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一切都按预定计划进行,Danny在预定时间打出了那一枪,正中证人头部,但是几乎同时,他听到了第二声加了消声器的枪声,瞄准器一晃,他惊讶地在人群里看到了中弹的Anton,紧接着就瞥见旁边,跟他斜侧角度的墙壁上,一扇窗户后亮光一闪。妈的!那是瞄准器的反光!Danny毫不犹豫探身窗外,果断地把子弹打进了那个位置,刚好来得及阻止那人,让那人的第二发子弹打进了法院的墙壁上。
--那就是那天法院后巷里的那连续四枪。
"我不知道火狐在你们那儿的卧底是谁,"Danny说,"但是我很想提醒你小心些。"
"于是,后来,那天下午,我赶到你家里,就是想办法提醒你,有人想杀你。但是刚到楼下,就被你发现了,我只好逃走了。"Danny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我第二次去你家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戴面具的杀手。"
"我以为他也是来杀你的,我们打了一架,那人很厉害,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但刚好你们回来了,恩,我看见你依然跟你那个一起去过大西洋城的朋友在一起,"Danny向山谷外偏了一下头,意思是指山谷里刚才离开那人,"于是我知道你们关系一定很好,所以那人在大西洋城也会奋力帮你的忙,打伤过他,我很抱歉。"Danny有点难过的说,"恩,我跟他在后院打了个照面,我再次逃走了。"
"我不知道那戴面具家伙的来头,但我知道那是火狐他们一伙的敌人。"Danny继续说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自从那几个面具杀手的消息一出现,火狐就很紧张;而他那个穿灰西装的朋友似乎更紧张,为了这件事来过几次,提心吊胆地安排自己人对付他们。但他们似乎并不是为自己紧张,好像认为那些人是有目的而来,他们对那个更紧张。"
Anton的心里一震,顿时彻悟:是的,那灰西装每次带着任务来,以前交给尼奥,现在由火狐再交给Danny。很明显的,灰西装不会是Boss,有个真正的Boss就藏在他的背后!
而尼奥,想到这里,Anton心里再次一沉,想到刚才Danny说被"劫持"--"劫持"?他为什么会用这个字眼?
那么唐纳利那案子跟科林斯这边又有什么关系呢?要他们出面去杀掉那证人?这背后有什么交易或者妥协吗?
"后来我知道也是那家伙一直坚持要杀你。"Danny说,指那总是穿着考究灰西装的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火狐喊他'先知'--当然,那是他们开玩笑的说法。"
"那个警察......"Danny犹豫了一下说,"是谁......我不知道。你自己小心吧。"
"他......已经死了。"Anton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么......Anton......"Anton面前,那男孩忧伤地看着他,"我们再见吧!"
什么?!
"Danny!"Anton一下子惊觉,"你去哪?!你还要回到他们那儿去?!不,不要回去!!!"他连连喊出来,急忙伸手去拉那孩子。
"Anton!"但是那男孩儿一下子跳开了,飞快地拔出了枪,指向Anton,动作异常迅速。
Anton一下愣住了。
"Anton,别他妈的拦着我!我没有地方可去!"
"Danny,我带你自首!"Anton大声说。
那男孩看着他,微微地摇着头,手里的枪在微微颤抖,表情无比悲哀。
"你是被逼迫的,Danny!"Anton急忙继续说下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Danny,你才是19岁,可以重新读书......"
"对,我才19岁......"那男孩看着他,摇摇头,一瞬间,那张年轻的脸上掠过老人般苍老的神情。
"你干嘛不试试?Danny?不要回去,我会跟Young一样--"Anton试图伸手去抓过那枪。
"不要跟我提他!"但是那男孩骤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猛地一晃枪管,躲开了他,眼里涌出了泪水。
"死警察!"男孩像个匪徒那样骂了出来,再次抬高了枪对着他。Anton知道他以前一定没那么叫过,他只是想对自己说他是个匪徒。
"--他已经死了!"男孩哭了起来!泪水从脸上滑了下来,手里的枪剧烈地颤抖。
"Danny!"Anton痛惜地喊!
Danny再次举稳了手里的手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了......"他颤抖着,声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语,"一切都回不去了......"
"Danny,相信我,我保证你可以重新开始!"
"转过去!"Danny大喝一声打断了他。
"我说过,我今天是来杀你的!"那男孩用枪指着他叫了起来,"我今天要杀了你!像杀了他们一样!"
一瞬间Anton在他眼睛里看见了冷酷的杀机,他的心痛惜地沉了下去。
"转过去!听见没有!!!"男孩再次狂暴地叫了起来。
Anton看着他,许久。
"那么......你杀了我好了......"终于,Anton沉重地说,伤心无比。
他转过了身。
山谷里沉寂了片刻,随后,"当"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一片被惊起的山雀振翅冲向天空。
Anton急忙转身,那男孩儿已经倒在了地上,血从下颚边一直流了一身。
第110章
Rene听见枪声第一个焦急地跑了上来,看着地上的场面。
Anton跪在男孩旁边,抬起了头,看着他。
山谷里,风再次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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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门前。
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久,Rene看看时间,才刚刚七点多钟--从四点半俩人疯子似的开车从Rene家出来,到现在,还没到三个小时。
他们刚才只在山脚下一家小诊所简单看了一下,就赶回了警署。
Rene和Anton身上各有几处子弹擦伤,不太严重。相对严重的还算Rene的手,医生把陷在里面的刺拔了出来。他的手上再次被裹上了纱布,只不过,这次是双手。
Susan身上被石块擦破的地方上了点药,孩子意外的没有事。
他们就在警署门前告别。
Susan录过了口供。
Anton还要留在那儿跟几个警察处理Danny的事情。
Rene于是和几个送出来的警察在台阶上告别,预备送Susan回家。
一阵晨风再次吹过,突如其来的凉意提醒Rene已经是初秋了。
他看看身前Susan单薄的睡衣,小心地把手里的外套轻轻披到Susan身上。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前面,那金发女人忽然极其凶悍地一抖肩膀,把他的手猛地弹开了,紧跟着Susan"呼"地飞快转过了头。
那剧烈的反应,吓了Rene一大跳。
他吃惊地看着眼前,女人那双秀丽的眼睛,一瞥之间忽然喷射出了无比巨大的愤怒、无法遏制的憎恨,那激烈的目光刀一般狠狠地掷在他脸上。
Rene一下子愣住了。
他轻轻缩回了手。
半晌他看了下周围,轻声喊过伊恩。
晨风中,Susan在伊恩身边缓缓地走下台阶,向路边一辆警车走去。
Rene转着头,呆呆地看着。
那一刻,他知道:那个女人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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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到下午才处理完Danny的事情,回家陪了Susan几小时,马上连夜赶到马萨诸塞Young的父母家。
两位老人在儿子去世两年后,迁到了Young姐姐所在的城市。Anton在那儿耽搁了大约半天,接了几个人回到纽约,然后抓空隙回来把特勤处的事情跟James和Matthew又交待了一下--最默契的Roger一直借调,他跟Matthew合作时间不太久,未免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接下来Anton就忙着帮Young的父母、姐姐料理了一应要料理的事情,一边还抽出空回家帮了帮Susan--等所有事情一股脑安稳了,Anton最后去了Rene家。
Rene在新家里,刚刚下班回来,在门禁屏幕上看见Anton,赶紧开院门让Anton进来。
房门边,Rene低头把门打开。
Anton一只手上提着东西,门一开,探身往里就走。两人交错而过之间,Anton忽然伸出另一只空着的胳膊,一把圈住了Rene的头,把Rene紧紧揽到了自己肩上,用力箍了箍,大手在Rene脖颈上拍了拍,随即就大步向里走去。
他的动作飞快,一言不发,等Rene清醒过来,Anton已经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Rene重新关好门,Anton开口了。
"过来!"
"什么?"Rene看着他。
"我看看手。"Anton的声音有点疲惫。
Rene站到他面前,像小学生那样,摊开包着纱布的双手伸过去。
Anton看着那两只手,纱布的边沿已经卷了起来,左手上蹭了一快油渍,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到脚边袋子里摸剪刀。
Anton没有抬眼看Rene,麻利地给Rene换了药,然后像上次那样照顾Rene洗澡。
两人都还记得那一次:Rene因为欧文受了伤,Anton知道他不喜欢去医院,也是这样过来给Rene换药、冲洗。
浴室里,这一次Anton把衣服脱在了外面,水一起落在俩人身上。
Rene还记得那时,Anton如何分开他的腿,那粗大的坚硬就在那浴室的蒸汽里,湿滑地插进来。
Rene想着那情景,闭上了眼睛。
他靠在Anton肩上,听任温润的水流从胸膛从腹部从两腿间滑落,听任Anton的手和泡沫抚摸着他的皮肤,他静静地享受。
当手指进入他身体的时,Rene微微痛苦地皱了下眉,但只轻吟了一声,就咬住了嘴,没有让自己再发出声音。
他的下体再次昂立了起来。
Anton的手握住了它。
"你就那么想要我......"
他听见耳边那人说。
Rene没有开口,依然闭着眼睛,紧紧靠在Anton胸膛上,水从他的发梢流到眼睛上,又从脸上流下来。
身后,那个人揽住了他。他感觉出那人低下头,唇和胡须坚硬的根部一起压在了他赤裸的肩膀上,接着那人咬住了他。
那啮咬让他剧烈一痛,但是那个人的吻随后覆盖了他的脖颈。
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心里深深的叹息。
他们再次做了爱。
Rene自始至终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他感觉Anton架着他,那粗大的东西顶在他的身体里,一下下抽动着,极其舒服地给予着,出乎意料地第一次没有那要把他碾碎撕裂的狂暴,却渐渐让他迷醉。
那只手在他身前来回套弄着,终于,让他一波一波的喷射了出来。他猛地向后挺起了身子,嘴里大声呻吟了出来。
花洒的水流,再次洒到他汗津津的脸上,洒在他的唇边,他呻吟着伸出舌头舔着嘴边温润的流水。
最后,身后那人按着他伏在了浴缸边,再次插了进去。
那种剧烈的刺激,再次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升了起来,让他觉得的四肢似乎都出奇的消失了,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自己的腰和臀,被持续地久久地剧烈地洞穿着--直到那人终于抽出来,在他脸颊边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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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后,他们一起在床上睡着了。
Anton几乎一躺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到Rene家时,他已经差不多三天没正经睡过了。
也许只有片刻,Rene就从中恍惚醒来了。周围天色早已昏暗,床上,Anton正揽着他。
Rene回身看看Anton安静睡着的样子,许久,偷偷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对,他正像贼一样在偷窃。他无比清楚自己正在犯下双重的罪孽,他将会在上帝面前领下双重的惩罚......然而,他是如此贪恋这片刻的欢娱,以致多么想就在这时死去。
但是他终究没有动,只是抱住Anton粗壮的胳膊,低头吻了一下,感到无比充实,就继续睡着了。
不知过了过久,朦胧中,Rene再次醒来,周围一片黑暗,已经是夜里了,看看床上,身边已经空了。
--他知道,Anton回到她身边去了。
Rene呆呆地看着屋顶,看看周围空荡荡的房子,忽然异常失落,哭了出来。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好像被抽走了魂儿,让他越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对那人致命的依赖。
他多么想就这么抱着那人到天亮。然后在阳光下也能看见他的笑脸,就在自己眼前。
终于,Rene脸上一片狼藉。
许久,一片泪水中,Rene摸起了手机,给Anton发了一条短信。
--手机上只有一个词:对不起。
--那个夜晚,Rene越感觉到自己的依赖,就越希望那人能幸福。
于是越希望他幸福,就越希望他远离自己。
他相信在他一定能在那个女人身边得到幸福。
于是,Rene才放下就又抓起了手机,跟着发出了第二条: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黑暗里,他静静地看着那手机,许久,他知道那个人不会回了。
他迷糊着再次睡了过去,多少小时以后又再次昏昏醒来,意识到自己还在想着短信,于是本能的摸向那手机--出乎意料的,手机里有一封未看短信。
Rene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那短信是两小时前发回来的。
他于是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它打开了--那屏幕上,却只有极简单的一句话:
我和Susan在医院。
第111章
Rene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想起那个什么都明白过来的女人,想起她在警署门前的那一瞥,"噌"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拼命给Anton打电话--家里、手机,他一次次疯狂拨着,却都没有回话。
"接电话......"Rene在心里焦急地喊着,飞快地穿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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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幽暗的长廊里。
Anton倚着走廊墙壁坐在地上,呆呆地摆弄着手里的车钥匙。
"Anton!"他猛然听到有人焦急地喊自己的名字,诧异地抬头。
走廊,从楼梯间的方向,Rene已经跑了过来。
"Anton......"Rene跑近了,急切地低呼,关切地迅速打量了Anton全身上下,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又紧张起来,"Susan......她怎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里掠过。
"摔了一跤......"Anton看看他,又低下头看手里的钥匙。
"孩子怎么样?"Rene松了口气,小心地问。
"还好......没事了。"Anton轻声说。
Rene歉疚地看着他,一肚子话却不好开口,许久,终是无话敢说,垂下了头。
"Jimmy。"走廊上,良久的沉默后,Anton抬起了头,看着他。
"......?"Rene听见Anton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声音诧异地转过头。
"......什么?"眼前,Anton异常严肃地面容让Rene有点害怕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有点颤抖。
Rene不知道那人要说什么,又或是预备做什么--他只知道,不管此刻那人说出什么,或者如何审判他,他都预备接受,永不反悔。
对面,Anton平静地看着他。
许久,只轻声说了一句话,"--我跟Susan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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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e不知道,在他等待短信的时候,Anton正在经历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谈判。
Anton从Rene家回到自己家。
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轻手轻脚摸到冰箱前找了点喝的,然后回到廊道摸向楼梯。
"Anton。"黑暗里,一个女人轻声叫道。
Anton被吓得惊跳,急忙开了厅里的灯,吃惊地看见Susan正坐在桌边,看着他,样子有点憔悴。
"你怎么了,宝贝?不舒服吗?"Susan苍白的脸色让Anton吃了一惊,他急忙走过去,想安慰Susan,"干嘛不开灯?"
"别过来!"女人忽然叫起来,嗓子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