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燕寒在马上大声问,那珈不语,燕寒以为他在卖关子,
沈默了一会儿,发觉进入了塔克拉玛干腹地,不由地心中一紧,急道:
“那珈、那珈!再往西就要到孔雀河了啊!”
“我知道。”
“别去那里!”
“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因为……”燕寒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那里有天朝人──可这教他怎么说得出口?
“别担心,今天不会起沙暴,而且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是不会出现的。”
这话教燕寒心头一惊:是自己的错觉吗?那珈像是话中有话,可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
一路上心怀惴惴,直到来到目的地,那珈扶他下了马。
眼前一汪碧水清河绵延数里,远远地看,宛如一只硕大的翠屏张开著,旭日下,清波粼粼,熠熠生晖。
“这里就是孔雀河了。”
那珈这般道,声音竟有些微微地发颤。
“母亲说,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的爱人经常带她来这里幽会……所以过去我总在想,我若遇上命定的女孩,也会把
她带到这里……”
燕寒听那珈提起往事,以为他又触景生情,便默默地走到身后,握住他的手……可就是这一握,燕寒便蓦地惊觉:不
祥的预感应验了!
“真可惜啊,如果不是昨晚亲眼所见,我真的以为,你就是我那个命定的女孩。”
那珈转过脸,笑著,可已不是先前的微笑,而是冷笑,他握著燕寒的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燕寒的手骨捏碎!
“如冰……不,现在我应该可以叫你真正的名字──‘燕寒’吧?”
此话一出,燕寒的心霎时如坠冰窖!
第三十九章
“楼兰王有一对双生子弟妹,弟弟燕寒曾在天朝做侍子,去年才回国,妹妹燕如冰今年五月嫁到匈奴……只是奇怪的
事,如冰公主入城的那天,随行的燕寒并没有出现,公主说自己和兄长在沙漠失散,可谁又知道,王子就是公主,真
正的公主死在了沙漠里。”
那珈吐出的话,教燕寒瞠目结舌,就算之前他想过千百种狡辩的说辞,可真正面对那珈时,他居然连任何一种都说不
出口。
“难怪你不让我碰,难怪你总是让人摸不透,原来是这样……燕寒,你真了不起,居然能把这个秘密藏了那么久!”
那珈的眼睛赤红,形容狰狞,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作响,把燕寒吓得面无人色。
“欺骗我很有趣吗?”那珈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我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开心吗?你明明从来没有喜欢过
我,却还对我说那种话!”
“那珈……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
“住口!”那珈吼道,使劲把燕寒撂倒在地:“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这种话只会教我恶心!”
“我……我……”燕寒挣扎著爬起来,哭得泣不成声,一边断断续续道:“那珈……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成心要
骗你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难得你有苦衷就可以暗中和天朝的细作互递情报?你有苦衷就可以诱我出城……好被他们抓住?”说到这里
,那珈声音颤得厉害,好像快哭了一般,他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
“我对你太失望了,燕寒……你不光背叛了我,还背叛了匈奴!”
“不……不!我没有!那珈……我真的没有!”燕寒跪下,卑微地抓住那珈的袖子:“那天虽然出了城,可我还是后
悔了,所以才叫你回去,你忘了吗?我的确帮天朝人做过事,那是因为他们许诺过我一定会带我离开匈奴,我才……
”
“就为了要早一天离开匈奴,所以你才撒下这弥天大谎?所以每一句都是虚情假意?!”那珈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自
顾自道:“我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你这种人?”
“那珈……”燕寒已经解释不动了,他只得哽咽著乞求:
“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我故意的……你要我做什么事都可以,求你别再说这样的话……我的心好痛……我……”
说到后来都语无伦次了,燕寒胡乱擦拭著眼泪,见那珈沈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便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袖子,谁料那
珈忽然一扬手臂,将燕寒的身子再次掀离三尺。
燕寒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缓过劲,右肩膀又传来一阵剧痛,抬眼,只见那珈正把一只脚重重
踏在那里,不让他爬起来。
“你刚才说,我要你做什么事都可以?”
那珈面无表情地问,燕寒怔了怔,点了一下头,随即,他便看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既然你那么喜欢扮女人,我就让你尝尝真正被当成女人的滋味如何?”
听到这话,燕寒没有马上反应过来那珈想要干什么,可是当那珈把脚移开,屈身开始扯他的裙裾时,燕寒立刻像个兔
子一般惊跳起来,连连向后退缩──
可是再怎么退,又能退到哪里去?那珈一手拽过燕寒的右脚,另一手“哗”得一下就把他下裙扯开……燕寒只觉得下
身一阵冰凉,很快,隐秘的所在就暴露在那珈面前!
“不要!”燕寒仓惶地用手护住那从来没有被人审视过的羞处,百般挣扎,可接下来那珈一记重重的巴掌,就立刻教
他懵了。
耳畔“嗡”得一下,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脸颊上火辣辣的,口、鼻都流出了血……就连巴图达赖打的那巴掌也没有
那么狠!而且燕寒觉得不止是脸疼,他浑身都疼,最疼的地方是胸口……那个容纳心脏的地方……
接下来那珈粗暴地掰开燕寒纤白的双腿,一个挺进,燕寒呜咽了一声,捂著脸也没有再反抗,只是“嘤嘤”地啜泣。
那珈看到燕寒的下身渗血了,可他自己也并不好过,燕寒的后庭紧窒,箍得他很疼,进退不得……勉强弄了几下,疼
得简直受不了,只好又退了出来。
“无趣!”
那珈这么说,从燕寒身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冠,忽然听到一记细如蚊呐的声音:
“杀了我吧……”
燕寒的这句话,教那珈本应平息的怒火再度勃发!他一弯腰一把抓起燕寒那如黑瀑布般散落的长发,失去理智地吼道
:
“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可怜?被我上一次就不想活了?好!我成全你,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
说完,便扯著燕寒的头发,将他拖至孔雀河的岸边,然后一把将燕寒的头按进水里!
燕寒不谙水性,也根本想不到那珈居然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他想挣扎,可是已经筋疲力尽,动弹不得,只得让水无
情地呛进自己的口鼻,让生命在指尖流逝……
“苍天不老,此情不渝!”
“傻孩子,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疼你都来不及。”
“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那珈亲吻过;这头上的三千青丝,都被那珈爱抚过;那珈说的每一句情话,都仿佛历历在
耳……可是现在呢?
燕寒一想到此时正在凌虐自己的男人,和当初情义绵绵的小王爷乃是同一人,他的眼泪便不住流淌……
可泪在水里,除了他,谁都看不到。
造成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就在这个时候,燕寒忽然觉得,生死对于自己已经不像过去那么重要,如果能再度换回那珈对他的感情与信任,他宁
愿放弃性命!
可还有谁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力量在流失,意识在消散……就在燕寒以为自己真的就要命丧黄泉之际,他又被人猛地从水里拎了出来!
第四十章
他心爱的“燕如冰”根本不存在,一切只是一场梦。
看到燕寒奄奄一息的模样,那珈痛恨自己的心软,也痛恨那心底尚存的一丝情愫,他当然不会轻易原谅眼前这个欺骗
自己感情的少年,只是要亲手杀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确定燕寒并无性命之虞,那珈便独自骑马回到龙城,他把自己关在房内,这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酒醒,那珈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庆格尔泰的脸。
“人呢?”
庆格尔泰劈头就问。
“什么人?”
“别给我装傻,燕寒呢?”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那珈便止不住火冒三丈!
“死了!”
“死了?”庆格尔泰倒吸一口冷气,“你杀了他?”
那珈不作声,庆格尔泰很快恢复过来,道:“我不信你真能下得了手,他过去毕竟是你的……”
“闭嘴!”那珈吼道,屋里沈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把他丢在河边……”
“什么?!”庆格尔泰惊道:“你打算让他自生自灭吗?”
那珈确实有过这个打算,孔雀河四面都是沙漠,没有骆驼或马根本寸步难行,燕寒如果想活命就不能走出孔雀河地域
。离开之前那珈还四处看过,孔雀河周围有果林和草场,冬天来临之前方圆百里内的牧人也会经常到附近放牧,燕寒
很可能被救,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死不了。
“老兄,你不知道孔雀河附近有豺狼出没吗?你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和直接杀了他没两样啊!”
听到这样的话,那珈一阵心惊,可他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冷冷道:
“正好,那个贱人,如果被吃掉也是活该!”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庆格尔泰皱起眉头。
“哼!”那珈不答,把头扭向一边,只听庆格尔泰叹道:
“你又是何必?算起来,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做未免太心狠手辣了一些。”
那珈不吱声。
只要一想起自己被愚弄、被欺骗,那珈便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前日趁著燕寒熟睡,褪去他的衣裳时,心中所受的震
撼到现在都没有消退……如果那时不是庆格尔泰在一旁拦著,自己说不定会当场掐死他!
“你这样报复他,心里痛快一些了吗?我看只会更加难受吧……”
“出去!”那珈怒火腾腾。
“那珈……”
“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把好友哄出门,那珈气息不平倒在榻上,可是任他怎么努力,脑海里燕寒
的身影仍旧挥之不去。
“哼!那种人……死了活该!”
那珈恨恨道,抓起酒樽,继续牛饮……
一晃七天过去了,燕寒没有回来。
那珈想要继续装得沈著,可是偏偏做不到──他整日坐卧不安,心神不宁。
“阏氏呢?是不是回了三王爷府?”
“启禀殿下,阏氏并没有回去……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寻?”
“不必。”
短短几天,“燕如冰”彻底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就好像世间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可那珈知道,“她”在什么地
方,可明明知道,他还是不想去……或者应该说“不敢去”……
万一来到孔雀河畔,看到的只是一堆被豺狼啃食过的残肢枯骨……那该怎么办?
那珈已经不愿去想象。
又过了三天,实在按耐不住,那珈还是带著几十人,快马疾驰,奔赴孔雀河。
“殿下,方圆二十里,并没有发现人迹,除了……”
侍从拣来几片残破的薄纱和人骨,还指给那珈看岸边岩石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不……”
那珈不相信这些就是燕寒已葬身狼腹的证明,他跳下马,冲进河中,疯了似的拼命摸索,好像只要这样,燕寒就会凭
空出现。
忽然,一种熟悉的、细腻圆润的触感与指尖相碰──那珈抓起它,赫然看到一串完好无损,盈洁如羊脂的砗磲珠子!
它──曾是两人情义的象征。
这个时候,那珈眼前蓦地闪过燕寒的容颜:他笑时,他哭时,他害羞局促时,每一个生动可爱的表情,都烙在心中,
无法抹煞……可是从今往后,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了!
意识到这点,那珈害怕起来,他惊惶地大叫:
“燕寒……燕寒!”
可是除了众多面面相觑的侍从,并没有人应喝。
“燕寒──你在哪里?”
无论那珈怎样呼唤,怎样声嘶力竭,风中只有他一人支离破碎的声音。
正如此时他支离破碎的心。
孔雀河依旧碧水如靛,可在那珈看来已经不再美丽。
(第一部完)
结尾的地方稍微欺负了一下小猪们,下一部是真正的剧情展开了。。。不觉得虐的亲们可以继续看下去~嘎嘎~
《共妻》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因为燕寒怕死,才能展开的故事……因为他贪生怕死,所以才会被人利用,因为他怕
死,才会陷入感情的纠葛,因为他怕死,所以无法信任别人,让爱他的人失望……燕寒在第一部里是个优柔寡断又自
私的小孩,不过经过了那么多,他会长大。
牧仁是个“大哥哥”,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他是真心爱护燕寒,不过这样的角色通常没有好下场,所谓的“好人不
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在故事中最重要的作用是保护燕寒,让他度过最初也最艰难的时刻,他的死,也在一定程度
上迫使燕寒快些成长的催化剂。(其实还有一个阴谋的伏笔,那是后话了)
那珈是正牌小攻的不二人选,虽然说主流的小攻个性大都像他这样,但是《共妻》也只适合那珈做小攻,毕竟要产生
矛盾嘛。。。(简单说,他是个麻烦制造机器──还有,我是作者,谁当小攻还是我说得算!)日后他也会长大。
冰山哥哥巴图达赖……虽然目前剧情不多,不过可以透露,第二部很大部分是冰山哥哥和燕寒的对手戏。他虽然外表
冷酷,不过内在和牧仁说的一样,是很热情的(不要想歪了)。不知道下一部,某三能不能成功地把冰山掰弯?(被
pia)
下面一部,长公主和四王爷也要登场咯,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