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辛博疼的紧咬下嘴唇,紧紧的搂着他,任他在怀里抽泣,泪水浸润的脸庞显得无比娇弱,除了怀抱自己还能给予他什
么?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爱上谁,说不出来原因不代表没有理由,总是因为吸引才会倍加留心,总是因为曾经的伤害都
会倍加心疼。原来也许自己只是爱上他的纯净,现在却爱上他的疼,爱上了他的伤疤。
疼不是转瞬即逝的,缘由各不相同,感触却都鲜明而深刻。爱没有痕迹,可疼却有伤疤,只会淡掉无法除去。它可以伴
随另一段过往永远深埋在心底,也会在流动间再次重叠,反复烙印着让人不能挥之而去,越用心忘记,越会在不经意间
拾起,如果不自制就不能把握住情绪,就会哀伤到底。所谓刻骨铭心的爱只有少数才是海誓山盟的浪漫情怀,每个人要
爱上那个人首先要记住他。
谁说记忆没有力量,那些和爱和恨和疼痛有关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有,独一无二没有复制。记忆包含着爱,而除爱之
外还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爱是一种执着的力量,爱的痛了,记忆就会燃烧。不好的记忆可以摧毁人的神经,让人疯癫
。好的记忆也可以让人爱的疯狂,失去理智。当人失去肢体的运动能力,只有意识存在的时候,能唤醒他不要永远沉睡
的方法只有复苏他的记忆。而彻底毁灭记忆的方法就只有死。
怀里瑟缩着的人,这段记忆多痛有谁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痛。看到这样的宝儿,付辛博自责不已。这样一个游戏,
操盘的是自己赢家却又是谁呢,宝儿只是个路人,却是伤的最重的,这要怪谁呢。自己明明喜欢他、爱他却让他外伤加
内伤,这样的不可抗力让付辛博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因渺小所以无力。
第十六章 明月夜
有一个月的时间付辛博完全没有出门,他给阿姨带薪休假,给井柏然办了休学,所有的家务事全都由他亲自料理。每天
拿出3个小时在家里办公,他办公不一定在书房,而是在能看到井柏然的任何地方。
付辛博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要对上他的目光,井柏然就马上低头,转身悠悠的走开。井柏然一直没有说话,也再没哭出
来,只吃些流质食物,每晚睁大眼睛不睡觉。唯有他的怀抱他从不拒绝,两臂一伸过来,他就马上钻进去蜷在他怀里,
又安全,又温暖。
付辛博一步不敢离开,他不知道宝儿在想什么,宝儿越不出声,他就越害怕,那默默的样子就像是还在滴血,而宝儿自
己却不知道疼的样子,这样多让人心惊,心痛都不知道,那宝儿还在乎什么?他看不到他的神采,那曾经的透明的小人
,现在透明如初,只是沉重郁闷的让看着他的人不堪重负。
夜不深,星星活泼的闪亮闪亮的,可付辛博眼里这些星星马上都要掉下来摔碎。阳台藤椅上他把井柏然抱在怀里,轻轻
抬起井柏然的下巴,看他的眼睛,想从里面发现点什么,那眼神是绝望?是茫然?是困顿?井柏然用力把头低下,不让
他再看,头紧紧的贴在付辛博的胸膛,闭着眼。“宝儿,你别这样,你哭出来,大喊也行,让我知道你疼。原来就算我
关着你,你也从来没有回避过,还是那么一如既往。我不要看着这样的你。我要原来带着光环的你。宝儿,求你……”
一个传说中冷血的人居然又掉下泪来。
井柏然不是不想发泄,只是无力。因痛苦所以无力。
SMILE有人闹事,说是替KIMI寻仇的,来者气势不小,SMILE损失不少。付辛博不得不去亲眼看下,又放心不下井柏然,
“宝儿,我去看下马上就回来,你等着我行吗?”井柏然稍点了下头,付辛博一步一回头的走出门口。
忙活了一个下午,谁砸的酒吧伤的人,毫无头绪。付辛博的心思很乱。再回来的时候明亮的大厅里没有看到井柏然,付
辛博一下子慌了,大声喊宝儿你在哪里,井柏然,井柏然……
在冲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井柏然躺在地上,居然还见到了手边的血,精神总是紧紧绷着,这个时候付辛博脑袋一片空白
,已经失去了判断力。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宝儿还是丢下他了,好狠的心啊,难道对我一点也不留恋吗?那个人死了
,他已经死了。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我知道你只想遗忘。我还能做什么,一切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付辛博颓然的坐
在地上,绝望的只有一个念头,灵魂要跟着宝儿走。
自己做过很多事,在别人眼里是个凶狠恶毒的人,那是因为自己也伤过,知道伤痛的感觉。父母因飞机失事双双罹难,
他因此患上了郁闷症。被叔叔当亲儿子养,被姐姐当亲弟弟待,可给予的爱再多也不会像父母给的那样受之理所应当,
所以总怕被冷落,怕被忽视,在这种挣扎着争取的状态中他即努力又坚强。叔叔被人出卖致残,让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还在念书,却不得不来接管BZ。女人那么物质,能卖的全都拿来卖。被最不信任的人以命相救,这世间什么才是真实的
?每当自己觉得看清楚一点事情,结果老天却要给你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他痛恨自己对一切的无能为力,纠结于没有追
求的生活。
眼前这个有着清晰面孔漂亮的人与他完全不同,像KIMI说的,太多东西他都不在乎,而身边这个人对他来说有着特殊意
义。他有自己平凡的生活,美好的前途,一切顺利没有坎坷,不知道生死无常,不知道世态炎凉,他的过去就像一张寸
墨未滴的白纸。他把他硬拉到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想看着他,没想到却改变了他的人生。
“啊!”宝儿的肩膀被付辛博抓着,付辛博在迷茫的时候手上越来越用劲,醒来的宝儿呆呆的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付辛
博,微弱的声音付辛博并没有听到,他还在独自悲伤,摇着宝儿,“宝儿你不要死,不要死,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没拿
你当朋友,我拿你当我的药,如果没有你,我也就活不成了。你问我小名叫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死好吗。”像个孩
子一样脆弱无力的付辛博宝儿还是第一次见。
“疼……”宝儿使了点劲努力的说。付辛博不知是悲是喜的表情完全木然。
“我渴了去接水,水太烫,杯子掉在了地上,我去捡碎片的时候滑倒了,想撑起来的时候被碎玻璃划伤流血,之后就什
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不是自杀,付辛博转忧为安,问他哪里疼,抱到床上帮他处理擦伤的伤口。全无大碍,只是身体太弱了。
宝儿抱着膝盖坐在哪里像是在想些什么,付辛博沐浴之后,从后面抱住宝儿,坐在了他后面,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着也
很幸福。
井柏然回头看着他,“你要我吗?”
〔焕然一辛〕
第十七章 情意绵
井柏然把头抬起索吻。付辛博手捧着他的脸,一吻冗长,唇齿相依不绵不休。付辛博的舌尖吃痛,这青涩的小孩本不谙
世事的,那就由他来主导吧。付辛博手托宝儿的后颈轻轻放倒,轻吻紧张的小鬼。
付辛博以前有过二三个女人,除了学校时的初恋无疾而终,其他女人与他交往都是有目的的,他英俊多金,这样的男人
没有女人不爱,但是付辛博宁缺毋滥,只是精挑细选的女人没一个经得住考验的。他缺少的是爱,而女人缺少的是钱。
他需要对方付出,而女人却一味索取。
身下的小鬼是他第一个想要吃掉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他要吃干抹净渣不留的。他无比疼爱他,却让他受了苦,他不知
道用什么来弥补,因为这世间根本没有等值的东西是用来赎买曾经的伤痛的。如果当初不收拾KIMI就不会伤害到宝儿?
从来不曾后悔过的付辛博居然检讨起自己。没有这个也许,如果没遇到井柏然,现在他也不会这样自责,没有回头路,
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的。
褪去雪白的睡衣是嫩白且弹性丰盈的小身体,光洁的肌肤泛着圣洁的光,亲吻柔滑的脖颈是一种享受,绵长的爱吻遍布
全身,温存抚慰之后两人的欲望已经呼之欲出。进入的疼痛已很分明,宝儿的额头因痛楚大汗淋漓,他在努力承受。已
经愈合的伤口又有重新撕裂的感觉。但他却不许停,付辛博进退两难,待稍缓和之际,他抱起宝儿面对自己。贯穿只是
一瞬间,宝儿的疼用牙齿全数表现在了付辛博的肩膀上。
宝儿没有释放,这只是馈赠,不是交付,它是一个不完整的仪式,是对某件事情的祭奠。有些事情他还没想通,有些情
感还没确定。付辛博没有强求,但心中隐隐,来日方长,一切顺其自然。
清晨,疲累、乏力、全身酸痛,让宝儿一动也不想动,付辛博把他清洗干净上药之后放在床上哄他吃粥,吃了两、三口
就不吃了,付辛博浅吻着宝儿额头,再吃两口。五口之后,怎么哄也不肯再吃。皱着眉的付辛博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把
手上的戒指用项链穿起来带在了宝儿的脖子上,“这个就做你的护身符,上面有我的名字,是姐姐送我的成人礼。它能
带给你好运。就当是昨晚你送我勋章的回礼。”付辛博摸摸肩膀一脸疼痛的表情,井柏然不好意思的躲进被子里。
有车子直接开到门口来接老板,付辛博接听电话之后走到车子旁边,和心腹耳语了几句,回来跟宝儿说,“宝儿,我要
出去办些重要的事情,我会让阿姨回来照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事就回来,你要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了,就见到我了。不许胡思乱想,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去香港,你不是一直很
想去香港吗?”
宝儿点点头,闭上眼睛赶紧睡。付辛博的手就搭在他肩上,等他睡着才出了门口。吃了亏的付辛博这次留了10个人在家
门口把守,已防万一。
第十八章 冤相报
出门坐上车直奔刚刚被洗劫的SMILE酒吧,手下接到消息,找麻烦的是KIMI的旧情人小白。一个多月来8间夜总会和2间
酒吧他们逐一光顾,这期间伤了不少兄弟,而他们那伙人具体的人数现在还搞不清楚。
小白不见付辛博是不会消停的,但是他又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他,他的目的无非是想缠住他,缠到他疲乏他才有可乘之击
,所以总是躲着他让他跑空。
跟亡命之人斗法任谁都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次双方交手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小白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付辛博
对于这个对手不甚了解。付辛博越着急解决手头上的麻烦,小白就越不肯露面,不但让他寻不到痕迹,还总是比付辛博
快一步下手破坏他的场子,而付辛博每次都只剩坐收残局的份。
这事情实在太棘手,在外面折腾了两个星期,即没逮着小白的影子,也不能回去见宝儿,兄弟们很辛苦,老大怎么能往
安乐窝里钻呢。没日没夜的跟踪、抓捕、驻防、逃亡,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扛到底才是硬道理,没线报就逮不到,到处
打听、收买消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每天好几十个电话打给宝儿,那边只是轻轻的嗯啊哦,临挂电话前嘱咐一句要小心啊,这边厢心急如焚,归心似箭,那
边厢坐卧不宁,茶饭不思。
井柏然对付辛博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他自己的想象,经过上次之后,他眼中全然没有别人,付辛博在家的时候他每每偷
偷看他,付辛博的眼神炙热,他想看到却又怕看到,他不想想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看到他关切的目光却又心安了许多。
只有付辛博在身边睡,他才不紧张,扒在他肩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付辛博做饭的时候他有几次轻轻走到门口,听着水声哗啦哗啦,盘碟铲子叮叮铛铛,饭菜飘来缕缕香,他知道他就在身
边。
付辛博工作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背后。
付辛博出去那次,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那扇门,许久都不见他回来,不自觉的想起那件事,好冷,披着被子仍是冷,自
己把空调开到最大,还是不行,六神无主的想接热水喝,一失神却晕了过去。
本来说好睡醒之后就会看到他,可是睁眼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厨房里很安静,书房里也没人影,四处寻找都看不见他
的人,听不见他的声音。
宝儿瑟缩在被子里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个侵犯自己的人,那个人眼里的不甘,那身浓重的酒气和被撕裂的感觉,不禁悲鸣
了起来,恐惧来袭不管怎么样都冷,从心底往外肆虐着寒意。
他不想回想,拼命忘记,思维却不受控制,几欲抓狂之时手机响起,听到那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宝儿的眼泪猛的涌出眼
眶,呜咽的哼哈做答,挂断之后,双手紧紧抓着电话贴在胸前。
宝儿望眼欲穿的盼着电话打来,一通电话是一片镇静剂。
第十九章 急生变
小白圈子兜了一大圈,看火候差不多了,派人放出风声,约付辛博在一处停用的船厂码头见面,双方都提前做好了埋伏
,两伙加起来有200来号人,激烈的枪战就在这里展开了,这么大型的黑道火并警察当然不会不知道,一出鹬蚌相争渔
翁得利的戏没多大看点,渔翁来捕的是小鱼。
相持了半个晚上,双方损失惨重。乒乒乓乓的枪响阵的耳膜有些痛,满眼都是黑色的夜里红色的血,横躺的尸首,狰狞
的脸。男人在这种场合一般不会长时间嚎叫,只是在被子弹洞穿的瞬间惊诧的嘶喊,短促而急躁。交起火来就不容易平
息,陆陆续续的追杀了一个礼拜还是没有收尾的意思,平原战变成了巷战。小白一方是尽可能耗掉对方实力,擒贼擒王
,另一方是想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
不管交战的对手曾经有多么雄厚的背景,真打起来的时候,最有控制权的还是警方。警局的长官商量好了,他们秘保着
BZ头目不死,甚至利用线人提供一些有利信息、武器弹药、医疗设施给这位衣食父母,又趁两伙斗殴这样的好机会削弱
BZ的势力,以便更有利于他们鱼肉盘剥。没有黑社会的滋养,警察就是些贫民。他们切断了两伙对外的所有联络,以免
事态进一步扩大。
BZ不可一日无主,付辛博在赴约之前打了个电话,把管理权暂时移交,这位女管家比付辛博大2岁,他的堂姐付蕊。付
蕊其实一直在BZ,只是从来不抛头露面,辅佐爸爸和弟弟是她的使命。付蕊私下有着非凡的交际能力,付辛博就是由她
引领进来的。她一直想收编了旗下所有涉黑的部分,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她也因为一年
前发生了那份事之后不肯在涉足江湖。这次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在加利福尼亚过着她写意的小日子呢。
她事先跟警方交涉好,警方不能插手,他们会私下解决这种局面,但是要他们尽可能的保证付辛博不出任何意外。警察
局长特别卖这位美女面子,她所说的也正是他们能做的,但是谁都明白,和警方打交道跟本就是让他们睁一眼闭一眼,
死活还得靠自己,一切得听由天命。
一直以电话为精神支柱的井柏然一整天没有接到一个电话,隐隐的觉得他是在办一件很危险的事。天稍微晚些的时候,
趁外面的保镖不注意,他偷偷的从后门遛了出去,他不能再在房子里呆下去,他不想死也不想疯,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
要出去找到付辛博。
白天的话可以去公司,这么晚了能到哪呢?他一个人边走边想,路过的每个人都像是他,可是怎么没有看到自己呢。
战况持久,双方人数锐减。死的死,伤的伤,小白领着剩下的10几个人向一处停快艇的小码头奔去,付辛博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