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秦家的大门,你觉得我哥和我爸知道之后会放过他?你太小看秦优了。”
我想起秦三那对圆溜溜的眼睛,说道:“或许你也太小看秦三了。我猜家族对于他来说,远没有之于你们那么重要,小
心把他逼急了。你们家真是一个比一个叛逆。”
“你放屁,他从小就很听话!”
“他那是聪明。”
“干,他是我弟弟还是你弟弟啊!”
秦淮怒发冲冠地摁灭了烟,我从上而下看他黑漆漆的头发遮盖了眉毛,随后他站起来:“姓陈那小子平时就一副唯唯诺
诺的衰样,这小混蛋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还说我是母鸡,眼前这人才是十成十的母鸡一只。
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我问:“你要干嘛?”
“揍人!”
“你还有四个小时就该上飞机了……”
“……”
秦三已经咬定这时候向秦淮坦白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想管都管不着了,他也早就猜到现在不会有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至少我和秦淮不会主动告诉别人。于是下午秦三仍旧一脸平常地去送机。
看着他简单的行李都搬进了那辆加长林肯,秦家的人都一一上了车,我也坐进自己的车里。
正低着头准备发动车,副座的门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开门!”
我看着他变魔术一样地出现在白花花的太阳下,心砰然一跳,朝他笑道:“干什么,想抢车啊?”
他皱皱眉,俯下身来,从窗外边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我,要求道:“耽误了我的航班你给我负责啊,快开门。”
我只好把车门打开:“干什么跑这边来,你不是该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和家里人相处?”
他说:“他们想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美国看我,你呢?”
我对他说,我不会去的——那个晚上我竟然失控了,今天我才恍然察觉。好在他并不知道那时我究竟在和他闹什么别扭
失什么控。
车过了江,上了高架,车流纵横,不时的堵。在堵得人烦躁不安的时候,秦淮突然转过来说:“喂,我们真的要再见了
。”
我发了一瞬间的愣,答道:“我知道。”
他问:“你很恨我吧?”
我失声笑起来:“我恨你做什么?”这人是因为要奔赴美利坚而快活得傻了吧。
他停顿了半天,仿佛在思考当讲不当讲,或者该找怎样的措辞。陡然间,我突然出了一头汗,我突然想到,他该不会是
想说我喜欢他这件事吧——虽然我并不肯定他究竟知不知道。
“我抢走了小葱葱,你是不是因此很恨我?”
要不是还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是在高架上,我真的会一个急煞车把他当垃圾扔在路边,这混帐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你他妈什么时候‘抢走’小葱葱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我还震惊:“你、你这混蛋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家的时候就说‘难得一见的极品’、‘如果是我就要
这种类型’的吗?!”
妈的……随便夸奖一两句难道我就真要喜欢上啊混帐!我火冒三丈,骂道:“人头猪脑!逢场作戏你没听过没玩过?!
”
他无法置信地瞪着眼睛看我半天,确认我的表情不是在作假,那神色仿佛是吞了颗鸡蛋被堵了半天,连手都气得发抖,
最后他终于放开嗓子骂道:“操,季佐纯你误了老子终身你知不知道!”
我想跳起来揍他两拳。
这该死的一天里要我莫名其妙几次!
我压下火气,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吵架,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要生气到了那边对着空气
慢慢生——让我好好送你走,还有,去了那边不要再随便乱来,没有人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了秦淮。”
他置若罔闻,死死地盯着我,嘴角都是怨恨一般的嘲谑。
车过了高架,上了机场路,两旁的风景向后飞速地退去。看着他那样子,我几欲骂人,又徒然心酸。最后秦淮突然大笑
起来,他捧腹弯下腰去笑了半天,再重新直起身子爆发出声:“季佐纯,我他妈后悔了!”
再没了下文。
车到达机场,等他下了车,我才捏了捏搁在方向盘上颤抖的双手。我头脑空白,他的话让我意识到什么,思想却始终无
法集中,思考不能。
我终于也停好了车,平静了许多后,跟进了机场大厅。
秦氏的二少爷就要走了,远赴美国,从此都难再归来。没有人理解缘由,不过是十几小时的距离罢了,何必要弄得和这
片土地生死别离一般。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他奔跑成长的地方,同时更是他的伤心地,走了也好。
新的环境,新的际遇,那边更有秦家老太爷坐镇,没有谁敢随便在他这小太岁头上动土。
所有人都和他一一寒暄,他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神色,不断不耐烦地皱眉头:“知道,我又不是要去外星,你们操那么
多心干嘛。”
我站在他们外沿,看着他最后的嚣张的眉目,就像我初见他的那天,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高傲,目中无人。我想
要靠近他,终究情怯,于是终于变得那样遥远。
他认真地对我说:“记得经常联系,我会想你的。”
我们结束了最后的拥抱,他小声的说话在我耳边散去,当年那白雪的公主,我年少时那一点,那么多,那样纯粹的爱恋
,二十年的纠结纠缠分明不分明,我们曾共有的所有,伴随他转身别离的背影逐渐远去。
章十九
我想起他歇斯底里地说他后悔了,没有来由的觉得自己错过了本不该错过的什么,在我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东西,眼睛终
于湿润。
驱车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还差点撞车,我想象着自己被车撞成一摊烂泥的样子,心惊胆战地把车停到路旁稍做镇静,
对方的司机火冒三丈地从车里探出头,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扬长而去。
分离其实就是这么容易的事,上一秒他还在你的视线里,下一秒就各自东西,没有时间让人慢慢适应。停在路边抽了一
支烟,才重新发动车开回家。
走到楼下的时候,常政竟然在大厅的门口站着。
他看见我,笑眯眯地问道:“走了?”
我走到阶梯下,说:“是啊,你怎么没去送他。”
他说:“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敲锣打鼓地欢送吧?”
我不齿地笑道:“那董事长您……又何必大驾我家楼下?”
他勾着嘴,目光穿过我,看着外边的花园,慢慢地说:“还是会在意吧,毕竟以后很久都难见得到了。”
我点点头,想你在这见我也不能通过我见到他,我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常政摇摇头:“我这就走了,晚上有点事。”
“那好,明天公司见了。”
我站在原地看他转过身离开,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做事。”
我愣了一下,随后对着他的背影径直笑了。
第二天却是周末,我想常政也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让我一人在公司独自奋战,躺在床上预备睡到日落西山。
谁知道才一大早就被秘书的电话吵醒:“经理啊,你怎么还不来,会议都要开始了……”
谁通知过我今天要全公司加班?!
我把小钱搭在我身上的一只手小心地移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的动作已经很轻,他还是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么早——”
“今天我们公司加班,你继续睡吧。”
“哦——”他又躺回去,翻了个身,对我说:“那你路上小心。”
我匆匆赶回公司已经不可避免地迟到了,把秘书臭骂了一顿,尽管她很委屈地说已经通知过我,我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
大概是这几天常常心神不宁的缘故,恍惚很多事情都不知是否做过,印象模模糊糊。
说不定我开始提前进入衰老期了,回去得检查一下头上有没有长出白头发。套用秦淮的话,我才二十多岁啊。
会议结束已经过了中午,会上被其他人鄙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那么多人等我等了半个多小时,又碍于我和常政
有私交,董事长都没表示不耐烦,谁又敢光明正大地抱怨,顶多是在背后加油添醋地埋怨诋毁。
我饥肠辘辘地准备滚去吃饭,常政却在背后叫住我:“鉴于你最近的表现——这个月的奖金想必你也不会稀罕吧?不如
捐献出来请吃饭好了。”
谁说老子不稀罕了。可是我自知理亏,只好苦笑一声:“您老人家说怎样就怎样吧。”
他笑得温和体贴,看得其他人都心花怒放,而我愤恨不已,在众目期盼之中他说:“不如就现在好了,趁大家都在。”
我还没来得及提反对意见,周围就吵起一片“谢谢季经理”之类让我特别想揍人的声音。
前段时间事情过多纠扯,从今天开始老子准备脱胎换骨做个新的季佐纯。走出公司大楼,常政拍拍我的肩,“你今天精
神这么好,我也不用担心了。”
谁知道他所谓不担心是指不担心没人做这顿饭的冤大头,饭桌上众人专指贵的东西点,还要了几瓶贵得我想摔桌走人的
酒,好在这酒我自己就喝了不少,钱也不算流得太冤。
结帐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十分地飘飘然,而扶着我的那个人却一个劲地喊:“你真重,你真重。”
一顿饭吃得下午的班都不用上了,我隐隐约约听到常政说大家都辛苦了回家休息的时候,忍不住骂道:“浪费老子这么
多钱……”
后来大约是他把我送回去的,再等我头痛欲裂地醒来时,我呆呆地在床上愣了半天。
那小混蛋!
趁别人喝醉酒便宜占尽的事情老子自己都没做完全过,他竟然给我做了个十足十!
我正全身酸痛到怒火旺盛的时候,就看到他穿着围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拖把。
“咦,你醒了啊。”
他看到我,倒是屁事没有一般地和我说话,也不觉得愧对于我,捏着拖把就走过来。他站在床边,我还没开口骂人他的
手就放在了我额头上:“早晨你还有一点发烧……现在已经退了,我煮了粥,起来吃一点吧?”
他站得笔直,神色平常,嘴角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双眼睛明亮又无害,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发火了。
只是全身像是要散架一般,腰痛得动也不能动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趁我醉得不省人事时做得有多激烈。难道平时
我就一点也没有满足他,以至于让他饥渴到这种程度……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不禁想如果他是秦淮,我就算爬也爬起来把他揍个半死。
最后我只好噎下心头的怒气,仔细才发现他额头都是汗水,已经忙碌了半天似的。我环顾一下四周,整个房间确实都变
得比之前整洁了不少,这个时候我所有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我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恨恨地瞪他一眼:“我他妈全身都痛起不来。”
他“啊”了一声,脸上突然就有些尴尬,“那我喂你吃好了?”
我恶狠狠地说:“那就快去啊!”说完拼了老命地翻了个身,痛死了妈的!
等他伺候皇帝一样地伺候我吃完饭,我继续躺在床上挺尸,过了一会儿看到窗外开始沉沉地黑下去,才想到加班喝酒是
昨天的事情,而我在床上躺了至少有二十四个小时了……妈的大好周末白过了。
小钱又在客厅忙了一阵,似乎还打了一个电话,我在房间里听得不甚分明,只觉得那口气倒有些强硬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就有脚步声朝房间过来,我背对着门口,感觉床上多了一些重量,他一只脚跪在床边,在黑暗中从后边探过
脑袋。
“佐纯……”
“干什么!”
“对不起。”
“做都做了才来说对不起有P用,你他妈事先好歹也先问问我,你要真那么欲求不满我躺床上乖乖让你上,你这样算什
么……”
他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过了一会儿又捉弄般地笑笑:“我是想问你的,但那个时候你已经醉到那种程度了……”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但又不想太搭理他,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沉默着不出声。
于是他爬上床,两手从后边伸出,环过我的腰,把嘴贴到我耳边说,“你自己又不知道,你喝醉的时候嘴里叫着别人的
名字,那时侯我心里也像你现在这样,又气又急,你说一个气急的人怎么能忍得住自己的行为。而且那时你又一副很渴
求的样子,压在我身上……”
“你、你这混小子!”我想跳起来骂人,又觉得和他在一起还念着别人真是对不住他,什么骂人的理由都抵不过这一项
罪名,于是只好把脏话都吞了回去。
“那你怎么不乖乖躺着让我上!”
他就着抱着我的姿势从后边翻了过来,和我面对面的,看着我对我笑道:“你都醉成那样了,等你慢慢摸索还不如由我
来好了……再说,我都说了那时我真气坏了,你还想我心平气和地乖乖在下边,那怎么可能嘛。”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任由他的手搭上我的脖子,朝我凑得更近了,和我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说:“我
今天把家里里外打扫了一遍。”
难道打扫了家里就能抵消他的迷奸罪了?!我说,“哦,所以呢?”
“所以,你要更多爱我一点啊。”
做梦吧小混蛋,你以为爱是靠打扫房子和强奸出来的啊?
“哦对了,电脑下边那个箱子里有些资料什么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用,都整理过放在书房最左边的柜子里了。”
我想了想,回答道:“哦……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又忘记让那混蛋带走,早该扔了。”
他把手指放在我腰上,捏了捏,我顿时又痛又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听到他将功赎罪般的讨好的语气:“我帮你揉揉吧,
不然明天上班会很辛苦。”
“妈的……昨晚你到底做了几次?”
他的嘴贴过来,我扭过头,一小片湿润就印在我脸上,他在黑暗中说:“不知道,从天黑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吧……”
操,这回我是真的无语了,怪不得老子人整个都重组过似的。可是这小混蛋也太人不可貌相了吧!
他果真认真又孜孜不倦地给我从腰到背上揉了半天,一直到手酸才问我:“好了吧?我手快抬不起来了。”
我“唔”了一声,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他的手从我背上移开,我半睁了眼睛看着他躺下来,又把身子挤过来,圈紧了我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