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共醉(生子)27
舒珂没吃两口食物,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了,看舒轻尘似乎缓过一丝力气了,立刻上路,想在天黑之前赶回逻霄
宫。
舒轻尘死死抓着马僵,沿途闭眼只管任马儿随着舒珂奔驰,这里,曾经他已经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地方美如仙境,如世外桃源,幽美,实则却是个冷酷险恶的地狱,黑暗得看不到一丝光明。
这里不该存在人间,不能存在人间。
下马渡过苦罗河,逻霄宫别致的庄园已隐隐显露,冷冷清清,整个小岛上几乎寻不到多少生气。
郁萝香亦败落,枯藤满山扁谷,让人以为进入荒谷,无处逢生。
逻霄宫鎏金屋檐隐在林木后清冷得如月上寒宫。
越来越近了……
舒珂却脸色越来越难看,步伐也越来越急促。
舒轻尘虽然疲软得几乎就要倒下,却忍不住唇角上扬,忍不住隐隐发出冷笑。
血腥味……
整个逻霄宫都充斥着血腥味,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舒珂用绳索牵着舒轻尘朝逻霄宫内狂奔,踹开朱漆大门,迎面便是两俱尸体倒来,一掌劈开,再跨几步,入内,遍地
横尸,俱都是逻霄宫的门徒。
这些人都被舒珂用药物控制着,已失去本来心智,除他之外的人侵入庄内便会抵御至死方休!
是谁?杀了这些人?
舒珂脸色黑青,阴霾布满整个面孔,导抽得令人心惊。
“呵呵……”
舒轻尘越看越是忍不住大笑,整个逻霄宫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这些,都死了,全都死了,那么枫静生呢?舒珂费尽
心机要救的枫静生呢?
舒珂拖着他飞快地转进枫苑,还是曾经冰冷的样子,满园清冷,水廊荒凉。
“舒珂!”
刚踏出水廊,枫苑院中,冷清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舒轻尘一颤,不敢置信地迎声望去,枫苑小楼院内,般幽生黑衣黑发迎风而立。
他左侧,师染茶,师九九,西门顷皆手握兵器,临风而立,冷眸里皆透着杀机。
而他右侧,居然是师芳和凤随波。
师芳那半面完好的面庞莹莹如玉,俊美耀眼,在黄昏里折射出的光泽美得令人心窒。
凤随波紧挨他立着,剑已出鞘。
“幽生?!”
言语难书的激动几乎令舒轻尘眩晕,急力挣扎地上前两步,却被舒珂一把扣住咽喉。
舒珂灰白里透着黑青的脸,咬牙道:“你们杀光了逻霄宫所有人?静生呢?静生呢?你们动了他?”
般幽生看着舒轻尘青白似鬼的面容,胃一阵痉挛,身体晃了晃,身侧的师染茶悄悄伸手扶了他一把,低声道:“放心
。”
般幽生深吸一口气,抬着下巴冷道:“放开舒轻尘。”
“静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舒珂只是青着脸一个劲地追问枫静生的情况,手指却越扣越紧,阴狠道:“般幽生,你若动了他一根汗毛,我会让舒
轻尘用十倍来奉还。”
“呵,舒珂,放心,我没动枫静生,也不屑去动一俱腐败的尸体,只要你放开舒轻尘,枫静生,我就还给你,否则—
—”
般幽生冷沉的面容闪过一丝狠毒,冷笑:“我会让他尸骨无存!”
“你敢!”
舒珂怒吼,手下一用力,几乎可以听见舒轻尘的劲骨错位的声响,舒轻尘只觉眼前一黑,全身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舒珂!”
般幽生大吼,右手一扬,手中一把赤中带黑的弹丸透着冥光,冷道:“枫静生就在我身后这间屋子里,你若敢伤害舒
轻尘,我就把这把霹雳弹投进去,足可炸毁整个楼阁。”
舒珂整个脸上一片黑色,僵硬着,手下力道却轻了轻,过了一刻,手一松,道:“般幽生,想要我放了舒轻尘,你们
就退开,让我过去,我要确定静生是否完好,否则……我会让你们一起倍葬,呵,虽然武功我敌不过你们……可是用
毒……你们有谁能逃得过?舒轻尘此时也无力顾及你们了,对吧?乖徒儿?”
他只抖抖强子,舒轻尘便是一个踉跄,显然是已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舒轻尘吃力地强撑着,抬眼对般幽生强扯出一丝笑容,轻得不能再轻地喃昵:“幽生……”
般幽生捏紧拳头,僵硬地点头。
师九九却冷嗤:“舒珂,我可不关心舒轻尘的生死,你欠师家满门人命,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九九!”
“九九!”
师染茶和西门顷同时低喝。
师九九不满挑眉:“我说错了么?”
般幽生垂眉淡道:“师二公子,别忘了在下与你的交易。”
我告诉你杀害师氏满门的真凶,带你到逻霄宫,你替我救舒轻尘。
师九九噎了下,愤恨自己当初干嘛要答应做这个交易,此时却只能看着仇人却不能杀。
恨恨地冷哼几声,不满地被西门顷拉着退开。
舒珂直到般幽生一行人退出小轩院之外,才抓着舒轻尘挪动步伐,一步步小心翼翼,绝不留一点破绽给敌人。
一点点靠近楼阁,般幽生一行人都没有一点动静,舒珂倒退地盯着众人,飞快地往楼阁内奔驰,就在那一刹,凤随波
动了,身形快如闪电,只如一道剑光,冷冷地划破整个小院,剑尖直射舒珂眉心。
舒珂曲扭着眉毛,冷笑,提起舒轻尘挡剑,同时放出十八种毒药,每一样都是让人沾上即毙命的巨毒。
“舒轻尘!”
般幽生脸色大变,正要跃起,却被师芳挡住。
这时师染茶跃起,更是快如云烟,一眨眼已到达舒珂面前,那一刹,他的剑,斜斜地避开舒轻尘直入舒珂心窝。
电石火光的刹那间,凤随波的剑却早已回鞘,并提着舒轻尘疾退五丈。
舒珂瞠大双眼,瞪着舒轻尘,悲怆地失笑:“你居然……还有余力在这瞬息间化解我的毒……”
般幽生早已奔到舒轻尘身边扶着他,他例倚靠着般幽生,虚弱地牵着笑,得意道:“回来的路上,你开始对我用药时
,我便开始自逆经脉,令血液倒流,令你产生错觉,不敢下药太猛,我一点点积攒精力,为的就是这一刻。”
谁与共醉(生子)28
“咳咳……咳……哈……”舒珂咳着血,倒扑在地上怆笑:“我居然被你骗过了……自逆经脉,我怎么会想到……你
敢这样赌……若是赌输了……可是经脉暴破而亡……我从来没想到你有这个勇气……咳,果然是天要亡我吗……咳咳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舒珂抽搐着努力想往屋内爬,喃喃念着:“静生……静生……我陪你……静生……”
师九九冷冷走过去从背上补上一剑冷笑:“枫静生就算死了,我想他也不愿见你吧?”
“静——”
舒珂裂着双目,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拔尖地念出最后一个字,气绝而亡。
“舒轻尘!”
舒轻尘身体一软,直直倒在般幽生怀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叮叮咚咚的琴音缭绕不绝,垂柳依依,微春抚面,三月扬花飘飞如絮,美景如梦。
古树下,石桌前,冷傲的身姿,紫衣潇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许相许……呵,凤随波冷得像冰块,硬得像石头,倒没看出来他还会弹琴啊。”
舒轻尘倚在窗前懒洋泮地笑。
般幽生坐在椅中,纹丝不动,低眉垂目,只是一只握着茶杯,似陷入沉思。
他对面,师芳微笑着啜茶,闻言笑道:“凤兄多才多艺,乐器类,但凡常见的,他都能摆弄几曲。”
顿了顿,抬眼与舒轻尘相视,浅笑:“二哥有兴趣的话,可以与他切磋,江湖盛传清风公子不光轻功一绝,琴艺亦是
一绝?”
这声二哥令舒轻尘抖了抖,搓着手臂,嫌恶地挥手:“你有师染茶师九九还不够?乱认什么哥哥,恶心。”
师芳浅笑无辜地摆手:“你确实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兄长啊?我难道有叫错?大哥,你说呢?”
最后一句,抛给发呆的般幽生。
舒轻尘脸扭了扭,走到般幽生身边坐下:“什么血脉相连,人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你在师家长大,该感谢的是
师家,跟我可没一点关系都没有,跟幽生也没有。”
“是要感谢师家,所以我永远都是师家的孩子,但这并不妨碍我与你是兄弟的事实。”
师芳对舒轻尘的嫌恶一点也不以为意,淡淡耸肩。
舒轻尘低咒,没好气地瞪眼:“你不用在这里攀关系,看在救我时你们出了一点点力的份上,我会等到师染茶生产之
后再走,不过……”
撇嘴扬指屋外弹琴的那抹紫衣:“你能不能让他离我们远点,看他那眼神,活像要吃人似的……我又不欠他的……”
般幽生这时抬眸淡笑:“凤公子这是在计较我们伤了你的帐呢?”
师芳眼神飘向窗外,挺得笔直的身躯,反复地弹着一首曲子,独坐柳下,冷傲无双。
“凤兄一惯如此冷酷……非因我。”
“噢。”
“前几天,我无意中撞见凤兄半夜到厨房……”
“嗯?”
舒轻尘师芳两人同抬惊讶挑眉,那动作肖似至极,若非师芳半面脸毁去,两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此时一样的动作,
看来别俱一翻风味。
般幽生浅笑:“煎药。”
师芳怔愣:“他……生病了?”
他怎么不知道?心底微微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舒轻尘也是好奇,拔毒养病,这段时间,他几乎未出房门,也只是这两日才下地活动。
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不过……有他这个大神医在,凤随波要看病抓药,居然没找他倒真是奇怪。
“我十分好奇,便悄等他倒掉药渣后去察看了下,发现——里面的成份居然与师染茶所服的安胎药相同。”
……
师芳僵愣,如石像般,僵立不动。
舒轻尘亦是呆了下,尔后放声大笑起来,拍案:“幽生……你是说,凤随波他怀孕了?”
般幽生啜了口清茶,浅笑:“如果没错的话,应是如此。”
“哈哈哈……”
师芳在舒轻尘放肆的笑声中回过神来,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下,脸色灰败,很是难看。
“……他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旋风般刮出门外直奔树下弹琴的人。
舒轻尘伸长脖子看着师芳脸色难看地抓着凤随波离开,开心地拍着茶几,连连道:“太可笑了,凤随波居然怀孕了…
…这人……没想到啊……只是看师芳脸色那么难看,莫非这孩子的父亲不是他?”
挑着眉坏心眼地笑着,饶有兴味地收回目光,盯着垂眉喝茶的般幽生,曲线优美,淡雅间有点脱俗之气,不由狠狠凑
上去在脸颊上亲了两口,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拥紧在怀,喃昵地唤着他的名字,吻一寸寸滑落至唇上,长驱直入,侵
入口腔深处,辗转吸吮。
般幽生低喘着配合地回吻,揽着舒轻尘的肩热切地交替着彼此的气息。
唇来舌往嬉戏间,两人渐渐情动,绯红着脸相视互相侃调而笑,舒轻尘一只手自腰间滑入般幽生衣内抚摸,低唤着,
一把抱起般幽生转进内室踢上门不待般幽生有喘息的机会,双手已急切地解起两人衣物,件件滑落,不多时,纱帐后
,喘息低吟,声声暧昧,引人遐思。
“幽生,等我体内的毒素清了以后,我们也生个宝宝吧?”
般幽生没有抬头,任他抱着,良久低道:“……等不到了……舒轻尘……毒人的会遗传么?”
“恩啊?”
舒轻尘愣了愣,又惊又喜,结巴道:“幽、幽生……你是说你……你……也怀孕了?”
般幽生幽幽地叹气,挣开他的双臂,低叹:“……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舒轻尘……我怕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带着
郁萝香的毒……是不是,不该生他出来?”
舒轻尘沉默地抱着他,将头颅埋在般幽生颈间压抑地呼息,难过道:“幽生,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的
孩子……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
后面的话终是说不出来,心里搅痛,眼眶不由微泛湿,手掌紧紧贴着般幽生腹部,想感受一下这个小小的生命,却越
想越是难过,他体内毒物千千万万难以数清,郁萝香之毒又无药可解,蓝莲虽解百毒,但他身体里,血液的毒素又岂
是一朝一夕能解除的?
算算时间,这个孩子……正是被舒珂找到的前一夜有的……而那时他一身是毒!
“幽生……幽生,幽生……”
“舒轻尘?!你……”
般幽生惊讶地抬起埋首在颈间的人,绝色的面容上,居然泪痕斑斑,几近呜咽地道:“幽生,留下这个孩子吧,好不
好?若真有什么……我也一定会治好他,一定会治好他!”
般幽生心尖一颤,猛烈地收缩,苦笑地低骂:“笨蛋……”
“笨蛋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不管怎样我都会爱他!”
“……白痴,你才是笨蛋!”
“……幽生……”
“难道我就舍得么?”
……
“幽生——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我也是……”
——END——
谁与共醉 番外
某年某月某日明西湖畔明明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但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集居在明西畔附近,以明西湖脉流之水为生的百姓都很不幸地集体中毒了,轻者上吐下泻,重者两眼一翻直接一命呜
呼,不多时明西湖附近的小镇哭声震天,棺材铺子倒是一下子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