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怎样了……」
这充满温情的动作让小豆荚再也忍耐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三少爷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啦,被
看到了啦……」
「乖、乖,被看到了有什么关系吗?我会保护你的……」三少爷搂住他安抚着。
「你不懂啦……」小豆荚继续号啕大哭,开始絮絮叨叨地把藏在心底的担忧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马车轮依旧『喀勒喀勒』地滚过石板道,车厢内外也依旧一片诡异的宁静。
车厢内小豆荚抬眼偷偷望了下从昨夜起始终一脸阴黑的三少爷,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在昨晚听过自己的烦忧之后不但没
有像小时候一样安慰自己,反而还用那种想要杀人似的眼神瞪着自己。
瞪得人心底都发毛了。
会瞪人了不起啊?小豆荚忿忿地想。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还那样瞪人,真是太过分了,耍什么少爷脾气嘛!很好,
我小豆荚也是很有骨气的,你不安慰我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于是,微风飘飘,白云摇摇,马车轮在诡异的氛围下喀勒喀勒地继续前进。
于是,经过了一个早上的低气压,幸好三少爷也不是个真的会记恨的人,中午,小豆荚如愿吃到了他想吃的菜肴点心
,吃饱喝足之后,小豆荚陷入了生平难得一见的沉思当中。
在知道三少爷不会用生气的借口来打压自己的胃肠之后,小豆荚的心思整个移转到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巴上头。其实
说真的小豆荚原本也就不怎么担心三少爷那一方面。
开玩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只不过清楚归清楚,三少爷这一回看起
来是真的很生气的样子,自己还是稍微皮绷紧一点才好,因此他也就意思意思地稍微担心了一个早上。而且,在吃中
饭的时候,看三少爷还忙着指挥这个人、指挥那个人,好像是在联络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得连菜也没吃几口时,小豆
荚还很识相地没有把整桌菜全给扫光光。
蹲坐在马车厢角落,小豆荚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很努力地皱起眉头沉思着到底该怎么样在不花到自己半毛钱
的情况下,封紧老车夫的嘴。是了,就说……就说……三少爷是在帮自己…吹眼睛?因为自己的眼里进了风沙,所以
三少在帮自己吹眼睛?
不、不、不,昨晚那情况不太像是在吹眼睛,好像有点太过牵强,还是再另外想一个。昨晚那情况,比较像什么呢?
小豆荚眯着眼歪着头,努力回想着昨天夜里三少爷抬高了自己的腿架在他的肩上,自己的男性器官被捉在他手里,三
少爷的下半身则塞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情景看起来到底像什么……
自己的双腿架在三少的肩上,男性器官被握在三少手里……自己的双腿架在三少的肩上……三少的双掌很温暖而且又
温柔哪,轻轻地握着自己的那里,手指熟练地套弄着,一下轻一下重,指甲在肉球上刮搔得很舒服,让人忍不住就浑
身发热,又硬又想射,真想让他再帮自己套弄一次啊……
猛地回过神来,小豆荚猛地爆出一串惊叫:「啊啊啊啊啊~~~~」他捧住自己发烫的双颊,将红通通的脸整个埋到
膝盖中,根本抬不起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竟然、竟然很陶醉地在回想三少爷在帮自己『那个』的感觉,而且
还想到都硬了起来?!
真是可耻、真是可耻、真是可耻,真是好舒服啊……
小豆荚才刚捧住脸颊,便又一惊。不行、不行,自己怎么又想到这边来了。不可以、不可以。双手用力地拍打着面颊
,要想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才对、要想怎么封住老车夫的嘴才对。
老车夫不爱吃甜食、不爱喝酒,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够讨好得他答应不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呢
?啊~~~好困难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一下子扯着头发,一下子揪着自己的脸颊,小豆荚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拉车的马儿突然一声嘶鸣,马车厢往前重
重一顿,紧急停了下来。小豆荚整个身子往前一倾,要不是身俊的三少爷眼明手快地及时拉住他,小豆荚就整个人摔
出车厢外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豆荚一坐稳身子就急急忙忙抬起头问道。该不会是……他最期待的……抢劫吧?
小豆荚顿时眼睛一亮。
只听车厢外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代替老车夫回答了他的问题,难听的粗嗄声音说着毫无创新的台词:「此路是我开,此
树是我栽,若要由此过,留下买路财。快快留下你的身上的银袋,大爷们饶你们一条生路。」
「果然是。」小豆荚兴奋地跳了起来,磨拳擦拳地就准备跳出去。是了,说到他小豆荚,生平的嗜好除了赚赚小钱之
外,就是要些棒腿拳棍了,而三少爷也知道他的这项兴趣,因此让他跟着应家庄的武师们学过不少年的拳腿功夫。因
为不用花钱,小豆荚也就学得格外仔细认真,让庄子里的武师无不赞他是块学武的好料。要不是三少爷不许,他可能
现在也是庄内的武师之一了。
难得碰上了可以真的来过招的对手,小豆荚的精神全来了,扎紧了腰上的布带子,腿一蹬就抢在三少爷发话之前跳出
了车马厢外。
「你就是这车的主人吗?」带头的上匪长得一脸大胡子,凶狠狠地瞪着看起貌不惊人的小豆荚。
小豆荚打量着对方灰扑扑地还打了不少补丁的衣饰,有的人手上的大刀还缺了好几个口,还没开打已经先有些失望了
。啧,看起来就是不怎么入流的山贼。待听得对方的问话,更确定对方连基本认人的眼光也没有,忍不住更失望地要
嘟起嘴不想打了。哼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灰色的小厮衣饰,「你长不长眼啊?我看起来像是主人家吗?」
「不是的话就滚一边去,我要找的是能做主的人。」大胡于瞪着满脸轻佻笑容的小豆荚,总算喝问声还算有些气势。
小豆荚微微眯了眯眼,「哼,若让你一下子就见到我家主子,那我还用混下去吗?」将手上的碎银子往上抛了几抛,
「要见我家主子口袋里的银子,还得先问过我小豆荚准不准。」
「可恶,既然你毛头小子都这么说了,说不动手岂不对不起我家众兄弟。」大胡子愈听愈怒,吆喝一声,山贼们一涌
而上。
看对方人多势众,小豆荚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打发了几个之后发现对方的身手实在是不怎么样,也就放下心来。这一
放下心来,不禁开始有些托大,一面拳脚齐出逼退几个山贼,一面在心里想;该怎么秀些自己瞒着师父自创的花招来
显显自己的身手。
刚开始,他的自创招式果然打退了几个人,如此一来,小豆荚更得意了,忍不住开始沾沾自喜。逞英雄当然要有观众
才过瘾,打着打着,小豆荚忍不住回头瞥了瞥从马车厢中探出头来看起来一脸忧心的三少爷,然后又踢开一名山贼,
顾盼之间神情得意万分,只差没大声说几句「交给我您一切放心」的英雄台词。
然而,他的自创花招毕竟只是少年家想象得花稍,实际使用起来就没有想象得那么实用了。挡开了这一刀,下一锤劈
头而来,小豆荚看在眼底一惊,但看起来是来不及闪掉了,只得咬牙想着用肩头硬撑下这一锤。
「小心!」老车夫看得心急却无能为力。
小豆荚咬住牙根,左手一伸隔开一把大刀,右肩向上用力一挺……预期中的那一记流星锤却没有砸下来。
「三少爷……」老车夫的惊叫吓到了小豆荚。他在敌人间分神回头一望,就见身后三少爷朝他露出个苦笑,说了声「
小心!」后就整个身子滑了下去,露出背后的血迹斑斑。原来竟是三少爷替他挨了那一锤。
小豆荚惊呆了,这回他不敢再继续玩耍下去了,快手快脚地解决了那些个蹩脚的山贼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老车夫旁
边探看着三少爷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紧?」看着三少爷背后被扯碎的衣衫、看着他背上被流星锤画出来的血痕,看着他面无血
色的苍白脸孔,明明知道这些伤势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小豆荚还是吓得开始颤抖,「三少爷不要紧吧?」
老车夫还没回答,三少爷呻吟了声,已先缓缓回过神来,睁开眼就先搜寻向小豆荚的方向,气游若丝地问道:「小豆
荚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我没事啦!倒是你……」看到睁开眼的三少爷,小豆荚也不知道自己打那儿来的一股热气窜上鼻头,眼
眶一红,竟怔怔地掉下泪来。「你受伤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又不是什么大伤,不打紧的。」三少爷微笑着伸出手拍拍小豆荚,只是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忍不住痛得呻吟了声。
看着三少爷明明痛得脸都发青了还只顾着安慰自己,小豆荚鼻子更酸了。强打起精神,伸手抹了抹鼻涕眼泪,小豆荚
示意老车夫与自己一起将三少爷扶上马车上,「走,我们立刻赶到最近的城镇去请大夫。在那之前,你去帮我找一点
仙鹤草,我记得在这附近应该有长不少,可以先帮三少爷止止血。」
小豆荚难得的强硬气势唬得老车夫一楞一楞的,果然乖乖地听命行事。当小豆荚在老车夫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替三少爷
在伤口上裹好白布条后,一行三人开始向最近的城镇前进。
偷偷瞥了眼小豆荚一脸肃穆的神情,老车夫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全力赶着马车往城内前进。过了一会儿,小豆荚总算
再度开口:「喂,我说……」
「是。小哥你尽管吩咐。」老车夫马上接口。
「……」小豆荚蹙着眉。
「小哥你尽管吩咐,不要客气。」老车夫一脸严肃的表情:心想小豆荚要自己帮忙做些什么重要的事。「只要我做得
到,一定帮忙。」
「既然如此,这件事你一定做得到。……你要答应我,不准、不准……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说到最后,小豆荚已
有些结巴,红着一张脸,与刚才强势的情况截然不同。
老车夫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命令。想起昨晚那个暧昧的画面,老车夫的老脸皮也忍不住跟着红了起来。一时之
间,两人之间漫开一股尴尬的气氛。
最近的城镇很快就到了,最近城镇里最好的驿馆房间也很快就准备好了,最近城镇里最好的大夫也很快就到了,然后
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大夫一脸权威地将小豆荚赶出房间外,『碰』地一声就将门关了起来。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小豆荚着急地在房间门外走过来又走过去,三番两次想冲过去把房间门推开,看看年轻大夫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只是
急匆匆地脚步冲到了房门外,却又生怕当真有什么不妥而又打退堂鼓。
走过来、走过去、定过来、走过去。
好像当真很严重耶……
房间内三番两次传出大声哼唧唉叫的声音,每次叫声一响起,小豆荚就惊得差点跳起来,生怕三少爷这样子大声哼着
叫着的下一刻钟就突然没了声息。因此只要叫声一响起,小豆荚的一颗心就像跳到了嘴边般,紧张得不得了。
「坐下来喝杯水吧,你这样走来走去走一下午了,难道不累吗?」老车夫扶着头,一副被小豆荚绕得头昏眼花的模样
。
小豆荚先是应了声,在老车夫身旁坐了下来。只下过才坐不到两秒钟,就又要被火烧着了屁股似地跳了起来,抱着头
低喊:「不行啦,我只要一坐下来,就会想起三少爷倒下去那时候的表情……」然后就再也坐不住了。
小豆荚扯着头发,想起三少爷那强忍着痛楚还对自己挤出笑容的努力模样,想起三少爷背后交错纵横的血口,想起三
少爷那幸好伤得是我不是你的欣慰眼神,想起三少爷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伤痕……小豆荚咬住下唇,再度迈开脚步
在院子里走过来再走过去。
老车夫拿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就随他去了。
就在小豆荚不晓得第几度坐下再爬起、爬起再坐下,头发捉得快掉光的时候,房间门终于『咿呀』一声地开了,大夫
慢悠悠地自房间内晃了出来。
小豆荚立刻就迎了上去,紧张地搓着双手,「大夫,怎么样……」
「你……就是小豆荚啊?」明明是年轻的大夫,却有着七八十岁老大夫似慢吞吞的特质,看不清楚般地半眯起眼打量
着小豆荚。
「咦?您知道我的名字?」小豆荚讶异地瞠大眼。
「呃……嗯、啊!是里头那个人一直在口里喊着,所以我就猜猜看。」年轻大夫只口吃了一下随及恢复神色自若的模
样回答。「你就是小豆荚没错了吧?」
「我是。」小豆荚恍然大悟,原来是三少爷喊到自己了。不过转念一想,三少爷连在重伤中都还念着自己,胸口一阵
热血涌上,心中一暖:「我就是小豆荚,请问三少爷还说了什么吗?」
「咳,嗯。」年轻大夫捣着嘴假意咳了两三声,「那个……里头的那家、不、我是说应三少,背上的伤口需要好好地
调养一些时曰才行,他背后的伤口在完全痊愈之前也不能碰到水,所以需要有人仔细地照料他。」
「没问题。」小豆荚立刻接口,「大夫,请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
年轻的大夫点点头,「跟我来,我开点调养的药方给你,还要交代你一些调理的细节。」
小豆荚毫不迟疑地立刻张罗了所有年轻大夫所需要的事物,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银子递出去的时候实在让小豆
荚痛不欲生,但一想起三少爷为自己挡下那一锤时的眼神,他咬着牙还是把银子给使出去了。
这样的办事效率让年轻的大夫很是满意,也就格外认真仔细地交代着所有的细节。只是一个时辰下来之后,小豆荚不
禁开始有些怀疑年轻大夫的能力了。
小豆荚扭着颈子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蹲一个早上的马步也没有学这种活络筋骨舒畅血气的按摩来得累人。不但得捏
、得揉、得弹、得按,全套听都没听过的手技之外,小豆荚不懂为什么除此之外自己还必需练那种奇怪的软骨法,要
不是自己从小练过一点功夫,照年轻大夫那样子折腾下来,三少爷伤还没好,自己早就先去掉三条命了。
「为什么我还得练腰力?」当倒吊在横树枝上的小豆荚开始觉得自己的腰完全麻痹没有知觉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问
着下面捧着医书读得津津有味的年轻大夫:「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跟三少爷调理身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有关系了。」年轻大夫的视线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他手上的医书,「你想,你家三少爷不能够起床的这段
期间,你需不需要帮他擦澡?」
「当然需要。」小豆荚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再想,你家三少爷不能够起床的这段期问,如果有生理需求,你需不需要协助他解决?」
这回小豆荚小小犹豫了几秒,「当然。」
「再想,当你家少爷在床上趴腻了,你是不是还得帮他举手抬脚的动动四肢以免僵硬了?」待得到小豆荚再一次的肯
定回复,年轻大夫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小豆荚,一根根弯着手指数道:「你看,擦澡、解决生理需求,运动四肢、按摩
躯体,这那一项不需要用到腰力?所以当然要趁现在好好练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