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已经多了根棒子,虎着脸,不动声色的给为首的孩子就是一棒。
谁也没想到这阴险的小坏蛋又突然冒出来,看着这拿着棒子,挡在连生面前的男孩,孩子们放下几句狠话,都跑走了。
寂寥回过头骂连生:"笨,以前只知道哭,现在哭都不会了。"
"我才不要你管。"连生扬着头,骄傲得很。
寂寥哭笑不得,只好把棒子塞到连生手里,正要走,却被拉住衣角。再回头,连生的眼又红了,却拼命忍着,问:"寂
寥,我以后再也不哭了,你带我一块走,好吗?"
寂寥本想摇头,可是看到黑亮的眼睛满是期望,怎么也狠不下心,低着头,不说话。
"我再也不哭了,真的,寂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带你离开的。"
寂寥还是许下了承诺,连生马上笑了起来,拉着寂寥的手高兴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小孩子的誓言总是天真而健忘,但连生真的再也没有哭过了,也很少找那些孩子玩,每天两人就在天台里看着门口,等
着寂寥口中的那个有血缘的人。
无聊时,连生会追问寂寥为什么也来这里,那个血缘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寂寥对这方面的事总是避而不谈,偶尔烦了,
才会说一两句。
"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我也没见过他,只是有血缘关系。"
"还以为是很好的亲人呢。"
"没有亲人,我的亲人都不在了。"说到这,寂寥一向冷漠的眼睛有着几分悲伤,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妈妈说过,亲人
是血肉不离的人,而他不配做我亲人,寂寥想到妈妈抚过自己的头,寂寥,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变,但是亲人不会变,无
论你发生什么,亲人都不会离开你。
"寂寥,我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时间比寂寥想的晚多了,这一等就是四年,寂寥十二岁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发现了寂寥的存在,对于这个从出生到长大
都没见过面的儿子,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派了了辆车来接他回去,连过来看一下都懒得。
寂寥无谓的笑了笑,那样的地方并不是幸福之家好多少,但自己一定要去的。为自己,更是为了妈妈。
"小少爷,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来接的管家陈叔问。
"没有。"有一个坚强的母亲,还有家里的变故,还有四年的等待,让个少年已经迅速成长起来,沉稳,不动声色,却什
么都了然于心。他从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栖身之所,这只是一个等待的地方。寂寥看着这个生活四年的孤儿院,没有
多少留恋,除了一个人。
连生,四年的朝夕相伴,形影不离,是这个孤寂的少年心里最后的温暖。这个当初的爱哭鬼,四年了也不见长大,说话
还带着童音,还是喜欢粘着自己,不哭了,却学会了斗气。
想到这,寂寥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笑。
"可以走了,陈叔。"寂寥淡淡道。
陈叔看着眉眼像极了寂爷的孩子,心里多了几分赞许,苦境中成长的孩子,果然不简单。
脚还没迈进车里,一个瘦弱的男孩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喊着:"寂寥,寂寥!"
"你要走了?"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是看到那没有淡淡的笑,又吞了下去。
"嗯。"
"你......"已经不是那个单纯得无知的爱哭鬼,知道思考,也学会了掩藏。小时候的诺言,太天真了。
"我会想你的。"还是微笑说再见,强忍的眼泪。
"笨,你以为了我忘了吗?"寂寥盯着他,笑着,张开双臂,在连生耳边低声道,"你没哭,我也不没忘。我们说好的,
寂寥连生,相连而生,你等我。记住,我们是亲人。"
"小少爷,我们该上车了,老爷还在等。"
两人虽总溺在一起,但这般亲密的拥抱却很少,连生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自己唯一的朋友,已经坐着车离去。
"寂寥,寂寥......"
寂寥没有回头,连生也没有追,车越走越远,连生站在原地,哽咽着,却没有眼泪,他死死盯着远方,那里已经什么都
没有。我们说好的,我答应你,我不哭,我等你。
我和你等了四年,这次我又要等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寂二公子发飙的时间了!
14 风中的白衣少年
这一等又是四年。十六岁的连生已经长成一个静寂秀雅的少年,静寂如水,秀雅如莲,纤细而美丽。在泛着青草香的校
园,多少可爱少女的视线追随着这风中的白衣少年,为他欢喜为他忧,看着他浅谈低笑的那几分羞涩,想着他闭目沉思
眉间的寂寞,还有那水晶般透明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影子。
这风中的白衣少年,干净透彻,挺拔俊秀,倚着树,抬头看那朵朵白云,随风而动,却心如止水。四年的时光磨炼了他
的耐性,少了青春的躁动,不哭的诺言,让他学会了隐藏,把什么都埋在心底。他虽不再天真,但却执拗得可怕。多少
次把书本盖在脸上,再偷偷拿掉,幻想着面前出现一张含笑的脸。多少次的失望,他站在天台远望,清澈的眼眸染上忧
愁。
孩子间的信任最是天真,却也最可贵,而对诺言,他从来就不会怀疑。在他那纤细清瘦得让人心疼的身躯里,却有一颗
无比坚忍的心。
天台是连生最喜欢去的地方,他已经习惯每天都来这里,伴着清风浮云,看看书,睡个觉,这里鲜少人来,清静怡人,
是他也是他的秘密花园。
刚踏上天台,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有人来过,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人躺着,双手为枕,脸盖着一本书,胸口起伏得很
平稳,看来睡得很舒服。心猛得跳得很快,是他吗?
连生轻轻伏下身来,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拿走书。神采飞扬的眉,笔挺的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着,呼吸有点急促,扑面而来有点烫,皮肤晒成小麦色,健康得让人羡慕,嘴角却有些淤青,再加上一直强忍着什么,
有点可笑。
连生突然有些恼怒自己的小心,心怦怦直跳,几年的等待,却束手无策起来。手慢慢靠了过去,却被一把抓住,掌心的
温度很烫人,下一秒面前已经是一个放大的笑脸,灿烂得让人眼花,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十六岁的天空,阳光明媚,清风拂面,空气中泛着的青草淡淡的,薄薄的,钻进你的毛孔,清爽得心都要飞起来。
"寂寥?"声音已经褪了童稚,有点低,弱弱的,轻轻飘在空中。
"连生,连生,我的亲人,连生。"彼此再没有距离,感受着都有些乱的心跳。四目相地,没有任何杂质,清澈的眼里只
有对方,寂寥的眼睛星光闪烁。涩涩的感觉,好像找到一样多年失去的最珍贵的东西,欢喜中却带着几分惆怅。
寂寥眨着眼睛,掩饰道:"够煸的,这真的是连生,那个爱哭鬼哪里去了?"
连生但笑不语,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傻傻看着寂寥。面前的少年有点陌生,却又觉得就是如此,还是
挺得很直的背,清爽干净,亲昵时对你笑,却多了几分痞气。
"笨!"还是忍不住骂了,看得我心乱跳的。
"不哭了。"红了鼻子,亮了眼睛,却习惯性忍着。
"小苦瓜不见了,"寂寥揉揉连生的头发,软软的,"长高了,不过还是比我矮,倒是变漂亮了。"
连生的眉微微皱起来,寂寥讪笑着,用漂亮形容男人真是不合适,说:"爱哭鬼变成小帅哥了,还真是不适应。"
用头使劲碰了碰连生,寂寥抱着连生,叫着:"我真高兴,都他妈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连生,笨连生,你哭吧,你不哭
,我揪心,让你等这么久,连我都恨自己。"
把头深深埋进寂寥肩膀,泪汹涌而出:"这么多年,一回来就让我哭,寂寥,最讨厌了。"
紧紧抱住怀中瘦弱的少年,寂寥哽咽道:"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连生就是连生,再也不要忍了,因为寂寥回来了!"
待两人平静些,连生坐在天台,不好意思笑道:"你不是最烦我哭吗?"
"不烦不烦,"寂寥爽朗笑着,猛的把头凑过来,在连生身上这边摸摸,那边捏捏,一脸的匪夷所思。
"干什么?"连生脸一红,恼怒拍掉寂寥的手。
寂寥却又不知悔改去摸连生的脸,连生甩开寂寥的爪子,嗔怪道:"寂寥!"
"长高是长高了,不过怎么这么瘦,你的蛋又被抢了?"
疑惑的看着连生,可能刚哭过的缘故,眼睛温润,又羞又怒,双颊飞来两朵红晕,在滑嫩白皙的脸上显得特别动人,寂
寥一时竟有些痴了,连生,长得可真漂亮,这一呆,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把连生拉起来,拍拍衣服,本来要想说得豪气
万千的话却柔软了几分:"走,连生,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是很喜欢这个时期的连生,青草少年,偶的最爱.这章是煸情煸情再煸情,我写得甜蜜蜜的,接下来也
会甜蜜蜜的.还有这个时期的寂寥性格将有别于小时的淡漠,这一阶段是其年少轻狂却让人又爱又恨的时间,开始MAN起来
了.
15 你是我的人
寂寥喜欢高的地方,这是郊区里最高的房子,从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天地,别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魄。这是顶数的房子,
不大也不小,两个人住正好。看得出布置没多久,空气中还泛着刚装修的味道。布置得很简单,却整洁舒适。
"这是我们的家。"寂寥把行李放到一旁,献宝道。
连生闪过一丝疑惑,问:"就我们两个?你的亲人呢?"
"他不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只有一个,就是你。那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这里。"寂寥递了瓶水给连生,"我的情况
有点复杂,坐着休息一下,我说给你听。"
"听说过寂氏集团的寂风吗?"
"嗯。"寂风在商界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在他手上,寂氏集团更是日渐辉煌。
"我是他的私生子。"
连生脸上没有多大波动,淡淡看着寂寥云淡风轻的说着,心里却闪过一丝心痛。寂寥呀寂寥,看起来像什么都不在乎,
但并不代表你不会痛。
"说起来真像肥皂剧,狗血得很。妈妈很爱这个男人,可是他娶了别的女人。是谁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个名门千金,
门当户对。妈妈不在乎结婚那一张纸,她还是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为了这事,妈妈被我外公赶了出来,谁也不想自己
的女儿做别人的情妇,更何况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我外公最疼我妈妈,妈妈离开家时却走得无怨无悔,外公被气得中风
了。"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还是和他分了手,走时,什么也没有带。一个人身无分文,最后还是回家了。妈妈回
来后,外公逼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他。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是妈妈坚持要生下来,外公没办法,但是他最疼我了
。因为未婚生子,妈妈总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但外公最维护我们了。"
说到这,寂寥的眼睛有些湿润。连生没有说什么,坐到寂寥身旁,一手搂过他的肩,他从小就在幸福之家长大,不曾感
受过家的温暖,但也明白,得到了却失去更悲伤。
寂寥眨眨眼,把头靠在连生肩膀上,接着说道:"外公最疼我了,即使最后他瘫痪只能躺在床上,也要讲故事给我听。
外公去世后,妈妈低沉了很久。她关在外公的房间里三天,我哭了三天。我永远忘不了,妈妈走出房间时,已经完全变
了样,她却笑着对我说,我们要好好活着。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为了治疗外公的病,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但她还是带
着我,日子虽说有点苦,但是很幸福。"
"妈妈说过,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变,情人会分手,夫妻会离异,但是亲人永远不会离开你。可是八岁时,妈妈还是走了
,和外公一样的病。妈妈是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离开的,那一年我才知道我的生父就是商界有名的寂风。妈妈和他的事,
我也是后来看了妈妈的日记才知道。"
"之后我就被送到幸福之家,在那里,我遇到你。"寂寥转过头,笑道,"我那时候把整个世界都诅咒光了,连妈妈都不
能原谅。不过老天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失去了两个亲人,他就把你送到我面前。连生,你是寂寥唯一的亲人。"
亲人,就像你说的寂寥连生,相连而生那样吗?连生看着寂寥动情的眼睛,心有点酸,有点甜。
"你一定不明白我这么讨厌那个人,为什么还要回寂家?"
连生点头,寂寥站了起来,拉着他跑到阳台,鸟瞰下面的世界,又问:"对男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权势,金钱,还是
爱情?"
"妈妈在日记中说过,寂风要站在财富的顶峰,俯视众生,一切都要在掌握之中。他以为他是神,翻手为云覆手雨。他
是人间帝王,妈妈却不愿做其背后的摆设。我回寂家就想看看这个自诩为神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妈妈恋恋不忘。我回
来就是想弄清楚,他拿什么随意决定我的人生。如果他迷恋高高在上的感觉,那么就应当尝尝坠地的失败。"
连生看着眼前这个刚毅的少年,黑眼睛虎虎生威,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忽视的气势,心里一振,有自豪,更有担忧
。
寂寥指着不远处建筑群,说:"那就是我们的学校。"
转校了的事是寂寥做的,那是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名字也很响亮,精英双语教学,听起来够让人寻味的。
"虽说是个学校,倒不如是流氓集中营,个个都是二世祖,喝酒打架斗殴,除了扰乱社会治安的事就会泡妞。但是这些
人都是惹不起的主,谁也不敢动他们。寂二公子,永远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寂风把我丢进这里时,看垃圾的时间都比我
长。但是我用四年的时间,告诉他们什么叫礼貌。妈妈说,所有的人都嘲笑你,觉得你没有资格时,我们更加要活得漂
亮。寂风终于承认我了,但我仍只是炮灰,一个第一继承人走向顶峰的炮灰。"
寂寥双手抓着连生的肩膀,激动道:"没有人生来就是炮灰,连生,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但是我们可以活得比谁都漂
亮。生命是自己的,我们是属于自己的。"
连生点头,看着远处的学校,心里却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原来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忍不住开口问:"寂寥,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寂寥却沉默了,连生指了指寂寥的胸口,一字一顿道:"对我来说,寂寥最重要。"
认真的态度,透明执著的眼睛,心里有一个地方慢慢温暖起来,亲人,多少年前,外公妈妈也这样对自己说,寂寥,最
重要。
这小子怎么这么煸,寂寥揉着眼睛跑到厨房,笑道:"现在把连生弄胖最重要。"
连生好奇跟了过去,看不出来寂寥的动作很娴熟,问:"你会煮饭?"
"我可是家务全能,妈妈和外公生病时,都是我在照顾。"寂寥得意洋洋道,"连生,从今天开始,你只要负责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