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下火车,段紫苏就觉得背後已经被汗浸透了,可惜了身上这件刚买的T-shirt,还是自己喜欢的浅紫色。
上了学校在火车站迎接新生的专车,段紫苏又开始後悔,车上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行李箱满地都是,连落脚的地方都
没有,勉强扶著栏杆站稳了,忽然一个急转弯,一时没站稳,咚的一声撞到旁边人的身上。赶紧爬起来道歉,那个被
撞的人一声没吭,转头看窗外,仿佛刚才扶了自己一把的人不是他。段紫苏偷偷看他的侧面,很有型,不过就是没大
有表情。後来才知道他之所以没表情,是因为当时段紫苏同学撞上的部位比较特别,特别疼,疼到没有表情了。不过
当时段紫苏觉得这人好像《网球王子》里的手冢,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里还能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简直就是
神人,不对,是神沙丁鱼,然後段紫苏一边想著,一边偷著乐。
到了学校,下了车,段紫苏拖著行李箱跟著大众走,跟著别人报了名、领了宿舍号钥匙,然後被一热心的学长送到宿
舍楼下,连拖带拽地把行李箱弄上五楼,掏出钥匙开了528的门,一开门,一张脸部特写,吓得小段同学噌噌噌退了
三步,那开门的人也是一愣。原来是在车上撞到的那个人。
两个人又起进了屋,段紫苏发现屋里还有两个人,赶紧放下箱子开始做自我介绍,那两个人也自我介绍一番,一个叫
萧湘,一个叫孙岳,都是本地人。段紫苏又歪头看著倚在门边的那人,那人说:“我叫季韩予。”
小段同学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就开始收拾东西。宿舍都打扫干净了,只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床铺就行了。打开行李箱,
把带来的特产和舍友分了一下,然後开始收拾床铺。
等到段紫苏收拾完东西,另外三个人把那包零食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於是大家的晚饭也省了。左右闲来无事,萧湘不
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副扑克,大家凑在一起打牌,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小段同学不会,在季韩予旁边抱著一苹果便啃
边看。
玩的是最简单的手把一,一会儿一局,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大家渐渐都放开了,拉开嗓子叫牌,把牌甩的啪啪的。
玩了一会儿孙岳提议要有惩罚措施才过瘾,谁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段紫苏监督。这一提议经过集体同意,就由段紫
苏执行了。
没过多久,就见萧湘和孙岳脸上贴了好多便签纸裁成的纸条,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萧湘看著自己那张帅气的脸上被
纸条糊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甚是郁闷,问小段同学是不是故意整自己的,怎麽什麽颜色都有?正在努力剪纸条的小段同
学抬起头来,举著手里的便签纸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啊,用这个方便啊,背面有粘胶,一贴就行。难道你比较想用
口水贴?”一句话下来,萧湘的脸和那堆纸条一样,变得五颜六色。
於是继续打牌,直到紫苏手里的纸条都用完了牌局才结束。总结一下战况,萧湘最惨,脸上都贴满了,就剩俩眼睛露
在外面,胳膊上也贴的五颜六色;孙岳其次,贴了满脸;季韩予就只有额头上贴了几张。段紫苏看著他们三个一脸纸
条笑得不行了,抓起手机冲著他们三个“卡卡”照了两张照片。
2、
到了晚上,一屋子人都躺到各自的床上,兴致高昂地开始卧谈,从南扯到北,漫天胡地的乱侃。突然,萧湘问段紫苏
,“你为什麽叫段紫苏啊?我总觉著象一女孩的名字。”段紫苏像是习惯了这种问题,随意的说也没什麽,就是我妈
做菜的时候喜欢放紫苏,然後决定生孩子不论男女就叫紫苏,我爸也没意见,就随我妈了。然後一屋的人都笑了,嚷
嚷著原来紫苏你就是一香料啊,紫苏也跟著笑。
然後萧湘说他的名字是因为妈妈的名字里有一个湘字;而孙岳是因为妈妈姓岳;季韩予也因为妈妈姓韩……总而言之
,大家的名字都或多或少受妈妈的影响。
之後大家从名字谈到年龄,从年龄谈到兴趣,从兴趣谈到各自高中时的种种趣闻,然後又扯到暑假在家做什麽……最
後,个个都顶不住了,一个个的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段紫苏就起来了,洗漱完,吃了昨天剩下的面包,喝了杯牛奶就背著包拿著学校地图出门了。
学校里为了新生注册方便,在路边的树上贴了很多路标指示。段紫苏顺著这些指示顺利地办好了必要的饭卡水卡。然
後拿著开始熟悉校园环境,先找教学楼,发现教学楼在学校南面,而宿舍楼在最北面。看著地图上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段紫苏整整走了半小时,於是感慨学校概况上说学校占地3000多亩真的不是假的,有必要买辆自行车代步,不然光
靠11路车有点吃不消。
在教学楼转了一圈,发现有很多教室都有学生上课,就出了教学楼,朝最近的体育场走。学校有四个体育场,最南边
的是第二体育场,也是最大的。段紫苏在体育场边上看了一会儿篮球,看天色不早了就朝後走,准备回宿舍。
在路上遇到季韩予正好在办饭卡,办完之後两个人一起去吃了午饭,又一起回宿舍,路上季韩予忽然想起来还要帮萧
湘和孙岳带饭回去,俩人就在楼下书报亭帮他们买了面包火腿和饮料。
下午,一屋子的人都在和周公下棋,辅导员过来通知开会的时候,一宿舍的人睡得正香,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一群
人拖拖拉拉到开会的教室,坐定之後,辅导员就开始讲话,无非是自我介绍,然後希望大家在未来四年合作愉快之类
。
528四个人坐在一起饿著肚子听的不耐烦,忽然萧湘想起来问:“咱班女生呢?”段紫苏朝後一指:“那儿。”於是
众人齐刷刷朝後看,目标范围小了又小,终於看到四个女生坐在一起,目测过去,一个个下结论都不怎麽样,萧湘郁
闷了:“靠,就这样的,让我怎麽追?还没我长得好看,一个个魔鬼的面孔天使的身材。”
虽然萧湘说的不大厚道,但是528的同志还是一致的点了点头。正当大家感慨的时候,听辅导员叫了一声:“季韩予
”,旁边的段紫苏反射性地 推了季韩予一把,等季韩予站起来,辅导员发话:“因为大家都不是很熟悉,但是刚开
学有很多事情,需要有人通知,所以现在先按学号指定你当班长,等军训完了之後大家再评选,有意见麽?”季韩予
蔫蔫地答应了,然後辅导员通知明天上午八点在第二体育场开军训动员大会,顺便领军训服,之後就宣布散会,走之
前问了季韩予手机号码。
3、
军训动员大会是由校长主持的,说是校长,不过是一挂牌的名誉校长,七十多岁的老头,走路都不大稳,瘦的皮包骨
头。估计因为校长的身体问题,动员大会比段紫苏预期的时间要短很多,排著队领完军训服还不到吃饭时间。
回到宿舍,一个个开始试衣服,上身暂且不说,就那裤子腰围普遍大一码,裤长普遍小一码,拿腰带一勒,袜子露出
一节,和那旧社会的穷苦大众似的。萧湘直接怒了,300块钱的军训服就这模样,穿出去还怎麽见人,一世的帅哥形
象就毁了。季韩予比量一阵,把腰带松到刚好搭在胯骨上,然後裤子刚好盖过脚面,於是孙岳和段紫苏纷纷效仿。
军训对大一新生来说是一件及其痛苦的事,对段紫苏来说更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他的皮肤不经晒,晒大了就开始脱
皮,偏偏军训期间一天比一天晒,再是他们排的军训地点偏偏是学校最南边的路上,每天都要“爬山涉水”走半个小
时才到,中午走半小时回来食堂都没饭了,刚吃完饭又要准备去军训,连午睡时间都没有,简直不人道。不过,季韩
予因为被任命为临时班长,每天都要协助教官整队带操,休息时间还要来来回回搬水,所以一回宿舍就像挺尸一样倒
在床上动不了。比较而言,段紫苏觉得自己还是比季韩予幸福一点。
军训第三天,辅导员对季韩予下达了一个新的通知,晚上每个宿舍要有一半的人到教学楼报告厅学唱校歌。通知一下
达,几乎所有人都要崩溃了,528宿舍的同志决定划拳决定谁去,从三局两胜,到五局三胜,再到七局四胜,又到九
局五胜……最後,季韩予崩溃了,拖著段紫苏去了,代价是一盒和路雪冰激凌。
晚上学歌回来,段紫苏捧著一盒冰激边吃边回宿舍,一进宿舍见萧湘和孙岳正捏著象棋捉对厮杀,萧湘正处於下风,
转头看到段紫苏手里的冰激凌,立马弃子投降去抢那盒冰激凌,孙岳正玩得高兴,哪儿容得萧湘投降,於是一把抓住
萧湘的衣领:“弃战者杀,坚决不接受投降。”又把他重新扯到棋盘旁边。萧湘在被拖走之前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塞到
嘴里,又回去和孙岳捉对厮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为期十天的军训也接近尾声。因为学校大一不分学院和专业,所以要自己选择上课的模块和老师。
学校统一安排在机房进行选课。萧湘同志觉得一个宿舍的人选一样的模块考试比较保险,平常逃课也比较容易,於是
选派段紫苏和季韩予为代表去选课,孙岳同志附议。於是晚饭後段紫苏和季韩予就作为528的代表去机房选课了。
选完课从机房出来,天已经全黑了,段紫苏左右看了一下,转身就朝左走了,季韩予在後面拉了他一把:“走错了吧
你!”段紫苏一愣,想了半天,坚持自己走的方向是对的,季韩予乐了,於是俩人打赌,谁输了就请赢的人吃饭。结
果俩人走了半天走到学校正南门,段紫苏懵了,狡辩道:“我明明记得我们进门的时候是右转的,出来的时候就应该
左转的。”季韩予差点晕倒,这就是他带著自己绕了半个校园的理由?太扯了吧。於是季韩予抓著段紫苏吼了一句,
“可你是从东门进的,又从西门出来,转向呢吧?”哪知段紫苏点点头回了一句,“嗯,我向来走路不记得路。”於
是,季韩予直接晕倒。最後,为了安慰季韩予同学受伤的心,段紫苏拉著他直接去南门对面的麦当劳吃了顿消夜以滋
补偿。
4、
军训结束了,教官临走和班上同学合影的时候,班上那四个女生哭得稀里哗啦,围著教官一直说舍不得。萧湘在旁边
撇嘴,小声嘀咕:“这时候说舍不得,估计要是让她们再训一遍,估计跑得比谁都快。”不过,不管怎样,军训算是
结束了,从第三周开始,进入正式的教学阶段,也算是苦尽甘来。
正式开学後,班上重新选了班干部,估计季韩予在军训期间表现良好,大家一致认为不用换班长,只是对其他一些班
干部进行了评选。萧湘凭著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被选为宣传委员,孙岳凭著巨有安全感的外表拿下了体育委员。
於是生活继续。
开学俩星期之後,萧湘和季韩予商量著组织班上同学一起出去玩,联络联络感情。最後决定去离学校最近的人民公园
,反正不收门票,没有经费问题。星期四下午全校都没课,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朝著目的地出发了,步行十五分锺就到
了。一进公园,大家就接连著散开来各玩各的了,到最後528那四个也散了,就剩下季韩予和段紫苏俩人一前一後地
沿著小路走。走了半天,俩人走累了,找地方坐下来歇息,然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了半天,俩人休息够了打算回学校,转了半天,越走越觉得像是迷路了。天也开始慢慢黑了,季韩予也有点晕,这
麽大的公园树那麽多,都长得差不多,没什麽标志性。俩人只好继续沿著路走,转了两个多小时终於看到霓虹灯了,
俩人一看那霓虹灯郁闷了,肯德基爷爷笑得那叫一个慈祥。原来,他们从公园西南角一直绕到东北角。从这里到学校
至少要走四十五分锺,俩人合计打的回去。
段紫苏刚准备拦车,季韩予忽然提议先到肯德基吃晚饭,反正回去食堂也关门了,不如在外面解决。段紫苏想想觉得
有道理,於是俩人到肯德基吃了顿晚饭又打车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季韩予和段紫苏说:“如果萧湘他们问咱俩怎麽
才回去,你就和他们说咱俩逛完吃饭去了,可别说迷路了。”段紫苏也觉得这事不大光彩,於是俩人合计这事对谁也
不说。
联谊之後过了几天就到十一了,萧湘和孙岳是本地人,一早就打包准备回家,一放假就跑了。宿舍剩下季韩予和段紫
苏都不打算回家,於是俩人决定趁著十一期间去爬泰山。
十一下午,收拾好东西,季韩予就和段紫苏拎著包到了车站,打算坐晚上的车,第二天到了先休息一下,晚上再爬山
,可是十一旅游高峰期,买不到晚上的票,最早的是第二天早上的票。俩人商量一下觉得白天的也可以,然後买了票
。因为车票是早上6:50的,俩人怕赶不上火车,决定在火车站附近找一旅馆住一晚上。
季韩予订了一个标准间,带卫浴有电视,环境也不错,价钱也不贵。段紫苏也觉得很划算,俩人正暗爽的时候,听到
从隔壁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呻吟声,俩人一愣,“腾”的俩人脸都红了。季韩予嘿嘿干笑两声,拿了毛巾说了声“我去
洗澡”就进了浴室。段紫苏也不自在,拿了钱包和季韩予打声招呼出去买饭了。
季韩予在浴室听到段紫苏关门的声音,忽地松了口气。转念又想,又不是一男一女,俩男人有什麽好不自在的,这麽
想著心里轻松不少,然後开始洗澡。
段紫苏那边却是尴尬得不行,到楼下吃完饭又给季韩予带了一份盒饭,拎著盒饭走到门口段紫苏深呼吸了两次才推门
进去,刚好季韩予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著水,季韩予正拿著毛巾擦。段紫苏脸又一红,把盒饭递给季韩予就去洗澡
了。季韩予见段紫苏躲到浴室正觉得莫名其妙,侧耳一听,隔壁已经休战了啊,那他还脸红个什麽劲?低头继续擦头
发,正好看到自己只穿一条短裤的裸体,“腾”的脸也红了。
5、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都规规矩矩各占半边床,互相道了声晚安就睡了,没有像往常那样聊天。
早上季韩予先起来了,看旁边段紫苏还抱著枕头睡得挺香。一是玩心大起,趴在段紫苏旁边看他睡觉。从季韩予的角
度看过去,他忽然发现段紫苏的皮肤很好,几乎看不到毛孔,只有一层淡淡的绒毛,脸睡得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水
蜜桃,让人有咬一口的欲望。季韩予恶作剧似的捏住段紫苏的鼻子,看著他因为呼吸不顺长长的睫毛和蝶翅似的抖动
,然後自己在旁边偷著乐。
最後觉得时间不早了才把段紫苏推起来,看著段紫苏孩子气地爬起来,用手去揉眼睛的时候,季韩予的心脏突然跳得
很厉害。早晨的阳光柔柔的照在段紫苏身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有一瞬间,季韩予觉得段紫苏就像是一个天使,无
比纯真。
因为昨天晚上俩人都没有睡好,所以一上火车俩人就开始迷糊。季韩予刚迷迷糊快睡著的时候就听“咚”的一声巨响
,吓了一大跳,睁眼一看,段紫苏正揉著撞疼脑袋。於是,季韩予把段紫苏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然後又睡了。
快到站的时候俩人都醒了,季韩予觉得肩膀黏黏的,转头一看一大块湿湿的痕迹,再抬头看段紫苏嘴角还挂著亮晶晶
的一串口水,於是满头黑线。
下车之後,季韩予和段紫苏先找地方吃了顿饭,然後坐车直接到了泰山脚下,段紫苏一下车就兴奋的不行,拿著数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