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劲地向上挣,终于脱了出来,原来他 有一双很大的脚,扁扁平平的,像鸭蹼。他怒气冲冲地四处看着,看来颇有些
起床气。
转到妖狐身上,他眼一亮“啪哒,啪哒”就奔了过来。他走路的样虽看来很笨拙,但却一点也 没有要沉下去的感觉。
他边跑边说:“你来啦,你来看我啦?”他一身是泥,个子又很小,就像个 贪玩的娃娃,我倒看不出他哪点悭吝、残
暴了。
妖狐看他有要扑过来的架式,忙大叫:“停,停,停!”那个地精就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 “你样子怎么变啦?”
是了,三百年前,妖狐还没修成人形。
妖狐又开始在绕头发了:“那,我现在好看么?”凝眸一笑百媚生。
我想那地精应该在脸红,尽管一点也看不出,但从他的扭捏的动作和花痴的神情,应该是在害 羞吧。他一手含在嘴里
,痴望着妖狐,从他口中淌出什么可疑物状“啪哒”一声掉在泥面上“好看 !”
我极没形像地笑趴在地上,那个地精怒瞪我一眼,慢慢沉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溶到泥里不见了 。我止住笑,糟了,不
会这么小气吧,这就走了我们怎么办!
念头刚转到这,脚下一紧,低头一看,一只泥乎乎的手从下面冒出来,一把擒住了脚踝,见我 看着他,眦着牙一笑,
张口就要咬上去了。
“土蛋,不可以!”妖狐急急出声止住他。
地精听了,看看他,眨眼道:“那你抱抱我。”妖狐脸色立时青了太半,看着他好一会儿,缓 下声音说:“你不是说
过要听我的话么,我叫你出来,是要你帮我们过去,走出这片湿地。”
地精松开我的脚,从地里钻了出来,看着他认真问:“那道符我答应帮你一个忙,那你是要我 带你过去呢?还是要我
别咬他?”我暗自咬牙,人小,心眼果然就针尖那么大,不过就笑了声,犯 得着这么计较么!妖狐笑得越发灿烂,伸
手挽挽发“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
地精噘着嘴道:“我咬他又不是咬你。”
妖狐叹气道:“他为我取了名字,就是我的主子,你咬他当然就是咬我啦!”
“他给你取了名字?他!”地精一脸不信,我有这么不可靠么!恨恨地收回下衣摆,死命搓上 面的泥巴,就当是那个
地精。
他想了一想“好吧,那我不咬他了,你说你有名字了,那叫什么?”
“妖狐。”我凉凉地吐了句。他立时神经质地站好,我冲他露齿一笑:“你们几百年没见了, 见面招乎是很应该的,
抱抱人家吧!”
他忿忿地望着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了来,地精大概爽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等好运“亲 爱的,你不用高兴得手
都发抖,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他兀自兴奋地说道,冲妖狐伸出了双手。 看着妖狐那件蓝衫上多个泥娃娃印,也就
觉得我白袜子上的黑手印不那么可恶了,嘿嘿!
地精得寸进尺要搂上他的脖子,笑嘻嘻道:“还要咬咬。”
“咬你个头!”妖狐一甩手把他轮了出去。“马上带我们出去!”
地精坐在地上,也不恼,两手一摊“这事儿得找我们大王。他的彻地杖才可让你们全过去。”
妖狐头上已冒烟了:“那还不带我们去。”
奇簏湿地3
地精要保持身体的潮湿,所以住在地洞里,没有光线我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感觉到四周有 很多诡异的视线。走了
不久,前面“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那只叫土蛋的地精说:“大 王,他们来了。”我在心里暗想:越来越
像西游记了。然后有了一点光,很柔和的光,来自于一颗 巨大的珠子,我紧盯着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朔月拉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我才转头来看,四周都是地精,就像所有外国人在我眼里都长得相 同一样,这些地精在我
眼中也是如此,甚至,我分辨不出他们的性别。土蛋掳了掳鼻子,为我们介 绍:“这位是我们的土包子大王。”我极
力咬着牙,可嘴角还是忍不住要扬上去,快速地垂下了头 ,这种时候我不想犯众怒。土蛋上去后在他们大王耳朵边上
嘀咕了几句,那位大王就笑了,问妖狐 :“你就是他的那只小狐狸?”妖狐虽然很不满意自己被冠上谁的,但还是忍
了忍:“还请大王行 个方便。”
这个大王完全和邪见一样可恶,就连想使坏的眼神都一样!他跳下王座,一手拿着他的彻地杖 ,一手搓着下巴:“嗯
呀,这个嘛,你也知道我们地精一般不做亏本生意的。那个……”今天妖狐 的脾气特别不好,朔月拉住要跳脚的他,
拱手一鞠:“大王有什么要求不妨明示。”
“呃,这个嘛……”他轻握拳抵在唇上咳了一记“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我们这一族因为容貌 稍稍俊俏点,所以为很
多人所嫉恨,反说我们是丑八怪,还说我们吝啬、残暴、不近人情。为了显 示我们与时俱进、和谐共融,我们开始倡
导异族通婚。这不仅能将我族优良的基因传播开去,还可 以促进种族进化。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还身强力壮、俊逸
非凡、……”
“你他妈的直说!难道还要我们给你找老婆!”青岚牙齿紧得额上的青筋直跳。
他竟也没生气,笑得像只老鼠“也不是,只要你们愿意留下一位就行了。”我们四人当场石化 ,另有一人跳了起来:
“大王,它是我的。”指着妖狐的人除了土蛋还有谁!那个大王挥挥杖:“ 放心,我不要他。”他看我们三个的眼神
,让我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
“妈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青岚已刷地一声抽出了碎梦,场面立时有点失控。土包子大王 扬起彻地杖,地精们安
静下来,他摇了摇手杖:“我也不要你,把他留下就行了。”龙头一指,所 有人都看向了我。不是吧,我会有这种命
能当王妃?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青岚、妖狐 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就是沉稳的朔月也摇了摇身形。
“为什么是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问“哈哈哈,果然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能 够见到我不为人知的内
在美!”众人一致做了个向右呕吐的动作。
土包子大王说:“错,选你是因为你是个未成年的蛟人,可以成为女性为我诞下继承人。”这 回连我的下巴也一块儿
掉地上了。要是男人个个长得像他那样,怎么可能还会有雌性的蛟人!!!
“大王,您太抬爱了,不过我觉得王室还是要保持血统的纯正比较好,我只怕是不全适的。” 我摆着手讪讪地向后退
。他却拿手杖跺跺地,指着我:“不行,我就要你!”
“我不乐意,你也不能强买强卖啊!”我的气头也上来了。他就更搞笑了,瞪着我回头爬上它 的王座,瞪着我:“本
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乐意他们就别想过去!”
我一撇头,反正我是无所谓。那个大王又说:“你没关系,可是我知道他们必须要去迦楼,怎 么样,留不留下他?”
我偷偷转过一只眼瞟了下他们,那个土包子大王似乎很自信,朔月面无表情 ,青岚收刀回鞘,一把拎过我的后衣领冷
冷地看着他道:“他是我的人,你要的话下辈子早点排队 !”
“青岚……“我转过头感动地看向他。
他一脸厌恶:“不要拿鱼泡眼来看我!”
王座上的人站了起来:“你们不去迦楼了吗?”
青岚斜他一眼:“哼,去,当然去。打败你抢过彻地杖不就结了。”此话一出下面又开始骚动 起来。我暗叹:再次证
明,这家伙决没有当外交官的本事,莽夫一个。
“军师,军师!”大王在王座上暴跳如雷,从左侧慌忙跑出一个影子来:“臣在,臣在。”
土包子拿手杖指着他大骂:“你不是说用那一招就可以兵不血刃,还可以广结善缘,彻底改变 我们在外交界的形像,
简直就是个一石三鸟之计,放屁,放屁。”
“这个,这个……臣不知,臣算无遗策,哪知……”
“够了,”他重新又坐下,一脚踹翻了那个地精,狠狠地看着我们:“留下那个血蛟人,否则 ,死!”啊,闪电击中
了我的心,踉跄地跌扶着妖狐手臂,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妖狐不耐地 推我一记:“好了,少在那里演什么苦大
仇深的戏的了。”好吧,没人欣赏,以下省略3000字。
他转向土蛋:“合着你也是个骗子?”
土蛋低下了头,没敢再看妖狐一眼,妖狐正过头,肃穆起来:“好,打起来也不必碍手脚。”
不是吧,又要打,我们才刚出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怎么可以连续作战!这样以我的水 平是绝对通不了关的,
血一流光就Game Over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高举双手站了出来,“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边把青岚抽出鞘 的碎梦按了回去,一边
走上前把地精王的彻地杖推开一点点:“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嘛,找个地方喝 点茶,吃点东西,慢慢聊,您意下如何?
”我很真的很饿了!
……我是拖泥带水的分割线……
我想不要写太多,可是刹不住了,下一章,下一章把这里完了吧。
奇簏湿地4
他的眼像鸽子蛋那么大,瞪了我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杖:“好,就依你所说。来人,摆宴!”
最后两个字,我喜欢,可是妖狐却挨在我耳边道:“你要后悔的!”
不一会儿坐到桌边,一看,我真的后悔了。指着一杯黑不咙咚的水问:“这个,是什么?”看 来还不如外面海子里的
水。旁边一个侍从躬身道:“回王妃,是纯泥水。”王妃?我什么时候答应 了!泥水,能喝么!算了,等等菜吧。
等菜来的时候,估计我的脸已和那杯水一样了。
“黑山蚯蚓。”
“五色活蟾蜍。”
“生猛水蛇。”
“泥三鲜。”
“时令三彩蕈。……”
我咽咽口水,忽然觉得我一抱怨啃都啃不动的干粮其实是很可爱的。看着青岚每多听一个菜名 ,脸就多黑一分,我转
向对菜色一脸满意的土包子大王。
“大王,不如我们还是先谈问题再解决民生。”
“这是什么话,民以食为天,我们当然应该先吃饭的。”
干笑两声,我想还是直接入题比较好。
“大王,不知道要留下我来做什么?”问出口了,觉得这问题有点白痴,人家都知道你是血蛟 人了,这不明摆着。果
然青岚和妖狐一脸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地精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问我:“你可还记得音羽?”我一头雾水,转头看向朔月。他 的脸在柔和的珠辉下泛
着莹白的光,美得那么不真实,他笑笑:“不知大王问的可是前血蛟族的族 长。”
他分神看了一眼朔月:“我没问你。”
朔月听了也不恼,顾自道:“血蛟一族已被灭了近千年,史料记载,最后一任族长音羽是血蛟 族历任族长中最美的,
也是当时大陆上最美的。”
地精王的神思似乎有些飘飞了,喃喃道:“最美,是的,那是最美的。”看他不知道落入哪辈 子的回忆里了,我咳了
一声,他回了神对我说:“见过他的人,都愿意为他去死。”我打个寒颤, 那样的人,不是很可怕么,一句话就可以
让人去死。他又接着说:“可是他不要我死,只要我为他 守护他的族人,我却没有做到。”
我拍拍他的肩,“那不是你的错。”收回时,不着痕迹地在身侧妖狐的蓝衣上揩了揩。惹他一 记眼刀,谁在乎!
“不,我是个胆小鬼,只敢生活在见不到光的地下”他说着这话时,缩成一团窝在椅子上,本 来佝偻的身子看来更小
了,皮肤,甚至眼皮上都是皱纹,看来就像老得行将就木一样,十分地脆弱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只能交握着手
干坐着。听他又开口:“他跟我说,1000年后,如果再遇 到血蛟人,一定要保护好他。”
我奇怪地开口:“你怎么看出我是血蛟人的啊?”一般说来,大家只看得出我是蛟人,分辨不 出我是不是血蛟人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味道。虽然你看来连蛟人也不像,但你有与他相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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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从地道里出来,面前是开阔的河滩,卵石密布,一条静静的河流缓缓地向东流去,水色泛黄, 一看就是上游水土流失
严重啊。
“这水可真够瞧的,就是你说的金河吗?朔月?”我松开牵着他的手,跑上前去查看,扁着嘴 问。水看来挺深的,附近
好像没见有人摆渡,怎么过去啊。
朔月道:“是的,这就是金河。它之所以叫金河不是因为现在这个水色,原来这河中盛产一种 金色的鱼,它们喜欢成
群结队地在水面游动,阳光一照就映出一片灿烂的金黄色来,十分的美丽, 所以这河才被取名为金河。后来上游的植
被在上次战争中被破坏殆尽,水土大量流失,水质越来越 不好,现在这种鱼已经绝迹了。”
“哦”真是可惜了。
“怎么没见有人摆渡?”妖狐也叫了起来,在湿地耗了一天了,现下只想尽快到河对岸的凡天 城里大吃一顿,再美美
地睡上一觉。
与这边的光秃秃不同,河的另一边草木茂盛,但也没见有渡口什么的,甚至连条像样的路都没 有,透过林影树角倒确
是依稀可见一座城楼的风檐。
“几乎不会有人从这里去凡天,当然不会有人摆渡。”朔月说着,自怀中掏出了一根黑色的羽 毛,纯黑,就像他的发
色。走前几步放入水中竟变出了一艘小舢板。
“朔,朔月,这,这是什么?”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这比大变活人还让我吃惊。
他朝我眨眨眼,俏皮道:“一点点法术而已。”
我惊叹着冲过去东摸摸,西瞧瞧,真的,是真的,虽然旧了些,破了点,但确确实实是条船啊 。妖狐挨过来看了看,
不满地开口:“怎么不弄条好看点的,至少是要双层豪华型,还有无数俊男 美女侍候才对啊,这么破怎么能坐啊!”
关于享受这一点,我是绝对没有反对意见的,所以很期待 地回望向朔月。
他耸耸肩:“没办法,30卡尔一根的道具要求不能太高,而且用过一次就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