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盯着那个人的眼睛,"--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你,想我救他,干嘛不直接告诉他,让他杀了路易斯?"希金斯缓缓的说,目光越发狰狞,"你还有什么目的?"他的脑子可不笨。
"没有用,就算交易取消,"一瞬间,Jimmy的眼睛暗了下去,这句话,他戳中了他心底的伤,"只要今天晚上路易斯不死,怎样他都死定了!"
他见到Sam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个时候就是想逃也没有出路了,但是这句话,他不能说出去。
"路易斯这么多年来,在Sam身上下的功夫太深了!不过,如此看来,恐怕他也不会在你身上少下工夫吧?!"
"我只想你救他一命--老大的位子,两个人的生意,换他一条命。你划算。"
"不。还不够,你知道还有一样东西,我一定要要的。"希金斯玩味地看看Jimmy,又玩弄起指甲,然后抬起头,赤裸裸地盯着Jimmy。
"我知道......"那目光让人一阵心悸,Jimmy点点头,"......一年。"
"哈哈哈哈!开玩笑!三年!"
"一年!"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Jimmy看着他,面色凝固,"好,三年。"
"那么你想过,三年之后你还能活着离开吗?"希金斯又狰狞着笑起来,"如果你能活到那时候?"
Jimmy没有表情地看着他,"那是以后的事,不是吗?!"
他早就知道,就算他能活到那时候,在希金斯那儿呆了三年,也断不会像在西蒙斯那呆了几个月,希金斯断不会放过他。不过,他多半,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两个人深深地对望着。
Jimmy直盯着希金斯那双阴森邪恶的眼睛。
"哈哈哈哈,小宝贝儿,他不会是第一个上你的吧?"Jimmy造次的目光让希金斯很不舒服。
"至少,不会是你了!"Jimmy恶狠狠地回敬回去。
"放心,我会操得你终生难忘!"希金斯站了起来。
"我后天过来,看你的结果。后天一早,你就可以得到你要的东西了。"Jimmy说。
"Sam身边那个小宝贝儿,你想怎么办?"
Jimmy一个犹豫,他顾不得他了,"你,你放他一马吧。"话却还是说出了口。
"哈哈哈哈!如果他乖乖听话的话!"
"......"
"不过宝贝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的交易,包括Sam。"Jimmy猜到,他要栽赃给路易斯。
"那就让他一辈子不知道罢。"Jimmy也站了起来。
"别忘了,今天晚上我不在你这儿。他活着,后天我才会过来!"出门前,Jimmy再次暗示,他跟Sam在一起。
"早点儿过来,你那小嘴好久没有舔过男人老二了吧?我会让你舔个够的!"希金斯在他背后说,允诺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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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郊外的别墅里,第三天了。
Rene的手腕上多了一条链子。
去海边木屋前,Rene给斯特林奇打了电话。
那天他追查中得知,Michael的帮派扣下郑后,已经跟那两兄弟谈妥,预备把郑送过去,郑到了那儿就必死无疑。既然这件事一开始是斯特林奇下面的人找的郑焕龙,他当然希望,还是由斯特林奇下面的人收回这条龙。
放下电话他就到了海边,到得很及时,他在那截住了那俩兄弟的人,可是战斗刚结束,科林斯手下一伙人就来了,对方人多,屋里郑肩膀上中了一枪,人昏迷着,他没法把郑带走,几乎没有抵抗两人就被一起带走了。还好没带警徽和证,否则当时他就死定了。
三天,这伙人没有把他们俩交到科林斯的亲信那里。他知道,斯特林奇下面的那些人,一定找过这伙人的小头目了。然而他担心一点,就是斯特林奇太远,如果科林斯的亲信失去耐心,动起手来鞭长莫及。
床上,再度传来了呻吟声。在他赶到海边前,那伙人一定给郑焕龙用了药,郑一直昏昏沉沉的。
Jimmy自己也三天没吃东西了。他一直在想法自救,但是周遭看管很严,没有得到机会。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板上的Jimmy感觉到了房间的颤动,他立刻意识到要出事了,马上站起来,带着拴在手上链子躲在门后,把最后一截链子抖了一圈拎在手里。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枪声,然后是一些人的脚步声,他知道,有人冲进别墅了!
随后房间的门被砸开了。
--然而,冲进来的,却不是他正在等的人。
第41章
Rene被人解开链子走进大厅时,又看见了他,那个高大醒目的男人。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
周围一片混乱,有人在收拾现场,有人在布炸药。
那个人现在站在那里下着命令,刚才从他身边径自走过去查看郑,这会儿又插嘴让手下小心抬那个受伤的人,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Rene清楚这个人是来找回郑的,找回那个在他身边呆了7年的人。
"Sam,我......"等那个人吩咐完,Rene开口了。
那个人没有转头看他。
"他们给他打了点药,应该没太大事。......"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
Sam面色阴沉,很难看,依然没有看他。
Rene于是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他说完了。
Sam脸上冷若冰霜,他对自己已经完全视而不见。
Rene想起那天晚上,花园里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想起在海滨别墅里,他们第一次重见时,Sam说的话,"如果阿龙落到警察手里,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即便是少根汗毛,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他知道,对他来说,比那个晚上更冷的夜晚,在等着自己。
他于是静静地等。
"把他带上,一起。"那个人最后说了句。
几个人带着他出了门,眼睛被蒙上了,手被缚住。
车开向哪里,郊外吗?
Rene一路无语,他腹部的伤口才刚刚愈合,这会儿又开始隐隐作痛。
下了车,他们又把他推上飞机......
等到他再度被解开,已经是在不知道哪里的房间内。那几个人把他一推,就出去了,丢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来过问他。
开始他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有那个人的声音在安排事情,再后来,就一片寂静。后来有人进来放了两盘吃的,他飞快吃完。再后来又没动静了。
Rene到窗边去看过,他知道自己在海边,但是外面满天阴霾,狂风呼啸,遮住天蔽了日,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是个大风暴的天气。
"他妈的爱咋咋的吧!"终于Rene无法忍耐了,身上三天没洗的味道让他很难受,"死也要死得干净点",他两下甩掉上衣,冲进浴室去洗澡。
浴室里,他打开冷水飞快地冲完自己--如果这会儿有人进来,他死的样子大概就不那么体面了--洗的时候他竟然还能这样想,然后他利索地擦干净,飞快冲进更衣间。
这回里面倒是有衣服了,他随便抓起件衬衫看了看码,像是Sam的。可是想了想,最后他只是换了条新内裤,又穿上那套脏衣服,回了房间。
转回卧室,看见空荡荡的屋子里那张诡异的大床,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喉咙忽然一堵,他想起第一次和那个人上床,完了,他也是这样找衣服。
原来,开头和结局竟如此相似,倒也真是有始有终。
又或者是,命运总爱画出怪圈,首尾相接,好让人跳不出去罢--他嘲弄地想。
已经有三四点了,他猜。
很累,但是他没法倒下睡,他怕一睡,就那么再也见不到光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他就在床边躬身坐了下来,尽量排挤开纷纷杂杂涌进脑袋里来的各种念头,努力让自己迷糊一会。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混沌间,Rene听到"喀哒"一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Sam立在门边,开口道。一瞬间,他看见床边,那个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来了!到底还是来了--Rene听到Sam低沉的声音,全身一颤!
--他等了这么久,苟活了这么久,他们之间终于要有个了结了吗?
Rene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他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依旧狂风呼啸。灰暗的天空下,一只海鸟拍打着翅膀,正从天空飞过,划出了一道悠扬的曲线,悄无声息地落向岸边,宛若人从生来到死灭,注定凋零的命运。
话,他说什么呢?
不远处,浑浊的大海,掀起了两人多高的浪墙,翻滚着打到岸上,四散拍碎,发出骇人的声响,摧肝裂胆,像达拉斯阴霾的天空下,惊心的往事。
他先想起了他失去Sam回到Alex家的那些日子。
习惯原来那么容易养成,又那么不易摆脱。
他拒绝出门,怕光,躲在窗帘后面。
毒品埋在身体里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每到下午,就开始折磨自己。
他的身体里像有一只粗大的藤蔓植物正在血管里迅速膨胀生长、掠夺着他。煎熬,让他忍不住叫出来,
每天下午,他全身都在剧烈抽搐,他的血压升高,身体发烫,涕泪齐流,心跳到发慌,他徒然地张大嘴急速喘息。而到了黄昏,这棵恶毒的腾蔓植物就收敛起了枝叶,这时他去冲洗自己,每每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骇人的黑眼圈。
他拼命想办法戒毒。
那些日子和后来所有反反复复戒了又戒的日子一起,急剧损害了他的心脏、肠胃器官、植物神经和内分泌系统,多年后,又遗留下其他的问题。
只有在那短暂清醒的时候,他在窗帘缝隙渗进的日光下,反复地审视着自己,审视着自己的生活。
然后夜晚变得跟他毒瘾发作的午后一样难熬。
欲望来临的时候,他赤裸裸地想着那个人,想那个人的身体。
他反复地想起,那双发烫的手揽住他的腰,火热的东西顶着腰间;想起那俯身含住他的火热唇舌,或是他靠在那结实的胸肌上,那只发烫的手绕过来握住他前面,那滋味,都让他忍不住想叫出来;还有那要命的粗大东西,凶悍持久地抽插,一次次简直把他的魂儿都熔化掉了。
最终,他只能一次次喘息着释放在自己手里。却无法排解身体里颤抖着的空虚。
终于那个晚上--不,准确的说是上午了,他们的晚上是从午夜到上午--Alex走了进来,按住了他......
"Jimmy,我每天还要上班,应付那些客人......我没法老这么安慰你。"后来有一天,Alex这么说,"你,出去转转吧,好吗?"
那天,走进港口,那氛围一下子让他的身体起了变化。
他们一起应付完路易斯回到自己包间。
包间里很乱,来了一堆年轻人,他窝在角落里,不说话。
Alex随意瞄了他一眼,他知道Alex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欲望。
他转头起身出来,Alex在门边抓住了他,低声说,"随便跟一个走吧。"
"你走的时候喊我,我到后边睡会儿觉。"Jimmy尴尬地躲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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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了后来那一天,他等在那间灯火流转的餐厅里,想见Sam最后一面。
终于,他来了。
Jimmy抬头看见Sam高大的身影,想最后记住他的样子,于是努力看过去,可是到Sam走近,快能看清那如火的目光时,Jimmy却不敢再看,只能低下了头去。
Sam带的四个保镖,分散着站到了周围。
Jimmy已经点了菜,他知道Sam不会久坐,只要了两份Sam最爱吃的主菜和冷餐,已经让它们早早全上来--因为他不想让桌子上空着,越发会显得冷清。
Sam坐下来,不等他开口,就开始讲话。依然那么傲慢,高不可攀。
Jimmy低下了头去,静静地听着,手里的叉子,来回地在冷餐上划着。
他身后不远,就是那个昨晚看见过的保镖。
他约的是单独见面。
于是Jimmy试图耳语。桌子下,他的腿凑过去贴在Sam腿上,想给Sam暗示,同时上身前倾,飞快地伸手想拉Sam。
可是Sam立刻察觉了他的意图,胳膊刷地往回一抽,身体往后一收,桌子下的腿也收了回去。那胳膊肘碰到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引来了周围和侍者的目光,吓得Jimmy再不敢有所动作,怕惹来更多的注意。
不用抬头,他也能感觉到对面Sam凛冽的目光。
Sam的话也就此说完,他拿出钱来,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Jimmy也跟着唰得站起来,一把又抓住了Sam的胳膊,就是刚才扔下钱的那只。
他想耍赖,无论用什么办法,他强求一个拥抱一个吻会怎么样?
可是还不容他动作,Sam已经退后半步,另一手刷地把他推开,硬生生地将他挡住。
也把他在肚子里憋了太久的一句话又堵了回去。
那果断和决绝的动作让Jimmy一下子愣在那里,脸变得惨白。
旁边一个保镖已经靠了过来,手伸在空中,没有再动作,只等Sam开口。
Jimmy感觉到对面射过来刀锋般的目光,再看看旁边保镖的脸,松开了手。
他砰然跌坐回椅子里。
Sam抖开手臂,头也不回地走了。
Jimmy这才敢抬头看过去,记住的竟只有那个飘忽的背影。
他看看表,11分钟,从来到走,Sam给了他11分钟。
11分钟,那个男人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让自己不要再找他,不要再打电话。
这一顿饭,两个人都一口没动。
自始至终,他竟然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半晌,Jimmy才发觉自己一直低着头静静地卷着手里的餐巾纸,随后察觉到自己的睫毛被打湿了,然后感觉到远远地,餐厅的服务员们正注视着他。
蓦地,他飞快地用纸擦了一下眼睛,把纸丢在桌子上,刷地站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全部赌注都只能压在那个魔鬼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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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然而他错了。
当天夜里,将近午夜,他呆在家里忐忑地等待,不知道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喊他的名字。
Jimmy于是飞快地跑去开门,然而不等他摸到门,门已经一下子被砸开了,七八个人呼啦涌了进来,他们身上沾着有血迹,Jimmy后退着躲开,然后飞快地拿眼光搜寻那个人,终于给他找到了,Sam--他喊出来!
可是目光接触的一瞬间,Jimmy忽然醒悟:Sam不是来看他的!
转回头,他看见了周围充满杀机的目光。有人"砰"地关上了门。
"不!"Jimmy摇摇头,一步步后退。
他们于是逼过来,他一直退进了饭厅和厨房。
他们在饭桌上按住了他。
有人关上了门,有人站在门口望风,Sam逼视着他,开了口。
"Jimmy,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讨好我?!"
"谁让你来的?!"
"今天我才知道。"
Sam冷笑,"我是终于知道了,呵呵。"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来我这儿是有目的。"
"因为我到'港口'一个月,提什么条件,你都不肯来,所以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Sam逼近了Jimmy,目光利箭般地想把他射穿。
"那时,你有什么目的我并不在乎,因为我并没有把你想得那么复杂!"
"你想要什么,Jimmy,我可以给你。"
"我不相信,凭着我几个月的时间,捂不化你的心!我还没这么对过人。我不相信有化不了的冰。可是我真是错了!"
"我没想到你想要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