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论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个姓梁的家伙别老是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还冀望他帮自己介绍对象?算了吧!想至
此,古孝凡不禁咬牙切齿。
「哎呀,我听同学说现在的大学女生都比较喜欢成熟的男人,古先生肯定没问题的啦!」
「那你呢?」你也比较喜欢成熟的男人吗?古孝凡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邓家齐愣了愣。「古先生你说什麽?」
虽然从梁伟业那里得知邓家齐是同性恋的事,但古孝凡还是不敢贸然询问,只得从一般人的问法开始。「呃……我是
说,那家齐同学你有交往对象吗?」
「唉,我现在没有交往对象啦……」邓家齐很迅速地回答。
没有女朋友,那有男朋友吗?这该怎麽问才好呢……「啊,到了到了,你先下来吧,我把车停好就先去吃饭。」
下了车之後,邓家齐一边等古孝凡停好车,一边搜索著附近有没有适合用餐的店家,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多
小时,大概可以边吃饭边聊天吧。
已经离开学校一段距离了,应该不会被梁伟业发现才是,他终於可以安心地跟邓家齐好好聊一聊了。「我们就先找家
餐厅坐下来吃饭吧……那一家好了?」
「好啊。」
指著距离他们大约五十公尺远的店家,像是早就决定好了一般,古孝凡很自然地领著邓家齐走了过去。
那是一家窗明几净的简餐店。由於附近有不少间金融机构,中午用餐时间店里几乎坐满了上班族,但古孝凡到柜台不
知说了些什麽,很快地服务生便带他们到预约座位区坐下,然後为他们点餐。
点过餐之後,邓家齐有点惊讶地说:「哇,原来古先生你有预约这家餐厅?」
「被你发现了……哈,我听说这家店不错,刚好又在活动会场附近,就觉得来嚐嚐味道也无妨。」古孝凡摸摸自己的
头,不好意思地继续说:「呃,你会不会不喜欢这家餐厅啊?」
「怎麽会呢?古先生真的是一位非常贴心的人呢!这不禁让我想起……嗯,没什麽啦。」
邓家齐说了一半又不继续说下去的模样,倒是引起了古孝凡的好奇心。「想起什麽?我很乐意听你说喔。」
考虑了一会儿,邓家齐勉强地扯扯嘴角,笑容显得有些不自在,「想起我的情人啦……他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喔。
」但在提到自己的情人时,却又笑得很幸福的样子,这令古孝凡感到疑惑不已。
古孝凡一怔。「咦,家齐同学你不是说……你现在没交女朋友吗?」刚才他应该没听错吧?邓家齐不是表示自己没有
交往的对象吗?
「嗯……我们不久前分手了。」邓家齐蹙眉。
不久前分手了!天啊,这不是自己可以好好表现一番的绝佳机会吗?
虽然心里兴奋到快要跳起来尖叫了,但古孝凡还是一脸哀戚地说:「真抱歉……我竟然让你想起这麽不愉快的事。」
「不,古先生千万别这麽说。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想起他并不会让我觉得不愉快。」
邓家齐的言下之意是……虽然分手了,却还喜欢著那个人?「既然你还这麽喜欢他,那……为什麽分手呢?」
喝了一口水,邓家齐淡淡地道:「大概是……因为他实在太温柔了。」
呃,这是什麽理由?
看古孝凡一脸错愕的样子,邓家齐只好继续说:「上次古先生不是在路边遇到我吗?那时候……嗯,我和他吵了架,
加上那段时间的报告太多,最後我才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话说回来,真的很谢谢你照顾我。」说完,邓家齐笑了
笑。
「像你这麽可爱的人,他怎麽舍得和你分手呀……」古孝凡有点感慨地说。
没有回话,邓家齐仅是微笑。
「偷偷跟古先生说,他……其实是个男人,大了我好几岁的男人。古先生会瞧不起我吗?」
「啊,这我早就知道了……」不妙!他说了什麽?竟然这麽顺口的接话……自己真是一个大笨蛋!「不、不是啦!我
是说,我怎麽可能会瞧不起你呢?」
邓家齐有点惊讶。「呃……古先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既然都被对方听见了,自己也不好再蒙混过去,只得硬著头皮应话。「就……姓梁的……呃,你学长跟我说的。」
「原来是梁学长说的呀……那麽我相信,古先生一定不会瞧不起我。」
「为什麽?他把你的事告诉别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吗?」古孝凡不明所以的望著邓家齐。
邓家齐的脾气也太好了吧?要是梁伟业把他的事随便告诉别人,他不扒了他一层皮才怪!
「嘻,那是因为梁学长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平时也不会乱传别人的八卦,所以我相信他的眼光。」一方面也是因为梁
伟业在系上掩护过自己很多次,才没被别人发现他和情人的事……邓家齐想。
咦咦咦──邓家齐口中的梁伟业,真的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臭小鬼吗?古孝凡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你确定姓梁
的家伙真的有这麽好?怎麽你说的……和我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样?」
「真的啦!古先生一定是太久没跟学长碰面了,所以才觉得和小时候的印象不同嘛!」
他说的不是小时候啊……谁晓得那家伙小时候又是怎麽样的人?「你这麽说也对喔,哈哈……啊,餐送来了,我们快
吃吧。」
为了让客人们都能在安稳又温馨的气氛中用餐,简餐店播放了几首较为轻柔的水晶乐曲,古孝凡和邓家齐就在这样的
气氛中,有说有笑地度过了美好的午餐时光。
用餐完毕後,古孝凡率先到柜台结帐,回到座位区後才对邓家齐说:「家齐同学,这顿让我请客吧!」
「啊,这怎麽可以呢?古先生赚钱也不容易,再说经济午餐的价格,我还负担的起啦……」
「没关系啦,上次你也用员工价让我们饱餐一顿呀!这次就当作是我的回礼吧。」虽然这麽说有点奇怪,但帮喜欢的
人付帐,可是身为男人的一点浪漫呀……
实在说不过坚决要请客的古孝凡,邓家齐也只好大方接受了。
下午的流浪狗爱心认养活动现场,果然来了不少爱狗人士,虽然古孝凡无法把流浪狗带回家,但还是以按月捐款的方
式认养了二只小狗,二只看起来都像生了重病的狗……邓家齐因为自己还是学生,经济能力很有限,所以只认养了一
只狗,看著那些病得几乎可说是体无完肤的小狗,邓家齐几度忍不住红了眼眶,古孝凡只好轻轻搂著他的肩安慰。
整个活动结束之後,天也快黑了,古孝凡原本是想先带邓家齐去吃晚餐再送他回去,但邓家齐表示自己晚上还得赶一
下作业,古孝凡也只好顺著他的意思载他回宿舍。
邓家齐住的男生宿舍靠近学校其中一个侧门,那个侧门平时鲜少有人经过,让邓家齐下车之後,古孝凡还是有些不舍
地和他说了一些话。
不赶快抓住这个机会,似乎就太迟了一点……古孝凡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件事,终於决定对邓家齐开口。「那个,家齐
同学……」
「嗯?」把安全帽交给古孝凡後,邓家齐直直地看著他。
天色渐暗,让人看不出古孝凡脸上淡淡的红晕。「关於你之前的情人是个男人的这件事呀……」
「怎麽了吗?」
「关於这件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天呀,他不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吗?为什麽要对喜欢的人告白的时候,心
跳还是快得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就要心藏病发了呢?
邓家齐有点讶异古孝凡再度提起此事,以为他是希望彼此往後别再碰面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没办法
接受自己的性向,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遭碰上了。「如果古先生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以後就尽量别出现在你面前
吧。」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那麽,古先生想说的是?」
「我……家齐同学……我……」古孝凡吞吞吐吐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好。
邓家齐还是直挺挺地看著古孝凡,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古先生不必顾虑这麽多,有什麽话就直说吧!我的心脏
可是很坚强的。」
这其实没什麽,就算全世界都不能接受他好了,他并不觉得喜欢同性是一件羞耻的事。
「我、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确定四下无人之後,古孝凡鼓起勇
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邓家齐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著对方。
两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古孝凡认为邓家齐大概是觉得困扰,才不晓得该如何回话,於是赶紧向他赔不是。「抱歉,
我可能太唐突了一点……但我是真心的!如果这让你觉得很为难……那、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低头深吸了一口气,邓家齐的表情很温和。「嗯,我是被吓了一跳没错……但也觉得很开心啦……像古先生这麽好的
人,居然会喜欢上我,这让我感到受宠若惊,真的很谢谢你。」
「那、那麽……」
唔,他该不会是要被拒绝了吧……都怪自己这麽莽撞,如果不这麽急著告白的话,他还可以继续跟邓家齐当朋友,现
在可好了,逼得人家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接下来,他该不会决定对自己避不见面吧?这下子可惨了……
对著古孝凡露出大大的笑容,邓家齐想了一会儿之後继续说:「我想……我大概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你愿意等我吗
?」
听见邓家齐的回答,古孝凡高兴都来不及了,他兴奋地点著头。「当、当然罗!你愿意考虑真是太好了……家齐同学
,谢谢你!」
「不,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嗯,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考虑好之後会和古先生联络的。」
「啊……好!好的!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对於邓家齐愿意认真考虑自己的态度,古孝凡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结果,但还是选择静静地等候。
不是他在骄傲什麽,总觉得自己胜算很大呀……邓家齐刚和情人分手不久,似乎还没办法释怀分手的难过情绪,这实
在是一个自己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根本是天助他也……
向古孝凡挥了挥手,邓家齐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古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骑车也小心一点唷!晚安。」
「啊,晚安!我……我等你消息喔!」
「古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拜拜。」语毕,邓家齐转身进入侧门。
骑车回租屋处的路上,古孝凡脸上的笑容没消失过,虽然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被拒绝,但至少对方表示愿意好好考虑自
己的心意……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他觉得自己这次成功的机率应该很高才是。
「太棒啦,如果家齐同学愿意和我交往的话,我就可以顺利甩开梁伟业那个讨厌鬼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顺利摆脱
梁伟业,古孝凡便更加期待邓家齐的回答了。
15
『您拨的电话现在没有回应,请稍候再拨……』
梁伟业站在古孝凡家楼下,连著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古孝凡的手机始终没有回应。「怪了……为什麽他的手机一直没
有回应呢?该不会是忘了开机吧?」
虽然实验程序还未全部结束,但自己今天还能抽得出一点时间,所以才想约古孝凡出去走走,可是既然对方都说今天
必须工作了,他总不好强求什麽……那麽,给古孝凡送饭,顺便把握时间聊一下天,这种作法应该不算太过份吧?
算准了时间之後,梁伟业便兴高采烈地拎著晚餐到校门口的警卫室去。
夏天的夜晚总是比冬天来得晚一些,虽然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天色却还没全暗下来,适逢日间部学生放学、夜间部
学生准备上课的时间,在校门口进出的车辆数目也大幅增加,警卫们几乎忙得喘不过气。
走到警卫室附近等了一阵子之後,梁伟业仅看到古孝凡的其中两个同事,而古孝凡……则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凡凡到哪里去了呢……
原以为他是去上厕所还是到哪里去巡逻了,但是自己都在这里等了好一段时间,始终没能见到古孝凡……这是怎麽一
回事?
梁伟业想了想之後,决定主动上前询问。
「阿凡?他今天休假啊……同学,你找他有什麽事吗?」一位年纪较长的警卫如此答道。
「咦?」今天……他休假?梁伟业一怔。
「阿凡他今天放假啦。」老张也不晓得眼前这个自己不太有印象的学生来找古孝凡要做什麽,所以没将古孝凡趁著放
假和邓家齐一起去参加流浪狗认养活动的事告诉梁伟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同学,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我
帮你打电话给他吧?」
「啊……没什麽,那我之後再跟他联络好了……」为了不对古孝凡造成困扰,梁伟业很清楚自己不便和其他人多说什
麽,所以向老张道了谢之後便快步离去。「非常谢谢你,我先走了。」
另一个警卫小卫走过来问老张发生了什麽事,老张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阿凡还真受学生欢迎欸……」不过怎麽都
是男学生呢?每天早上他都站在门口看人车进进出出,也没看过什麽学生跟自己打招呼过,大部分都像是无视他们警
卫一般的从旁边走过,只是开车或骑车的老师们才会有礼地向他们问早。
离开警卫室後,梁伟业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对方不在警卫室,那应该是待在家里吧?说不定是古孝凡突然生病了还是
怎麽样,才会把原本要上的班跟别的同事调换……不然呢?
没关系,他就亲自过去看看好了,反正晚餐都买好了,总不能两份都让自己吃掉吧?他也不想就这麽便宜了宿舍的那
些家伙。
在前往古孝凡住处的路上,梁伟业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始终没有回应的状况,不禁让他开始担忧了起来。
在楼下按了门铃一段时间,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回应的迹象,梁伟业猜想古孝凡可能是出门去了,只好待在楼下边等边
打电话,但对方的手机始终不见回应。
「真是的,他在搞什麽鬼……都不晓得这样别人会担心。」
还是说,他该不会真的出了什麽事吧?亦或是……古孝凡今天根本就是因为有事要出去,才骗自己说他要上班呢?
不,古孝凡的情绪反应和态度向来很坦率,没道理欺骗自己的。
「我在楼下等看看好了……」抬手看看自己的表,反正时间还早,梁伟业决定留下来等古孝凡回家。
不知道等了多久,梁伟业才终於看到古孝凡骑著机车回来。
古孝凡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