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从军奴变成当地招募的屯田兵。
而裴陵忙着赎买左三知的时候,左三知在裴勇、裴义的照料下也清醒过来。他看裴勇、裴义的穿戴,也知道是有官阶
的人。
他很吃惊,却没问什么,不出他所料,裴勇、裴义忍不住就讲了事情经过,告诉他已经被裴陵赎买,脱了贱籍,成了
屯田兵,要感念裴陵的恩慈。
左三知听裴勇、裴义两人的话,便明白这两人不知道裴陵和自己那夜的事情,两人单纯以为裴陵是看到自己的惨状才
心软。而裴陵对自己这么好,多半也是因为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跟他那夜的不加节制分不开。
是愧疚吗?左三知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心说比起军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裴陵的心地还真是善良啊,可惜人无完人,
这样的男人也免不了有自己不察的陋习。
如此将养了几日,左三知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裴勇、裴义才在裴陵的吩咐下带左三知去他帐中。
“左三知,这位就是救了你一命的裴陵裴大人,也是咱们这里的卫指挥史。”裴勇进了帐篷,就给左三知使眼色,示
意左三知下跪磕头,怕左三知冲撞了裴陵。
“裴大人。”左三知按礼节跪在了地上,虚虚磕了个头。
“起来吧。”裴陵摆手,斥退了裴勇、裴义两人跟其它几个帐中的兵士。他上前一步搀起了左三知,发现左三知的精
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跟那夜自己所见:一双星目闪闪有神,全身上下都带着些野性的气势。
“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左三知低下头,避开裴陵紧盯的目光。裴陵那道目光太凌厉,总像是在挖掘什么,他可以
毫不在乎地看回去,但他的身份却不能那么做。在地位比自己高很多的人面前,装出谦虚谨慎是必要的保身策略,这
点可是活命的诀窍。
“谢我?我还以为你会骂我。”裴陵伸手,在左三知消瘦的脸上滑过,“嘴巴不说,心里也会恨我吧?”
“岂敢。大人替小人赎身脱了贱籍,还让小人当了屯田兵,小人感激不尽。”左三知明白这算是他的幸运,若对方不
是裴陵,换了别的残忍之辈,他早就命丧荒野了。但裴陵的举动、话语却依然透着机锋,让他猜不透裴陵在想什么。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当你这么想。我没把你分到下面,明天开始,你暂且跟在我身边伺候。大病初愈,还要休养一
段时间。”裴陵的手指触摸到左三知的脖颈,能够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抗拒,但他见左三知并没有动,明白左三知是个
不服输的性格,便开心地笑了,觉得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听凭大人吩咐。小人定当鞠躬尽瘁。”左三知躬身,眼睛起来。
这么一来,他便觉察出裴陵的一些意思了。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那夜反抗兵士带给裴陵深刻印象,但看裴陵瞧自己的
眼神,似乎自己就是那喜欢反叛的孙猴子,而裴陵则是如来佛祖,任凭自己闹到何处,也无法翻出他的五指山。
听左三知如此回答,裴陵便点头放左三知出去了。他望着左三知的背影思考,若我给你机会,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真的就是一头猛虎,终于可以脱困于平阳,重入山林?
第三章
从奴隶到兵士,虽然都是伺候别人,可身份却有天壤之别,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左三知自嘲地笑笑,拿起软毛刷子
给马洗澡。从前他也常常给马洗澡,不过都是些低级兵士的马,而现在洗的则是裴陵那匹枣红马。
说也奇怪,那枣红马认生,来了多少人都被它踢,只有左三知例外,不仅没有被踢,枣红马还很热络地喷着响鼻,友
好地把自己的尾巴甩在左三知的脸颊上。
“马呀,你说这算不算是我左三知时来运转呢?”左三知摸摸那马的背脊,看着马温顺地垂下头便道:“舍命换身份
,多少也是运气了。”说罢转头看看不远处搬东西的几个军奴,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
不仅那几个军奴看左三知,所有认识左三知的人如今碰到他,都会忍不住看他几眼。他们本以为裴陵亲自赎买的军奴
会是个容貌秀美的,起码也有些媚骨,好行些风月之事。
可偏偏左三知生的人高马大,比那些江南来的兵士更有男子气概。那些人摸不着头脑,只能叹左三知命好,被心软的
裴陵救了,因祸得福。
盯着那些从前的伙伴愣神之际,左三知听到有人喊自己。
“左三知,马刷好没有?”裴勇和裴义笑着朝左三知走了过来。他们本是伺候裴陵起居,可左三知来后,他们便被裴
陵命令去做军中的事情。近日也跟着裴陵派出的几路人马前去打探胡人动静,还遭遇了几场小仗。
“好了,二位大人好。”左三知向两人躬身。他感谢两人在他受伤时的细心照顾,每次见面嘴上便多加奉承,加上知
道他们是裴陵的心腹家将,也有心结交。便常常给这两人讲北地的逸闻。
裴勇、裴义两人来北方虽也有几个年头,但跟土生土长的左三知不能相比,因此听到左三知口中故事,便觉风趣无比
,这一来二去,倒也不把左三知当成外人了,还常常告诉左三知裴陵的喜好,免得左三知被裴陵责罚。
“嘿嘿,左三知,那咱们就开始练功吧。”裴勇大大咧咧地拉过左三知,要给他讲解一套新的刀法。三人某次聊天时
,左三知隐约透露习武的意思,说没有功夫,将来上了战场恐怕不能替裴陵分忧。
裴勇、裴义两人也没多想,觉得左三知肯为裴陵着想是最好,加上又欣赏左三知平日谈吐,便主动要求教授左三知基
本功夫。左三知一听正中下怀,便欣然应允,跟着两人习武,算来也有些时日了。
“那有劳了。”左三知点头,伸手跟裴勇过招。他属于一教就会、一点就透的人。那两人每次教的拳法套路,他只要
看一遍就能记个大概,晚上伺候完裴陵,都会在夜里偷练个把时辰,这样下来,进步更是迅速。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手。拿起手巾递给满头大汗的裴勇,左三知又再次谢过两人。
“哈哈,你小子厉害,这样下去,可能我都不是你的对手。”裴勇转头问裴义道:“你说,他这拳脚进步这么快,以
后拿什么难为他?”
“简单,拳脚刀枪是步兵之道。但左三知这个头,骑马也不错。日后我教他些马上功夫好了,这样可以贴身保护咱们
二少爷。”
裴义说到这里,转头很暧昧地看了眼枣红马:“反正你在替二少爷喂马,不如改天把这马弄出来偷偷骑骑,我们趁机
教你些马上功夫。”
“那还不如我亲自教,你们两个的马上功夫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三人说得正欢,裴陵的声音却从三人背后冷冷响起。裴勇、裴义吓得当场跪地,转身给裴陵磕头,左三知也跟着跪在
地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偷我的枣红马啊?”裴陵从鼻孔哼出一声。他刚接到刘时英的信,说西路军几次战役下来围歼了
胡人的一股兵马。他心里替刘时英高兴,便想去草原纵马飞驰一番,欣赏日落美景。
谁料还没走近,就听到两个家丁跟左三知聊得热火朝天,十分起劲,内容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心爱的枣红马。
“二少爷,呵呵,呵呵。”裴义抬眼瞧瞧裴陵,露出谄媚的笑容。
“二少爷,嘿嘿,嘿嘿。”裴勇笑得狡猾,看裴陵不表态,就大着胆子牵过裴陵那匹枣红马道:“二少爷,小的伺候
您去骑马?”
“是啊,今天不骑,改日这马就没了。”裴陵瞪了两人一眼道:“还不滚回去牵你们的马,咱们三个去营外走走。”
说罢又看了眼左三知,“你给我牵马吧。”
裴勇、裴义一听就飞也似地跑去找自己的马。左三知则老老实实地站起来给裴陵拽着马缰绳,等那两人回来,跟着裴
陵一起去了营外,看那三个人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走着,远眺夕阳西下。
地平在线,昏黄中连着暗红,云彩很薄,虚无缥缈如烟一样游离在夕阳的远处。而那落日则有半个身子沉了下去,把
空出来的草原大地让给了慢慢浮上的夜晚的黑。
裴陵没拽缰绳,让马随意走着。左三知在他马尾后跟随,发现裴陵那身高傲之气在余晖中变得温和。
“裴勇、裴义,这么走也没意思,正好地方宽阔,你们来点马上的功夫。”裴陵触景伤情,转念觉得自己的表情不妥
,便笑着吩咐裴勇、裴义。
“是,二少爷。”裴勇、裴义刚才跟左三知吹嘘了不少,本就想显露一番。裴陵这一命令,正中他们下怀。
两人撸胳膊挽袖子,催动马儿转大圈奔跑,人则在马上做出种种腾挪姿态,全都是用于行军打仗时躲避的招式。看得
裴陵眼泪也笑了出来,整个人趴在马上:“你们两个怎么尽学这些?”
说完回头看了眼左三知,发现左三知正聚精会神地死盯着裴勇、裴义的姿势,便问道:“你觉得他们不错?”
“是。”左三知点头,他沉浸在裴勇、裴义的马术功夫上,忘了看裴陵。
“裴勇、裴义。”裴陵皱眉,让两个家仆停下,自己提枪过去道:“你们很久没有陪我练习了,今天有空,咱们过几
招。”
“那二少爷你可要手下留情啊。”裴勇和裴义异口同声,他们拔出腰间的刀,催马朝裴陵冲过去。
除去偷营那次,左三知都没看过裴陵的功夫。而那次也因为是夜晚,看得并不清晰,所以听到裴陵说要跟那两个人对
打,他就提高了注意力,希望可以从中学到点什么。
草原上微风吹拂,草随着风势仰倒,在仰倒的一瞬间,沉重的马蹄也踏了上去,把草和泥搅在了一起。
三匹马,三个人,两柄刀和一杆枪就那么战在了一处。
裴勇、裴义用的是短兵器,所以速度快,幅度小,先是护住了全身要害,接着才进攻。
裴陵用的是长枪,防御范围大,也容易露出死角,所以他双臂一挥摆开长枪,把裴勇、裴义两人挡在了进攻范围外,
借长枪的特点,催动胯下战马,拉开三人的距离,让那两柄刀无法靠近自己。
说了是比试,所以裴勇、裴义并不因为裴陵的身份而放水,反而更加认真。两人错开马,围在裴陵的身前身后,把刀
舞得密不透风,同网一般把裴陵夹在当中。裴陵也不怠慢,他舞动枪杆,左推右挡,动作如同流水一般,毫不滞涩地
将两个家仆的攻击一一挡回。
“看刀!”裴勇打到尽兴处也不管许多,瞧到裴陵后身一处空档便将刀砍了过去。而裴义此时也从前面给了裴陵一刀
,让裴陵不得不挡。
前面还是后面?左三知看到这里不由为裴陵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裴义不敢下死手,但裴勇打到兴头处,万一失手伤了
裴陵又怎么办?
“二少爷小心!”裴义瞧情况不对,慌忙收力,想把手里的刀抽回来。
“雕虫小技。”裴陵身处险境却毫不慌张,他上身后仰,一只脚离开马镫,侧身避开裴义手里的刀,而双手握枪则是
回头去挑裴勇手里的刀。
一刀一枪正好碰在一处,枪尖撞在刀柄上,只听一声清脆的“铛”,裴勇手里的刀就跟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而那
长枪的势头却不停,紧紧逼近了裴勇的喉咙,差了半寸才停下。
看到这里,左三知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归回原位,口里也忍不住发出喝彩。裴义则是长出了一口气,把刀归鞘。
“二、二少爷,别、别……”裴勇吓出满头冷汗。挤出尴尬的笑面对裴陵满脸的得意。
“还不错。”裴陵收回枪,把枪丢给左三知,问道:“沈吗?”
“……不沈。”左三知听裴勇、裴义说过,裴陵的枪是特意打造的,比旁的枪要重许多,一般人举着都费力。不过左
三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了。其实这枪对他而言,非但不重,反而有些轻。
“哦,那么是嫌轻?”裴陵看左三知急于解释的模样便摆了摆手,示意左三知不要解释。他提枪上马,让裴勇、裴义
跟自己回去,接着,又很有深意地看了左三知一眼。
只一眼,却让左三知从傍晚担心到了夜深。他害怕裴陵不让裴勇、裴义再教自己,因此伺候起裴陵来便更加了些小心
。
“将军,水好了。”左三知伺候裴陵把衣服脱了,请裴陵泡在木桶里面,自己则给裴陵擦背。
“你今晚很沉默。”裴陵道。
“小人一向不擅言词。”左三知心里一动,连忙回答。
“是怕我阻拦你练武?没想到你挺上进。”裴陵闭上眼睛享受左三知的伺候,他心里明白左三知有些提心吊胆,便戏
耍了左三知几句,看左三知话音中有些急,便在心里暗笑。
“小人只是怕自己身无本领,将来上阵之时不能替大人分忧。”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在两军对阵时推我下马,好报一箭之仇。”虽然左三知的话听上去言不由衷,但也不知道为什
么,裴陵就是觉得左三知的话还有几分真心,比起那些平日说话不忘加誓死二字的手下更真心。他笑着张开眼睛,拉
过左三知的手,发现虎口处有些龟裂,似是练刀过度造成的。
“大人说笑。”左三知僵了一下,不着声色地抽手,继续替裴陵擦洗身体。
“识字吗?”裴陵也不介意,继续问道。
“认识一些。替我取名字的老军奴原是朝廷命官,后来犯了事,才流放到这北边成了贱籍。同在军中为奴,我爹娘很
照顾他,他便替小人重新取了名字,还教小人一些事情。”
“能起这种名字,那人心胸定然广阔,也说明对你亦有期望,看来你颇得那人看重。”裴陵从浴桶中出来,将袍子围
在了腰上。
“大人过奖。”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亏待你。”裴陵思忖了下,“既然识字,就该读书,你在军中当兵,先读些这方面的东西吧。
那些文人墨客的喜好,倒是先不必碰了。”
“大人……”听裴陵这样讲,左三知倒是一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裴陵帐篷中的书柜,心说难道我偷看你书,你也知
道了?
“反正你也看过了,不如我大方点,让你正大光明看。”裴陵笑着肯定了左三知的猜测,他拉起要谢罪的左三知,把
左三知往那床上带去。
虽然把左三知留在身边不是为了风月情事,不过那一夜的旖旎他却始终未忘。前些日子怕左三知伤口未愈才没有动手
,但此刻见左三知心虚模样,竟然有种大笑的冲动,而把左三知压在身下的那种得意感也油然而生。
“大人,小人还是先下去吧。等下还要看马。”左三知心里一紧。
“不用看,看那个做什么。”裴陵吹灭烛火,就势把左三知按倒在床上。
“大人。”左三知想起那夜的疼痛和接下来的大病,便不自觉地抗拒。
“我这里有药,不会伤到你。”裴陵的下身已经硬了,他不愿再等,便扒下左三知的裤子,往那股间穴口里面涂了些
行军用的伤药后,就将胯下阳物直直插了进去。他用力颇大,顶得左三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