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嘴角挂起一抹弧度,对方挑了挑眉。
乔琳掩嘴一笑,“不过,倒也意外收获了一些东西哦,比如那句告白。”
“本少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要想不拜倒在本少爷的人格魅力下还是件挺困难的事哦。”紧接着的是一阵轻咳。
“毒还没清除干净,就急着动用真气,你是真不想活了啊。”乔琳的口气有些许的责怪,“要不是早知东洋人为夺港口
的控制权,一直对我们乔家庄虎视眈眈,我们也不会想到对他们的毒针制出解药防身,如果不是那样,你现在已经横尸
岸边了。”
“我也没想到乔家庄还有人幸存。既然你清楚事情经过,为什么不出面替我澄清呢?害得本少爷背上那个大一个黑锅。
”
“你认为官府能拿那些东洋人怎么办?仅凭我一面之词,难道就可以把他们绑起来砍头吗?你该庆幸我没有这么做,不
然我早被灭口了,你也不会被偷偷回去祭奠全家的我好巧不巧地救下。”
“我让你交给阿哲的信笺你送去府衙了吗?”
“恩。但愿那封通敌卖国的信能够好好整治这群人。”乔琳愤慨地'哼'了一声,又道,“对了,你既然好生生
活着,干吗不告诉别人?非要装神弄鬼,担心自己爹的话就自己回去啊,你该不会不知道白家堡和亦然山庄现在的处境
吧。”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回去。要是我现身,我爹又要逼我做武林盟主,那些不服气的人肯定要拿这些案件来找茬,一
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现在图得清静,自由自在,何乐不为?”
“你就不担心那些在意你的人会因为你的死一蹶不振?”乔琳调皮地翻了翻眼睛,“亦然山庄的任大庄主可是公然在你
出殡之日开棺验尸,当日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痛心疾首的反应,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武林哦。”
'呵呵'两声意义不明的笑声,“我自有我的用意。”
因为那闹鬼的事,唐晋一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对着乔琳端上的早餐没有任何胃口。
乔琳心知肚明,但还是必须得装作一无所知地问一问,“唐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吗?是不是这春香楼的姐妹怠慢了您?”
立刻明白对方言外之意,唐晋用力摇了摇头,“恋床,恋床而已。”
“是吗?那不知唐公子是否考虑好了?到底去不去白家堡?”
“去,去,我去。”唐晋疲倦地叹了口气,“乔姑娘,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怎么,唐公子见鬼了?”
“不瞒姑娘,在下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刚去逝。”
乔琳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倒是听说过人死七天之后,灵魂会来寻找生前的亲朋好友一一告别。”
那是告别吗?唐晋苦笑,“其实,他不用这么吓我。我一夜没睡,也想通了一件事。灵魂是没有温度的吧,可昨夜蒙上
我眼睛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人的体温。”
乔琳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看来这乖宝宝也挺聪明的。
“要是想让我上白家堡,明说不就行了,我又不会拒绝。”唐晋好似埋怨地小声嘟哝,“知道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
乔琳瞟了眼低头惆怅的人,不禁替眼前的人惋惜: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偏喜欢那个性格'恶劣'的人,注定是弱
势的一方。唉,那人还真是祸水啊~
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乔琳母性大发,放下茶杯,拍案道,“跟我来。”
唐晋疑惑地'恩'了一声,被对方不由分说拉到了三楼最里间的厢房前。乔琳阴笑一声,把人重重推进了房间。
唐晋倒退着步子,在找到平衡点之前,直接跌进一个怀抱。
白钧昊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乔琳'好心'替他们关门之际的鬼脸。无所谓地努了努嘴,白钧昊把怀里的人摆正在
自己面前。
“好久不见啊。”
他的笑让唐晋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刚才种种也只是自己的猜测,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还是仿佛在梦中。
“你真的没死?”唐晋瞪大眼睛,激动万分。
白钧昊突然发现,这人的眼睛可以用水汪汪来形容。
“你说呢?”白钧昊挑了挑嘴角,抬起对方的下巴,凑上前,好奇得盯着对方看,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眼睛怎么回
事?”
唐晋已经被他这亲昵的举动惹得脸红到了耳后根,心里埋怨:还不是被你吓得睡不着觉。
白钧昊直接无视他熟透了的苹果脸蛋,继续挨近对方,直到唐晋受不了那鼻息的搔痒感,刚想开口被白钧昊一句短促有
力的'别动'斥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气贴着唐晋的脖子掠过,亮晃晃的冰凌扎在桌角,一只五彩斑斓的蜈蚣被钉死在冰凌之下。
这么鲜艳的颜色,必然奇毒无比。唐晋打了个寒战,难道说刚才这条蜈蚣爬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竟然因为见到人高
兴得忘乎所以了?
“看来你被人盯上了。”白钧昊拔起冰凌,正准备把这条蜈蚣扔出去。
出于本职,唐晋喊住他,“别扔,可以用来制毒。”末了,感觉'制毒'一词像是代表了坏人似的,小声补充了
一句,“也可以做解药。”
“差点忘了你是唐门中人。”白钧昊笑了笑。
唐晋也不知这笑容是褒义还是贬义,把那条蜈蚣装进随身携带的小木罐中。
“对了,你刚才说我被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间前来涵城的武林人士都是冲着武林大会而来,换言之,就是争夺盟主之位。你说,一些卑鄙小人会用什么手
段。”
“又不是我自己想来这里的。”对这莫明其妙的袭击,唐晋不免又有埋怨。
白钧昊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现在不方便表明身份,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你?”唐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但见对方回以一个'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不甘地解释道,“君
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昨天晚上答应你了,我自然不会食言。”
“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乔装一下,和你一起去白家堡。”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唐晋茫然不解。
“只是让那些害我背黑锅的人尝点苦头,让他们后悔不该惹我白钧昊。”白钧昊咧嘴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唐晋整个人抖了抖,已经可以想象那些人被生吞活剥、放进缸里做腌肉的凄惨下场了。
当然,唐晋的想象未免夸张了一点儿,总体来说,他白钧昊还是属于善良人士滴~不过偶尔腹黑一下,来个恶作剧,呵
呵,只是玩死你不偿命罢了。
白钧昊以唐门弟子的身份跟着唐晋这个少主走进了白家堡,未免被人发现容貌,直接以蒙面侠出场,理由是他本人练就
一身毒门功夫,是毒辣的毒,连呼出的气都有剧毒,所以必须以这特制的面料蒙住口鼻,以免伤及无辜。
呵,这牛不吹不打紧,一吹出来,所有人立刻退避三舍。唐门以诡异著称,这等邪门歪道的功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
其无啊。
唐晋无奈地吐了口气,不知道这事儿若是传回去,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到了白家堡,唐晋才发现这武林大会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放眼过去,那一个个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脚上缠着纱布,奇怪
这大会尚未开始,怎么这么多人受伤了?难道还有人敢在这白家堡里行凶?
打听之下才得知,今次的武林大会为推选盟主,在众人赶赴白家堡的途中,由八大门派掌门派出试探各路选手的比武就
已经开始了。这些能如期到达白家堡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下一环节。
“那我们来得时候怎么没有遇到?”唐晋问一旁的人。
白钧昊环视一周他们被分配到的房间,“大概是被我吓跑了吧。这屋子地处堡里最偏僻的西面,该是那些人也害怕我的
'毒'吧。”
“是这样的吗?”唐晋将信将疑。
而事实就是,那些被派去试探此二人的武当弟子听说那'毒人'的传闻早慌不择路逃了,他们还想着好好活下去
呢。
唐晋没想着要争什么武林盟主,也把自己的来意诚诚恳恳地告之了白常。白常自然怀疑他的居心何在,客气地谢过他的
好意。
总不见得现在将事情托盘而出,唐晋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不见白钧昊的踪影,猜测着该是去整那群东洋人了。
他也是到了白家堡才知道,这次的武林大会竟然还有外族参加,而这些忍者装扮的家伙正是当日追杀白钧昊,又是陷害
他的罪魁祸首。
如万蚁噬咬般的痒粉、烈性泻药--保准一个晚上离不开厕所、和鸦片同样具有飘飘欲仙感的仙丹,唐晋计算着明天又会
有多少个东瀛忍者会因身体不适退出比赛,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把自己给他的那些东西拼拼凑凑弄出这等功效的整人玩
意儿。
第四计 不甘示弱
休息了三天,第二回合开始,是比拼脑力,主办方的解释是武林盟主必须是才德兼备之人,方能统率武林走向另一个高
峰。
唐晋不得不独自上阵,原因除了过不了第二关就得离开白家堡,更主要的是,另一位怎么也不肯上台。
怕话说多了会露出破绽吧!唐晋这么安慰自己。
白常之所以出这么一关,目的是想要逼退以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迫使中原武林让他们参加了这个大会的
东洋人。
无论最终盟主之位落入谁手,决不能让一个外族人来接管中原武林,或许这个时候的齐心,是令人欣慰的,这些人还是
清楚知道自己的祖宗姓什么。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既然这些东洋人敢接受这一轮的挑战,势必有了万全之策。白常万万没想到,东洋人早已
包藏祸心,很久以前,他们已派人驻扎在中原本土,学习文化,取长补短。
如果他们是准备而来,他们的目的不单单只会是这个武林盟主之位。
看着答辩如流的几个东瀛忍者,白常额头渗出汗珠。
这次的事,恐怕是被人算计了。
此时,白钧昊已经潜进了一个叫高桥藤也的房间,他让乔琳交与廖哲的那封密信就是此人与某沿海县官勾结、欺压百姓
的罪证。但是他有一个疑问,为何他们要嫁祸于他?难道是为了此次武林大会?
要想入主中原,除了与朝廷的战争,还有和中原武林的对抗。对付武林最直接的方式,不是杀,而是夺取盟主令,成为
武林盟主,便能号召天下。但是中原武林决不会同意一个外族人当盟主,那么他们必然需要一个傀儡。而为了帮助这个
傀儡登上盟主之位,他们就要替他开辟前路。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白钧昊,盟主之子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等人一死
,再要求召开武林大会,重新选举盟主,一切尽在掌握中。
只是,白钧昊不解,他的行踪飘忽不定,那些东瀛忍者是如何能三番两次找到他的所在。还有,他们对于时机的把握未
免太过于精确,简直就像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里应外合一样。
有内奸!
白钧昊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从高桥藤也的房中搜不到那个内奸的任何讯息,反倒是无意探知了那傀儡。
某个不知名小门派的门主,看似就鬼头鬼脑,不是好人的样子。鬼鬼祟祟和几个东瀛忍者商量最后的决赛由他们轮番上
阵,打败一个个对手后,最终由他上台做一场戏,赢得冠军。
白钧昊笑这个傀儡不愧是只有身体没有脑袋的人偶,那些八大门派的人怎么可能会安排这种蹩脚得像比武招亲似的决赛
,至少是分配组系,一对一,公平决斗,最后决赛的两人决不可能是混水摸鱼者。
第二天出炉的决赛方案不出白钧昊所料,为期三天的擂台晋级赛,只是有一点,白钧昊算漏了。
随着某一条通往最终决赛平台的组别选手出现无辜失踪、自动放弃、暴死房中的状况,那个傀儡已然步步为营。
尽管是人都可以看出蹊翘,但作为讲究真凭实据的正派人士来说,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叮咛周围的人多加小心。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亦然山庄的出席陡然令紧张的气氛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秋暮和李飞一直在等着任逍遥的来临,就连白常再见到来人之后,好似也松了一口气。
“出场名单。”白常示意手下的人递上。
“这个就是傀儡?”
“抽签的决定,十六组三十二人,今天是第二天,分两场,决定明天的四组八人。”
两人的对话简洁明了,毫不含糊。
“我无意于你的盟主之位,只是不想山庄的生意将来受制于东洋人。”
“当然,所以我们只是暂结同盟。”
“你放心,要是最后我赢了,盟主之位还是会还给你。”
“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想这两天可以住在钧昊的房间。”
听得此话,白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趋于平静,“可以,我让人带你过去。”
任逍遥踏出门槛之后,一直憋在一旁的李飞忍不出冲上去问道,“我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不是武林中人,被安排在其他地方。”
李飞向给任逍遥领路的人询问了地址,就急急离开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秋暮疑惑地看了任逍遥一眼,“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任逍遥皱眉,他实在是拿那个人没辙,不管他怎么恶言相向,对方第二天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前来,时间一长,任逍遥
都懒得和他废话了。
“不用管他,依计划行事。”
犹豫了一下,秋暮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可是......”
“没有可是。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才来白家堡的?”任逍遥语气里透着丝丝寒意。
秋暮识趣地闭上了嘴,他该清楚,任逍遥能从低落的情绪中突然恢复过来不会那么单纯。
听说任逍遥的来访,唐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白钧昊的事。
那一脸的矛盾,白钧昊一看就明了,投过去一个满含威胁的眼神,立刻把乖宝宝震慑住,彻底打消了告密的念头。
算算时间,今天的赛事差不多要开始了。
两人出门走向擂台,碰巧遇见了刚找到李仕冼的李飞两人。
李仕冼的视线在眼前这个蒙面人的身上停留了好久,直到李飞催促他时间快到了,才移步离开,走三步还不忘回头又看
了一眼。
白钧昊自认为他把脸包成这样,连他爹都认不出,该是没人能认出他的吧。
两人不急不慢地刚刚好赶上铜锣敲响的时间,唐晋很不情愿地站上了台,向着对手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他纯粹是
想表示敬意,对手却把这行为认定了是参加丧礼时的鞠躬,一句脏话出口,提刀朝他砍去。
唐晋被逼无奈,他真的是不喜欢打擂台,三个回合过后,一阵黑烟笼罩在台上,只听得'扑通'一声,对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