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电梯口,白云儿却追了出来。「等等!请等一等!」
将拥著他的北冥浩天微微推开一点,如来转过头去,神色平和地问。「还有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是我……我想……」白云儿扭起秀眉,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有难言之隐。「其实,我……
」
她想说什么,其实如来一早就知道了,没有等她接著说下去,如来抬头向北冥浩天问。「师兄,你有钱吗?
」
「哦?有!要多少?」北冥浩天理所当然地点下头去,并笑著打趣起来。「人将钱叫做万恶之源,这种东西我
向来拥有最多了!」
如来没有笑,他实在笑不出来,只看著白云儿,轻声问。「你要多少?」
白云儿举起五只手指,北冥浩天一边将手探进口袋,一边说。「五千万?只要五千万?够用吗?」
「不!不是!」白云儿急忙摇头。「不是五千万,只是五百万……我……我丈夫最近的生意有点阻滞,志诚
的医药费又……又……」
「够了!我知道了!」北冥浩天扬起右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同时,将一张金属卡准确地扔到她手上。「
拿去!密码是NM1002,你喜欢提多少就提多少吧!我不在意的!」
可能是因为一切太过顺利了,看著手上的金属卡,白云儿有点错愕,第一次抬头,正式地向眼前人上下打
量起来。
出自名家手笔的淡青色休闲西服将北冥浩天高大健壮的身材完美地表现出来,袖扣是包裹著纯金的祖母绿
,右腕带著钻石腕表,成熟自信的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事业有成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令白云儿惊讶,真正令她震惊的是北冥浩天的样子。
金黑两色的卷发,轮廓分明的俊脸,眼角处的性感笑纹,还有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一切都似曾相识……忽
然,她想起来了!
怎可能?已经快二十年了,自己的眼角也添上不少鱼尾纹,但是,他竟然……怎可能……这怎么可能……白
云儿纤细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看穿她的思维,北冥浩天微一撇唇,没有说话,正好电梯到了,便拥著如来走进去。
电梯门慢慢关上,如来的一双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看著伫立在电梯外的白云儿,脑海里什么也没有想,只
有一个念头,这就是他的母亲……
而看著他俊俏的脸孔,白云儿的红唇蠕动两下,好像想对他说话,却始终没有在电梯关上前,吐出半个字
来。
「喀嚓!」两声,电梯门关上,声音在安静的医院中显得特别响亮,之後,一切归於寂静。
第七章 亲吻嘴唇的理由
跑车刚驶回北冥浩天的房子,如来便不发一言地将自己关进房间内。北冥浩天叩门叩了近半小时,也得不
到回应。
用指头轻叩额头,想了想,他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内的摆设如常,完全没有摔扔过的痕迹,整齐的环境反而令北冥浩天稍感意外,他以为经过刚才的事
,如来至少应该闹点脾气。
耸耸肩,北冥浩天踏著轻快的脚步走到近窗的秋千椅前,如来正坐在轻轻晃动的秋千椅上。
外出的西服已经脱下,改穿上棉质的米黄色家居服,如来用左手抱著玩偶,右手支在椅柄上著下巴。
房间内没有开灯,微黄的人造日光从窗外透入,打在正在蹙眉深思的如来圆润高贵的五官上。
北冥浩天在他身旁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揉开他的眉心。「别皱眉头,会有皱纹。」
在温暖的指腹揉搓下,眉心的纠结稍稍松开,如来没有抬头地叫唤道。「师兄。」
「在想什么?她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如来微微勾起眼角向他斜睨一眼。「师兄何必明知故问。」
北冥浩天一脸无辜地笑起来。「我为什么会知道?」「就好像我知道你知道,你自然也知道我所知道的。」
指尖在长长的辫子上滑过,如来淡淡回应。
「好了!别和我打禅机,知道不知道根本不重要。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脸色好像不好。」北冥浩天伸手,扳
著他的下巴,转向自己的方向。
如来不情愿地正面看著他,脸色果然显得苍白,连两片唇都失色了。
北冥浩天用掌心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疼惜地说。「就叫你别救人,中国人有句俗语,叫做「各家自扫门前
雪,那管他人瓦上霜」。」
如来摇摇头,满头长发随之晃动,比平日却缺少一份滋润光泽。「这句话用得不当,他是我亲人。」
「那么只救他就够了,谁叫你将力量散开,连医院中的其他人也顺便救了,知道吗?你这样一做,明天那的
医生护士都要失业了。」
刻意夸张的话,没有令如来稍露笑颜,他抿著唇没有说话。
本来玲珑丰润的嘴唇,此时颜色青白,乾燥,北冥浩天看见,就将手按在他心口上,问。「脸色真的很差
,是心痛发作吗?」
将右手覆在他宽厚的手背上,如来沈默地摇摇头。
「既然不是心痛,那就是伤心了。因为你的母亲?」北冥浩天单刀直入的提问令如来脸上异色一闪而过,但
很快就平静下来。「我没有伤心。人的悲苦困惑皆由心起,自小修行,虽然不至於超脱俗世,但是我可以
以平常心面对。」
看著他北冥浩天似笑非笑勾起唇角。「真心话?」
在他乌黑深邃的眼睛内闪动著对一切了然於心的光芒,如来的脸色更白了,咬著唇,沈默一会後,说。「
其实……我觉得……恶心。」
北冥浩天挑起眉头。「哦?」
「是她,她令我觉得恶心。」反正都说出来了,如来也不再迟疑,顿一顿後便将一切说出来。「由在咖啡
厅坐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只想著怎样开口求我救她的儿子。她心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很清楚。当我
要离开咖啡座的时候,你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多急吗?当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著急,怕我真的走
了,她的儿子就没救了。」修长的十指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就像在宣示如来心中的难受。
那时候,他真的恨不得一走了之……可惜,他始终做不到。;
「她说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是她的「长子」,那么我呢?我……又是什么?」说完後,如来勾起唇角,自
嘲地笑起来。
就在她说话的那一刻,他听到碎裂的声音,是深藏在心底对母亲的渴望,像玻璃一样被无情地打碎的声音
。
拧起弯弯的浓眉,如来问。「她是我的母亲,为什么她不愿意为我付出半点关爱?世上的母亲不是都会疼爱
自己的孩子吗,为什么她不是?」
伤心过後是更多更多的疑问。
用指头轻揉他紧颦的眉心,北冥浩天淡淡地说。「如来,她不是不爱你,只是她有其他更爱的,另一份伟
大的母爱。」
「是伟大,还是自私?」如来一眨不眨地看著北冥浩天,声音依然平静,双目内却点起两簇小火把。
遗弃一个儿子,再去疼爱另一个儿子……到底是他太过愚蠢,不明白伟大的意思,还是她的自私,将一切
曲解
除了称呼外,两者之间其实也没有多少分别。北冥浩天在心中冷笑,嘴唇动了一动,却没有将心底的话直
接说出来。
如来觉得自己开始失控,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心情勉强压下去,接著,表情平板地看著北冥浩天说。「师
兄,请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北冥浩天摇摇头。「我的小如来,如果你想哭,我的肩头随时可以借给你。」
脸颊立时红了,如来反射性地否定。「才不是!」
「你有什么事瞒得过师兄?我的小如来,伤心失望就哭出来吧,人总有软弱的时候,师兄不会笑你的。」北
冥浩天反手将他拥得更紧,温柔的体贴的声音穿透心坎,确实令如来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真正的情绪,垂著
头失落地说。「我太不成熟了!修佛讲求的四大皆空,没有丰点做得到。」
「傻瓜!别将自己当成在庙堂的烂木头!」北冥浩天失笑,拍一拍他的头。「什么四大皆空?古往今来,我可
没见过那个和尚完全做得到!」
「说得好像你都见过一样。」如来调侃一句,脸颊轻轻地埋在北冥浩天的胸膛前,说。「师兄……你对我
真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就是我的父亲。」如果北冥浩天是他的父亲,那么虽然母亲不疼爱他,但
是他至少有一个好父亲了。
这句话本来只是如来随口说的一句半真半假的笑话,谁料头顶上却立刻传来北冥浩天沉著凝重的声音。「
我可不想做你的父亲。」
如来错愕地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的视线,从来乌黑深邃的眼睛,此时闪动著如来从未见过的熠熠精光,就
好像两把熊「」熊大火,点燃著陌生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渴望。
「师兄……?」不解地叫唤著,如来的身子不安地向後退去,北冥浩天忽然凑前,将唇压上他丰润嫩红的唇
办。
不同於亲吻额头与脸颊,从未被亲吻嘴唇的如来惊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地瞪大眼睛,动弹不能。
湿热的舌头探进口里,勾,挑,缠,结……热情的吻像要持续到天荒地老。
身体,脑袋都发热,热得快要窒息,北冥浩天终於满意地松开如来的唇,勾拉出一道道闪亮银涎。
不单止嘴唇,如来的耳朵,脸颊,脖子都红透了,就像被火烧过一样,觉得他红著脸的样子甚是可爱,北
冥浩天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他的脸颊。
微凉的指头碰上脸颊的那一刻,如来吓得清醒过来,浑身一震,像只妥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向後退去。
扯起被子将身体密密地包裹起来,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份,眼睛瞪得浑圆,如来警戒地看著北冥浩天。「
为……为什么?」
看著那双惶恐不安的大眼,北冥浩天微笑著反问。「是了,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吻你?」
一边说,一边将身子微微凑前,如来吓得再次退後,身子一晃,就要往椅边掉下去,北冥浩天眼明手快地
将他拉起来,左手一揽,便将他抱到床边,用自已健壮的体格将他压在床上。
如来又羞又怕,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北冥浩天笑著用十指插在他的指缝间,硬是将他的双手高高举在头
顶两边,压在床上。
暧昧的姿势令如来的脸再次充血通红。北冥浩天看见,更加刻意地垂下头,将唇贴在他耳朵上,轻轻呼著
气。
炽热的气息喷在耳朵,如来敏感得浑身颤抖,以为会再次被吻的他,不安地紧紧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