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怎么可能!主公或许只是欲火难耐,找个合适的人发泄一下吧!”
我囧。
“你的意思是说主公在山里跟他……主公你怎么能这样……”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我始终觉得被背后造了这种谣言,该哭的人无论如何应是我才对。
“别哭嘛!”另一个劝,“二公子被困在城里都那么久了,主公出去打点野食也是正常嘛!”
“二公子困在城里,身心压力那么大,要打野食……也该他去!”
“不,这个问题不能这样说……”
“你那么赞同打野食,你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听声音一个已经揪住另一个了,另一个似乎也没反抗。
哈哈,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萌点十分低,听得心里痒痒的。
“我怎么可能嘛!一时片刻都没离开你的嘛!”
“那背不住将来做了一国一城之主,就跑没影了!或者收了什么年轻漂亮的家臣……”
“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做了一国一城之主,也不敢离开你的视野啊!年轻漂亮的家臣的话……你看主公对咱俩就知道
了,也可以很清白的!再说……唉,北条家还能不能存续,都未可知,你我能不能都活着走回小田原,都只有佛祖知
道啊!”
“清白?你跟主公是清白的?别开玩笑了!是谁跟主公比武被打伤了,害得主公给他喂了半个月的药?”另一个的声
音明显变得欢快起来,不似刚才那么悲切。估计是为了冲淡一下忧伤的气氛,故意说的,因此这馆主和小蜜的故事,
极有可能是杜撰出来的。虽说我现在听得热血沸腾,但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那你还不是常常赖在主公腿上躺着听古往今来的故事!你就像个小姓的样子么?”
“我……我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可要理你!”然后就听见一阵骚动和一串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真是传说中的肯爱千金轻一笑,两个
小孩动手嬉戏了一阵就抱在一起不动了,由今晚夜话结束的场景令我发散性地想到——周幽王就是一个傻X,褒姒不
笑,你咯吱她不就完了!能让美人笑不说,还能趁势吃豆腐。
“敌军夜袭!快戒备!”
外面不知哪个不知好歹的乱喊,打扰老娘看好戏!shit!
第七章
军营里一霎嘈杂起来,许多人跑来跑去,但听见有人大声地指挥。
桃红柳绿也跳起来,顺便把我也拽起来,说:“你去把主公叫醒!告诉小太郎好生保护他!”
“那你们呢?”
“我们当然要在帐门口盯着外面的形势,向主公报告了!主公现在根本没法起来指挥作战,也许只能靠我们口头传达
了!”
寨子外面灯火辉煌,敌人的数量看来不在少数。
第一次离战场这么近,只听见外面呐喊声不绝。我战战兢兢地走进里面帐篷,心里在琢磨拉哪根绳子或者按哪个按钮
那个叫小太郎的壮汉会出现,但却看见床上趴着的那个人,不由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里面灯光昏暗我也看不太清楚,直来到床前才看见那人依然在睡着。
就算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敌人来袭我也有些紧张,正主儿居然还在睡觉?
他后背上垫了干净的绢布,身上散发出一股药的气味。枕着前臂,安详地睡着。我忽然觉得其实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需要他下达什么命令时再叫醒他不迟,何必现在就打断他的梦呢?便捡了只马轧过来坐在床前守着。
一天一夜的赶路除了洗澡没歇片刻,又跟一群劫匪打了一架,好不容易躺下也一直在听别人的床根儿,这会一旦安稳
地坐下,虽是外面随时有可能挡不住敌军,许是受了这位仁兄的感染,我也以不可逆转之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地我又梦见我的初恋了!他以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水汪汪地透过我盯着我背后的菁菁姑娘,我为了不让他们俩
那么费力拔腿就跑,我跑啊跑啊,一直跑到了河边的堤坝上,下面有如茵的芳草和奔流的河水。
河堤上的柳树一下子变成了人,一排排站着看我,问:你娃咋不跳下去?
我反问为啥要跳?他们说你失恋了,按照正常的逻辑你应该跳一次河,因为这是你的初恋,你还有激情。以后失恋次
数多了就会不当回事了,再也没有用青春挥洒的感觉了。
当时我十分的不服气,别人不起哄说不定我还有点想跳,这样一说我就绝对不会尝试自己跳河给别人看热闹的娱乐大
众,我抓起离我最近的一个人问,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五七个给老娘,要帅要可爱,要各式各样品种齐全,老娘要谈
恋爱。
那孩子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别作践自己,我暗恋你很久了,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幸福。”
这孩子我仔细一看,认识,这是我们班上的名人啊!
名人同学出名主要在那双胳膊和那双腿上,别看人长得秀气,但是作风一点也不娘。譬如才上初一的时候我便认识他
,那时高我们一届的人称小霸王的学长来欺负班上某家财万贯的同学,每天只在班级门口招呼那同学出去,威逼他把
钱交出来。在那同学看来几百块不过是些许零花钱,但这样未免有受气的嫌疑,没事就长吁短叹一番。就这一叹不要
紧,直接给那小霸王惹来杀身之祸。
小霸王下一次出现在班级门口时,不外乎找那同学出去说话。名人同学径直走出去,走廊里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过一会名人同学跑进屋来,抓了最靠门的凳子出去,走廊里哗啦与惨叫齐飞,没动静之后我们出去,小霸王学长早已
不见人影,倒是我班东走十米斜对过的教务处门口躺着主任一枚。
我这个体育废柴日常能将铅球推出五米已经是奇迹,眼见这以气驭板凳伤人于十米之外而且还伤的是教导处主任,这
么大胆这么奔放这么有创意,岂能不佩服?
想来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有崇拜此人的种子被埋下。虽则两三年不说一句话,互相只有白眼相对,背地里互嚼舌头
根子——他说过我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绝对说过他是流氓阿飞肌肉男之类的恶毒话。现在想来,这样给人下结论,实
属形而上学的偏见。我是没学好马列主义,中了唯阶级成分论的毒的。
因为这一战成名,再加上学习不大如意,高中以后他便不学习了。
也因为太有正义感,所以对学习好又当班干部的乖学生便也看不大上眼,我不幸平均成绩在班上第二名,又是团支书
,也自然入不了名人同学的法眼,可谁知如今天可怜见我失恋的惨痛,居然安排了这么一段孽缘——我说是孽缘自是
有根据,学生时代很多事情都是有必然性的,比如这成绩之间有鸿沟的一对必然没有好结果、班长和团支书必有奸情
、体育委员和文娱委员必有奸情之类什么的——顿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
暗恋?还很久?欧耶!人生价值得到体现了。
这是句玩笑话,其实不是受宠若惊什么的,当时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即使那一对让我受了严重的内伤,我也只是微
笑着淡定着去主持班级里的日常工作,把全部身心都奉献给了组织班级篮球赛,他是我们班上的主力,为了这篮球赛
还着实来上了几天学,当我们赢得了优胜的时候他忘情地把我拥抱了一下,我愣了片刻,他也愣了片刻,旋即把当时
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忘情地拥抱了一遍,大家就感觉比较自然了,嗣后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要求我稍等一下,然后说了几
句话。
那几句话是真的说过,就在这时候说的。
他说:“你别作践自己,我暗恋你很久了,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幸福。”
我还真的是被他那严肃认真的态度给打动了。我想,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会好好珍惜这一段感情的,毕竟我也曾经喜
欢过一个人,我知道那暗恋的滋味不好受,因此上我得感激别人喜欢我,我得感激别人居然做出连我这种人都喜欢的
巨大牺牲。
自此我过上了快乐的欺男霸女的生涯,书包不用自己背了,上学放学有人接送一半的路,早上有人陪着打篮球,即使
走步、带球撞人,也没人嘲笑或者反对,我终于在球场上体会到了横冲直撞雄霸内线的成就感……我离樱木花道就只
差那一脑袋红毛了。
权利与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他出去打架,都是我在旁边给他拿着外套。他再去买衣服鞋子,也是我指导他如何能穿
得更像一个痞子,不过说实在的,他闭着嘴表现出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时候根本不像痞子倒像个文艺青年。
于是他总结道:“你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样式打扮我。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
第八章
“做了什么梦啊?那么开心?都乐出鼻涕泡了!”恍惚中有人推我。
“啊!”我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那位馆主大人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我,以善解人意心灵感应的笑容道,“你睡便睡得
,抱着我做什么?别是梦到心上人了?”
“没、没梦到他!!”我抹了抹脸,轻轻拍打几下,想变得清醒点,甩掉梦里的记忆。
“战场上能安心睡觉的人,也真是不多呀!”他依然和煦地笑着。
“这有什么呀!中国有句诗,叫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再说你不也在睡嘛!”
“古来征战几人回!”他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像是吃了颗没熟的酸杏一样,不舒服都写在脸上了。
“报告主公!”柳绿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敌军已被我击退!我军守住了阵地。”
“不错嘛!睡着觉都能打胜仗!”我想到自己也安全了,顺手跟他哥们了一下。
“哎哟!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我忘了你受伤了的嘛!”可是我还来不及把手撤回来,就瞥见帐门口立着一个黑影。
外面人声喧阗,映得此处人影更加鬼魅。桃红柳绿不知道何处去了,许是哪里战斗吃紧,跑去援助了?
“栗原隼人正,拜上馆主大人!”这人不知怎地如此没礼貌,一边说就一边走进来,目光炯炯,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
动,脸上一片红晕,不过总地来说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我没想到会是你啊!”氏康微微笑着,“小的时候,只有隼人正大人对我最为和善,什么事情都耐心地讲解……不
过……您这是替上杉来的么?”
“没错!您的首级,在下要拜领了!”那大叔说着就缓缓拔出刀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眼里居然还沁了点泪花,“
我在北条家潜伏多年,是为了等个机会,各位其主,若不是生在这个时代,倒还愿意侍奉馆主一生!但现在……您泉
下有知,千万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氏康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伤成这个样子,一而的确没法动。
这眼看着不是要杀人了么?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阻拦,氏康却说道:“且慢动手!”
对方一怔,不由得就停下了手。
“我十二岁那年,和纲成一起淘气被父亲责罚,两人跪在大广间前积雪的庭院里。父亲大发雷霆,说一定要让我们跪
上一天一夜,谁敢劝谏就格杀勿论。结果全家都不敢开口,只有你和幻庵叔父为我们求情,父亲拔出刀来,你抱着父
亲的腿说请无论如何不要继续惩罚下去了,若不是幻庵叔叔及时拉住父亲,恐怕你就要身首异处。隼人正叔叔,我想
问一句,那时的我,值得你用生命去保护么?”
“馆主……你、居然还记得……”
“我心知敌人对我了如指掌,必是家中有内奸,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隼人正你……”
“我……请原谅我!但是任务是必须完成的,这是一个武士的忠义!”对方双手交替握紧刀柄,表情十分坚决,但也
十分难看,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那么好吧!”氏康扶着我的肩膀艰难地坐了起来,“上杉家根本不配有你这样忠诚的门人,像太田那样的忠臣,又
得到了什么下场?但你既忠实于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以北条家主人的身份再问你一次,栗原隼人正!是效
忠于我,还是上杉?”
“我的主家是上杉!这、这是没法改变的!受死吧!”
一刀劈了过来,我根本来不及救他,但只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无论如何,也不想看着这个人死在我面前的啊!
死是栗原隼人正,他瞪大的眼睛表明临死也不敢相信,但他还是说了一句:“太好了……”声音弱得我几乎听不清。
氏康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半晌我看见他额头上的头发里有血流出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小太郎魁伟地站在旁边,
见此情状不由得倒身下拜。
“喂!你没事吧?”我凑上去想看看情况,却不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动作快得令人发指,但他只是抓住我的手又放
开,轻轻拍了两下,问我:“没有吓到你吧?”
“只要你没死,那就吓不倒我。”我很自然地说。“不过这个人……他原来是你的家臣?”
“是侍奉北条家十六年的老臣了!”
我一下无语,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应该会很不好受的吧,难怪别人拿刀砍他,他躲也不躲。
“小太郎,你的刀法真是漂亮!”
“属下惶恐!害得主公受伤,万死莫辞!”
“你再晚来一点,死的人就会是我,你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啊!”
“主公如此信任在下,以性命赌我的剑术精准,我风魔小太郎一生铭感!愿为氏康主公赴汤蹈火!”
——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王者之气?原来被人砍也不躲是有这重含义的,那么这个少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从
各种角度来说,我都觉得很冷。
“解石,你觉得小太郎刚才那一刀怎样?”
“我、我可没心情看那些!特别是在从小照看我的叔叔被杀的时候……”
“是吗?或许吧!在这人情如纸的时代,或许只有杀人的艺术才是值得欣赏吧?”
他拉我到自己的营帐中,屏退了所有从人,盘腿坐在地上劈头盖脸地一躬就鞠过来,脑门的百分之九十照耀了我的双
眼,十分凝重恳切地说:“不管怎样,方大人,请一定答应老僧的请求!拜托了!此前老僧有得罪您的地方,是我的
不对,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一愣,幻庵和尚居然也有事求我?下意思地说道:“我们好像……还不互相了解的吧?”
“你认为三千人守城,十万人来攻,能坚持多久?”他劈头盖脸地就问我。
“这……”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对军事一无所知。
“馆主大人在西面的骏河与今川家作战,遭到北面甲斐武田氏的侧翼攻击而大败。东北的山内、扇谷两个上杉氏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