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圃吹叶 第一部 纱云——冰蓝镜影

作者:冰蓝镜影  录入:06-08

不再理会任何劝阻,叶继非冲了出去。

穆奚恒看着天上被乌云遮蔽了的月亮,无奈。

都不想让对方去涉险吗?真的是这么简单?

‘翼’的巢穴坐落于纱云西面的山谷中,三面环山,唯一的进出口前有着一个充满瘴气的密林。

已经是十月,夜晚的秋风还是带着一丝的闷热。一条红色的小蛇悄悄游向萧玄的脚边。剑起剑落,蛇已经分成了三段

躺在路边的碎石堆中。萧玄看着前方烟雾弥漫的瘴树林,将随身携带的一粒药丸含入口中,走了进去。

根据冯良的说法,进入瘴树林后,就会有竹箭、地洞等陷阱,需要仔细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不然很容易就会触碰到

机关。萧玄凭着自己出众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一一避开了那些陷阱。

看着地上又一根透明的琴弦,萧玄轻轻跃过。

已经是第二十一个了。

时刻需要神经紧张、注意周遭环境和地上隐蔽之处,任凭视力再好、观察能力再强的人,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也差

不多要到极限了。这不,周围的草丛里传来‘稀稀嗦嗦’的声音。

没有风,草丛却是左右摇晃起来,危险的气息在林中弥漫开。

声音由远及近,半米高的草晃动地越来越厉害,萧玄警惕地将剑拔出剑鞘。“嗖”的一声,一不明物体从草丛中窜出

,萧玄掷出剑鞘,将那不明物体打落在眼前。定睛一看,原是条一米长拳头粗的蛇。被横腰打掉在地上的蛇蠕动了下

身体,渐渐原本红色的蛇身变成了黑色。

萧玄心里一惊,竟然是赤青!

赤青,群居,死后红色的身体会变成黑色。剧毒,攻击性不大,但是群体意识很强,一旦有同伴被杀,就会群起而攻

之。能够通过找寻同伴残留的血味以此来确定攻击目标。因为是群居性的动物,被攻击的人往往没有办法应付如此众

多数量的蛇,即使是粗壮的大汉,顷刻之间就会倒下。除非所有的蛇都被杀死,否则被盯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

赤青也被称做是最难缠的动物之一。

萧玄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蛇的介绍,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看来这里是赤青的巢穴,刚才在树林口的小蛇,肯定

也是条赤青。当时只以为是条普通的蛇,真是大意了。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蛇群,除了来一条杀一条,来两条杀一双,萧玄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法子。

叶继非停在瘴树林的外面,眼前是烟雾笼罩的树林,阴森的气氛蔓延在周围。手持着紫祭刃,走了进去。

在他一旁的碎石堆上,一条黑色的蛇被斩成了三断,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紫祭刃泛着紫色的光圈飘荡在林中,在烟雾越来越浓重的树林中,一会儿就失去了踪迹。

草丛还在晃动,不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晃动逼近一步,萧玄就后退一步。赤青极重视伙伴,你杀它越多,

它只会越凶猛,越纠缠不放。萧玄不敢贸然出击,只得暂时避开它们的攻击,但是,看着还在聚集过来的赤青,这也

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萧玄!”

一声叫喊从树林口的方向传过来,萧玄望去,只见叶继非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奔过来。

眼前的形势已经对自己不利,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一个要自己去保护,萧玄只得埋怨再埋怨穆奚恒怎么没能拦住他!看

着叶继非毫无顾忌地跑向这里,萧玄只得大声提醒他小心脚下!

叶继非疑惑地看向地上,“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在他的脚边,十多条赤青在游动,那种凉飕飕、滑腻腻的感觉让叶

继非顿时愣在了当场,脸色刷白!

萧玄一边躲避着不时向自己窜上来的赤青,一边向叶继非的方向移动。他知道,叶继非生平第二怕的事就是见蛇了!

本来嘛,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怕蛇,大不了就是感觉恶心点罢了,也不至于到害怕的地步!可是他叶继非就是怕得不得

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哭了一个上午!

叶继非感觉有点反胃,强忍着从进树林开始就晕胀的头,一步步向旁边移动。

“不要动,蛇有毒,睬到它们你也会被盯上的!”

叶继非不明白萧玄的话,也根本不知道这种蛇的特性。由于刚才那短暂的失神,紫祭刃已经从手中滑落。

萧玄暗叫不好。

紫祭刃直直地掉下,斜斜地插在地上,幸而没有伤到游动中的赤青。萧玄暂时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赤青的目标还是

只有自己一个。

虽说紫祭刃没有伤到赤青,却也在叶继非周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一条距离叶继非一米远的赤青突然窜向他,因

为紫祭刃掉在地上,叶继非手上没有可以防御的东西。

虽然赤青不会无故攻击人,但若是其中一条主动选择了出击,难保其他的不会一起行动,更何况赤青含有剧毒。萧玄

本不想再加深赤青的敌对意识,剑还是毫不犹豫地朝那条窜向叶继非的赤青脱手而出。蛇被死死盯在了十米开外的一

棵大树上,这下,地上的骚动更大了。

萧玄跃到了叶继非的身边,拾起了地上的紫祭刃。

看样子,只能全部杀光才能脱困了!

然而地上的骚动的确是越来越大,那种不祥的声音却是离两人越来越远,草丛的晃动也渐渐移向远处。萧玄心下奇怪

,叶继非拉了拉他的袖子,指向一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的一棵大树覆盖上了一层稠密的红色,离地

两米高的地方,凸起了一个大大的圆柱体,中间包裹着的是萧玄刚才掷出的剑。

对了,赤青是追寻同伴的血而来的。萧玄放宽了心,那么只要身上没有被溅上蛇血,也就暂时不会被攻击,算是勉强

逃过了这一劫。

萧玄看向身边脸色依然惨白的人,语气中有责备,“穆奚恒呢?他怎么会让你跟来?”

叶继非心有余悸地找回自己的视线,说话还有点口吃,“我、我怎么就不可以、可以跟来?”吞了吞口水,有点后怕

地道,“那东西还会不会过来?”

“只要你不踩中你脚下的那条,它们就不会盯上你!”

叶继非这回很乖,绷直了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看着脚边的那条赤青缓缓蠕动。终于离开自己之后,松了口气,却

是突然一阵晕眩,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掉了一般,软绵绵地倒下去,萧玄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

果然如此!

“从刚才开始就感觉身体怪怪的,头也晕乎乎的。”叶继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萧玄看了看那棵被爬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树,脚下还有赤青在向那边游去,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随即带着人,朝树林深处掠去。

越是往深处走,雾越是浓郁。萧玄一边扶着叶继非,一边细心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但是很奇怪,自从经历了刚才那场

赤青蛇战之后,一路走来,平安无事。

或许是‘翼’认为没有人能够逃过之前的那些陷阱,所以才没有设置吧!

萧玄把人扶到林中的一条小溪边,叶继非微闭着双眼,呼吸有点急促,脸色依然惨白。萧玄轻轻抬起他的下颚,凑了

上去,吻上对方有点泛青的唇,轻松地撬开牙齿,将药丸滑进了对方口中。

口中传来异样的感觉,叶继非打开沉重的眼皮,却被眼前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

萧玄若无其事地离开叶继非的唇边,道,“不要咽下去,含在嘴里,可以驱逐你体内的瘴气!”

“奘(瘴)气?”叶继非含着口中的东西,口齿模糊。

“先习惯一下含着东西说话。”萧玄看了他一眼,问,“又是瞒着穆奚恒出来的?”

叶继非用舌头动了动口中的药丸,说话有点困难。

“不是。他滋(知)道我来最(追)你。择(这)样唆(说)话好困难,你刚才含则(着)它的四(时)候怎么唆(

说)得那么清楚?”

一句话下来,叶继非自己都没听懂自己说了什么话,萧玄皱着眉,提醒他少说话,小心咽下去!却见叶继非突然张着

嘴巴不动了,尴尬地笑了笑。

萧玄现在知道穆奚恒的头痛病是怎么得来的了。

叶继非却是眼珠一转,嬉皮笑脸道,“既然含在嘴里可以驱毒,那么吃下去不是也可以驱毒,说不准效果要比含在嘴

里好几百倍呢!”

“效果是会比含着好,只不过有点副作用罢了!算了,反正也不会致死!”萧玄把手中的紫祭刃递到叶继非面前,“

给!”

接过自己的匕首,放回原处,叶继非想起自己睁开眼时看到的情景。

“刚才……”

“药丸只有一颗而已。”

听了那带着满不在乎的回答,叶继非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没好气地“哦”了一声。

萧玄看着越来越浓的夜色,道,“夜深了瘴气会越来越浓,你还是……”

“不要!”叶继非斩钉截铁地打断萧玄的话,“既然来了,就没有道理空手回去。绝对、不要!”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萧玄站起身,向前走去。

原以为会进行一番唇枪舌战,对于这出乎意料的默许,叶继非显然高兴过了头,也让他忘了思考,既然药丸只有一颗

,前面还有瘴树林,没有了抵抗瘴气的药丸,萧玄接下来要怎么应付?

第八章 爆发

火苗兴奋地跳跃着,忠实地火把守侯在墙上,拖出一个个修长的影子,夜风混杂着秋老虎的气息飘进,带着地牢特有

的霉味,吹醒了躺在草堆上的人。

萧优痕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情景,不知所措。

两个一高一矮,长相有点可怕的人从牢房前走过,传来一阵酒味。看到了醒过来的人,高个儿敲着牢房的木栏,高声

喊道,“你给老子识相点,老实待在这里,别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惹毛了老子,有你好受的!”

矮个儿以奸笑附和着那人说的话。之后,两人便在一张桌子旁坐下,聊天喝酒,一会儿满口粗话,一会儿又狂笑不止

萧优痕抱着双膝,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很自然地唤着哥哥。

“害怕吗?”

一个温柔的声音想起在耳边,萧优痕抬头,仿佛看见萧玄站在自己面前。欣喜之情刚露出来,眼前的人就消失了,面

对的只有光凸凸的墙。

“哥哥!”萧优痕痛苦地低声唤着,“你在哪里?快来接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你哥哥不会来救你的,他不会来这里。”

“不会的。哥哥一定会来救我,就像四年前一样,他一定会来的。你在说谎,我不要听,不要听!”

萧优痕堵着自己的耳朵。

“你清醒吧!四年前你是他的亲人,现在的你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包袱。包袱就是累赘,累赘就是随时随地可以丢弃的

。你难道没看见他对那个人的态度吗?你难道什么也没看出来吗?不,你都看见了,也都明白,所以你恨那个人。他

不会让萧玄来救你,因为没有了你,萧玄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你胡说,胡说,骗子。”萧优痕抓起身边的稻草,向着空中扔去,“你胡说,滚开,走开啊——”

“你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萧玄已经不需要你了,他已经不要你了。现在你被关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

证据吗?你看,他都不来找你。你面对现实吧!”

“胡说,走开,大骗子。不是这样的,哥哥他不会扔下我的!”

萧优痕疯狂地在牢中撕喊。

“吵什么呢?给老子安静点,都坏了老子喝酒的兴趣。”高个儿走到萧优痕的牢房前,踢着木栅栏,一脸的凶神恶煞

萧优痕站在牢中,低头,不语。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小子没听见啊!找打,是不是?”

见萧优痕仍是不出声,高个儿随手将桌上的酒瓶扔向他,却是扔了个空,“啪啦”一声摔破在地上,而萧优痕不知何

时已经向前挪动了一大步,和牢门外的两人,只隔了一排木栏。

高个儿吓了一跳,却还是强装着冷静,骂着萧优痕,“别以为你玩这种把戏就可以骗过老子的眼睛,老子走过的桥比

你走过的路还多!想吓唬老子你还早了一百年呢!”嘴里说着气势汹汹的话,脚已不住地在向后退。

“我说,老弟,你怎么在往后退呢?”矮个儿朝着高个儿讽刺地看了一眼。

“那是脚它自己在动,我没动它。”高个儿牵强地找了个理由,接着又道,“谁会怕那小子,想当年老子闯荡江湖的

时候,他小子还躲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哈哈!”

说完,一高一矮的两人在那里笑起来。

“好吵!住嘴!”萧优痕缓缓抬起头。

“你说什么呢,臭小子。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你就……”高个儿盯着抬起头的人,开始哆嗦。

“喂,老弟,你怎么了?”矮个儿顺着高个儿眼神的方向看向萧优痕,腿一软,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比夜晚还要静,比峡谷还要深,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可以囊括一切的深邃,看一眼甚至连灵魂都好象会被吸走。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那个身体娇弱的萧优痕,却是多了一份危险的气息。

“好吵!就听见一只自称是‘老子’的狗在那里乱吼,你家主人没教过你,什么时候应该叫,什么时候应该沉默吗?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同一副嘴说出的话,声音也还是那么清亮,却是让听者毛骨悚然,“真是的,会叫的

狗不会咬人!”

萧优痕向前走近,隔着木栏蔑视地盯着眼前的两人。地上的矮个儿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地牢。萧优

痕倒也不怕逃走的人去找帮手来,看着面前剩下的一个。

“看来那只要比你更懂得什么时候该跑,什么时候该留!既然你不懂的话,我就勉强教教你,不过可是要收取相等的

代价!”

高个儿站着的腿已经开始发抖,‘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一摊水渍从他的裤裆蔓延到地上。

不一会儿,矮个儿带着人回到地牢,一进去就见两人对视中,高个儿躺在地上,内心恐惧地看着牢中之人,而萧优痕

则是笑得一脸灿烂,那笑容几近诡异。

见来了人,萧优痕转向矮个儿,正欲开口,却见人群突然从中分了开来,走出一个蒙面的男子。男子走到牢房前,无

视高个儿的恐惧,下令开锁。矮个儿有点后怕,开口劝说。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男子的话很有威慑性,矮个儿不敢再忤逆,哆哆嗦嗦地给萧优痕开了牢门。

萧优痕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下令给自己解锁的男子。男子见萧优痕从牢房里出来,只说了句“跟我走”,手一扬披风

,向地牢的出口走去。人群很自然地又分成了两半,让那男子通过,萧优痕有些讶异,看了眼那个躲得自己远远的高

个儿,跟了上去。

到了地牢外,萧优痕才知道已经过了半夜,星星好看得挂在夜空。男子退下了随从,带着萧优痕向内走去。

走在前面的人,完全把背部的空门留给了身后的人。萧优痕跟在那人的后面,一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

各种颜色的菊花开满了庭院,在夜风中摇曳着,像是在哀悼死者的亡魂,又像是在追溯逝去的过往。

推书 20234-06-09 :来自初始的虹之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