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春风得意楼了……
绮丽楼阁,美人春色,红纱暖巾,酒香飘飘,醉生梦死。
楼里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一副身处极乐世界的满足样,不知是这春色醉人,还是酒醉人,亦或是,人醉人?戚小
久怀里拥着一个着红色纱衣的美人上楼,步履紊乱,面泛桃花,笑得惬意,边走边说,“小玉啊,你可是想死小爷我
了,今天可得让小爷好好疼疼你——”边说一双手边不怀好意的往红衣美人的脸上,腰上摸了几好把。那美人也是娇
笑连连,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假装嗔怒地推了他一把,“还是久爷你好多天没来看奴家,害奴家夜夜垂泪,空等你
那么久……”“好好好!”戚小久乐得哈哈大笑,搂着美人拐进了房。
而这些,二楼开着窗雅间里的二人,自是没能看漏。
那锦衣男子这时一身紫袍,眉梢眉角透着春意,倒是化了些他身上自带着的几分威严。“皇……主子,那戚小久也来
了。”历影亦是一身灰衣,神态恭敬。
“嗯,我听到了。”锦衣人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双眼透着兴味,“先不管他,做完正事后再说。”“是。”历影躬身
,刚想退下侍立一旁,耳朵一动,眼睛一转,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兴奋,“主子,他来了。”“哦?”锦衣人微微挑眉
,“你去。”
历影即刻飞身跃上屋顶,轻作小心的拉开和隔壁相连墙上的似是窗棂的东西。原来这春风得意楼,为了宾主尽欢,以
行鱼水之事,各个房间连接的墙上高处,都挖空了一块做成窗子,平时就推上,一般也人看不出来,有需要时再打开
……来了青楼,自当知道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可有人偏偏就不知,比如富家子弟第一次来学习啦,比如新教的雏儿第
一次接客啦,这听听墙角,也是有百般益处的。即便是教不到人什么具体动作,可这床弟间的软言细语,缠绵快活,
外人听来,又怎么能把持得住……尤其开了这窗子,那间屋子里不知道有人教,这间屋子里不知有人学,越是自然没
拘束,就越勾人不是?没想到这天,被这锦衣主仆利用了去。
“哎哟——”隔壁传来美人轻喘,嗔怪的声音也飘至耳畔,“我说这位爷,您倒是轻点,秋月身子娇弱,哪经得起您
这么大的力气嘛……你看你看,都红了,人家不依啦!”“小宝贝,爷来赔杯酒……哎呀,可真红的呢,作孽啊,这
般细嫩的肌肤,爷我还是第一个见呢……来给爷亲口……爷我看上你了,你跟了爷可好?”“爷就知道哄人,一看爷
这穿着打扮,这身材气质,就知道是大户人家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会对我一个青楼女子说这些,莫不是……
莫不是嫌弃秋月?”一阵美人轻泣即刻传来。“哎呀,爷我是真疼你啊,等我这次上了京,不出半年,我就能攻到这
来,到时,你给爷当十一夫人如何?”“爷……说的可是真的……”一阵香侬软语传来,不用说,也知道那里在做什
么。“主子?”历影低声询问。
“嗯。”锦衣人徐徐点头,轻道,“你去关了罢。”
历影无声跃下,“主子,现在怎么办?”
把玩扇子的手瞬时停下,双眸闪过一抹华光,那是对世事的了然,是过程的算计,对结果的自信。而这般的眸光,使
他周身似是散发着一种无穷力量,让人不敢逼视。“依计划吧。”微微阖眸,锦衣人如是说着。
“那现在?”历影刚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他们此刻是在青楼,“主子要离开吗?”“离开?”锦衣人一笑,眉梢闪着
促狭,唇角勾着兴味,“即然来了这数一数二的青楼,自是要见识下美女喽——”意味深长的话,称着那融了满身满
脸的桃花模样,端的是勾魂摄魄。历影一怔,旋身开门,却闻得“哎呀”一声,有个人滚了进来。
很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身亮眼的绸子衣服,一又大大的猫儿眼,用鼻孔看人的傲慢表情,这人,正是戚小久
。他其实看到了这二人一起进了春风得意楼,当时想离开不想跟他们有瓜葛来着,可探到的消息又说那个北夷人的头
儿,今天会在隔壁房间,为了那雪莲,他怎么样也得来看看,再说,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逛逛青楼也是
平常事,想着不一定能遇到嘛。但他万万猜不到他们原来是在这个房间,这个北夷人隔壁的房间!他们莫非跟他一样
,有什么说不得的目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房间里没有姑娘!
房间里只有两个大男人!
两个大男人……上青楼……独处一室……又没叫姑娘……
“哦哦我知道了!”戚小久一拍脑门,“你们是那个!”
盗受二十七 北夷使团之青楼篇(下)
“哦哦我知道了!”戚小久一拍脑门,“你们是那个!”
这那个是哪个,彼此神波流动中,不言而喻。
戚小久死死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颇有几番得意。突然出现在人家门口,一开口就被甩了进来,人家要问
,怎么说?难道说其实是趴在他们的门框边来听隔壁的墙角?撒个谎吧,可一看这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骗
不骗得过得还得另说。这两个人,可真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亏得他聪明,知道转移注意力,而且知道什么样的话
,能最大限度的转移注意力……嘿嘿,他戚小久可真是天才啊!师父啊,您没白教了啊!历影一张脸气得绷起,这戚
小久,真不是一般的不务正业!这种话都敢乱讲!想着想着,眼光越发凌利,像是恨不得让他死尸当场。锦衣人也只
是在戚小久出现时眸里精光闪过,听到他的话时,只觉有趣,竟然轻轻笑了起来,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戚小久好半天
。历影见主子没出声,便低低问了声,“主子?”
锦衣人右手一抬,历影便躬身行了礼,往门外走去,走到戚小久身边时,戚小久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
烈杀气。锦衣人手中的玉扇一下一下的击着手心,看着戚小久的兴味眼神一点没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直
到看得戚小久心里发毛。“你你你,你看什么看!”戚小久不由自主的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凶恶的问。他非常的不明
白的是,为何自己会一动不动地任这个人看了半天?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火,细眉倒竖,眼睛瞪圆,连脸上那块痣的
颜色,都似乎更深了。“刷!”的一声,锦衣人玉扇打开,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摇着,眉梢眼角有着调笑,“这春风得
意楼,果然是春意盎然啊!”说完还冲着戚小久眨了下眼。眨眼?什么意思?居然还别有深意的笑?春意盎然?
敢情把他戚小久当成是投怀送抱的相公了?
他果然是断袖!怪不得不叫姑娘!
可是他居然敢调戏他!调戏他!
不管男女,他戚小久向来只主动调戏别人,哪被别人调戏过!
眉毛更竖,眼睛更圆,紧握的双手,绝对有打人的冲动!
只一瞬间的功夫,戚小久便消了满身的杀气,猫儿眼一转,调戏是么?就让你调戏个够!他莲步轻移,柔若无骨,腰
肢曼妙,面若桃花,媚眼如丝,“哟,齐公子啊,你若是喜欢小久,就直说嘛,小久我啊,一准儿把你侍候得舒舒服
服的!”说完玉手还嗔怨地推了锦衣人一把。可是小久心里知道,易容过的自己这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脸色暗黄,还
有大片青色的痣,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面若桃花,以他做作的表演,晃得能掉下几两肉的轻作,绝不可能是什么腰肢曼
妙柔若无骨,照他那眨眼的速度和力道,更不可能是媚眼如丝……而且他推他的那一把,可是指甲在前面的……
那人居然还是那样笑着,拿着扇子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变!
戚小久眼睛微眯了下,之后“轻轻”跃到那人膝上,双臂环上了他的颈子,“齐公子不要害羞嘛,来亲下先……”说
完用力的眨着眼,撅着嘴,慢慢贴了上去……就不信恶心不死他!果然,就在戚小久的唇马上贴上那人的唇时,那柄
玉扇伸了过来,戚小久的唇,自然只有跟那扇子亲密接触了。“戚兄果然热情。”不着痕迹将二人距离拉远了些,锦
衣人眉梢轻挑,眸中蕴着玩味,“不过在下虽钟情于戚兄,可你我若现在成其好事,不是负了良辰美景?”“良辰美
景?”戚小久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无意识的下了那人的膝盖,眨了眼睛,像是不懂他在说些
什么。锦衣人起身,玉扇收起,指了指窗外的圆月,素手轻抬,又指了指桌上的美酒。看着戚小久有些呆愣的样子,
锦衣人心情非常好,“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就在这等良辰时,拼酒如何?若你赢了,我应你件事,若你输了,你应我
件事。”“拼……拼洒?”
“怎么,不敢么?”锦衣人回头,眸中透着兴味。
“怎的不敢!”戚小久一拍桌子,“拼就拼!谁怕谁!”圆圆的眼儿一瞪,“可说好了,到时你若输了,我让你学狗
爬,你可不许抵赖!”“好!”锦衣人目闪精光,“到时戚兄若输了,也不要言而无信才是。”“当然!”戚小久信
心百倍,中气十足,眼睛晶亮。喝酒这东西,自他十三岁那年开始,就从没输过!叫春风得意楼那个风韵犹存的俏嬷
嬷上了几坛子好酒,两人摆开架势,刚开始还拿小杯子慢悠悠的对饮,觉得不过瘾才又换了大碗,到后来,则是直接
拿了坛子,大口大口地喝。锦衣人时而眉梢挑起,时而唇掩轻笑,时而目露思索,他们此番饮酒,话题从这阳关小镇
的琐事,聊到了整个江湖,从这花前月下,聊到了金戈铁马,从这太平盛世,聊到了前朝兴亡,聊着聊着,便生出了
几分惺惺相惜,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对对方的欣赏。锦衣人知道戚小久的底细,却没有料到,他居然如此灵慧,以前
曾想他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可如今看到,若能得了他用,将是他的福气!敛眸再看他一眼,那双大眼睛,是那般的清
亮,那般的明媚!
“咚!”的一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近……
而戚小久,自然也时刻注意着对方,眼睛每转一下,眉心每蹙一下,都是对对方神态的研究。他心里之前已经略略猜
到了对方是谁,可是他谈笑间的语气神态,博古通今的学识,江湖之事的了解,边疆争战的看法,都让戚小久觉得,
他不像他想的那个人,却又像……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若真的是,则是天下之福。
两个人拼着拼着,差点忘了自己的初衷,只任自己迷失在对方的几句话语,几个动作,几个眼神中……
盗受二十八 某只的第二次初吻
这酒,自月初上柳梢,喝到了月残云淡……
“怎么样?还喝吗?”戚小久惊奇于齐公子的酒量,按理说关在深宅内院的富家子弟,即便是喜欢喝酒的,也定是不
如江湖游侠喝得多,喝得痛快。本以为提出拼酒这招,这齐公子定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结果却是不然……此时
两人都有些微醺,却都还没醉,时而低低浅浅地说些美人风韵事,时而大声炫耀曾见过的武林高手过招,也是到了这
时,戚小久才觉得,再喝下去,也许还是会分不出胜负……“你觉得呢?”齐公子戏谑的眨了眨眼,面色微红,媚眼
如丝……
他是在勾引他么?
戚小久摸了摸下巴,“齐公子真乃玉人,冰肌玉肤,香腮微红,眸蕴诱惑,檀口轻启,艳若桃李,这等美色,真真让
人心动哪——”说着说着两只爪子便色兮兮地欲抚上美人的香腮……“哎,”齐公子眸光流转,映了一室的华彩,似
嗔似怨轻诉一声,“戚兄也是丰神俊朗,令人倾心啊……”白玉扇子轻舞,阻了那伸过来的爪子。不过眼前的齐公子
,眼角微挑,墨色眸子流转,真真是美人哪——戚小久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蓦得,他注意到他手中的玉扇子,看
那舞动的韵律,这齐公子会武啊……眯着眼睛计量了下,戚小久豪气地饮罢了杯中酒,“看来这酒,你我二人分不得
胜负,不如我们比‘武’,如何?”说完还朝着齐公子眨了眨眼。齐公子心领神会,亦是点了头,“好啊,不过——
”玉扇掩唇轻笑两声,别有深意地看着戚小久,“你我即身在青楼,这彩头,自然也要风流些,不然怎么相称呢?”
“也是,”戚小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齐公子一番,“齐公子这般俊逸,不如这样,如果齐公子输了,小久也不
要求什么春宵帐暖,不如齐公子就唱一曲十八摸给戚某可好?”说完很骚包地朝齐公子抛了媚眼,“当然,如果齐公
子不会……”齐公子淡然一笑,似是百般的不在意,可戚小久突然觉得,好像他正在被那人算计似的,他满不在乎的
挺了挺背,丢一颗花生米到自己嘴巴里。手中玉扇“刷”地一声合上,齐公子点头,“在下若是输了,就给你唱十八
摸!”“啊?”戚小久像是被吓到了抬头,富家公子哥,再怎么样,也不会愿意唱十八摸给别人听吧。很快他展了眉
眼,这人有趣!有趣!他就要听听,这齐公子唱的十八摸,是个什么味道!“可是,若在下赢了……”
“你若赢得了,想咋样咋样!”这人真啰嗦!戚小久迫不及待想听十八摸,便急急说了句,“来吧,看招!”双手化
为蛇头形状,身齐公子进攻!
齐公子仍是淡淡一笑,那跃起的身姿,绝对有着十成的自信,一柄玉扇子,挡,刺,开,合,莫不是恰到好处,让小
久占不得半点便宜。这人武功还真不错,小久心里嘀咕,跟那根雷木头有得一拼,他戚小久,出道六年,今年算是棋
逢对手了,悲哀啊!心里一个劲叹息,手上动作一点不敢迟疑,招式变幻间,二人已过百招,还是未分胜负。明明功
力差不多,明明进退之间,他没伤了他,他也没占了半点便宜,小久就是觉得,怎么自己像被猫捉到的耗子,人家其
实没有尽了全力……气涌心头,小久大喝一声,准备全力攻击!
趁着齐公子一个换招的空子,小久一招双龙出海,拍向齐公子的腹间!
齐公子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不慌不忙的闪身,悠然地捉住了小久的手,施施然转身,小久便被他环于怀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