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说话出而反而的帽子我是扣定了。
我抱着他,摸着他的发,身体却站着一动也不想动。只想感受着此刻思瑞的体温带给我的温暖。
片刻后思瑞放开我,道:“进去吧,你身上都湿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好。”我应了声便不再多话,随他进了寝殿。
拖思瑞一起洗了个澡(当然只是纯洗澡,除此之外没做别的)换了身衣服,我让思瑞坐在梳妆桌前为他梳理长发。
一手拿梳,一手托着他的长发,手掌中原本的青丝长发而今如雪一般白。我一下下梳理着心情却是沉重。思瑞与小淇
,这两人无论是谁,我都伤得很重。想想我自己,到底有哪点值得他们为我倾心?我身上是哪点吸引了他们。
“思瑞。”
“嗯?”他从镜中与我对视。
“你……你后悔吗?”我困难的开口。
“后悔什么?”
“你后悔认识我吗?”
“不,我从未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就这么简单。”
“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吸引了你。”我自知没有一点配得上他的。
他低着头沉思片刻,随后抬头道:“真要说出个为什么,应该是最初与你在一起时觉得很快乐,之后相处的时间长了
,便觉得你这人真的很好。”
“若就这些也不值得你与小淇为我……”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止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口了,毕竟他与小淇……
偷偷看了看镜中他的表情,希望他没注意到我刚才所说的话。
看到他闭着眼睛并没有什么表示,我暗暗轻叹口气,不再多言继续为他梳头。
“其实……”思瑞冷不丁的开口,我手一顿,听他说下去。“其实我与蓝俊淇……”他像似很难开口,我也不打岔,
手仍旧为他梳理着发。
他睁开眼睛咬了咬牙,像做了重大决定一般,转过头抓着我拿梳子的手,正色看着我道:“其实我与他,如果我们之
间没有这么大的仇恨的话,单凭着都对你如此的一往情深,说不定我们可以容忍对方,一起分享你。但是……”说到
此,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但是他们两之间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这些我都明白。
“这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我让他的头靠着我,抻手摸着他的发。
“看你一人回来,我知道他这次是因为我所以狠下心来离你而去了。”
“不要再说了。”我开口阻止。这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得这么明呢?
“不,让我说,这话我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他仍坚持。
“当年是我带人杀了他全家,也是我安排他去妓院做小倌,这些都是我亲手做下的,对此我我并不后悔,也不推卸什
么。但我从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为当年也是他蓝家先做下灭我红家满门之事在先,我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若真要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话,便是我不该送他去妓院这件事。所以……蓝俊淇他要恨我也是完全有理由的,而
天宇你也可以怨我,这些也都是我该承受的。”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紧紧抱着他,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当年之事的前因后果我都分别听小淇和思瑞有说过,但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总觉得思
瑞家的那场灭门血案似乎有些疑点在其中,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能再查得一清二楚。
“思瑞,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陪在你的身边便不会再离开你了,至于小淇……或许今生是有缘无份吧,再说做人也
不该贪心的,齐人之福又岂是人人能享的。”我努力安抚他。
“好了,你转过身去我继续为你梳发。”说罢我将他转了回去,继续手中的工作。片刻后我已经为他梳好,用根发带
扎好,再扣上个银制镶紫水晶的发环。
“可以了。”我放下梳子。
思瑞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微笑。
我看着镜中的他,美貌依旧,但却满头白发,心中不免一痛。“今生欠你的,我用这一辈子来还你。”至于欠小淇的
,我用来生还他。我在心中道。
他握住我的手,道:“好啊,那你先答应我,要一辈子为我梳头。”
“我答应你。”
低头吻住他,我暗下决心,此刻起我所下的誓言,便一定要实现,再不做有负之事。
迫在眉睫
突然想到今天在酒楼听到的消息,我顿时紧张起来。
“思瑞。”我声音中有些焦急道:“今天我在外面听到个消息,说是这个月的十五,将会有许多的武林人士集结起来
围剿‘赤焰宫’,这事你可知晓?”
“我已经听小妖说过了,今天你来之前她已经禀告过这一消息了。”思瑞平淡道。
“那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据说这次来的那些人中也不乏众多高手,你有把握对付吗?”
看他沉思片刻后道:“十全的把握到是没有,之前听闻这消息,我原本已是万念俱灰,外面如何已不关我什么事了,
甚至我但求一死,但是……如今你回来了,就算是九死一生,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撑下去。”
“那些个武林中人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为武林除害,想当初我做下多大的恶事,怎不见有人来讨伐,反而如今想着
要灭我来着,想必他们也有他们的算计在其中。哼,什么仁义之师,打着除恶的名头实际上做着利己的打算,一群龌
龊至极的小人。想我红思瑞做事,行恶就是行恶,从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我搂着思瑞,听着他这番话心中也是认同。想起在酒楼听到的那些人的谈话,的确有不少的人想在这次的事件中捞得
好处,但也并不全是如此。算了,先也不想这么多,且先将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思瑞,如果这次事件后我们能得以幸免于难,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解散了这‘赤焰宫’而后我们隐居山林,或是云
游四海。我们再也不管这江湖纷争,去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如何?”我对他说出心中打算。
他抓着我的手,点头道:“好啊,只要有你相伴,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至于这‘赤焰宫’解散了也好,其实早
在大仇得报后这些早已不在我眼中了。若是那些宫众们不愿离去,我便将这‘赤焰宫’将于追风和小妖打理。”
“思瑞,你真的舍得?”毕竟这‘赤焰宫’也是他亲手创立的,是他的心血,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得下呢?
“有舍才有得,我舍了过去,能得到有你相伴的未来,我认为值得。”他微笑道。
是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世上万物皆是如此,人之一生也是如此,若真的想通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所谓
的纷争了,但这世上又有几人真能想通、看透呢?众人都沉迷于功、名、利、禄、钱、权之中,翻滚于红尘,沉浸于
享乐,醉生梦死,随波逐流而已。
此生,如果我能与心爱的人漫步于山水间,则是我一生的愿望。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徐冉和北澈,那两人就是如此
,两个相爱的人携手并肩云游五湖四海。
对了,徐冉……
突然想到了,若说有什么人能帮我们渡过这一关,那非徐冉莫属了,先不说他是个如何聪明的人,单是他背后有着一
个国家的支持便足以与这武林相抗衡了,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帮这个忙,毕竟这事很难开口,而且思瑞以前也的确
做了不少的坏事,心中一时很难决定是否要请那人帮这个忙。
“怎么了?想到什么心烦的事了?”是思瑞的声音。
抬头看了看思瑞,见他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担忧。最终我一咬牙,索性我豁出去了,兹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眼前,徐冉
是我们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再怎么也得试试看,毕竟做要比不做强。
我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离这月的十五还有十天的时间,而这里距离北边的泰国也不是很远,应该来得及。
我道:“思瑞,说不定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我从怀中掏出那只哨子。看着这枚哨子我一时有些出神,想起这是早上的时候小淇交到我手中的。当初我将这
哨子留给他,想着将来能帮上他什么用处,而今却不了他离我而去,我竟用这哨子来帮他的仇人,真是命运弄人,世
世难料啊。
叹了口气,不再感怀那些,我来到窗前将哨子就着嘴吹了起来。不多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鸽子轻巧的落在窗台
上。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鸽子,毛色偏灰,颈部的毛色能看出泛着莹莹彩光,双目则是红色且炯炯有神,一看便知这是
只难得的千里碧血鸽。真想不到,这哨子唤来的竟是如此出彩的鸽子,相信这鸽子是被用来做为军事上远途通信之用
的,这偏灰的毛色正利于隐蔽,想必也一定很通人性吧。
眼前正事要紧,便不再多想,找来纸笔快速的写了个大概的前后经过。将纸片卷成短小的烟管状塞入鸽子脚旁的竹管
内。待做完这些后,那只鸽子转身朝着窗外,拍了拍翅膀就向着北边飞了出去,就算我夜视极好,但转眼间也已看不
见了。
“刚才这信是写给谁的?”之前一直看着我做事的思瑞忍不住开口问了。
“是写给能帮我们的人的,接下来我们就只能等了。不过……也不能全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我转身问思瑞:“现
在宫内大约有多少人?能在近期内招回的宫众又能有多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那边赶不及,至少我们这
边也要挡上一挡,尽上全力。”
思瑞略想了想道:“现在宫内约莫有两千余人,能在近期招回的附近的宫众估计也不足一千,到时大约我们这里有三
千人左右。”
“三千人……”我在心中暗腑,这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可能也少了点,就是不知到时那些武林人士会有多少人前
来,看着眼前的趋势,这次所谓的‘屠魔大会’声势很是浩大,来的人应该不会少。这赤焰山到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
方,到时再布上什么机关阵法的,也能抵挡上一些个时间,可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这样吧,等一下命人去下山打探一下,这次会有多少武林人士前来,最好能有个准确的数字,另外……”我抱着思
瑞,有些犹豫的开口:“这‘赤焰宫’当初建造之时有没有什么暗道什么的?到时若是有个万一……你就先行离开吧
。”
“不要。”他坚定的拒绝。“为什么要我先走?要走一起走。”
“傻瓜。”我笑他。“他们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就算抓了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所以你先逃,我和其他人在这里拖
住他们。等事情过去后我会去找你的。”
他回抱着我,将头整个埋在我胸前:“不要,说过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我不会再放手了,就算要
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坚持,我也没办法,听着他的话我心中有着一丝甜蜜,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叹息。这话我也曾听另一个人说过,当
时那人也是这样的坚持,而今……
哎,不知上天将会如何安排我们的命运了。
兵临城下
十天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宫内此时已将能在近曰里招回的弟子都已招了回来,与宫内原本的加起来和之前预计的
一样,约莫共有三千人左右。但是据下山探查的弟子回报,山下集结着的人不少于八千。
三千对八千。我摇了摇头,眼下真正的是背水一战啊。
“宇。”思瑞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忧色看着我。“情况很不好是不是?”
“办法总会有的,你别太担心。”我拉他坐下安抚。如今思瑞到不怎么管宫中的事了,到是我不免为他担心,也就替
他把该做的做了。接下来就看这老天帮不帮忙了。
“那边也没有消息是不是?”
我皱眉不语。的确,现在已兵临城下了,但徐冉那边却丝毫不见有所回音,连那信鸽也没带来过回信。心中并不怪他
,实在是因为这忙不好帮啊。
我想了想,刚要开口,思瑞抬手挡在我嘴上。
“你别说,说了我也不会照做的,总之一句话,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别想离开我。”
我深叹了口气,自知他是不会听劝的了。罢了,人之一生能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也不失为幸事一件,只可惜这幸事未
免有些悲哀。
“好,我答应你。”
曾答应过另一人的我没能做到,现下答应他的,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做到。
“不好了,宫主。”门外传来禀报声。
大门开着,我们抬头便看到了跪在门外那人。
“何事你说吧。”思瑞道。
外面那人道:“起禀宫主,集结在山下的那群武林中人此刻已经攻山,暗布在山中的众弟子们也已开始阻挡,但却收
效甚微,估计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便要杀到山上来了。”
“什么?”思瑞听后呼的站了起来,提起一旁挂着的剑就冲了出去,我赶忙跟了出去。
我们往山下赶去,沿途有不少的弟子也正赶往山下支援,另外,一些在山下受伤的弟子也被送往山上救治。我心想那
楚逸风如今肯定是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不多时我与思瑞已来到半山腰了,眼前的景象令我一惊。
战争、杀戮,对于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在过去我原来那个世界,也只是听闻哪里有战争发生,再不然就顶多在电视
上看到几眼,后来来到这世界,虽说也听说哪处有杀戮发生,但并不是发生在眼前的事,也就不觉得什么。可是眼前
,所及之处无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地上那些尸体有的还是支离破碎的,惨不忍睹。
那些站着的人举着刀剑互砍,地上的血触目惊心,空气中飘着血腥味令我作呕。视觉与嗅觉上的冲击令我顿时有些晕
眩。一旁的思瑞及时扶住了我。
“你不要紧吧?”他面露关切之色。
我摇了摇头,想开口却一时开不了口。
思瑞看了看我再回头看了看那边打斗处。看样子他有也些担心那里的战况。
我直起身子努力平息了一下不适感,开口道:“思瑞,我没事了。”
他回头看我,我朝他点了下头表示无碍了。
他放下扶着我的手,提气开口道:“都住手,我红思瑞在此你们有事尽管找我理论。”
声音中带着内力,顿时那些正打着的人停下了手看了过来。
一时间那边的人立马分成了两边,一边是那群武林中人,另一边是宫下弟子。武林中人那群聚成一团面朝着我们,宫
下弟子则慢慢的向我们靠拢,并紧盯着眼着的那群人以防他们有所举动,两方人马都敌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