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王子——樚镉壤?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止水栓明明关上了啊。。。。。。为了先勉强抑制喷泉般溢出的水，他用自己的西服盖住了龙头。当好像落汤鸡一样的优一冲出去后，就发现刚才的女姓正哼着歌打开了止水栓。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哎呀，你怎么湿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不行！快点把止水栓拧上！"

"哎呀，是这样吗？我原本想说洗一下衣服。因为孩子们的衣物堆积了不少。。。。。。而且你也没说止水栓的事情吧。"

女姓好像个孩子一样嘟起嘴巴，再度关上止水栓。

优一感觉着水滴从头发上滑落，完全地哑口无言。

他没有说。。。。。。虽然确实如此，可是只要想想就能知道吧？这可是要更换水管的止水栓啊？也就是要拆下水龙头？如果水冒出来的话当然会糟糕吧？

厨房的一部分都泡上了水，那个女姓嘟嘟囔囔地抱怨着用抹布擦地。

优一用对方借给自己的唯一一条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再度返回工作。衬衫也便得湿漉漉的，覆盖住水龙头的西服当然也变得一塌糊涂。虽然身体上感觉到寒气，但是他没有停下手的活动。

--这算是什么样的一天啊。

差劲透顶。差劲透顶的圣诞节。

圣诞老人给予优一的礼物，就是借贷公司的人的冰冷视线，和充足的冷水。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是吗？

优一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算是这一年，他也都是在很认真努力地工作。。。。。。不，现在不能去想那个，要首先把菁神集中在垫圈的交换上。快点干完工作，早点离开这里。他想要换身干爽衣服，喝上温暖的咖啡。那样的话，这个低落到极点的情绪一定能有所恢复。

更换了两个垫圈后，水漏就停下来了。

房客只是说了句"总算可以使用厨房了"，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在玄关穿鞋的时候，无可救药的怒火以及落寞在优一的胸口涌出，让他的口中迸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发出的语言。

"这个原本并不是我的工作。"

女姓露出了诧异的面孔。

"虽然我确实是为你介绍了这个房子，但是这里的房东并没有委托我们进行物业管理。所以，就算我弄到一身湿地修理水管，也一文钱的好处都没有。顶多也就是能报销一下垫圈钱。"

"。。。。。。什么嘛。你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要付钱嘛？"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希望对方能说一句。

谢谢，多亏了你。

可是，道谢并不应该是强迫别人说出来的。

"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女姓涨红面孔，变得激动起来。果然还是不该说出来啊。疲劳一口气席卷了全身，他的心情越发低落。

"。。。。。。算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近乎逃跑地离开了那里。

返回车上后，他把工具和湿漉漉的衣服塞到后座。就这样在日落的大路上行驶了一阵，进入了郊外的大型超市停车场。

他并不是要购买东西。

优一调大了车内的暖气。

无法发泄的怒气，让他用右手重重地叩击车玻璃。渗透到骨头的疼痛让优一多少冷静了下来。

他把手指插入湿了一半的头发。

努力，忍耐，加油。。。。。。尽管如此，自己的手中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小栗房产中介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倒闭吧？母亲会失望，弟妹们对于兄长的评价也会降低。就算努力结果也是这样的话，何必还费那个劲呢。。。。。。雄人一定会这么说吧？那个场面几乎可以浮现在他眼前。

"可。。。。。。恶。。。。。。"

自己带着呜咽的音色，让他恼火。

没用的东西。

自己这种人在或是不在，都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如此，那个时候。。。。。。如果和那个人一起走就好了。在他对自己说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如果跟着走掉的话也许更好吧？

--不行。不能想起来。

他勉强把试图浮上的记忆压下去。

就算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后悔可以孕育得出什么呢？

和夕乃岁数相仿的女孩子笑着跑过昏暗的停车场。她的手上抱着大大的礼物盒子，那上面扎着红色和金色的美丽缎带。

。。。。。。必须回去。

看了看手表，就发现已经接近下午八点。

佑实曾经说过，因为是最终日，所以世罗的打工多半也会提早结束。蛋糕的数量毕竟也剩得不多了。

优一擦了擦眼角，眨眨眼睛。

回家吧。希望到家的时候眼睛的充血已经好转。

和弟妹们一起庆祝圣诞节。至少在今晚要忘记对于今后的担心。

而且今晚--也是会和世罗一起度过的最初也是最后的圣诞节。

至少也要让今晚成为快乐的一晚。

"你看！你看你看！一哥哥！"

他刚刚到家，还没等在玄关脱下鞋子，夕乃就迅速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他。

"哇，危险。夕乃！"

"很厉害吧？是夕乃想要的游戏哦！"

看到她手上的盒子后优一吃了一惊。是最近流行的小型游戏机，价格是两万足有，而且库存很少，如果不进行预约的话，应该很难弄到手才对。

"。。。。。。夕乃，这个是怎么回事？"

"是世罗给我的！"

世罗？

优一发现了放在门口的看起来颇为昂贵的靴子。好像是世罗已经结束打工回来了。

"快点快点！蛋糕也是特大的哦！"

在夕乃的拉扯下，他进入了大家聚集的和室。

壁平时更加爽朗了几分的笑声，和从电视画面中流淌出来的圣诞歌。大大的蛋糕占据了桌子的中央，砂糖做成的圣诞老人笑眯眯地站在上面。

而且不止一个。。。。。。在弟妹们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大大的圣诞老人。

"我借用了一下服装。"

仰望着优一，世罗圣诞老人如此表示。穿着红色和白色服装的王子，展现出略带羞涩的笑容。

"。。。。。。这样啊。。。。。。啊哈哈，倒是很适合你呢。"

看到优一的笑容，世罗眯起了金茶色的眼睛。他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笑容不自然吧？这个男人的直觉在这种地方出奇的敏锐。

"好了好了。一哥哥。坐下来吧。呐，我们全都从世罗圣诞老人那里收到了礼物呢。"

"是吗？好厉害。"

"我是这个手套。手感非常的好。"

优一在佑实身边盘腿坐下。他的妹妹兴高采烈地递过来的，是光滑柔软的皮手套。虽然很薄，感觉却很温暖。设计也很简洁高雅。比优一准备的围巾明显要昂贵得多。

"我也收到了手套哦，哥哥。这么帅的东西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戴呢。"

勇介的手套是黑色的，设计也相当男姓化。在覆盖着手腕的部分缀着金属装饰。

"嗯，很帅。"

"对吧？世罗很明白我的口味呢。"

好久没有听到次子如此兴奋的声音了。勇介也不是一开始就对时尚没有兴趣。只是没有钱花在服装和装饰品上面。优一也知道，在他手头比较富裕的时候，他会给佑实零用钱，说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偶尔也买些衣服。"

"真的是，你会喜欢的设计。。。。。。。雄人呢？你收到了什么？"

原本以为这位备考生至少机今晚会露出幸福的表情，可是他依旧紧皱着眉头。他无声地示意了一下桌子上那个和夕乃相同的游戏机盒子。多半是世罗考虑到不想让他们兄妹吵架吧？

"太好了。如果有两台的花就可以进行对战。"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呢。每次放广告的时候，你不是都嘟囔什么超级想要，其他人都有什么的嘛？"

听到优一的话，其他的弟妹们也纷纷表示"没错没错。"

"好了，雄人，你有没有好好向世罗道谢？"

也不知道是不中意哪里，顽固的三子哼地别过脸孔。

"雄人！"

他加强语气呼叫后，这次他挑起眼睛瞪着优一。

"你就不要装好人了！"

从他撅起的嘴巴中飞出的语言，让优一一瞬间有些畏缩。

"你胡说什么。。。。。。"

"其实你很生气吧？为什么不老实说出来呢？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吧！不要因为有钱人大少爷的礼物就得意忘形！你其实是想要这么说吧？"

"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失礼。"

"没错。世罗是用拼命打工赚来的钱，送我们礼物的。。。。。。"

"优一也都在每天拼命工作吧？"

三子的大吼，让佑实和勇介都一下子闭上了嘴。

起居室的空气瞬间冻结。

只有夕乃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不安地环视众人。

"优一他。。。。。。昨天直到很晚都待在事务所。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而且为什么衬衫皱成这个样子？头发也湿漉漉的？佑实姐姐，为什么你明明就在他身边却没有注意到呢？现在不是光顾着高兴就可以的时候吧？"

啊。佑实轻轻发出了惊呼。

"对不起，一哥哥。我立刻去准备替换衣服。。。。。。"

"没事的，已经基本上干了。只是在换水管垫圈的时候溅到了水。。。。。。。雄人，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满身是刺？"

优一勉强挤出笑容。

毕竟，夕乃已经露出快要哭泣的表情。他不想在难得的圣诞节让年幼的妹妹哭出来--就算，雄人的指摘很争取。

"我之所以会生气。。。。。。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个样子，不管是什么都要忍耐。"

"我没有忍耐什么。。。。。。"

"你明明就有！明明没有人要求你这么坐，你还总是忍耐！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们家的圣诞老人就一直都是优一不是吗？你不是在充当代理父亲吗？被那种只要回了老家就是大少爷的家伙抢走圣诞老人的立场没关系吗？"

"别说傻话了，雄人。不是那么夸张的事情。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能代替。。。。。。"

他原本打算说，自己不觉得能代替父亲。

毕竟根本不可能吧？父亲只有一个。只有那个已经去世的，父亲。

最喜欢的。

大家都最喜欢的。

他不可能做到能代替父亲。我能做到什么--

他说不出话来。

泪水唐突地溢出。顺着面颊流淌下来。啪嗒啪嗒地滑落在榻榻米上。

弟妹们都很吃惊。世罗也是。

但是最为吃惊的还是优一本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流出眼泪呢？就仿佛感情的闸门突然断开一样的落泪。

一定是太累了。

自从听过伯父的话后，他就没怎么睡好过。而且今天又是华丽丽地淋到了冷水。

"奇怪。哈哈。。。。。。奇怪了。"

泪水无法停止。

丢脸。

居然在弟妹们面前。。。。。。在世罗面前，哭泣出来。

"啊，抱歉抱歉。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因为碰到了感觉很讨厌的欧巴桑。。。。。。哈哈。世罗。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没有勇气去看世罗的脸孔，垂着头说道。

"我去清醒一下脑子。你们先吃蛋糕吧。我送给大家的礼物在壁橱里。。。。。。佑实，你来分给大家吧。"

他遮掩着脸孔站起来如此表示。佑实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呼叫"一哥哥，对不起。"

不行。不能让他们道歉。

因为会让他越发想要哭泣。

在关上起居室的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夕乃哇地哭泣出来的声音。

对不起。抱歉让你有那么糟糕的哥哥。我并不是自愿想要流下泪水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中居然积攒了这么多的水分。

他只穿着衬衫冲出了玄关。

不想留在家里。

可是如果在商店街晃悠的话，如果碰到熟人就头疼了。所以他前往了附近的儿童公园。那里是白天会有妈妈们带着孩子游玩，到了晚上就悄无人烟的儿童公园。常绿的树木，应该会遮盖优一丢脸的样子吧？

他在树荫处哭泣。

就好像傻瓜一样一个人哭泣。泪水啪嗒啪嗒落下。他不断抽动鼻子。

幸好裤兜里面还塞着手帕。为什么泪水和鼻涕总是会配套出现呢？

好冷。坐在长椅上的话，连pi股都觉得冰冷。

理所当然。至少应该把上衣拿出来的。自己究竟要愚蠢到什么程度。

太大意了。

他太过于小看雄人。多么善于观察他人的孩子。他甚至觉得雄人存在着其他弟妹们所没有的特别潜质。

没错--优一想做圣诞老人。

弟妹们的圣诞老人。他想要给予他们礼物，收到他们的崇拜和依赖。他想要代替父亲的位置。

在觉得太过勉强的同时，他又认为必须这样。

毕竟，他是长子。

小跑的脚步声在接近他。难道是。。。。。。虽然有所预感，但是优一没有回头。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下。

"。。。。。。优一。"

上衣盖在了他的肩膀上。

仅仅通过声音，他已经知道是世罗。也许是到处寻找他吧？世罗在喘着粗气。

"谢谢。。。。。。对不起。好像变成了微妙的情况。"

因为觉得很丢脸，所以他低垂着头如此表示。

"是我不好。"

沮丧的声音从头上传下。世罗隔着椅背位于他的正后方。

"我明白了自己是多么迟钝而且厚脸皮的人。。。。。。羞耻到恨不能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明白世罗的好意。"

"没有什么东西比缘于好意的愚蠢行为更加糟糕。。。。。。。你明明应该打我，却因为我是出于好意而无法抬手。虽然我希望雄人能打我，但是对于他而言，我连让他动手的价值都没有吧？"

世罗的手碰到了优一的肩膀。

通过轻微颤抖的手可以明白，世罗是真的在以自己为耻。

"对不起。"

好像孩子一样的口气，让优一不由自主回头。

洋溢着悲哀的眼瞳，紧紧地俯视着这边。虽然披着外套，但是那下面还是圣诞老人的装束。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我明明对你喜欢到无法自制，却因为会伤害到你而想要避开你。。。。。。结果还是我伤害了你。"

"没关系。"

"有关系。我已经。。。。。。后悔到想要大吼出来的程度。一想到你是不是会讨厌我，我就会不安到心脏疼痛。"

"太夸张了。"

"我没有骗你。"

"。。。。。。我没有讨厌你哦。"

优一轻轻碰触放在肩头的手掌。

世罗瞬间跪下来，吻上优一的手指。

"我爱你。"世罗在呢喃。

"嗯。"

"我爱你。。。。。。优一，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呢？"

"去哪里？"

"LA。"

嘿。优一从鼻子中发出笑声。

真好啊。多么出色的梦幻物语。

在西海岸的明朗天空下，和英俊的金发青年共度的日子--

"我是认真的。"

"世罗，我还有母亲和弟妹。"

"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

"没有哦。。。。。。。你也明白吧？这个是我和家人的问题。"

世罗轻轻点头，把自己的额头压在优一的手背上。那个仿佛祈祷一般的动作，让优一颇为困惑，但是又多少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