
于是,戴上一副正义面具的何尚面泛红光神色异样的跑向了床榻。
「你怎么了?」他伏下身,轻轻问道。
独自在黑暗中痛苦挣扎的狐宝宝听到这么个关切的声音,突然一下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只听它颤抖着回答,「
我痛……肚子痛……」
「哪里?」何尚话音刚落,就发现小狐狸捏起他的手往自己肚腹处放去……
思想龌龊的不良和尚顿时脑袋一炸。千万,千万不要是放到下腹啊!如果它把我的手引到下腹的下面该怎么办啊?!
甩开它?对,甩开它——公狐狸嘛,母的还可以考虑一下,公的不行,绝对不行!
当何尚冷汗淋漓的想了又想之时,狐宝宝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痛得厉害的胃部。
原来只是吃橕了而已,唉……何尚无声的叹息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觉得庆幸,还是遗憾……
何尚拿着水杯和药走回到床边,想要喂小狐狸吃,突然又愣住了——胃痛的狐狸精可以吃这个药么?如果吃了之后还
痛得厉害的话,应该去普通医院还是宠物医院?……唉,真是让人头疼……何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药塞给狐宝宝吃了
,然后想了想又赶紧跑去楼上敲着兽医霖逸的房门,这种事情还是问问他比较好。
没想到,霖逸居然不在家,不仅不在家而且连手机也没带。何尚伸手碰了一下他房里那面巨大的『穿衣』镜——透着
灵气,微微有些发热……
啧,这家伙多半又穿越到什么异时空去找新奇玩意儿了——何尚无奈的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
「怎样了?还痛吗?」坐到床边,轻轻用手梳理着狐宝宝的额发,看它如此痛苦,何尚都觉得有些不忍,一面叹息一
面心想着下次无论如何要好好监督它,绝不能再吃这么多。
「好一些了,可是,还是很痛。」小胡蹙眉回答。
「我给你揉揉吧。」
「恩,好。」狐宝宝有些惊讶。它很难想象这个强盗一样抢了自己金丹的坏和尚也会有这么好心,这么温柔的时候…
…
突然善心暴棚的何尚从前在寺庙时也常帮慧空方丈按摩,穴位什么的他还是记得的。帮小胡很舒服的揉了三两下之后
又觉得有些冷,他便把自己的被褥抱过来裹在身上,盘腿坐在一旁轻柔的帮狐宝宝按摩着胃部。揉着揉着他又觉得自
己有些困了,腰也酸酸的,于是便躺了下去,并靠着小狐狸再伸手探到它被褥里继续按摩……没想到这么按着按着,
也就熟睡了……
何尚是睡了,可小狐狸却是清醒的。几百年前的它曾经问陷入爱河的小凤姐,什么是爱,怎样才算爱。
小凤告诉它:当你忍不住想拥某人入怀时,或许就是爱上了……
看着身边这张俊逸的侧脸,它轻轻一笑,慢慢凑上前去学着从前在水镜里看到的画面那样,在他脸颊啄了一小口。然
后,踢开自己的被褥,钻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
我睡,我搂,我抱……嗯,抱着的这个仿佛比枕头结实了点,似乎也比被褥多了点温度——究竟是啥东西?清晨,迷
糊中的何尚在这样的疑问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怀中那小人儿,进而眼眸越瞪越大,最后,等色
和尚终于想明白自己到底抱了个啥的那一瞬间,两声惊呼陡然响了起来……
「妈呀!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不不,我怎么会在你床上?不,也不对,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子?!」何尚望着小狐狸
惨叫,裹着被子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你这个婬贼!昨晚干了啥坏事?你把人家小胡怎么了?!」阮轲一袭红衣站在门口惊呼,又旋风般冲进房来扣着狐
宝宝的肩头上下打量,查看它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可耻痕迹。
「我把它怎么?你怎么不问问它有没有把我怎样?!」色和尚无语之极。他只记得晚上听到小狐狸的诱惑呻吟,自己
给它喂了药,然后又帮它按摩,再然后就一不小心睡着了。真要是有个什么,也应该是这狐狸精怎么了自己吧?!
阮轲听罢狠狠白了他一眼,「身背不良前科的『坏人』没申辩的权利。」
嗅着阮轲身上那舒服的浓浓阳气,狐宝宝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搂了过去,软软的靠入那个宽厚的胸膛。这个下意识的动
作却使得阮轲误以为小狐狸受了委屈,是在向自己寻求帮助。
「小胡,那个,和尚他有没有『那个』你啊?有的话就告诉阮哥哥,有我给你做主别怕。」
「嗯?什么叫『那个』?」纯洁狐宝宝听不懂暗语,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问着。
「就是,就是,比如说他有没有吻你?吻就是他用嘴唇接触你身体的某些部位。」阮轲怕小狐狸不懂情事,尽量详细
的解释着。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狐宝宝的小脸竟突然涨成了紫红,而且是从额头一直红到脖颈!它是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偷吻,
觉得既丢脸又羞涩。而阮轲却认为色和尚果真是色心不改对小胡下了『毒手』……
紧接着,何尚饿着肚子毫无反驳余地的又被众人训斥了一顿——着实是欲哭无泪,冤得六月飞雪。狐宝宝则一直站在
旁边满心焦急的转着圈,它见和尚又为了自己挨骂很过意不去,想要帮他解释却一直插不上话,所有人都认为它只需
要在一旁看着就行,不用开口,也都没给它机会开口……
直到大家骂累了,喝水歇气的那个空挡,小狐狸这才小小声很不好意思的讲,「你们不要说和尚了,其实,其实,昨
天晚上,是,是我吻他……他睡着了,一点都不知道。真的!」
马后炮!就那鸟样还敢吃我豆腐?!我没吃你是给你面子,居然还想反攻我?!何尚顿时暴跳如雷气得牙痒痒的,直
恨不得一掌拍死它。若非被众人拦着,绝对会发生一桩狐狸命案!
「对不起。」狐宝宝垂头丧气的跟在和尚身后绞着手指。
「『对不起』这三个字有什么用?!我真是霉透了,想着泡美女却偏偏是只公狐狸,还害我不停的被好友损……啧…
…有够倒霉!」何尚骂骂咧咧的把小狐狸推进卧室顺手在门口画了个符,以此将它暂时软禁在了房内。随后,他旋风
一般冲出去开着飞车进了一个家具城,再以旋风般的速度为自己买回一张沙发床,搁进了书房。
「小家伙,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房睡,平时你三尺之内都不许靠近我!」他指着小胡的鼻尖恶狠狠的如此吩咐
道。
「哦。」狐宝宝撇嘴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了一声。它觉得很遗憾,躺在和尚怀里睡觉真的非常温暖,那一刻仿佛整个世
界都是属于自己的,很幸福。可惜,这种幸福却仅仅只享受了一次……如果,如果我再肚子痛他还会不会那样温柔的
搂我呢?
***
眨眼便是一个多月,在何尚对小狐狸的刻意回避下,日子就这么既平安又平淡的过去了。色和尚依旧会照顾小狐狸、
教它生活技能,却不再『好色』,相处时总有些疏远,那种挠挠头,捏捏脸的举动再也不曾出现。
狐宝宝矛盾着不停的和自己作心理斗争。它之前是觉得和尚的『动手动脚』很可恶,觉得他身为佛门中人不该产生婬
念;等和尚真正刻意忽略小胡的绝色容貌对它相敬如宾时,小狐狸又很遗憾的认为自己被无情的抛弃了。于是便想方
设法的做出一些撒娇献媚的奇特举动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不过,依然是徒劳无功……
然而,小狐狸却不知道在它郁闷的同时,色和尚也陷入了几乎一样的痛苦漩涡,他对狐美人完全是处在一种既爱又恨
,基于本能想碰又由于理智而不敢、不好意思碰的矛盾立场中。
他俩就这么你矛盾来我矛盾去的进行着拉锯战——越战越疏远……
正当大家对这种现状有些不满准备干预时,恶作剧的倡导者,那位惟恐天下不乱的继承了肖氏水镜之瞳的祖传算命赛
半僊——肖水瞳(小水桶),却接到了家族信函,要他作为族长候选人回去参加个什么『百年祭』……他这么一离开
,大家自然也就没兴致再逗和尚和小狐狸玩了。不过,即便如此,水瞳出发之前仍死不甘心的给和尚算了一卦,好不
容易算出个下下签,他这才满意的走了。
***
旅卦第五十六。上九,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如同鸟巢被焚,出门在外无家可归的人先笑
而痛哭;轻易的把牛丢掉,凶险……
「哼,出远门的是你又不是我!」书房内,和尚一脸不屑的把水瞳留下的字条揉成团状扔进了垃圾桶。旅卦在卦象中
通常是指离家外出,滞留他乡,何尚近期并没有出行计划,按说这卦文的确应该与他无关。不过霖逸却稍稍有些担心
,他知道,水瞳的占卜很少出错,而和尚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些不大对劲。
还没等他将自己的担心说出口,狐宝宝就一蹦三跳的冲了进来,正在学着使用微波炉的它又做了一道菜想给他们尝尝
。
「酸菜牛肉?」霖逸看了看碗碟里内容不明的黑糊糊东西,凭藉着自己超凡的第六感试探性猜测着这玩意儿的真实面
目。
「恩!看得出来吗?!那我这次应该还做的不错!」小狐狸背对和尚以一种兴高采烈的语气说着,眼眸却快速一眨一
眨的给它喜欢的霖逸医生打着暗号,告诉他千万不能吃。
「小胡这次做的真挺好。和尚,快来吃一点。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心意。」霖逸淡笑,配合着如此说道。
「哦……」倒霉色和尚无可奈何的被迫给塞了个满嘴劣质吃食。
全家人都知道小狐狸是为和尚的刻意疏离感到不快在报复,只有和尚自己不知情。他每次都在狐宝宝圆睁着眼的『殷
切期待』下不得不吃光它故意做出来的霹雳无敌难吃食物,每次都在它『声泪俱下』的道歉中颓然放弃责备小狐狸的
念头……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习惯人类生活之后又恢复了狡猾本性的小胡在捉弄他。
日子,又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在水瞳离家后的第七日。与大狗狗一起看家的小胡听到了门铃响,开门一看,外面赫然
站着一位小狐狸最害怕的一瞧就知道绝对是会法术的老和尚!
「你,你、你……你找哪位啊?」狐宝宝咽着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它很怕这和尚看出自己是狐狸变的,其实,这担
心完全多余。霖逸他们做的哪个项链完全可以掩饰小胡的狐狸气息。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不瞋。请问不色师兄是否在家?」来者谦和有礼的问着。他是来找何尚的,因为慧空方丈几次
唤他回庙这家伙都没搭理,只得专程派不瞋下山逮人。
独自一人留守看家的狐宝宝在失去法力的情况下出于对术士的本能恐惧,只得客客气气的将那看似面慈心善的中年和
尚迎进屋内,奉上香茶,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陪坐在一旁无可奈何的与不色和尚的这位不瞋师弟闲聊唠嗑。
他告诉小胡,慧空方丈年事已高自感不久即将圆寂,但他还有桩未了心愿需当面与何尚交代,所以特意派自己下山请
不色师兄回去一趟。狐宝宝左耳进右耳出,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此时的它压根不知道何尚这一走会给自己的生活带
来怎样的可悲变化……
草草听过不瞋下山的原由,小狐狸开始好奇的追问何尚年少时的趣事。在大美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不瞋兴致高昂如
数家珍的讲述着当年那活泼少年是怎样的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给熟睡的方丈头顶涂强效生发水……
正当狐美人咯咯笑得近乎抽搐时,不瞋却突然冷不丁的问道:「小施主的童年又是怎样度过的呢?」
「我?我也是在山里长大的,还没变成人的时侯就偷偷山下人家的鸡,逮逮田鼠什么的吧。」小狐狸毫不设防的顺口
如此回答。
「阿弥陀佛……也只有不色师兄那样不拘小节之人才敢收留你这等妖物。」不瞋含笑摇头叹息着。
「呀!」说溜口了,小狐狸倏的向后一缩,先是满脸懊悔,随又开始担心这和尚会为难自己。
不瞋呵呵一笑,其实他早就看出小胡并非凡物,普通人类哪会有这种出尘容貌?眼见小狐狸一脸担忧,他又说道,「
小施主请放心,你既然是不色师兄的客人,理应无害——何况,那颈项间的装饰品原本也是专门用来压抑妖性之物。
我又何需对你贸然出手?」
压抑妖性?狐宝宝疑惑的伸手摸着自己胸口那枚蓝紫『宝石』。它一直以为这东西只是如霖逸他们说说是为了助自己
化为人身特意施法做的,没想到,它还有压抑妖性的作用。如此说来也就意味着,如果一直戴着这东西哪怕是取回金
丹自己也不能使用法术?!
难怪,三十几日尽管自己每天都到窗前晒月光浴却丝毫不见修为提升!狐宝宝鼻头一皱在心底暗骂:都说狐狸狡猾,
我看你们人类才是最狡猾最卑鄙的动物!太过分了,居然欺骗我感情,害我白晒了那么久的月亮!
……
等到太阳西下,天边渐渐升起红霞,主人家终于回了。推开门,只见一屋子的鸟飞狗跳以及利齿狐狸与老不死和尚的
斗嘴抓扯。何尚一头黑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拖开——他没想到这俩家伙下个象棋都可以玩得如此惊心动魄
。也难怪,不瞋原本就是看似面善实则脾气火暴,而小狐狸也并非吃素之善狐……
纠纷摆平之后,何尚终于问清了不瞋的来意。
何尚本不想回山,但慧空方丈毕竟是他的『依止师』……一想到这位抚养了他多年之人竟然说出自己即将圆寂之类的
话,何尚也只能作罢,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一趟。
三日后,当何尚推开死死纠缠的小胡,提着行李走出大门的一刹那,忽然的,他竟然想起水瞳临走时为自己算的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