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报了警,可他们说全没头绪。"
流川回想到了他和樱木发现的那具被肢解的女尸,死状与这人所说的一样,难怪宫城会这么重视这件案子,看来已不是
第一起了。
"可恶!"樱木一拍桌子:"这一定是有什么变态的家伙干的,太残忍了!"
流川也有同感,却听樱木说道:"小子,我们把他揪出来怎么样?"
又来了,这白痴好像除了鬼什么都不怕似的。
流川白了他一眼:"白痴,我不是警察。"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也不是!"
这家伙,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你这什么态度?"樱木拍着落桌子站起身来:"冷血!你没同情心吗?"
流川不理会愤怒的樱木径直上楼,只剩下樱木独自一人在饭厅里生闷气。
第二天,樱木便独自一人上山去了,他决定去查是什么人在搞鬼然后把他抓住,再好好嘲笑那怕死的流川一番。
来到山上以后,樱木转悠几圈又遇上了昨日那个神秘的牧绅一。他还在继续画他的画,樱木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便觉气
闷:"喂,你这样只画这一把烂斧头不烦吗?"
牧绅一转过头,对他微一笑:"又是你?"
"让我教你一种玩法吧。"樱木在这半天了也没什么发现,早把那无头鬼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反正也没什么可疑的人。他
拉过显得有些迟疑的牧绅一,在地上戳了几个小洞,然后用泥捏了几个小丸子,教起牧绅一打弹珠来。
"真是低级的游乐方式。"流川从山路上踱出来,他不放心跟着樱木而来,却想不到他竟在玩这个?
"是你这个懒狐狸?"樱木挑衅地看着他:"看什么?不敢来比比吗?"
流川眉一皱,大步上前,夺过樱木手中的泥丸,伸手弹进了一个小洞中。
"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子弹?"樱木怒道:"快还给我。"
牧绅一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很快就扭打一团,好半天才回过神,走过去把这两人分开,见他二人犹自互相过仇视,便觉
好笑。好容易才让他二人都平静下来,牧绅一亦在劝解中不知不觉间被樱木他们感染,三人竟在这山上玩起这种小孩子
才玩的游戏。
流川存心赌一口气不愿意输给樱木,而牧绅一则是第一次才知道世上有人能把泥土拿来这样玩的,几个人的兴致都挺高
。一晃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樱木偶一抬头发觉这个牧绅一第一次真正的笑了,不是昨天那种挤出来的苦笑,这样很好
啊!樱木觉得年纪青青的整天苦着脸干嘛?看上去老了很多,不划算呢。
牧绅一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见暗了:"我该回去了。"他说这话时隐隐约约有一种无奈,流川注意到他眼里又出现初见
他时浮现的悲哀。
"那你明天还来吗?"樱木玩得正起劲,丝毫没有察觉出来:"我还有好多玩法可以教你。"
"或许吧。"牧绅一迟疑了一会儿,勉强应了一声,见他匆匆走掉后,樱木转身对流川说:"你来不来?"
"怕你不曾?"流川瞪了他一眼,两人结伴往山下走去。在半路上樱木突然猛叫一声:"你看!"
流川听他叫得恐慌抬眼看去,却是一队白衣人在山中缓缓走着,在昏暗的森林中他们的白衣特别显眼,四周的树把道路
遮得黑黑的,不过这也不是樱木惊叫的原因,他叫是因为他看见的这些人全部没有脑袋。
流川眉一挑,死命掐了快跳起来狂吼的樱木一下:"他们不是鬼!"
樱木原本已准备软倒的腿一下直了。
不是鬼,他才不怕:"那些是什么?"他小声问道。
"不知道。"流川看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似乎他们在头上戴了一块黑布。"
"所以在夜色中,有了白衣的对比他们才会被当地居民当成无头鬼?"樱木恍然大悟。两人正感诧异,突觉脑后生风,他
二人迅速向两旁闪开。却见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斧头插在两人方才立脚之处。
流川回头看去,像他那样胆量的人也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他眼前的是好大的一个巨人,高出他和樱木好几头不说
,体型也有够让人有闪一边去的感觉。巨人左手上还持有一把与插在地上的一样的斧子,现在那巨人就挥舞着它,向他
俩扑了过去。
想打架?樱木冷笑站起身,这可是他的强项。他躲过巨人的一扑,回身一脚踢在对方身上,可是那巨人却动也没动仿佛
毫无感觉,反而是樱木被他倒震了出去。流川上前扶起樱木,心中讶然:因为他知道樱木的力气相当的大,这巨人居然
把樱木的攻击全不当一回事?他不禁仔细再看过去,只见那巨人强壮如牛,脸色呆滞,难道是被怨灵缠上了?
流川可以感到对方身体内有股浓浓的暴戾与血腥,是生灵?流川皱眉,这巨人已成为那恶灵的容器,而且还是有人特意
招恶灵上巨人的身。
他不及细想,因为对方又扑了上来。见到他那凶猛的样子,流川不由一愣,却见樱木把他推向一边,上前又是撞向那个
巨人。
笨蛋啊!流川心中焦急,这大个子早已不是人了,与他硬拼是绝没胜算的。樱木的手被那大斧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血流如柱。流川急忙上前对着巨人举手,从他掌中发出一团刺目的强光,让巨人不由自主地抬手挡了一下,趁这一短短
的停顿,他赶紧扶着樱木消失在密密的树林中。
一路上也不知樱木伤得重不重,流川心中着急,待到四下都安静的一处地方,他停下来弯腰拾起一断粗木,在那头上一
点立刻生出火来。细看樱木的手,那伤口挺大的,血流不止。
流川脸色一变,急忙把手放在樱木的伤口上,受伤的人觉得疼痛立减,一会后倒也不再流血了,不过他见流川的脸却白
了,竟然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斜斜后歪倒。
"你怎么了?"樱木抽回手一把搂住流川,低头关切地问道。
"我不可以随便使用灵力做捉鬼与消灭那些恶灵之外的事。"流川无法,只得靠在樱木怀里喘了几口气:"从小就是这样
,如果勉强用灵力去做也可以,只是做什么都会损耗大量的体力。"
樱木觉得手早没事了,又见流川虚弱成这个样子,心里倒有一丝过意不去。想到他原来一直认为流川占卜很容易,原来
这小子的灵力是不可以乱用的。但他还老是叫流川替他算这个算那个的,一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嘴上却仍说:"
你不会做就别做了,我可没勉强你哦。"
"我是不想欠你人情。你以为我刚才很想救你么?"
"真是不可爱!"一语既出,樱木也呆住了,他怎么对流川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好流川没有注意到,只是努力调整气息。
"回去吧!"现在轮到樱木扶流川慢慢走回去了。
不用说,仙道彰家的佣人见他二人这副模样又是好一阵恐慌。
"我一定要去!"樱木对床上歇息的流川说道,后者用力恨恨地横了樱木一眼:"不许去!"
"狐狸,我不能不去。"樱木坐在他床边:"牧绅一在山上,他会有危险,那些疯子会杀了他的。"
"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樱木阻止流川想说的话,把手放在他发烫的额头上:"你好好休息,等我通知了牧绅一马上就回来
。"
"谁,谁在担心你?"流川不耐烦地拨开樱木的手,厉声申辨。
樱木习惯了流川的口是心非也不以为意,对着流川帅气地笑笑大步走出了房间,假装没听见流川在他身后的叫声。
无论如何,牧绅一是他的朋友,这个人他一定要救!!
当他来到昨日与牧绅一相遇的地方时却没见牧绅一,只看到流川口中所说的那个三井寿站立在那儿。
"你在找什么?"三井寿好奇。
"一个朋友。"樱木见他眼睛看向自己身后,回头看去却流川站在他身后,口中还在微喘气,心中便有气:"你跟来干什
么?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不关你的事。"流川上前一步,可马上他便不能走了。因为一人从他背后把他的胳膊反扭牢牢抓住,他的喉也落在那人
另一支巨大的掌中,只要对方微一用力,樱木知道,流川那与那巨人相比、显得尤其纤细的脖子马上就会破碎掉。
此时四周不知何时涌出了一大群身穿白衣的人,诡异而凶狠地看着樱木与三井。
三井从袖中抽出一柄长长的软剑,可是那巨人身后的一个人却发话了:"丢掉你手上的剑,否则。"他手微一抬,那巨人
的手便一紧。
樱木下意识惊呼一声,仿佛听到流川那纤细的颈骨碎掉的声音。当然,他明白流川的喉咙其实并没有真的被捏碎,不过
眼见流川这般痛苦的样子,樱木的心也没来由一紧。
尽管流川咬牙没出声,不过三井还是恨恨地丢下剑,他也清楚刚才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他真的反抗,流川就会立即死在
他眼前。
可恶!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这个竞争对手弃剑。没有武器,樱木与三井马上便被那群人牢牢地抓住,刚刚在巨人身后的
说话人走了出来:"阿宽,放了他!"
那巨人听话地乖乖松手,让流川暂时脱离了死亡。
樱木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追问:"狐狸,你没事吧?"
流川咳嗽着,没有立刻回话。
为首那人笑了,樱木狠狠地看着他,那人个子不高,像个侏儒似的,带一个大大的金柜眼镜,压得鼻子扁扁的,一副瘦
削又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想干什么?樱木怒气冲天地盯着他,不过那人却并不在意只一挥手:"带回去!"
三个人被押到一个山洞中,穿过一大片黑漆漆的隧道,也不知走了多久。樱木只觉眼前一亮,他们已来到一个广阔的空
间。他很是吃惊原来这儿别有洞天,那是一个构架完整的村落,他看见有稻田,有屋舍,有水车,有来来往往的人。不
过他也看见有一些面色呆滞的男人在搬着石头,三井低语:"原来那些失踪的男人都被他们抓来当苦力。"
樱木点点头,却见那伙人把他们三人带进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他看着这通道四周全是用上好的木料所制,脚下的木板被
擦得一尘不染,干净得让人难以置信,看来这里的主人有洁癖。
经过这一漫长的路,流川注意到四周的守卫看向他三人的目光中全部包含是狠毒,仿佛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不过他们都没说话,连打哈欠,甚至是呼吸声也听不见似的,安静得让人不舒服。终于来到了一间大殿上,那里面特别
宽畅,四下一圈有着一排巨大的火坛,燃着熊熊烈炎,照得大殿如同白昼一般。
樱木低声骂道:"真是浪费,他们有病么,有电不用。"流川微觉好笑,他觉得这白痴的胆量还真是奇怪,面对这种情形
他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可是为什么对鬼却那么敏感呢?
"跪下!"一个人对流川等三人命令道。
他三人抬头看去,眼前有一座高高的石台,那上面立着一个人,四下的白衣人全匍匐在他面前,他身着金丝镶边的白衣
,手持有一把青石大斧,却是他们原打算去营救的牧绅一。
"宫益,怎么回事?"
"神,我们抓到了三个闯入者。"那个命令巨人抓住流川的眼镜男说道:"其中一个就是昨晚刺伤阿宽眼睛的人。"
流川心中虽惊,不过还是仔细看过去,牧绅一脸色森然,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在画板上所画的石斧。
"是吗?"牧绅一冷冷地看了流川一眼。
"请神快些给他们定罪吧!"宫益目光一闪:"这个人与他的同伙全部都是异教徒、是恶灵!"
"杀了他们祭教!"牧绅一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口气冰冷得吓人。
"牧绅一,你疯了吗?"樱木早已忍不住大吼起来:"我们是你朋友啊!还在一块打过弹珠......"
"大胆!"宫益喝道:"不准直呼神的名字!"
"拉下去!"牧绅一的语气中没一丝暖意,让樱木听得不禁一塞。
四下的人急忙上前架住樱木把他拉了下去,跟着将他连同流川等三人一起关进了一间小石屋。
"可恶!"樱木一拳击在墙上:"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似的。"
"你安静些。"三井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流川:"都是你不好。"
"哼!你可以不管我的呀,我又没求你救我。"流川白了他一眼。
"你......"三井气结,可是却看到流川眼中闪着淡淡的歉意,便缩回想反击的话。他知道流川也不是故意的,看来是用
了灵力做除灵之外的事,以流川施术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怎会不知道这一点而明知故犯?
"狐狸,你现在觉得如何?"樱木问道。
"没事。"流川调头看向三井:"你查到些什么?"
"他们就是杀那些女人的邪教徒。"三井恨恨地开口说道:"那个使斧子的巨人--森重宽,就是杀他们的凶手。"
"他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你不会看不出吧?"
"我知道,可是。"三井低下头轻声道:"我就是不能原谅他,因为就是他亲手杀死了静香。"流川看着暴怒的三井寿,后
者停顿了一下,静静说下去。
原来牧绅一所率领的是一个以拯救世人为名的教派,他们的终旨是消灭这世上所有堕落的人。代替他们所谓的神去惩罚
世人。
三井的脸上有着悲痛:"可是静香她是一个温柔的好女孩子,她不该这样的。"
"静香?"樱木看着他脱口问道:"她怎么了?"
"被他们看中,被他们杀掉了。"三井寿下身,沉闷的说道:"她的胸膛与腹部都被他们割开了,内脏流了一地,其中大
部分被大街上的流浪动物吃掉了。"樱木怔住了,不再开口。他看得出来那个叫静香的女孩子对三井寿很重要。
"她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孩子。"三井喃喃自语:"虽然从事的是那种职业,可是对于一个失去双亲、孤立无援要支
撑一个家庭的女孩子来说,怎么能怪她?她还那样年青,家中还有两个弟弟需要她扶养!"
流川沉默了,等着三井接着说下去。他知道死的都是妓女。
原来三井寿与他的朋友阪下静香是在他一次捉鬼的任务认识的。那时三井不小心受了伤晕倒在街角,被经过的静香发现
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昏迷中的三井送去了医院。
就在三井了解静香的身世与她结为好友,正准备介绍一份正当的职业给她时,她却被害了。
如今三井还记得静香得知新工作时,是那样的高兴可以脱离苦海,他心中的痛惜难以言表。他这位异性朋友真的是一个
非常好的女孩子,除了她所从事的职业,在女人身上所能体现的善良与温柔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三井寿发誓,一定要找出杀害她的凶手并亲手将他绳之以法。
流川叹了一口气:"难怪你那么想破这件案子。"
"你就这么肯定她一定是森重宽干的?"樱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